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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霖在一众修理师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被普吉大师的领走的时候还有点懵。
他原本是想用眼神示意普吉大师在检查的时候放放水让他继续摸鱼混日子过，没想到普吉大师好像会错了意直接给他调岗位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工。
普吉大师的工作地点在比军工厂更深的地下。
岳霖一路紧跟在普吉大师后面，一路上包括升降梯里全都是安保，岳霖不多看也不多问，能不抬头尽量不抬头，老实得跟旧社会的学徒工似的。
普吉大师也没有多言，领着岳霖去了他堪比杂物房的工作间，指着台子上堆积成山的材料问道：“认识吗？”
岳霖上前拿起一块离他最近的小金属块。
“烯金？”
普吉大师满意地点头：“没错。”
于普的教材里有一本名为《机械材料》的入门教材，里面介绍了绝大多数机甲，飞船和机甲武器所需要的材料。没抓住普吉大师之前岳霖就看过这本书，书里的材料名字大多都稀奇古怪的，很多都叫X星XX，让岳霖怀疑是游戏文案编不出名字了乱取的。
普吉大师之前在飞船上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该教什么，就当科普详细地跟岳霖讲解过里面的材料，大大扩充了岳霖的鉴定范围。
可以说，只要不是太过稀奇古怪的稀有材料或者不仔细检验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废料，大部分机械材料岳霖都认识。
一摸就知道是什么。
普吉大师之前和岳霖在飞船上相处了那么久，还给岳霖上了一个多月的课，岳霖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
“这段时间你就负责把认识的材料分拣出来贴上标签，不认识的放在原位就行。”普吉大师塞给岳霖一叠大卡片，显然是早有准备，“笔在后面的柜子里。”
岳霖看了看台子上的材料，种类繁多但量不大。
制造机甲武器所需要的材料五花八门，从正常的金属材料到各种特性的土，有的还需要植物根茎，纤维，合成材料，液体材料等，光看材料根本不像是造机甲武器更像是女巫炼药。
“行，就这些是吗？”岳霖爽快点头，觉得工作量也不大，今天应该能搞定。
“还有两个仓库。”普吉大师心情愉悦地道，“就我们出升降梯到刚刚的拐角那一片，两个仓库，都是需要整理的材料。”
岳霖：？
他没记错的话从电梯走到拐角大概走了一刻钟。
“卡大师的那些徒弟都是半路出家，没经过系统的学习，只认识用过的材料。机甲和飞船能需要多少种材料，原先商会从你们手里收来不认识的材料都会一口价卖给外面的商队，那两仓库的都是这段时间新攒的。”
“幸好当初在飞船上教过你，不然连个能分材料打下手的人都没有。”普吉大师的声音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岳霖：……
大师你变了，你不再是当初那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了。
岳霖悟了，普吉大师不是没看懂他的暗示，他就是单纯地想抓一个能给自己打下手的。
在哪儿打工都是打，摸鱼是不可能摸鱼了，岳霖开始勤勤恳恳地给普吉大师打工。
.
[斒斓钴]，便宜货，太大块搬不动岳霖直接把卡片贴它身上。
[纯金]，星际里也是便宜货，太大块搬不动岳霖继续写卡片贴上面。
[精铁]，还是星际便宜货，大块搬不动，岳霖继续贴。
贴着贴着，岳霖发现卡片不够用了。
“普吉大师，还有卡片吗？有没有小卡片？”岳霖给最后一块搬不动的[秘银]贴上卡片，抬头问道。
大多数金属都死沉死沉的，块头不大重量不轻，岳霖只能大概将他们分开然后挨个贴上卡片。
“卡片？”普吉大师正在配溶液，腾不出手，闻言只能伸脖子用眼神示意，“那边。”
岳霖顺着普吉大师眼神所示的方向去找卡片。
和普吉大师一起在工作间呆了几个小时，岳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摸，写，贴才堪堪将用来堆材料的工作台清楚一小块来，另一边的普吉大师也不闲着，一直在调配溶液，各种颜色的溶液一会儿滴石头一会儿滴金属测试浓度，活脱脱一个女巫炼药现场。
岳霖算是看出来了，普吉大师是真找不到打下手的，不然也不至于自己亲自上手调配。
“普吉大师，军工厂里不是有很多修理师吗？他们总不至于不认识材料不会调配试剂吧？”岳霖一边给装有[枫虫花液]的瓶子贴小卡片，一边问道。
普吉大师叹了一口气：“他们要是有这水平，还会这么长时间修不好一条生产线？”
岳霖：？
说罢，普吉大师扭头看向岳霖，岳霖居然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惜才之意：“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
岳霖：？？？
“辨认，提炼和萃取材料是每个机械专业的学生最重要的基本工，理论知识是一方面，实践操作又是一方面。就算是六大军校的学生，想要不借助工具轻松分辨各类材料通常也得毕业后跟着老师当学徒实践一两年。”
“《机械材料》是所有机械生的必修课，但很少有学生能在学校里就学好。材料是一切机械的基础，但普通的修理师和机械师很少有人会重视。生产厂家以次充好，机械师没发现或者根本区分不出来，加错材料导致损毁部件的事故屡见不鲜。”
“其实当初在飞船上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一个普通的星盗，能识字已经不错了。我给你讲解《机械材料》的时候就没指望你能听懂，原本只是想当科普随便讲讲，没想到你居然还听懂了。”
“哎。”普吉大师说着说着叹起了气，“你要是能生在中心星域，哪至于沦落为当星盗，以你的天赋考六大军校也是绰绰有余。”
岳霖：……
那也不至于，当星盗可比考军校有前途多了。
至少给灰烬打工给钱，摸鱼也给钱。
想到这里岳霖觉得等下班后得找灰烬的负责人谈谈，前几天在军工厂摸鱼一天200点任务点没问题。现在来给普吉大师打工，干的还是高难度技术活，200点任务点就不够看了。
得涨工资，现在物价这么高，团里一百多口人还等着吃饭呢。
岳霖正琢磨着呢，门就被撞开了。
一道黑影闪过，速度之快岳霖都没看清来人的脸，吓得他以为是联邦的刺客想来刺杀普吉大师差点从背包里掏出冲锋枪。
“普吉啊，我听说你从军工厂挖了颗好苗子给你当学徒，在哪儿啊？你瞧不上我那些徒弟居然看上军工厂里的了，快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军工厂里居然还有你能用的人是我没挑走的，该不会是你家亲戚被星盗抓了吧。你给我说实话，那个什么地球人星盗团里真的没你家亲戚？没有你找我，让我找灰烬的人把他们安排到C区，你当初不就是被他们抓过来的吗？”
是卡大师。
还是过于活泼的卡大师。
岳霖上次见着卡大师的时候，卡大师甩给他几台机甲让他离开普吉大师，这次见着卡大师，人家压根就没看见他一个劲地跟普吉大师说话。
“那儿！”普吉抓着试剂一指。
卡大师一看见是岳霖，原本兴奋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他不就是抓你来的星盗嘛。”卡大师大失所望，瞟了一眼岳霖贴好卡片的各类金属，“还行，字都写对了。”
看得出来，在星盗窝子里活了这么多年的卡大师对星盗的文化水平有很好的认识。
“你那边的弄完了？”普吉大师问道。
“没，差点靡，让下面的人去仓库找结果全都不认识，还得我自己来，来的路上听说你从军工厂领了个人回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才呢。”卡大师看着岳霖给一瓶瓶他已经分好类的瓶子上写标签贴标签，感叹道，“你还挺有空闲的啊，有时间给这些东西分类，我那边忙得午饭都没吃。”
“不是我分的。”普吉大师头都没抬，“我在帮你萃取溶液，是岳霖分的。”
卡大师愣了一下，随即认真看了几眼岳霖贴好的标签，一看就停不下来，从头看到尾。
“岳霖？”卡大师看着岳霖。
岳霖点头。
卡大师从还没清理的瓶瓶罐罐中找出两瓶颜色，质地，气味都非常相近的淡黄色粘稠液体递给岳霖：“这是什么？”
岳霖接过瓶子，装模作样地拧开其中一瓶：“麻星尾蜂提取液。”
“黄靡。”
“这个呢？”卡大师迫不及待递给岳霖一罐土。
“稀土。”这个岳霖太认识了。
“这个？”
“鹿星纯土。”
“这个？”
“籴土。”
卡大师的动静引起了普吉大师的注意，普吉大师首次放下手上的活，起身问道：“怎么了？岳霖贴错标签了？”
“全对啊，全对啊！”卡大师激动得捧起岳霖先前贴好标签的，一颗和金刚石十分相似但轻很多的拳头大的白石，“他居然连白石都认识。”
普吉大师：？！
普吉大师快步上前，将岳霖贴好标签的材料一一检查一遍，不是卡大师哪种一眼扫过去只挑几样仔细看的哪种。普吉大师几乎每一种都要重新检查，前后花费了一个多小时。
号称自己忙得连午饭都没吃的卡大师就在边上看着，不帮忙也不离开。
“居然一个都没错。”普吉大师喃喃道。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卡大师觉得自己悟了，“怪不得你要特意关照，原来你偷偷藏着这么个人才想自己用。”
瞬间变成工具人人才的岳霖：……
游戏自带的鉴定技能似乎过于好用了一些。
普吉大师看向岳霖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从未了解过岳霖的来历。
“岳霖，你是不是……”
“没错。”岳霖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瞎话总有一天要编到这些大佬NPC上去。
“其实，我本名叫于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