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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不来就不来，硬要我来，你看吧，好痛好痛……”她肆意地哭喊施少白一点也不觉得烦，反而满满的内疚，好似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顾傾如的口气更是低声下气的。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不要哭了，我背你好吗？”施少白在那个时候长得像现代版的许仙，一对浓黑笔直的眉毛，双眼皮的大眼睛，还有那让女孩子都羡慕嫉妒的白皮肤。
安慰起顾傾如轻声轻气的模样，让女生们对她都投以羡慕的目光，顾傾如可得意了，更是把戏演的逼真。
“呜呜，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少白，流了好多血。”施少白二话不说背着她丢下其他的同学就下山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施少白背着她非常小心地下石阶，然后又在山脚下找卫生所。
她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的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顾傾如感觉这世界上除了妈妈，施少白是对她最好的人了，并且相信他会一直对她好下去。
医生给她上药的时候，施少白在一边吹气，怕她太疼了，包扎完后不顾她的拒绝又背起她去搭回学校的车。
她的手一直抓着他，像是要抓一辈子一样。
“少白，你累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着，施少白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回答。
“不累，背着我家未来的媳妇哪能说累啊。”这句话把顾傾如逗笑了。
“那你就这样背一辈子吧。”“当然，不过我还得赚钱将我们媳妇养得胖胖乎乎的，现在这体重太轻了。”
“胖胖乎乎的，那你还背得动吗？”顾傾如忍不住发出笑声，她永远记得那个时候傻傻的施少白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对哦。”那个样子又引得顾傾如发笑。
那时的顾傾如的心里只有施少白，她总是能幻想着未来里他们相濡以沫的画面。
她摸了摸脸，才发现泪流了下来，这两年来，她的眼泪极少，伸手随便将那些泪拭去。
顾傾如将纱布贴好，把那些药收拾到盒子里才走出房间。
关天赐已经出去了，她轻轻松了口气，每次他来总能让她的心提到嗓子里。
现在如果问顾傾如最希望什么事发生，她一定是说让关天赐在她的世界里消失，这就是她两年多的时间最期盼的事。
她折回房间，拉开梳妆台下面的第一个抽屉，里面只有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在里面，第一张纸上就有个醒目刺眼的名字，‘情妇契约书’。
翻开来，里面只有一张纸，只有一句话，下面是两个签名，一个叫关天赐，一个叫顾傾如。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这样的白让她想要窒息，医生的话更是充斥着她的耳膜，她宁愿自己的耳朵聋了，也不要听到医生说的话。
“需要两百万，到美国找到权威的医生，接受手术割掉子宫，后期的治疗，至少要这么多钱。”
“如果有了这么多的钱，她存活的几率有多少？”
“对不起，顾小姐，只有百分之三十，癌细胞在扩散。”顾傾如的脸色是白的，她的手冰凉地可怕，她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抵着墙壁才可以站稳，消毒水的味道让她胃里翻腾，可她还是忍着晕眩走进病房里。
于艳芳的双眼望着窗外，那样的无神和缥缈，在看到顾傾如进来的时候才带了点色彩。
“如儿，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吗？”她带着微笑，从顾傾如有了记忆后，她爱便是带着这样的微笑对着她。
“为什么生病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为什么还要到那种地方工作？如果不是李妈妈告诉我，你打算让我来帮你收尸吗？”她的话带着刺，于艳芳的眼眶涌起了泪水。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恨你，所以你不可以死，我会有办法救你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顾傾如想那个时候她为什么不能对她轻声轻气呢？为什么口气这么恶劣，为什么不喊她一声妈？
从她知道于艳芳生病需要钱后她就开始四处找工作，可年仅二十岁的她没有任何经验，只能找到一些打工的地方，过了大半个月她连一万块也凑不到。
施少白从来没有告诉过顾傾如他有一个显赫的家庭，两百万对他来说只是一张支票而已，而顾傾如没有想过要找他帮忙，因为她一点也不愿意施少白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当妓女的母亲。
当施少白发现她的忙碌，她的疲倦时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可顾傾如只是说想要体验一下社会，她说得很轻巧，以致于施少白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不管多努力地打工，两百万对顾傾如来说还是天价，酒吧里的音乐快把她的耳膜震碎了，这是她第三次走进这个地方，李妈妈友好地来到她的身边。
“倾如，你妈妈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她会没事的。”
顾傾如的语气淡定，她抓住李妈妈的手，她向来不喜欢李妈妈，因为她觉得是她把于艳芳拉下海的。
可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把她当成救命稻草。
“告诉我，有什么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赚两百万，告诉我。”
她眼神的急切吓坏了李妈妈，她风骚脸色也变了，她从没有见过一对母女有那么相像的眼神。
“倾如，我没有方式可以赚那么多钱，你妈妈为了你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才走上这条路，你以为她会愿意让你做傻事吗？”
李妈妈和于艳芳是好姐妹，在顾傾如七岁那一年，她父亲在工地上被楼上掉下来的砖头压死了，顾家的顶梁柱一下子没了，而工地的赔款被顾傾如的叔叔私吞，母女两被赶出了顾家，走投无路的于艳芳认识了李妈妈，而为了扶养顾傾如，她只能在酒吧里当舞女。
这么多年，李妈妈把于艳芳当成了亲姐妹，她非常知道于艳芳是靠什么撑到现在的。
“我希望我的如儿可以清清白白的，即使她不认我这个肮脏的母亲也无所谓。”
这是有一次于艳芳喝醉的时候说的，说得那么决裂，她知道她为顾傾如付出是没有人能做得到的。
顾傾如依稀记得自己是那样的倔强，她央求李妈妈，如果她赚不到那些钱，她就将永远失去她唯一的亲人了。
当于艳芳踏上这条路的时候，顾傾如歧视她，讨厌她，骨子里的为爸爸感到难过，可她还是要接受她赚来的钱上大学和生活。
学校里没人知道她有个当妓女的妈妈。
可是这个时候，在这混杂的地方，顾傾如才感受到那样无可奈何的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