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0章似人情怀

景元上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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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三0章【似火情怀】

    山村的清晨凉意很重。

    站在楚婉玉家的大门口,可以轻易浏览到大山的秋天景致,也许是未到深秋,并非想象的层林尽染,但大山在清晨薄雾笼罩下,显得苍莽无际,另有一番景致。

    深吸一口清新空气,空气里夹杂着熟悉的炊烟味道,可见到袅袅的炊烟。

    山里的人家也起得早,现在正是进山狩猎好季节。

    丁文在想,既然楚阿叔熟悉大山,他又是一名山村土医,可询问五叶黄莲等药的出处,总比在大山里漫无目的寻找要好。

    “虞姨,小玉的伤怎么样?”

    “你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有她阿叔在,她肯定不会有事。你饿了吧?”虞翠花对于丁文另眼看待,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的神态。

    早起是因为五叶黄莲,这事耽搁不得。

    山村的早餐是顿地瓜饭,因为进山便是一整天,所以出行前要把肚子垫得瓷实。

    “阿哥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一身浅红色连衣裙,楚婉玉的步履显得轻盈,看似蛇毒已经拔除干净。

    小玉的住处在前院东厢,这个房间的光线更显充足,在朝阳渲染下,室内一片通红。

    室内一应家俱皆是粉红色,电器全都一一配足,墙上挂着一张小玉在桑家坞的个人照,但丁文的目光随着楚婉玉身影,注意到角落有个暗红色的木箱,木箱还上着锁。

    小玉说这木箱是紫檀木做的,以前读书时使用过,后来就放在家里存放私人重要的东西。

    就觉得这屋内的香味特别。不是女孩子身上体香,也不是香水或化妆品的香味,原来是檀香味,不过丁文被紫檀木箱里的东西吊起了好奇心。

    这里藏着什么重要东西?

    楚婉玉打开锁,掀起木盖。

    箱里是一沓的笔记本,还有毕业证书、房产证、契约等,没有所谓的传家之宝物。

    “阿哥来。看看。”楚婉玉找出三本笔记本塞在丁文手里。

    笔记本的封皮是浅色塑胶,也许长期摩擦的缘故。塑胶有些老化。丁文翻开其中一本的首页,娟秀的字迹映入眼睑。

    这是小玉的日记!

    “2008年10月8日,天气晴朗,心情却很糟糕,那个桑家坞的野人说很会养鱼。我看不见得,他不想想我们家在丰泉水库的鱼场比他的池塘还大,他肯定是个尽吹牛的家伙。哼,很令人讨厌的家伙。”

    “我怎么会爱上他呢?老天,你在开玩笑吧,那家伙已经有对象。不过那家伙真懒,对,懒人一个。”

    “我晕船,今天出大糗了。伏在他怀里的感觉似乎挺不错。昨晚阿妈谈起这个人,称赞有加,我想他养鱼的确有一套。”

    “我不可救药爱上他了,怎么办?相比木兰,我没有任何优势,如果...”

    “木兰姐走了,我很伤心,难道红颜多薄命?阿哥那么伤悲。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去代替蓝子姐。现在所做的只有照顾好阿哥,但愿他可以接受我。可以天天开心。”

    ......

    “今天阿哥赶我走,我真想跳海死算了。真的不愿看他一直沉沦下去,更不允许别人哄骗他,尤其那个琼琼...我不会放弃,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去安慰他?老天你来告诉我。”

    “我走了,我真的要我也离开,也许距离产生美,可我放不下、更放不开,但我真的好累,简直透不过气...人生若如初见时。”

    小玉的日记,记的是从二人刚相识时到她离开桑家坞感受,许多字页上沾着泪痕,尤其在自己与蓝子大婚的那几天,斑斑的泪迹已完全模糊了字迹。

    丁文只觉心里沉甸甸的。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

    我没有好好的去珍惜

    当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以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机会

    我会对着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

    如果让我在这份爱上下个期限

    我希望是一万年。”这是《大话西游》的经典对白,却被小玉写在每本日记的扉页上。

    丁文合上手中的日记本,抬起头不期而然地,与楚婉玉目光相接。

    山妹子情怀似火,既赤诚坦率又细腻入微,这份情让人砰然心动,但......

    “小玉再给我一些时日好么?”

    楚婉玉嫣然一笑。

    相识即缘,在彼此心里种下好感的种子,能否培植成爱情苍天大树、结出果实,并非一厢情可得,但丁文的言词有了可喜转变。

    “阿哥,我带你去找阿叔,兴许他可以找到那种草药。”

    楚阿叔正坐在廊檐下,二人直接穿过天井找到他。

    早上的阳光照进**院内,四周一片光亮,厅堂里也得亮堂。

    这栋木砖结构的**院,中间有个天井,天井后有廊沿、厅堂,两进院落原有六个房间。听小玉说,在去年年底室内重新装修,让这**院外表看似古朴,内部已经焕然一新。

    各房间已用家具墙隔断成两间,单间面积变小了,功能却更齐全,每个房间顶上有塑料吊顶、地铺金刚板、四面刷起白漆,更难得各室都拥有**卫生间。

    想起上次来的时候,只有院外一个共用卫浴室,那时小玉还笑着说,她家还算先进了,其他家要跑村里露天公厕。

    当时为之“汗”了一把。

    丁文拿出一份五叶黄莲配方让楚阿叔看。

    楚阿叔看完后,只说五叶黄莲非常难得,单子上的其它草药家里都有,不过他说这份配方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即使要破邪败毒也要同时固本正源。这药方的药性过急、过猛,医好了这个病恐又生出其他病来,他沉思许久,另开一个相似方子。

    开了这份药方,楚阿叔把目光对准丁文,上下打量,让丁文伸手给他把脉象。

    楚阿叔说:“若非昨夜亲眼所见。还以为你因生活浮华糜烂而导致阳虚。忧则伤脾,深忧积虑不好。会引起五脏紊乱,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这有当年一剂偏方。”

    自家的病,自家知晓,丁文对此不过分在意。有青木戒在,长命百岁应无虞,不过听楚阿叔有偏方能除去体内恶寒,乐得其成。

    可昨夜......

    想不到楚阿叔昨晚悄悄跟在后面,而二人却丝毫不知。

    想起那个情形,楚婉玉的脸色倏地变红。神色忸怩。

    “阿叔,我有几样东西,你看能否入药?”丁文连忙奔回屋里,拿来一塑料袋的枝根、叶片和动物残骸。楚婉玉却与他擦身而过。进入丁文所住的客房,说是收拾房间,看看有没换洗的衣服。

    这些东西被楚阿叔拈在手中,看看、闻闻,他的神情很认真,因为中医眼里,连锅灰、石头都能入药,丁文对这些空间内之物有足够信心。

    楚阿叔从房里拿出一个青石头药杵。试图把其中一小片的“蚂蚁”残骸研碎。但残骸非常坚硬,以楚阿叔的手劲无法研磨许久都无法成细末。楚阿叔深感意外“咦”了一声。

    丁文暗道,怪不得叶老认定那是玉雕。“蚂蚁”残骸壳子带着玉质的光泽,入手润滑。

    楚阿叔似乎还有其他手段,从厨房和房里各端来一碗醋和白酒,拿了些壳子泡了起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坚硬的壳子在醋里渐渐软化,而白酒内分解得更快,把一碗白酒染成淡淡的红色。

    这东西也能泡酒!

    不禁想电视中某大叔的那句广告词,谁用谁知道,这东西能凑效吗?

    对这样的东西,楚阿叔显得小心谨慎,轻沾些许,许久仍在低声沉吟:这是什么矿物质?太奇怪了。

    “阿叔,我来试试。”

    丁文对此物心中有数,自告奋勇地端着那碗白酒,大口大口喝起。

    这味道,嗝......

    酒是山村陈酿的包谷酒,入口有点儿呛。

    丁文始料未及的是,肚子里仿佛有一团火被迅速点燃,然后猛烈地燃烧起来,那股滚热从小腹散发向四肢。

    楚阿叔见状,倒吸了一口气,一把搭住其脉门。

    “阿叔,我没事,回来焖睡一会儿就好,那药方拜托阿叔了。”

    但这酒凑效也太快了吧!丁文一见自己异样,当即掩掩藏藏奔回客房,“砰”一声关上房门,背后却传来楚阿叔惊奇的笑声。

    在客房内。

    某人很窘、很焦急:“小玉...你快出去。”

    楚婉玉见丁文状似生病,来到面前探手去摸丁文的额头,关切地问是不是生病?

    丁文一把推开楚婉玉,也许用力过猛;楚婉玉被推得跄踉,正要往后摔去,丁文伸手拉住。这时,一股滚热冲向脑际,丁文只觉头疼欲裂,双手抱着头而蹲在地上。

    “阿哥,你怎么了?我先扶你躺下,然后去叫阿叔进来。”楚婉玉用力拉起丁文,却见丁文抬起头的目光,狂野而炙热,充满了迷茫。

    “蓝...子?蓝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楚婉玉还未惊呼出口,却被紧紧搂住,芳唇立刻被一股滚烫占据了......

    楚阿叔还在廊檐下,不慌不忙地配着药方,但不时侧耳倾听,嘴角泛起世故的笑意,见到林静正四处喊唤楚婉玉,便让天舒带着她们出门去玩,省得耳边清净。

    “主药引被改动,可以用三叶青、皱皮蛇果或者八角莲代替,这方子应该能变通,不要那么呆板。”当楚阿叔按照皱皮蛇果配方的草药都备齐,与虞翠花吩咐一声他要出山,顺便把配好的草药送到桑家坞。

    “小玉她阿叔历来不会主动前往桑粗坞,今个儿似乎反常。”虞翠花按下心中的狐疑,又厨房里忙开,不觉地到了晌午。

    “阿妈...”

    听到楚婉玉的唤声,虞翠花回过头来,不觉地惊呆了。

    楚婉玉双手抱住虞翠花的胳膊,嘤嘤啜啜地低泣。

    梨花带雨呢?

    虞翠花毕竟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异状,只见楚婉玉双颊酡红,如胭脂凝脂;眉间眸里凝结出一股春的余韵,双唇娇红欲滴,嘴角荡漾出淡淡的笑意,这俨然是初做他人妇的风韵。

    “阿妈,阿哥他欺负我。”

    这哪是受欺负来诉苦,分明来分享报喜,但女儿家毕竟害羞。虞翠花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咳了一声,假装板起脸说要去找丁文理论,却抬起手轻抚起楚婉玉的发丝,怜爱有加。

    女儿爱地这么辛苦,也许只有这位当母亲的知道,如今心愿遂成,母女俩在厨房内土灶边窃窃私语,不时付出几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