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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唇角失落的抽动了一下,柔和的光线从他背后照射下来,将他那张隽秀的脸,衬托的更加柔和好看,南乔恬淡的看着傅风致,他暗暗在想,傅风致终是不明白,自己对她执念已经到何种地步。这样也好,起码他没给她带来困扰。
“南乔从未想过值不值得,南乔虽然奢望着,自己的痴心能得到回应,但绝不想给将军带来任何困扰,毕竟喜欢将军,就没经的将军的同意,哪有什么资格去论值不值的。”
世人都说她傅风致是战场的修罗,世间的暖不化的千年寒冰,有着一颗无情冷漠的铁石心肠,或许只要跟她心中曾经的太子哥哥无关,她的确是这样,倒也算不得冤枉。但如今得知有这样一个人,痴迷着,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她的心有一股别样的情思涌出。
“本将幼时听太傅教过一句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没想到太傅一语成戳,让本将耗尽前半生去印证这句话。所以南乔,本将的心,很难容下除他以外的人。”
傅风致小时候是在皇家子弟才能出入的上书房,跟如今的皇帝一起由皇家太傅授课的,这是古往今来天朝所有皇帝对傅家特有的恩宠,不知曾被多少人嫉妒羡慕着,但这份恩宠带给她的似乎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尊荣,相反却是一个痛苦的开端。
“人生便是这样,起起落落,总难一帆风顺。将军不用提醒南乔,因为南乔的心语将军一样。”
傅风致抬起眼帘看着南乔,她印象里的南乔无论处在怎样的境遇里,总是可以持有一颗宠辱不惊的平常心,从这一点看,他跟慕锦月到真是像一对一母同胞的兄妹。
“一样,你说一样,那你可猜得出,本将为什么一直都不回临都吗?”
现在整个天朝都在猜,她不回临都临都的原因,朝堂之上闹成了什么样子,墨承乾又承受着怎样的压力跟质疑,赫连鸣谦早就传信一五一十的跟他诉说清楚了,只是没等到那人的答案,也没等到自己的答案,她不像妥协,继续钻进那个死循环里。
“将军怕是想试一试,有没有忘记一个人的可能,或许是有没有能过上另一种人生的可能?”
傅风致愕然盯着南乔,她以为她存的这份奢望,没人能看透没人能看懂,其中包括墨承乾,怕是他还以为自己要跟他赌气,仅仅是在等他妥协,可南乔竟然可以将她的心思看的如此通透。
“原来你真的懂?没想到最了解本将的人是你?真是可笑至极。”
傅风致涩涩的笑着,若是墨承乾对她能有南乔万分之一的用心,她又何尝会落得这般凄苦的田地,这么多年,与他亲不得,远不得,死死固执的吊着,她如今真的累了,再也经不起他折腾了。
“因为同样是求儿而不得,所以南乔自然不难懂。”
初次意识到自己动情时,他还是慕家的天才少年,那时南乔以为自己喜欢了一个男人,从小受世俗伦理的熏陶与束缚,他的理智跟教养,都不允许自己作出如此荒唐的事,所以那时他便试过让自己忘记,让自己摆脱,可是他此时不能告诉傅风致,他失败了。
“南乔,既然你说你喜欢本将,那本将今日想给你,也同样给本将一个机会,本将在这梅林跟你共度一年的时光,若你能将本将的心降住,本将就嫁给你,从此再也不过问朝事,更不过问他的事。”
南乔瞪大双眸,身体不由的一震,这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他虽日日妄想着,却从没敢想过傅风致有一天真的肯答应他,于是他上前紧紧抓住傅风致的手,傅风致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但想到自己方才所言,便任由南乔抓着。
“好,我会努力的,哪怕得不到你的心,也绝不会让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傅风致的神情有些复杂,这世上敬她畏她的人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抓着她的手,他不适应,也觉得有些别扭。
“本将~”
南乔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傅风致的唇,对她温暖的笑了笑,他打心眼里不喜欢傅风致这个称呼,以为那是一种强大的距离感,让他跟她永远处在一高一低的位置,这样他还如何降住她的心。
“风致,你说过给我机会,那这一年都听我的好不好?”
这是南乔第一次直呼傅风致的名字,傅风致看着南乔欣喜的模样,楞了一下,显然还不习惯他这样唤她,在这天朝除了亲近的一些人会唤她致儿,还从来没有人唤过她风致。
“嗯~”
嘴唇还被南乔捂着,傅风致点了点头,只发出一个音节,南乔却很满意,却没有将手从她唇上移开,只是暖暖的笑了笑。
“那好,从今天起,你要先学会在我面前不要在自称本将,要学会用我字称呼自己。”
傅风致的嘴巴还被南乔捂着,看他那神情似乎自己不答应,他就不放开似的,此时傅风致突然觉得,南乔性子里其实有男子的刚硬跟傲气,只是她以前一直忽视着,没上心去了解他。
“嗯~”
傅风致再次点了点头,南乔笑着将手移开,拉着傅风致的手便朝外走去,傅风致被他拉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这是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
“我们去那里?”
听到傅风致说我们,南乔心里像是灌了蜜一般的甜,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不管未来如何,起码这一年她会敞开心扉,尝试并努力的去接受自己,他定会将她捧在手心里疼。无论一年后她接不接受自己,南乔只求日后她回想起这一年,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带你去吃饭。”
傅风致愕然怔了一下,任由傅风致扯着她走出梅林,冬日的阳光很温和,洒在那一对璧人身上,往常女子英气多于温婉,男子秀致多于硬朗,但此时却明显的不同了。
错乱的马蹄声踏破了临都清晨原有的静谧,此时街上仅有两三个买早点的小摊贩在收拾桌椅,一阵劲风呼啸而来,等他们抬头去看时,只能看到一抹青衫飞过,而那人,是怎样的面容却一点也没窥见。
赫连鸣谦策马直奔右相府,眼看靠近了右相府大门,他依旧没让马停下,而是自己飞身从马上跳下,他极速一个踉跄的飞落在地。那马耶极速停下,马蹄自将脚下的青石板,划出一道白痕。
此时右相刚好要出门上朝,看到赫连鸣谦火急火燎的赶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脸色不由的一白,紧张兮兮的走上前去,问了赫连鸣谦一句。
“太宰大人,这一大早的出了什么事?”
太宰府于右相府有不近的距离,即使如赫连鸣谦这样有着深厚内功的人,这一路策马过来,气息也有些不稳了,但他来不及等自己把气喘匀了,因为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锦月。
其实最快的方法便是直接翻墙去揽月阁,他以往就是这样进去的,但此时他明白,自己若是翻墙过去,锦月身边的那些人,定然是不肯放他入揽月阁的,所以他只能通过右相。
“相爷,请问小姐可在府中?”
赫连鸣谦的表情沉重而焦急,让右相心中更是惧怕,他的孩子中锦月一向最懂分寸,所以他一直对锦月寄予厚望。虽然右相也知道他这女儿不简单,不然着府中上上下下不会对她如此敬重。但这些年来锦月从没惹过任何麻烦,他也便听之任之,难不成这次无意间闯下什么祸事,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月儿一大早便去动身去苍灵了,估摸着现在也就刚出城,太宰大人,月儿究竟出了什么事?”
右相一直打着让锦月入宫为他巩固权势的小算盘,本来不想告诉赫连鸣谦的,但他不知锦月做了什么,让赫连鸣谦一大早来兴师问罪,若真是什么滔天大祸,他也不能有包庇的嫌疑,被锦月连累了。
“相爷不用紧张,玉和来信说,将一重要的物件交与了小姐保管,让我来取而已。”
听到锦月已经离开了府中,赫连鸣谦微微皱了皱眉,他就是抓准了右相明则保身的奸诈性子,才做出刚才那副表情,迫使他说实话,但他没想多这么早,锦月会急不可耐的出了门,而且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哦,原来是这样,这月儿也真是的,怎么走之前也没交代一句,让太宰大人白跑了这么一趟,本相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等月儿回来,一定让她亲自到府中致歉。”
右相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在不是锦月招惹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否则他这些年的心血可就付诸东流了,毕竟再找一个像锦月这样才貌双绝的女子,是压根不可能的事。
“相爷可知小姐走的是那条路?”
去往苍灵的道路大大小小细算起来,也有十几条,若不确定是那一条,他这追过去,都没个方向,虽然依照锦月的性子,是不可能让右相知道的,但他还是想问一问,万一右相知道呢。
“这本相就不知道了,什么要紧的物件,不能等月儿回来吗?太宰大人现在追过去,怕是来不及了吧?”
因为锦月先前的那场病没好全,又因为南宫霖是慕珏授课的先生,在府中锦月跟那位潋滟股的玉菊公子走得近,右相是知道的,也没有怀疑赫连鸣谦这番说辞,毕竟南宫霖将什么寄存在锦月那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相爷可知道,小姐何时能回来?”
连番两个问题右相都答不上来,他自己也觉得没面子,对于府里的的众多儿女,他一直没怎么上过心,昨日也就锦月派人跟他知会了一声,说近日身体不太好,临都正值天寒,南宫霖嘱咐她最好去苍灵避避寒。当时他也没多想,而且他一心盼着锦月身上的病能除根,便一口答应了。
“月儿说去避寒,怎么着也得到年底吧,这孩子向来注意大,也说不定个把月就回来了。”
赫连鸣谦皱了皱眉,他早对右相的性子了如指掌,便知道从他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不打算再问下去了,便双手交叠,向右相行了一个同僚礼。
“那本官就先等等,相爷告辞了。”
赫连鸣谦翻身一跃飞上马背,扬鞭奔驰而去,扬起了一路的尘灰,右相若有所思的望着赫连鸣谦消失的方向,这急匆匆的来,那东西应该是急用,怎么这会到是又不着急了,他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相爷,咱们走不走?”
为右相上朝备好的轿子就停留在右相府门前,右相看了一下天色,再不走恐怕上朝就来不及了,他可没有赫连鸣谦可以无故旷朝,却不会被皇上怪罪的特权,右相顾不得再去揣测赫连鸣谦的反常。
“快走~”
想到此处,右相连忙推开随从,三步并两步的匆匆上了轿子,因为耽误了些时辰,抬轿的轿夫也加快了脚步往前赶,毕竟耽误了右相上朝,他们保不准脑袋药搬家了,性命攸关的事情,自然不敢怠慢。
右相府通往太宰府的路上,一间不起眼的茶楼中,有一扇菱花轩窗半开了一条缝隙,赫连鸣谦策马从那里经过时,那条缝隙里露出一双皓月般清秀的眸子,赫连鸣谦似乎感觉到了那抹视线的存在,猝不及防的勒住了缰绳,朝着那条缝隙望了过去。
大冬天开着窗子似乎有些反常,而且他刚刚明明感觉到了窥视,此时再看过去,刚才那抹在暗处的视线却不见了,是他的错觉,还是真有人在那里监视他。
赫连鸣谦一个俊逸的翻身,从马上下来,直接飞身上了那茶馆的二楼,反手扯开了窗子,跳了进去,那半开窗子的雅间完全没有人停留的痕迹,看上去平常无二,赫连鸣谦还伸手摸了摸摆在桌子上的茶壶,也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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