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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的刻薄与犀利,让阿玲心中怒火暗涌。
阿玲盯着姗姗的眼睛,意欲反唇相讥,被寒烟冷着目光制止。一顿祥和的餐饭就这样在大家的尴尬之色中画上了句号。
寒烟掺扶起老夫人回了正堂,姗姗惬意的看了云帆一眼,而后,跟着母亲秦艾琳回了东苑。
迈进东苑的大门,秦艾琳一阵爽心的笑声。笑毕,对女儿说道:“姗姗,你一直静听着不语,娘还以为你没有看出来阿玲的心思。没有想到,你让娘大为惊讶。不只如此,恐怕就连你的公公婆婆都没有想到你会出其不意吧”。
“娘,”姗姗似乎有一些担忧。“娘,虽然打压了寒烟和阿玲,但却是因为婆婆对小贱人母亲的赞美之词为起因,我担心婆婆……”
秦艾琳摆摆手,“无妨,姗姗,这里是我傅家,是我们的宅院,岂可让小贱人嚣张横行。”
姗姗突然想起昨夜时分西苑里隐隐约约飘荡的琴声,望着母亲问道:
“娘,昨夜你听见琴声了吗?”
秦艾琳摇摇头,“姗姗,是不是你听错了?宅院里既没有琴,也没有人会抚琴,又哪里来的琴声。”
“不,娘,我没有听错。”姗姗沉思了一下,“琴声隐隐约约,忽远忽近,似竹林潇潇,又似溪水潺潺。伴着昨夜蒙蒙的细雨,娘,你能想象出来那是一副怎样的意境吗?”
秦艾琳看着女儿的神色,想起早晨餐房里阿玲言辞的戛然而止,以及阿福在杜家庄的疑惑,不由心底一颤。
姗姗似乎没有看出母亲脸上的异样,依旧自顾回忆着昨夜的琴声。琴声幽怨婉转,似乎诉说着对爱人的思念,又似乎透着一种无奈的哀怨: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欲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姗姗从昨夜的琴声意境中回过神来,抬眼望着母亲。
“娘,就是这种意境。”
秦艾琳突然意识到什么,脑海里瞬间闪现出十八年前在西苑的竹林边,丈夫傅柏文与那个贱人琴瑟和谐的一幕影像。
秦艾琳一个趔趄,跌坐在椅子里,脸上透着愤恨。
望着母亲突然愤怒哀怨的面容,姗姗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紧握着母亲的手。
东苑里一片寂静,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过了许久,秦艾琳脸上的愤恨渐渐减少了一些,望着女儿说道:
“姗姗,无论如何娘这一生的悲哀不能在你身上重现,娘没有了玉如意,不能让你没有陆家的玉翠。”
半晌时分,秦艾琳和阿朱一起来到了杜家庄,马车途经绣莊门口的时候,秦艾琳犹豫了一下,吩咐车夫停住,绣莊的大门敞开着,秦艾琳不由朝绣莊内张望着,绣莊内的阿芳姑娘从大厅里出来,看到一辆马车杵在大门口,停住脚步望了一眼,刚好与秦艾琳的目光交集。
秦艾琳慌忙收回目光吩咐车夫继续前行,直接朝着白雨秋家的方向而去。
白雨秋从柴房里出来,在院内的石桌旁坐下。雪儿从柴房里缓缓的跟了出来,走至白雨秋的身边,在白雨秋的脚边依偎着。白雨秋抚摸着雪儿的毛发,轻柔着声音对雪儿说道:
“雪儿,是不是想你的寒烟姐姐了?”
雪儿似乎听懂了白雨秋的话,朦胧着眼睛望着白雨秋,咩咩的叫了两声。
白雨秋轻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秦艾琳的马车在白雨秋家的大门外停住,秦艾琳和阿朱从马车上下来,车夫赶着马车离开后,秦艾琳望着白雨秋家的大门朝阿朱问道:
“阿朱,是这里吗”?
阿朱点点头。
白雨秋家的大门紧闭着,秦艾琳撇了一下嘴角,吩咐阿朱叫门。
“家里有人吗?”阿朱一边喊着,一边轻轻的叩动着门环。
白雨秋听到敲门声,犹豫了一下,朝门口走去。
寒烟家的院子与绣莊在同一条街道上,距离相隔不远。阿芳站在绣莊的大门外朝寒烟家的方向张望着,隐约中看到仿佛是傅家宅院的阿朱在寒烟家的门口站着,慌忙走进内院对阿川说道:
“阿川哥,宅院的阿朱姑娘在寒烟家的大门外站着。”
阿川一愣,“阿芳,你是不是看错了?阿朱姑娘怎么会来这里?”
“阿川哥,是真的,跟阿朱一起的还有一位夫人呢。刚才马车从咱们绣莊门口路过的时候,那位夫人还朝着咱们绣莊张望了一下。”
阿川一听,沉思了一下,从内院里走了出来。
阿朱轻轻的叩动着寒烟家的门环,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白雨秋站在门里,望着眼前的阿朱。
“姑娘,你找谁?”
“我,我找……”阿朱欲言又止,回头看着秦艾琳。
白雨秋看到阿朱身后的秦艾琳,愣了一下。一种陌生但又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闪现在白雨秋的脑海里。白雨秋迟疑着,眼睛目视着秦艾琳。
“夫人,不知你……”
在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在秦艾琳看到白雨秋的那一刻,秦艾琳一眼就认出了白雨秋,尽管时间过去了十八年,尽管十八年前在傅家宅院的西苑里,秦艾琳只是与白雨秋见了一面,有过短暂的对峙,但白雨秋的影像从此便深深的刻印在了秦艾琳的脑海里,随着年代的久远非但没有消失,却反而愈加的清晰。
秦艾琳扁了一下嘴角,鄙夷着目光,脸上渐渐布满了对白雨秋的仇恨。
白雨秋的目光与秦艾琳的目光瞬间交集着,白雨秋暗自一惊。
秦艾琳朝白雨秋近前一步。“哈哈哈……”秦艾琳突然发出一阵让人惊怵,刺骨的冷笑。笑毕,二话不说,抬手朝着白雨秋的脸上就是一记耳光。
“贱人,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白雨秋一怔,抚摸了一下脸庞,目视着秦艾琳。
“夫人,你好没有道理?我跟你不曾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无礼,出手伤人?”
“贱人,”秦艾琳道:“白雨秋,你当真与我不曾相识,无冤无仇吗?你魅惑我的丈夫,十八年前的一幕难道你忘记了吗?”
白雨秋怎可忘记,怎会忘记,十八年前宅院的一幕也让她不敢忘记。白雨秋想到此刻身处宅院的女儿,为了女儿,白雨秋强按下心中涌起的愤恨,对秦艾琳道:
“夫人,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看在你语无伦次的份上,刚才的一记耳光我不与你计较。我不是白雨秋,也不认识白雨秋,你认错了人,请你离开这里。”
说完,白雨秋转向阿朱道:“这位姑娘,请你带着这位夫人立刻离开这里。”
此时的阿朱被夫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被夫人与白雨秋之间的言辞蒙住,张大着嘴巴怔怔的望着秦艾琳与白雨秋对峙不不所错。
白雨秋冷着声音再次对阿朱说道:“姑娘,请带着你的夫人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阿朱这才回过神来对秦艾琳说道:“夫人,我们走吧,这里不是寒烟小姐的家,我们叩错门了。”
秦艾琳朝阿朱的脸上啪地甩了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难道你也被这个贱人魅惑住了吗”?
秦艾琳一把推开阿朱,对白雨秋说道:“白雨秋,你真以为我会把小贱人当作宅院的孙小姐吗?”
隔壁院子的詹立德听到白雨秋说话的声音,凝神静听了片刻,看到白雨秋大门外的夫人自称是宅院的秦艾琳,又听到她羞辱白雨秋的言辞,忍不住走了过来。
詹立德至秦艾琳面前,瞪着眼睛黑着脸说道:“你这个歹毒,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以为你是傅家宅院的夫人就了不起了吗?就可以随便的羞辱人吗?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让我再听到一句羞辱雨秋妹子的话,否则,别怪我詹立德对你不客气。”
“立德大哥,”白雨秋止住詹立德,“我没事,你回去吧。”
秦艾琳打量了一眼詹立德,转向白雨秋。
“哟哟哟,一个立德大哥,一个雨秋妹子,叫的好亲热,好甜蜜啊。白雨秋,难道寒烟不是你和詹闷葫芦苟且出来的野种吗?”
“你……”詹立德闻言,气的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朝着秦艾琳愤怒的抬起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