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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和儿子的生活,平平的,淡淡的。夜的静美、雨的飘逸、风的洒脱,无不诠释着这一切。
可往往有些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天晚上,女人照常给儿子洗好了澡,并安顿好他看动画片。拖着疲惫的步伐,女人备置好睡衣,走进了卫生间。“哗哗哗”的温水喷泻而出。无数的水珠,急急匆匆,在花洒切面的针孔中,雕塑着身姿。一根、两根,三根整形后的水珠像许多根细线匀称地分散开来。少许不安分的水沫,连连脱轨,纵身飘洒在墙壁,水管,灯罩上,疯狂地扩张。似乎要圈地为国,满足欲望的膨胀。女人浅笑着,姑息着它们的嚣张气焰,只当作是曼舞的浪漫,神谕的超脱。她全身释然,任凭银线缠至发梢,裹遍周身,绕至脚跟和指尖。女人又随手掬一捧洁白的泡泡,举过头顶,透亮透亮的,依稀可以映照出自己的影像。她醉心了,不禁撅嘴吹了口气,泡泡陆续分离,散开,落英缤纷,煞是好看。
女人享受着如此闲情,这份惬意!
不料,霎时间水束变小了。顷刻后水束像完全蒸发了。满身的泡泡,黏黏糊糊;四溢的闷热,侵袭逼至;源源的汗水,浸泡全身。女人静静等候,料想不久会来水的。可是,时间一拉长,她倍感身体吃不消:燥热、无法呼吸、整个人都咸咸的女人束手无策,满脑的不解,整心的焦躁。
女人急速,和了件睡衣,冲出卫生间。她本想再等等,看看手机,已经十二点多了,就只好作罢。女人想了个下下策:用脸盆盛些纯净水,将就擦掉身上残余的沐浴露。她如实履行了这些想法。可洗这个澡,着实让她郁闷。
第二天,水又鬼使神差地来了。女人畅快地开着水龙头,洗了些衣物。尔后,女人洗了个澡,似乎弥补着昨日的不尽兴。
中午,女人正忙着弄饭炒菜。
刚要放些水到菜中慢炖一会儿,孰知又停水了。女人折腾了老半天,还是没有水来。鼻畔萦绕着烧焦的味道,眼看锅里冒着浓烟要起火了,女人随即关掉了灶火。她接了点纯净水,继续着炒菜。满心的疑窦,让女人如坐针毡,她后怕晚上洗澡时又要重演昨晚的一幕。安顿好儿子吃饭,女人跑下了楼。
当她来到一楼,正转弯去往抽水压力罐处看个究竟。一个女人闪现在她的眼前。这个女人是二楼的房客。女房客的旁边有个男人,这个男人正是女房客的老公。他正弓着腰,侍弄着钳子起子。女房客搭讪着,道出老是停水的症结所在。原来是这抽水压力罐插座接触不良,总是要人去按一下,才会上水。先前停水后的来水,系是女房客拜访了下这插座。女房客后来也很厌烦这楼道上的来来回回,只好安嘱她的老公中午抽空重安个插座。两个女人闲聊不多久,男房客就已经把插座摆平了。
我不停地道谢着,忙付给了男房客买插座的钱。女人欢蹦乱跳着上楼,从冰箱里随手捧了已切开的半个西瓜,又跑到了二楼女房客那。推诿了半天,女房客盛情难却,只好接下了。女人不禁感叹道:“碰到这装插座这档子事,真的是个知识死角,毫无半点感觉。还是要有个男人在家理会这些才好。”女房客也点头赞同,并答道:“这些东西还是男的更懂,我们女的哪里会哦!”女人又千万个庆幸,庆幸这栋楼还有个男的;她又十万个感谢,感谢房客们装好了插座,解决了她此次的困扰。
女人回至三楼,期盼着他的老公能早些回来。
困扰还是阴魂不散。
小男孩喜欢玩水。他常常跑到卫生间,开着水龙头最大的水,不是蘸着洗洁精洗手,就是撮着洗衣粉洗脚,更疯狂的是拿着一大块肥皂在涂洗着玩具。水龙头时开时关,并经受着不胜的拉拽扭转,最终隐忍着痛苦退居二线。晚上,女人盛水抹席子,打开水龙头,方感觉到了不妙。
一开水龙头,湍急的水直外窜着。不久,半桶水就接满了。女人按例关水龙头,可是它却像走火入魔,不听使唤,我行我素地爆喷。眼看桶里的水就要满出来了,女人慌忙地扭转着水龙头,似乎这些都是无谓的举动,均无招架之力。此时,卫生间“水漫金山”汪洋一片。
女人赶紧拨了老公的电话求援。她按着老公的指示,寻找着那个门阀。扳扳这个门阀试试,反而平添了个喷水处,女人连忙旋紧;转转另外一个门阀看看,不知转了多少个360度,它还是无动于衷。那边,女人的老公正关心着她是否找到了那个门阀,电话一直没挂断。女人看着卫生间水越来越满,下水道疏通不过来,正往门槛外流淌着,心揪得更紧。不时间,她丧失理智,朝着老公没好声气。男人满肚憋屈,亦指责着女人。就在两个人的口水仗中,水戛然而止。女人终于找到了那个门阀。她满头大汗,跟男人支会了声“好了”男人叮嘱女人,家里哪里放着新的水龙头,找他爸来装水龙头。女人怆然地挂了电话。
女人和公婆分开居住着,家公素来一整日待在外面装模板做工,只有到晚上他回家才有时间。女人感觉家公很辛苦,不想劳师动众。于是她倔强的坚持着,没有去找家公来装。女人曾想过找别人来帮忙,可是话到嗓子眼又咽了下去,没有勇气。后来那个破水龙头就僵在那里。
女人责备着自己的无能,渴求着老公快些回来。
困扰接踵而至。
房间的灯泡炸了。白天,女人买了几个灯泡回来。她毅然爬上堆叠的桌凳上,可脚一晃,心底发寒。刚稳住好,她伸手够着那破灯泡,可是不知道它为什么那么执着,就是卸不下来。女人正琢磨着,那边儿子又在叫唤。女人只好打住。后来她又寻思着自己装灯泡,可是儿子淘得很,总是推耸着那堆起的凳子,险些跌落下来。没辙,女人放弃了,搬开那些桌子凳子。
夜幕四合,房间又是一团漆黑。女人只好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男孩怕黑,不敢远离女人的视线,女人洗个澡还要带上他。无语、郁闷!
可能是上天还留一丝眷顾。那次,女人的家公来这边拿东西,女人趁机请家公给她装水龙头和灯泡。
女人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往后的日子恢复了平静、淡然。女人一边祈祷:困扰远离;一边掐算:老公的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