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单纯的恶心思

浅草茉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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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轮声辘辘响着,马车里的孔安南满腹疑问的审视着安静坐在一旁的陆明雪。

    “我只知道你曾是官家千金,父亲贪污被斩,你被贬为奴籍,身契辗转到我手中,又雪不是你的本名你原来的名字真是叫陆明雪?”他终于忍不住的问。

    陆明雪知道瞒不住,便没必要再继续隐瞒“又雪是奴婢成为官奴后,为了挥别过去官家小姐的身分而改的名字。”

    “你果然识得唐元宁!”他猜得没错。

    “是的,奴婢与他是旧识。”

    “怎样的旧识?”

    “十二岁时认识的一位哥哥。”

    回想唐元宁激动的模样,他忍不住道:“莫非你们曾经”

    “东家别误会,唐老板是奴婢大哥的朋友,视奴婢为妹妹,曾特别照顾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她斩钉截铁的说。

    虽然想起御花园假山后唐元宁与王春安的对话,但她仍不愿意去面对他喜欢她这件事,因为这对她而言已列为陈年往事了,想再多都不能改变如今。

    孔安南瞧她表情泰然,不似欺骗,绷着的脸才稍稍缓和下来,可他由唐元宁的表现看来,即便他们当年真对彼此没有多余想法,如今唐元宁也绝非如她所说的心思单纯,那男人对她非常在意。

    “既然只是儿时旧识,你为何不肯相认?”他再问。

    “奴婢与他的身分有如云泥,未免徒增感伤,没有必要再提过去,况且您希望孔记的绣娘与唐家的人来往吗?”

    “你顾虑的是我?”她的回答令他满意,很好,她很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是他的人。

    “不,您搞错了,奴婢顾虑的不只是您,而是孔记绣坊的这块招牌,奴婢是有分寸的人,晓得同业竞争最好避嫌的道理。”

    闻言,他刚扬起的嘴角又抿直起来,心里感到不悦,她为的是孔记不是他,她对他就没有丝毫在意?

    “不管你是为孔记还是为我,孔记就是我,我就是孔记,是一样的!”他强调,不让她将他撇清。“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不认唐元宁,若明天他真出现,我便替你挡了他。”

    “那就有劳东家了。”陆明雪的口气淡淡的,是真的希望唐元宁就此忘了她,明日别来了。

    然而隔日事情发展不若陆明雪所希望的,但也没让唐元宁得偿所愿就是了

    “少爷,七年不见,再加上女大十八变,或许真是您认错人了?”章再生得知自家少爷遇到神似陆小姐的女子后道。

    “不,我不会认错人的,她是明雪无误。”唐元宁断然说。

    “也是,少爷这些年来不曾忘怀过陆小姐,您说是就一定是了,说来是小的办事不力,您早让小的去详查孔记那位绣娘,是小的没立即去办,要不您早就能与她相见了!”章再生分外懊恼的说。

    这阵子他拚命要人查陆小姐的下落,反而耽搁了去问那位绣娘的事,哪知那绣娘竟就是陆小姐本人,若早些将事情查清,少爷就能早些得知陆小姐的下落了。

    “早一些得知,结果也是一样的,明雪并不肯认我。”唐元宁手里捏着当年向陆明雪要来的汗巾,这块汗巾他视若宝贝的收藏了七年,上头绣的无嘴猫颜色依然鲜艳,未见一丝陈旧,只是此刻瞧着这块汗巾,不禁让他兴叹。

    今早他去孔记绣坊,如预料,孔安南没让他见到人,而昨日明雪明明听见他今日会上门拜访,却依然未肯露面,她这是打定主意不认他了。

    “小的不懂,当年你们相处得不是挺融洽的,您手上的汗巾还是咱们要离开松江时,陆小姐亲手送的,难道少爷您没告诉她,这些年来您一直惦记着她?”章再生急问。

    “惦记?七年来我没找过她,若说出来她恐怕也不会相信。”他苦闷的说。

    “陆小姐该不会真的就是因为如此才不想再见您吧?若是这般,那误会可大了,不如小的去找她替您将话说清楚,告诉她您这些年不是不关心她,而是身负复兴家业的责任,必须”

    “不必了,她既不见我,又怎会见你,你去了也是白去。”他叹息。

    “难不成少爷想放弃陆小姐?”

    “当然不,她虽然不肯认我,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她想躲,我就让她躲不了!”

    元华禅寺里,陆明雪虔诚的祭拜着,今日是陆勤纲的忌日,自到了京城后,每年她都会来此为她爹上一炷香遥祭。

    自己的亲生爸爸在她出世没多久就因车祸过世,她自小没有父亲疼爱,穿越后,便将陆老爷当成亲爹,陆老爷对她可说是疼爱有加,当年他获罪被斩,陆家跟着家破人亡,娘死了、大哥被流放、自己成了官奴,无人可以去替爹收尸,那尸体被丢在松江的乱葬岗里,可悲爹一生为官清廉,死后竟得到这样的下场,她悲愤之余却无力为爹做什么,只能每年在这一日备上鲜花素果遥祭他。

    又香陪着她来,这会祭拜完,替她去添香油钱给禅寺,她则独自站在宁静的樟木树下等待又香回来。

    当年陆家出事后,自己将又香的身契还给她,又香原可到其他人家去做事,也可回老家去过日子,但又香却选择陪着她吃苦,跟着她继续为奴,因此她对又香感激又心疼,两人从此以姊妹相称,再不分彼此和主仆。

    等又香的同时,她不禁想起唐元宁。

    七年不见,那日在宫外见到他着实不一样了,当年自己瞧他还是个弟弟,而今他身上再无一丝少年时的稚气,青涩退去后变成十足的男人。

    他们分开多年,这段期间她不是没想过会再见面,只是真碰面了,自己反而不想相认了唉“明雪。”

    陆明雪低头叹息时,忽然听见有人唤她,她抬头一看,马上吓了一大跳。“怎怎么是你?!

    你在这做什么?!”面前的人居然是唐元宁,她正在想着的人!

    “今日是陆老爷的祭日,我猜想你应该会来寺里遥祭。”唐元宁盯着她说。

    “你跟踪我?!”

    “可不是。”他承认。

    “你怎能”

    “你还要否认自己就是陆明雪吗?”他睨着她问。

    陆明雪正要发怒,经他这一问立刻语塞,今日是爹的忌日,她若不出门,也许他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她就是陆明雪,可今日她出现在此祭拜,那便说明了一切。

    “无话可说了吧?”他笑问。

    “我我到这里只是随意参拜,又没安置任何牌位,你怎能认定我就是你认为的那个人?”

    她仍要强辩。

    唐元宁瞇眼,这女人长大后可真顽固,他正想着要怎么对付她时,此时又香回来了,见到他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她一眼就认出他来。

    “这人是唐元宁唐公子吧?您怎么会在这里?!”

    听见又香当场叫出他的名字,唐元宁嘴角缓缓的翘起,瞧了一眼陆明雪那僵掉的脸庞,他笑容更大,转头对着又香笑道:“是啊,好久不见,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两位。”

    又香没留意到陆明雪的表情,见到故人,她高兴不已。“这真是太好了,您离开的头两年,姊姊对您还念着,说是不知哪日才有机会再见到您,这会居然就”

    “又香,别说了!”陆明雪赶紧喝止她继续说,恨不得找地方钻。

    “姊姊,又香说错了什么吗?”又香不明就里,见她莫名其妙发火,也吓着了。

    “你我”陆明雪真想撞墙。

    唐元宁见了这场面好笑。“你没说错什么,是明雪的谎言被拆穿,恼羞成怒了。”

    “恼羞成怒?”又香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陆明雪抚着额头,若早知道就先告诉又香让她帮着自己掩盖,她忍不住叹口气,朝又香歉然道:“对不起,我刚激动了点,不是有意要对你大声说话的。”

    又香这才没那么惊慌,关心的问:“姊姊,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陆明雪咬牙瞪着唐元宁,都怪这家伙,非逼得她承认自己就是陆明雪不可。

    他低笑,不在乎她的怒视,反倒高兴找回自己的明雪了。

    又香瞧瞧两人的表情,一个秀眉倒竖,一个欢喜抿笑,莫非方才自己离开的那一会功夫,这才见面的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吗?

    “唐公子,您惹姊姊气恼了吗?”

    唐元宁眼中噙着笑意。“大概吧,不过她若真生气了,那也是自己找来的气受。”

    闻言,陆明雪双目几乎喷出火来。“你说我自作自受?”

    “不是吗?你若一开始就承认自己是谁,怎会弄得自己没脸。”

    “没脸?”又香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了。

    “唐元宁,你还不闭嘴!”陆明雪气道。

    “我记得你以前还会唤我一声唐大哥的,如今是连名带姓的喊了,这也好,更显得咱们交情不一般,能这样直来直往。”

    她听得瞠目,他竟也有这样轻佻的时候,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你——”

    “气什么,我有说错吗?”他一脸的无辜表情。

    陆明雪火冒三丈,索性直说:“唐元宁,就算过去咱们是有些交情的,但经过这么多年了,我已当你是陌生人,所以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这让我很困扰!”

    他眼神忽地一沉,正经而严肃地望着她。“明雪,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的。”他早打定主意,找到她之后要照顾她。

    她看见他的瞳眸直直瞅着自己,害得她一颗原本冷硬的心变软。“你你随你想怎么样,我不管了,又香,咱们走!”她不敢再多说什么,拉着又香快步离开。

    这回唐元宁没追上去,俊脸上只淡淡扬着一抹温柔又带着算计的笑容,他不急了,既然已找到她,晓得她的去处,那他便安心了,之后他只要一步步的接近她就可以了。

    “又雪,这块布是宫里送来的,是宫里娘娘们在用的,民间买不到,夫人赏了我一块,我就拿来送给你了。”孔敦来到孔记店铺的后院园子,将一块云织布拿到陆明雪的面前,脸色既得意又讨好。

    他得意夫人肯将这么珍贵的布料给他,可见孔家人多重视他,而他将这布转送给她,又有另一番意思,想着在开口前,先给她些甜头暖心。

    原本在赏花想绣面花样的陆明雪瞧见云织布,眼睛放亮,果真是上等货色,若是在这块布上头绣上几株梅花,做成散花百褶裙定是好看。

    但无功不受禄,她不好随便收下。“就如孔管事说的,这块布有钱买不到,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孔敦面色微变。“我说送你就送你,你啰唆个什么!”

    陆明雪脸色一沉,也真的不再跟他啰唆,掉头就走。

    他见状赶紧追上去,情急之下还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他怒极的问。

    她皱眉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不肯放。“是你在做什么吧?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拉拉扯扯又怎么了,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就算让旁人瞧见了也不会怎样的。”孔敦得意的说。

    “谁是你的人,请不要胡说八道!”陆明雪头上有把火在烧。

    “你别装傻了,自你进到孔记绣坊那天起,老爷与夫人就打算让你给我做小妾,这事绣坊里的人谁不知道,我见你也二十了,再拖下去就老得连我都不想要了,送你这块布是让你去做件象样的新裙子,待我向夫人说一声后,过两个月纳你进门时穿的,进门后你就与我那婆子互称姊妹,只要用心伺候好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会陆明雪的怒火彻底的被激起。“多谢孔管事的好心,不过别说我二十了,就是三十、四十也没打算嫁人,想要我伺候你,那是不用指望了。”

    “你一个贱奴,我肯纳你为妾,你还敢拒绝,莫非还当自己是官家的千金小姐不成?”

    “是又如何?”她确实不想作践自己嫁给这人。

    “你——”

    “放手!”

    “不放,我就要你当我的妾,你能怎样?”

    “你作梦!”

    “是不是作梦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等你成了我的人,瞧你还高傲得起来吗?”他说着就要拉过她强吻。

    陆明雪大惊,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正要一巴掌打过去,手掌都还没碰到,已有人先一脚踹开他。

    她惊讶,瞧见动脚的是孔安南,只见他脸色极为难看。

    孔敦不知道是谁踹他,正要发怒,一回身见是孔安南,吓得赶紧弯腰靠过来道:“少爷,您

    您怎么踹小的了?”

    孔安南脸上泛着怒气。“你刚才在做什么?”

    孔敦瞧了眼陆明雪,微恼的道:“这贱婢不受教,小的正在教训她。”

    “谁允许你教训她的?”孔安南的话像从牙缝里迸出似的。

    “这她即将是小的妾室,教训她应该不用经过谁的同意”孔敦越说越小声。

    “她答应要当你的妾?”孔安南冷声问道。

    “她的身分哪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婚嫁,自是老爷与夫人默许的。”

    孔安南哼笑。“默许?孔敦,你在孔家多年了,主子没亲口应允的事,你敢自作聪明?”

    他心惊“小的”

    “还不滚下去,这事还由不得你作主!”

    “可是”他心有不甘。

    “可是什么?你难道非要我明说,好,又雪你是别想了,她的将来由我安排!”

    孔敦瞪大眼,错愕的朝孔安南与陆明雪看了两眼,这回似乎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一张脸突然变得惨白,不敢再多说什么的慌忙离开。

    陆明雪瞧着孔安南,想着他刚说的话以及孔敦离去时的表情。他的意思不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吧

    “呃多谢东家解围,又雪不胜感激。”她头皮微麻的说。

    “你不需要感激,只要好好跟在我身边即可。”孔安南凝视着她,那眼神带着令人忐忑的火花。

    她轻轻吞了口口水。“奴婢是孔记绣坊的绣娘,不跟在东家身边能去哪?奴婢还赶着工,这就先去绣间了。”不想面对这诡异的气氛,陆明雪语毕匆匆离去。

    孔安南盯着她的背影,没有叫住她,只盘算着,这女人有女红的长才,能给孔记极大的帮助,与其将她给孔敦,不如留给自己,等禀明爹娘之后,就直接将她纳为己有。

    而陆明雪消失在孔安南眼前后并未去绣间,她心浮气躁的出门去了,守后门的小厮因着她常常出府买绣线用品,便也没寻问的由着她出去。

    她需要独自冷静的想一下,因为自己并不想与孔敦甚至是孔安南扯上,这辈子让她做任何人的妾都是不可能的,她来自未来,不仅要求一夫一妻,还讲求两情相悦,若是逼她给不爱的人为妾,这分明是要她去死。但身为低下的奴籍,自己的未来确实无法由自己掌握,这令她忧心忡忡。

    不知不觉的她走至街上,因为低头想事情,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人。“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你,请见”陆明雪连忙道歉,可当她抬头见到自己撞上的人后,声音瞬间被掐在喉间发不出来。

    她今日到底是走了什么样的霉运,先是孔敦和孔安南,现在竟是王春安!

    王春安见到她也十分惊讶。她果然在京城!

    “你怎么会在此的?”他立即问。

    “我没在山东,你很失望吗?”陆明雪忍不住嘲讽的反问。

    王春安一听,想起那是当日自己对唐元宁说的话,不禁脸一沉。“当时你在宫中?还偷听我和唐元宁说话?”

    “你那时讲得那么大声,凡是经过的人都听得见。你明明不知道我的下落,却故意骗人,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你狭隘的心胸还是没有长进?”

    “陆明雪!”王春安被损得脸面全无的大吼。“别叫我,你不配!”她怒视回去。

    “你说什么?你现在只是一个贱奴身分,敢说我不配?”他怒不可遏。

    “贱奴又如何?我并没有依靠你什么,你也没资格”

    “住口!你这是在怪我当年没娶你是吧?”王春安忽然冷笑起来。

    “你说错了吧,当年是我不嫁你。”她朝他露出不屑的表情。

    王春安马上恼羞成怒。“没错,你若嫁我就不会吃今日的苦头,你这是咎由自取!”

    当年陆家未出事前,他去陆家提亲数次却遭拒绝,这大伤他的自尊心,让他在松江几乎没脸见人,成为笑柄,而今她拒婚后成为官奴,这正是她的报应!

    “你说咎由自取这话我不反对,但是,我甘愿。”

    他对她简直恨得牙痒痒,从以前到现在,不管自己曾经如何讨好,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就连现在都已是贱奴身分还是对他仰着鼻子不屑至极,他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你到底讨厌我什么?”他忍无可忍,切齿的问。

    “这还用问吗?我讨厌你的功利、讨厌你的势利眼、讨厌你的狗眼看人低,更讨厌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尽做些无耻又令人厌烦之事!”

    “瞧来你不只讨厌我,还恨我了,你怪我弄垮唐家逼走唐元宁,所以不肯嫁我,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装得宽宏大度,我告诉你吧,当年你不能替你爹送葬,就是我从中作梗的!”他说出这件事,要让她后悔得罪他。

    陆明雪瞬间怒极,当年爹被问斩,她之所以不得去送终,是因为沦为官奴后主人不许她去葬父,才让爹的尸首被丢入乱葬岗,再也找不回来,而这事居然与王春安有关?!

    她气得浑身发抖。“王春安,你我已是陌路人,此生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她对他完全恨上心头。

    王春安阴险地笑道:“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见到你,当初若娶了你,可就成了我的污点,若想再娶身分高贵的人,也就无望了,不过,我这人是有仇必报的,你当年伤我自尊,这事我从来不曾释怀,倘若你没让我再遇到便罢,而今既然再见,陆明雪,你等着瞧,我会再次让你痛不欲生,后悔当初这么对待我!”他撂下狠话。

    “王春安,你想她生不如死,可得先问过我同不同意,要不然,痛不欲生的可能会是你!”

    唐元宁蓦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王春安见他出现,立即勃然大怒“唐元宁,你当年不过是我手中的一只蚂蚁,我捏都可以捏死你,今日你倒敢讲大话,就不怕我让你唐家再次成烂泥,永不得翻身吗?”他自始至终都瞧不起唐元宁,即便明知唐元宁已今非昔比,他仍是不甘示弱的说。

    一旁的章再生不屑的道:“王公子好大的口气,王大人虽官拜户部员外郎,可这里是京城,不比松江天高皇帝远无法可管,在这天子脚下您若仗势欺人,就不能只手遮天了。”

    王春安怒发冲冠。“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唐元宁身边的一条狗,竟敢对本公子吠?”

    “小的虽是少爷的狗,可也明事理、懂义理,不像某人衣冠楚楚却欺善怕恶、鸡肠狗肚之徒!”

    王春安被一个下人给辱了,气得脖子都粗了,抓过章再生的衣襟,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陆明雪见了正要阻止,唐元宁已握住王春安欲打人的手,没让他逞凶落下。

    “王春安,我的人你最好别动。”唐元宁冷冷的声调响起。

    “我就是要动,你敢如何!”王春安脸露凶光。

    唐元宁冷眸发着寒光。“你刚说,要让我唐家再次成烂泥、永不得翻身,那便试试吧,我倒想看看,这次我唐家还能再成烂泥吗?”

    王春安被他眼里的阴沉气息给慑住,这眼神过去他不曾见过,此刻见到竟令他背脊起了一阵阴凉感,就连陆明雪也被唐元宁那刀锋般的眼神给震住。

    眼前的男人完全没有一丝当年规行矩步、忍辱负重的样子,如今的他威势逼人,无人可以小觑!

    “你你不怕死吗?”王春安努力镇定心神的问。

    “这回,该怕的恐怕是你。”唐元宁唇角浅扬着一道森冷笑意。

    “你好大的胆子,敢敢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是告知你一个事实。”唐元宁不屑的甩下王春安的手,并指着陆明雪说:“我警告你,这女人你若敢伤她分毫,我要你十倍奉还!”

    王春安张眼瞪视,怒极。“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想保她?”

    “我就保她!”

    唐元宁这话说得陆明雪心脏漏跳好几拍。

    从前是她为他出头,而今是他义无反顾的保她!

    “好,你要保她,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她究竟会是什么下场!”王春安恨声说完,便拂袖离去。

    “明雪”

    唐元宁才开口,陆明雪便对他行了个礼“多谢相救,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做。”

    “不,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你。”他定定的看着她。

    陆明雪咬了下唇,最后还是那句“谢谢”接着再对他行了个礼后就直接离开。

    章再生看得傻眼“就这么走了?少爷,咱们追不追?”

    “不用,不要逼得太急,才不会适得其反。”唐元宁再深深看了陆明雪的背影一眼,才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