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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起的血雾里,羽鸢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她纵声狂笑,催动着手中的利器,残酷的屠戮着这些根本无力抵抗的士兵。脚下的沙地也要被血浸透了,踩在上面已不再松软,会微微的陷下去,还有不时绊住脚步的零碎尸块。
马上的司尤完全的额被震惊了,耳边那些哀嚎、那些叫喊在风中彻底模糊了,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耳边是一阵尖细的蜂鸣声。只看见一朵血色的花在黑色之中绽放,愈来愈娇艳yu滴。
眼前的她一身红衣被鲜血浸染,色泽越发的浓郁了。星星点点的鲜血溅在白皙的脸上,本就倾城,现在只能用妖异来形容了。
她像是地狱里逃出来的妖魔恶鬼,没有束起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在面上拂过。她骇人的狂笑,诡异万分,不时薄唇轻启,舌尖抹去嘴边的血,伴着甘之如饴的神情。一直以为羽鸢仅仅是遥望战场、运筹帷幄的人,却没想到她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羽鸢忽然觉得虎口一震,极大的力道打在长鞭末端的弯刀上,差点脱了手。定睛一看,原来是司尤!他居然回来了。羽鸢已经收不住手了,两人立刻搏杀起来,周围的士兵纷纷退散。
司尤的力气很大,像是使不完一样。长鞭是适合力气稍小的女子使的轻巧兵器,遇到强敌,很难施展开来。并且羽鸢杀了那么久,又大量失血,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利刃频频被击飞,几次都快要脱手,用了好大力才拽回来,手掌也本震裂了。羽鸢收回鞭子,向后跃了几丈,两人对峙着。
一边是银色轻甲,一边像是燃烧起来的鲜红,冰火之势头,互补形容。
“你在干什么!你不是说厌弃杀戮的吗?”司尤说。
是的,她看不惯生灵涂炭,可是一触到鲜血,嗅到那带着奇异甜味的气息,就无法自已了。“少废话,是你们逼我的!”羽鸢收起长鞭,提起弯刀直直的冲了过去。
可是侧身奔跑的一瞬,忽然觉得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热血沸腾的她忽然觉得从心底泛出一阵寒冷,动作也跟着迟疑了。
趁着这个时候,司尤凌空腾起,落到羽鸢背后,在她稳住身形转身过来之前,徒手向着她的后背回了过去。
羽鸢还沉浸在那股寒冷之中,忽觉得脖后一阵痛楚,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见她倒下,那些散开的士兵纷纷围过来,手里的弓箭、刀豆对准了羽鸢。
“住手!”司尤怒喝,一把抱起染血的女子,朝着大营的方向走去。
“殿下,道现在你还要袒护这个女人吗?这些死去的兄弟,你不愧对吗?”一个旅长无法再忍受司尤对羽鸢的偏袒,不惜以下犯上出言不敬,跪在司尤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如果杀了我能让您警醒,末将甘愿受死!”那人抽出刀来双手捧起,举过头顶。
“请殿下三思!”周围那些士兵,还有前方马上的亲卫,居然齐刷刷的跪下,声音震天。
“你们这是反了!”司尤震怒,额上青筋暴起。
只有一个人没有跪下,便是耶硕,他下马走到司尤身前小声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渐渐将心中的火气压下来,吩咐道:“耶硕,将她押起来,你亲自看管,谨防再逃出来!”
“是。”耶硕向后挥手,立刻又两个人过来,架走了羽鸢。
看着那耀目的红色渐渐远去,他极力的克制这想要冲过去的想法,指节都捏的发白了。
“打扫战场,厚葬他们,将遗物收拾好。”他头也不回的向大营走去,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不适。
“是。”
……
红色,是漫天的红色,铺天盖地的卷来。
到处都装点着迎风招展的红绸,还有大红的灯笼挂在门边。自己,是不是也是一身红衣呢?羽鸢低头去看。可是自己身上却穿着朱红的袍子。她想起来,她正穿着朱红的皇后朝服,面前的殿宇,是凤凰栖居的凤至殿啊。
她不要做皇后,不要做那个人的皇后!她摇头,拼命的抗拒,连连后退了几步,撞入一个人的怀里。转身一看,是一张带着面具的的脸。
“你不想做皇后吗?”
“恩。”
“喝下这个,就可以了。”他递过一碗浅金色的药汁来,羽鸢顺手接过,想也没想便饮下了。以为是苦得要命,没想到却泛着淡淡的甘甜。
“我不是皇后了,对吗?”她问。
那个人没有回答,只是解下面具来,竟是元君耀,他诡异的笑着。羽鸢想要逃,却逃不掉,浑身酸软,小腹剧痛,低头一看,大片的鲜红从身下流出。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君耀,他挥剑刺来,忽然一个人挡在了自己前面,一件穿心,白衣的男子倒在了自己怀里。
她捧起他的脸,终于看清,是煊!可是,他却渐渐的模糊,幻化为粉尘,在自己怀里散去,握不住、看不见……
羽睁开眼来,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猛的坐起来,因为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想要坐起来,稍微一动,手臂和脖子就剧痛。
自己这是怎么了?努力地在回忆里搜索着,对了!自己掏出匈奴大营,却被围攻了,然后……然后就是司尤,自己好像和他打起来,然后怎么的就倒下了。再次努力的回想,是了!那个混账一记手刀重击在脖颈后面,然后自己就昏过去了,道现在还觉得脖子痛,肯定是青了一大片。
还有的就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红色,但具体是什么,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或许是自己的衣袍吧。
全身上下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羽鸢只觉得自己十分的虚弱,不知不觉的,又合眼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自己还是躺在榻上,怎么无人问津啊?这样迷迷糊糊的无力状态,自己难道是在弥留之际吗?司尤一记手刀,难道能把自己打得半死?
就这样半梦半醒的躺着,羽鸢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反倒是趁着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事。
之前太过匆匆,许多东西都不假思索的抛之脑后,只顾着那些即将到来的前路茫茫,却忘记了一些本应该珍视的东西。
这几日,不知怎么的,是不是就会想起元君煊来,似乎那个自己打断用余生去缅怀的人,还活着一样。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要进去!你给我让开!”这时,迪云雅的声音在帐外想起,有些刺耳。
“公主恕罪,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是他妹妹!”
“公主请高抬贵手。”
“耶硕,你!好,你等着,我去找我哥来!”
之后,外面就安静下来。浑噩的,羽鸢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