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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温禄等人不可能知道她今日探山。
除非他告诉他们。
温幼蓉有点生气。
骗子,说好绊住他们的!
温禄抢白:“我知道你又要赶人,先把话听完成吗?”
温幼蓉:“说,说完就回去。”
温禄舔舔嘴唇,正经道:“阿呦,咱们兄弟和你,从会走路的时候就认识了,当年你走的太急,有句话咱们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一旁的郑芸菡抖了一下,心道,他们不会要煽情吧,这可太吓人了。
温禄有点紧张,差点磕巴,但想到那位大人的告诫,又瞬间勇敢起来,嚷道:“其、其实,我们兄弟根本就不服你!”
温幼蓉眼神轻抬,意外的看着面前的三只黑汉子。
郑芸菡也跟着愣住,她觉得今日的黝黑青年,和之前见到的那副暴躁跳脱的样子判若两人。
“咱们祁族向来是强者为王,没谁生来就该做谁的手下,就说你十岁那年领咱们捕蛇,你除了指挥我们,设计捕蛇机括,为救人差点被咬死,其实也没做什么啊!对,你差点被咬死也是你没用。”
郑芸菡扯扯嘴角:您真敢说……
“你以为自己藏得多好?所有人里头,就你最害怕,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骗得过谁啊!我们兄弟一直想跟你分个高低,叫你回了女侯身边,也时时警惕这身边有我们这样厉害的对手在威胁你的威严,结果你走的不声不响。”
“这回在并州遇到你,兄弟们都挺意外的,就想弥补从前的遗憾,本以为你是怕了我们兄弟们的实力,不敢领头上山,没想到你居然打的这门主意。”
温禄拽着包裹,挺胸抬头:“要么,你此刻就在兄弟们面前认个怂,咱们各入各山各走各道,你再害怕我们也不陪你;要么,咱们跟以前一样,打配合搞一搞,最后按功劳论高低,以实力服人,你自己选。”
郑芸菡撇嘴:好低级的激将法哦。
温幼蓉直勾勾的盯着温禄,突然道:“他还说什么了?”
温禄不假思索道:“就说咱们不能成为你的包袱和责任——唔……”
后知后觉的温福温寿冲上去将温禄的嘴死死捂住。
郑芸菡听得清楚,心头微惊——他?
温禄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脑子里想着各种结果的应对方法。
然而,场面并没有失控,阿呦没有生气,也没有追问那个他是谁。
温幼蓉沉默片刻,走到郑芸菡面前:“菡菡。”
“嗯?”
温幼蓉慢慢笑起来,眼底带着促狭:“我喜欢你哥哥……”
郑芸菡双目圆瞪,呆住。
温幼蓉在她情绪刚提了一半时,坏笑着话语一转:“……用的那种香,你有没有,能给我些吗?”
郑芸菡猛提的一口气半道被掐住,不上不下,呛了喉咙。
温幼蓉赶紧帮她拍背,咬唇偷笑。
郑芸菡来时准备充足,熏衣香自是有备。二哥喜欢这香,因为它有提神之效。入山不是件轻松小事,带些提神之物也不错。
可是翻捡熏香时,郑芸菡的脑子里陡然蹦出一个画面——
黑暗的小巷,拥抱的男女,忘情地亲吻,以及震惊的四张脸……
她当时真吓坏了,暗暗发誓,这种事绝不能发生第二次!
翻出熏香,郑芸菡仔细装在绣花兜兜里,温幼蓉伸手接过时,她没忍住按住对方的手,郑重道:“除了这个,你……还想要别的吗?”
温幼蓉愣了一下,自她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
差点忘了,不能拿他的哥哥开玩笑,像开玩笑的真心话也不行。
她哥哥是世上顶好的人,要拿出十万分的认真与用心对待方才不算辜负。
可惜,她现在有点忙不过来。
温幼蓉弯唇一笑,将袋子塞进怀里,双手捧住她的脸:“有哇,想要跟你和好。”
郑芸菡被她今日的灼热情绪蒸烤的无所适从,一时忘了昨夜的愤怒,讷讷道:“好、好呀。”
温幼蓉露出几分讶然,旋即又是更浓的笑,捧着她粉嘟嘟的小脸:“真想把你装在兜里带走。”
郑芸菡没有与她开玩笑,她握住温幼蓉的手腕:“我可以与你和好,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幼蓉爽快点头:“说。”
郑芸菡:“若有一日,你心里有了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和人,一定要告诉我。”顿了顿,又强调:“要第一个告诉我!”
“好。”
……
温幼蓉走时,带走了温禄三兄弟。
郑芸菡前脚刚送走她,后脚就去主院蹲守。
郑煜澄午时初就醒了,他一夜没睡,补了两个时辰的觉。
他作息一向规律,鲜少通宵达旦,好半天没醒神。
一抹俏粉身影走了进来,郑煜澄抬眸,弯起唇角。
郑芸菡拧干温热的毛巾,又仔细展开,走到床边,对郑煜澄使了个眼色——躺回去。
郑煜澄刚刚苏醒的音色带着懒懒的鼻音,“嗯?”
郑芸菡直接将他按回去,将帕子轻轻放在他的眼睛上。
温声道:“这样敷一敷,会舒服些。”
郑煜澄指尖轻颤,温热袭来的舒适放松感,让他终究没有拿掉帕子。
他躺在床上,能听到身边的悉率响动,鼻尖轻动,闻到了药油的味道。
一双柔柔的小手将他的手掌托起,仔仔细细帮他按揉手指。
郑煜澄微微偏头,下意识要用另一只手拿走帕子。
郑芸菡眼疾手快,将那只手隔开:“再敷一会儿。”
郑煜澄的手僵住,慢慢放回去。
他默了一瞬,低声道:“这是干什么?”
她轻轻笑道:“阿呦今早走得匆忙,我怕她房里乱着,就帮忙收拾了一下。可能是我太想二哥啦,哪里都嗅到二哥的味道,就过来啦。”
她语态轻松,都不用他解释,就帮他想了一套完美的说辞。
“久安说你批了一夜公文,手一定很酸吧。”
“我就知道你睡不过午时,今日少不得还有账目核算和公文批阅,分明是不要眼睛和手了!”说到最后,她佯装愤怒,惩罚性的在他手上打了一下。
“你且安心躺着,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不会耽误你今日的公务。”
郑煜澄面朝着她的方向,眼睛上蒙着湿帕子,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含笑与她说话打趣,很久没有说话。
她按得认真,右手完了换左手,郑煜澄出奇配合,并没有阻止她。
按到一半,郑芸菡轻轻揭下帕子重新浸润热水,正要再敷回去时,郑煜澄按住她的手坐起来。
“够了。”
郑芸菡撇撇嘴,“那再揉揉手吧。”
他终是笑了一下,顺从的把手递给她,这一次,他认真看着她为自己捏手。
忽的,郑芸菡抬头,眸子晶亮:“二哥,这像不像你以前给我读的故事?”
郑煜澄已经想到是哪个。
“乌慈,此鸟初生,母哺六十日,长则反哺六十日。”她悠悠念出来,笑眯眯的:“以前我睡不着,二哥会给我按揉哄睡,如今我也能照顾二哥啦。”
她还挺得意:“果然该叫我跟来的。”
郑煜澄扯一下嘴角当做笑,涩涩的“嗯”了一声。
乌鸦反哺,原以为只是一则书里的故事,可真正发生时,郑煜澄却并不觉得欣慰高兴。
在他眼里,仍旧将她看做一有委屈就会来他这里,一边用糕点将两颊塞得鼓鼓的,一边嫩生嫩气的告状诉苦的小妹妹。
陪她长大的那些年,郑煜澄从不觉得有什么辛苦,反倒乐在其中。他甚至觉得,倘若当初母亲只留下他们兄弟几人,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至少,那些为了她才努力去做的事情,都不复存在,那些因她存在,才被抚平甚至看淡的伤痛,会化作更利的刀刃。
他知道她一直在长大,可是在侯府日复一日的日子里,这种变化并不凸显,即便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背她哄她,她依旧依赖他,依旧偶尔聪明,偶尔又娇憨糊涂,依旧爱在大哥面前生死试探。
可是并州一行,将那些藏在安宁和乐表象下的变化全都抖落出来。
长安到并州的千里之行,匪寨中的斗勇打杀,刺史府里的细心周到,这些落在她身上的事情,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甚至是此刻,她分明猜到什么,只因他不愿言说,便闭口不问,约莫心里又想为他解乏,便自己编了说法来圆,开开心心的照顾他。
温热的帕子下,他双眼有些热胀,也不知是因为帕子,还是因为别的。
听到那句“反哺六十日”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如此情态,不过是到此刻才发现,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学会太多,长大太多,甚至用自己的方法来反哺,他却一无所知,用一成不变的目光看待她。
他们二人之间,竟是他还没做好准备应对这种改变。
他竟感到失落。
但他不能让她知道这份失落。
他得像她期待长大一样,笑着看她长大,支持她长大。
长大的姑娘总要嫁人,郑煜澄忽然皱眉。
芸菡已过及笄,到了该定亲事的年纪。
他们兄弟几人有职务撑着,要挡很容易,那刘氏做不了什么。可是芸菡不一样。
女子的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饶是刘氏再不上心,始终是她的继母,若父亲和母亲要为她定亲事,即便他们兄弟几人反对,恐怕都没有用。
可刘氏真的会为芸菡仔细挑选婚事吗?
郑煜澄心底一阵寒意。
他得尽快解决并州之事,带她回去。
……
慕容充万万没想到,不过一觉醒来,赵齐蒙不行了。
他浑身瘫软,唇色发白,站都站不起来。
慕容充气的找了十来个大夫给他看诊,可就是查不出原因,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给出解释——这位爷之前可能在监狱呆的太久,日子不好过,谁料昨夜出来之后,立刻大鱼大肉还饮酒过度,这才将身子给折腾垮了,得养几日。
慕容充眼神阴森的瞪着躺在床上的赵齐蒙,待人都出去之后,他发狠往他身上踹了几脚:“废物!”
赵齐蒙更虚弱了,眼底藏冷色。
慕容充不想放弃,又去寻山部的人,得到的结果无二,水土不服,起不来,一群黝黑汉子躺在大通铺上,都分不出谁是谁。
慕容充气的手发抖:“好,陛下让你们协助本王,你们就是这样协助的,本王必狠狠参你们镇江侯府一笔!”
黝黑青年们翻了个身,继续虚弱。
慕容充计划泡汤,又得知郑煜澄早已经安排了第一批药草干粮送往昙、益二州,气的发疯,在议事厅中毫不给他面子的训斥了此事。
“本王是来协助郑大人,可是郑大人连运送物资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知本王,难道郑大人是怕本王插手,分了你的功劳吗?”
郑煜澄面不改色,尚未开口,付道几已代为解释:“郡王恕罪,郑大人自来了并州,便在整理州内账册、处理公文,未免耽误诸州重建的进程,这批物资是郡王来此之前便核算备下的,只是近日才打通了运送的路线,将将送出。”
慕容充:“所以你们谁也不提?今日是本王问了,若本王不问,是不是下一批物资的事情,你们也不准备提了?”
郑煜澄这才道:“第一批物资只是救急,接下来并州该帮金州分担流民压力,若流民得到安顿,也能减免并州日后输送的物资数量。”
慕容充眼珠一转,当场敲定:“此事本王来跟进!”
众人默默望向郑煜澄,无形中皆以他为准。
郑煜澄从容笑道:“王爷有心,下官替并州百姓谢过王爷。”
慕容充揽到新活儿,心气消了些。
但探山一事他不准备丢,他决定好好养一养那帮人,让他们早点好起来替他做事!
并州要接纳流民,又是一笔看不到头的帐。
慕容充占了议事厅,携众官员商议安置流民一事,郑煜澄索性把位置给他,换了身衣裳准备出府,还叫上郑芸菡。
郑芸菡自从来这就没怎么出去,立马高兴的换衣服出门。
没想此事被刚刚过来的召慈和付雯玉得知,二人毫不犹豫,立刻表示可以一同前往,毕竟大人和姑娘对并州之地还不熟悉。
郑煜澄没想带她们二人,她们二人也聪明,不求郑煜澄,只挨着郑芸菡。
姑娘家出门,有同行女伴会更好。
郑煜澄看着郑芸菡,召慈和付雯玉也盯着她,郑芸菡挠头:“那……就一起吧。”
刚出府门,遇上从外归来的卫元洲。
“郑大人要去何处?”卫元洲没看郑芸菡。
郑煜澄:“并州即将迎流民入城安置,下官想去巡视一番。”他顿了顿,主动问道:“王爷从何处回?”
卫元洲唇角轻提:“在巫江岸边转转,巡江。”
听到巫江,郑煜澄颇感意外。
卫元洲:“此事本王稍后再与郑大人详议。”他扫一眼他们的行头,又见郑芸菡穿的格外漂亮,笑道:“本王自入州以来,也未曾一览并州风情,不知郑大人介不介意本王同行?”
郑煜澄:介意。
召慈笑起来,爽朗道:“王爷肯同行,便是给我们面子。这并州我熟悉的很,不如就由我带大人与王爷一同游览吧。”
卫元洲冲她淡淡一笑:“有劳。”
召慈愣了一下。
这怀章王一贯爱冷着脸,她两次宴中敬酒,他连一个正眼都没有,今日竟对她笑了。
召慈有些飘,热情更胜,还没出发,已经讲起并州的故事,活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
郑煜澄脸色微沉,目光淡淡扫过召慈,带郑芸菡上马车。
马车备了两辆,召慈和付雯玉一辆,郑芸菡和郑煜澄一辆,卫元洲习惯骑马。
上车后,郑芸菡凑到二哥面前:“王爷巡得巫江很重要吗?”
郑煜澄点头:“连着并州与益州,支流亦通昙州。”
郑芸菡点头:“是颇为重要的水域呀。”
郑煜澄笑笑,的确重要。他来后,一直专注查账理账,整顿物资派送,然后是安置流民一事;巫江这条线他尚未提,怀章王已经去巡了。
看来怀章王那些话并非刻意试探,他或许也想到这处了。
郑煜澄没想与她说这些,一语带过。他今日因这个妹妹生的情绪有些复杂,便不自觉地想多与她相处相处,可是半道横进来的怀章王,还是引起了郑煜澄的留意。
若这位怀章王真的瞧上妹妹,那……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这与让她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
用于安置的地方,郑煜澄早已在地图上圈出,今日是实地巡视,顺带瞧一瞧并州的风情民俗。因为不用走路,转完要去的地方回到城中,已是申时中,午膳已过去许久,晚膳将至。
郑煜澄冲郑芸菡一笑:“走,带你去逛逛。”
这才是今日更重要的事。
郑芸菡怕耽误他的正事,郑煜澄拍拍她的头:“不是答应过你,要给你买并州的小玩意儿吗,你人都来了,也省得我费神去挑,自己选吧。”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钱买东西的。
郑芸菡双眸一亮,“真的可以逛吗?”
郑煜澄叹气,“真的可以。”
嗷!
郑芸菡钻出马车,好奇的打量四周。
郑煜澄下马车时,看到卫元洲下马走过来,不动声色的站在妹妹身边,将他隔开。
卫元洲扯扯嘴角,主动在隔着几步的位置停下来。
召慈拿出东道主的风范:“王爷和大人是要先用饭,还是逛一逛再用饭。”
卫元洲:“无所谓。”
郑煜澄眼尾扫过卫元洲,含笑望向妹妹,问她:“你想怎么来?想逛逛还是想吃东西?”
郑芸菡眼睛圆溜溜的,满是诧异:“问我作甚,我怎能做主。”
郑煜澄有意无意放大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说的什么傻话,往日在府里,都是你做主的。我们一向都听你的。”
郑芸菡嘴角微抽,用眼神给他传递消息:二哥你没事吧?说什么胡话呢。
召慈的笑凝了一瞬,不甘不愿的望向郑芸菡,付雯玉轻轻抬眼,神情攒着几分羡慕。
卫元洲转眼撇过去,心觉好笑。
郑煜澄这话,怎么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郑芸菡看向众人:“不妨先找个地方用饭?吃点东西再逛逛,也好消食。这里我们不熟悉,还是召姑娘定吧。”
召慈找回主场,当即定了一家仅次于肴香楼的酒楼。
这酒楼付雯玉也知道,但她手头不阔绰,很少有机会来,今日倒是沾了光。
召慈选了最好的雅间,请众人入座。
店家拿来菜牌,召慈理所当然递给怀章王与郑大人。
卫元洲接过菜牌,放在面前没动,一旁,郑煜澄翻着菜牌,一道道念给郑芸菡听。
郑芸菡十分无措。
诚然,二哥一向温柔,但他今日堪称殷勤的温柔,让她很是慌张,好像一瞬间回到小时候生活不能自理的年岁。
“这个鱼不错,并州多水域,鱼比长安的更加鲜嫩可口,你一贯爱做干鲙,不如试试这个?”
她乖乖点头。
召慈准备的介绍词完全用不上,郑煜澄在美食上的造诣并不浅,每种食材要怎么做都清楚明白,以至于招来小二下单时,他还格外改了几道菜的用料,去了郑芸菡不喜欢的味道,这才将菜牌给其他两位姑娘,让她们随意。
卫元洲把玩着一只酒杯,眼观鼻鼻观心。
召慈和付雯玉将这些看在眼里,都没说话。
这大概是继郑煜澄抱妹妹入刺史府后,又一震撼她们的场景。
召慈也有兄长,可那货不与她借钱应酬就很不错了,哪能这样细致入微的知道自己爱吃什么。
付雯玉羡慕又心酸。她自嘲的想,此刻都分不清是更羡慕郑大人的夫人,还是更羡慕这位妹妹了。
召慈搭腔:“没想到郑大人处理公务细心,照顾人更细心。”
郑煜澄对自己的夸张浑然不觉,从容笑道:“诸位见谅,舍妹自小养的精细,这些日子约莫是她吃苦最多的时候,作为兄长,于心难安。一想到日后她所嫁郎君可能会疏忽大意,不懂得照顾她,心中就更加担忧。”
卫元洲觉得自己在无形中被敲了一棍子。
郑芸菡干笑:“二哥,我没有这么娇气。”
郑煜澄笑意微收,竟显出几分严肃认真,“不,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