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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我可不可你问你一个问题？”萧雅婷说，她觉得两个人默不作声地朝前走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
“你问吧，对了，你不要总叫我前辈前辈的，这又不是在拍韩剧，再说我也没有那么老。”
萧雅婷头一次被马林逗笑了，她偷偷看了一眼马林，他的脸依然非常严肃。
好像刚才的话并不是故意开玩笑，而是随便说出的一句话，却达到了可乐的效果。
“那我该叫你什么呀？”萧雅婷不笑了。
“叫我老马吧，”马林又补充了一句，“公安局里的同事一般就这么称呼我。”
“哦。”
马林这个人很奇怪，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什么似的。
萧雅婷撇撇嘴，她感到跟马林交流是一件相当枯燥的事情。
她心里想：怪不得局里的那些女同事都不喜欢他，而且还给他起了个“福尔马林”的绰号。
初听这个绰号萧雅婷还理解不了，现在她终于领教了真实的福尔马林，福尔马林的含义是，把别人一切的温情问候全部杀死在冷漠中。
虽然萧雅婷这么想，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并不讨厌总是摆出一张臭脸的她的这位上司，或许这就叫做人格魅力吧！
马林做事情那种全神贯注的认真劲头确实打动了萧雅婷，有人说，当男人专注于自己事业时的那种表情对女性有很大的杀伤力，或许这句话说的没错。
马林总是不苟言笑，但萧雅婷知道他不算冷漠，尤其是热气球坠落后的那个冷森森的黑夜，马林还曾经脱下自己的夹克给萧雅婷披上。
这就说明走在前面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一块冰，不，应该说他暂时还是一块冰，而冰总会融化的，但需要一定的温度和热情。
萧雅婷重重地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她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感到脸上有些发热，然后她揉搓着脸颊，不知道是不是脸都变红了。
前面的马林毫无征兆地转过头，他看见萧雅婷古古怪怪，问：“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啊！”萧雅婷错开眼珠看向别处，他感到脸颊更热了，有种心事被人看穿的窘态。
“注意脚下的藤条枝蔓，当心摔跤，不要胡思乱想……”
“老马，我这么叫你行吗？”萧雅婷看了看脚下，还是忍不住说。
“怎么不行，我听着舒服多了，总比‘前辈’‘学长’听起来顺耳。”
“我从来都没看过你笑，为什么呢？你好像心里藏着事情，藏了很多很多事情。”
“笑什么，案子都还没破了，有什么好笑的。”
“你知道吗……”萧雅婷的语气怪怪的。
“啊？知道什么？”马林朝后看了萧雅婷一眼。
“老马，在局里，有人给你起了个绰号，你知道是什么绰号吗？”
“既然是绰号，当然不能当着我的面讲出来，所以我当然不会知道了。”
“也是，”萧雅婷不知为什么，总是很想跟马林说说话，“我告诉你，你不会生我气吧？”
“你觉得我要是会生气你就不要告诉我，那样你就把两方面的人都得罪了。”
“我不怕得罪给你起绰号的人。”
“好吧，他们能给我起什么绰号，你说吧，我不生气。”
“他们私下里叫你福尔马林……”萧雅婷说出这句话后，吃惊地看着马林的背影，却没有发现他有丝毫的感情波动，然后她又说，“不过，福尔马林前面还有个定语，加起来就是神探福尔马林，这说明，你的办案能力局里的人还是很敬佩的。”
“这绰号有意思，”马林无奈地摇摇头，“神探福尔马林，跟神探福尔摩斯就差两个字，听起来还挺唬人的。”
“呵呵，”萧雅婷讪笑了两声，接着说，“在我协助你办案子之前，有同事对我说，说你这个人很凶的，尤其是对待女下属，还说你痛恨女人，可我跟你接触了几天，没觉得你有多凶，可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呢？”
“他们说的话我怎么会知道，无所谓了，毕竟嘴长在别人脸上。”
“老马，你还没结婚吧，为什么这么喜欢单身生活呢？”
萧雅婷的话越来越多，她走在马林身后，但她看不到的是，马林的眉毛已经拧在了一起。
前面的马林没有搭理她，于是萧雅婷又问：“罗紫紫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呀，为什么你在梦里总是喊她的名字，昨天夜里你又喊她的名字了，我在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很爱她，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跟她结婚呢？哦，看来是她离开你了，对吧？她伤害了你，所以你的心受伤了，所以一直单身，现在，你还爱她吗……”
“够了！！！”
马林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脸来的时候，萧雅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并且还说了不少。
因为马林不仅双眉紧锁，而且一张脸都沉下来，像一块铁板，他瞪着眼睛对萧雅婷大声说：“你是警察，是来办案子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你今天的表现非常令我失望，很失望！就像个家庭妇女，嘴巴叨叨个没完没了，难道警校里就是这么叫你做事的吗？你以为我们在度假吗？”
萧雅婷没想到马林一下子变得那么凶，她吓坏了，张大着嘴巴，眼泪都涌在眼眶里。
但还没有滴下来，那是萧雅婷在强忍着。
马林发现萧雅婷被自己吓到，他也感到自己失态了，但他的话都已经出口了，就没办法收回去，他生硬地转过身继续朝前走，萧雅婷紧咬着嘴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就这样，这一男一女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压抑沉闷。
直到经过了贝壳城堡，萧雅婷始终垂着头嘟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你等一等，”马林拦住萧雅婷，“我再去贝壳城堡里面看一看，你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等我出来。”
萧雅婷站住不动了，但就是不说话。
几分钟过去，马林从贝壳城堡的方向走过来，他对萧雅婷说：“贝壳城堡没有发现异常，几乎和昨天一样，我们还得继续朝前走，一直走到东海岸，现在可以休息一会，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前面会有多长的路，你累吗？”
萧雅婷摇摇头，表示不累。
马林看着萧雅婷嘟起的嘴，叹口气，说：“那好，不累的话那咱们就继续赶路，注意，越往前走，路对于我们来说就越不熟悉，所以要时刻小心，没人能保证不存在危险，你懂吗？”
萧雅婷点点头，于是二人默默不语地走起来。
……
为了不至于迷失方向，马林决定沿河往前走，这样他们随时都能顺着河流回到原出发点。
两个人沿着一条向东面延伸的小河在深草里向前走着，走了不到10分钟，河身拐了一个弯向南流去。
再往上，河床渐渐狭窄了，两岸很高，上面的树枝搭在一起形成一座拱门。
脚下的障碍变得更多起来，有些地方柔韧的树枝低拂河面，有些地方他们又必须用捡来的棍子在荆棘和爬藤之间开路，有些地方从远处看是低矮的灌木丛。
而进入之后，才会发觉那些灌木几乎跟人一般高，进去之后，两个人一下子就淹没在了一片绿色里。
马林不时地盯着手里的指南针，同时还留神观察着周围的风土和地势。
河水越来越窄，岸边还算平坦但多沼泽，被干枯的树叶覆盖着。
马林也不敢轻易迈开步子踩下去，所以，前进的速度比之前的料想大大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