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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将要放假的时候,思琪打来电话:“我和念辉分手了,暑假里你去看看他吧。”
我感到诧异:“你们怎么会分手呢?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吗?”
思琪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要问了,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我倔强地说:“偏不,你告诉我原因,不然我不会答应的。”
思琪思索了很久,然后说:“我告诉你,但你要替我保密。”
“好,我要是泄密,天打雷劈。”
思琪把原因告诉了我,我沉默了。想了好久,终于说:“你放心吧,这个暑假,我会帮念辉调整好心态的。”
暑假后便去看望念辉,推开门一看,我的心简直凉透了。屋里一片狼籍,桌子和床上推满了散乱的书信和日记。念辉见我的第一句话就说:“我失恋了。”
念辉把我领进屋里,然后转身开始收拾零乱的书信的日记:“这些都是我们恋爱的时候写的,她说过要和我执子之手与之携老的。怎么到现在要和我分手呢?”
收拾完后,念辉拿出一个精致的音乐盒,说是思琪分手时送给她的,里面的音乐是他最喜欢的此情可待。
我看了看,这个音乐盒是手摇的,于是摇起手柄,那优美的音乐便传了出来。我慢慢摇着,只听念辉在旁边说:“快点快点。”我想我摇的是这个节奏啊,转身一看,只见念辉双手捂着耳朵,紧闭着的双眼流下两行眼泪,我心中一酸,那个摇柄竟再也摇不动了。
念辉给我看他和思琪恋爱期间的书信和日记,他们是我见过的最成功的情侣,要是不思琪亲自告诉我,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们会分手的。
念辉给我讲他们分手时的细节,他说:“我真的想不通啊,我们相处得那么好,她怎么要和我分手呢?而且做的那么绝,连退学手续都办了。”
我没有说什么,我想这时候倾听应该比劝慰更重要吧。说完了,念辉摇着我的胳膊说:“你一向推理都是很准确的,你帮我分析分析,她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我说不知道,感性的爱情是无法用理性的思维来推断的。
念辉很惊奇地看着我说,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
我说,既然她说过要和你分手,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你们不是说过要互相尊重对方的决定吗?
念辉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说这世上情人分手的原因太多了,而有些事情真的是不用追究原因的。
念辉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不知道就算了,中午陪我喝酒吧。
不明白为什么失恋的人都喜欢喝酒,而且都喜欢把自己灌醉,难道片刻的麻醉能够掩饰清醒后的痛若吗?
我和念辉认识十多年了,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他喝醉,也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
以后的时间我便经常去找他,帮他排解心中的苦闷。他说他那些天去了几次她的家,但是家里没人根本找不到她。
我说那你随缘吧,以后会有更美丽的风景等着呢。他说你变了,变得让我不再认识了,要在往日你一定会帮我出谋划策解决困境的。
直到有一天,念辉对我说:“这些天你太反常了!你一定知道什么,是不是思琪不让你告诉我?”
我落泪了,我说,如果她想让你知道,她自己会告诉你的。
念辉说:我明白了。
从那以后,念辉便想尽办法要知道思琪和他分手的原因,他罗列了各种他所能想到的理由,然后看我听到那些猜测的表情。但是他的所有猜测都被我的表情否决了。
我这人向来是很信守承诺的,所以念辉想了很多办法也没弄出结果。最后念辉说:“我求你了,你跟她只是普通的朋友,而我们已经十几年的交情了,你就为了我出卖一次她吧,我求你了。”
我被他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就说要不这样吧,我去见一次思琪,说不定她会改变主意呢!
念辉说那你快去。
我买了一张去北京的车票,在协和医院的特危病房里,我见到了思琪。
我看她的情形已经非常严重了,便说:“你不想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见一见你最爱的人么?”
思琪摇了摇头――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我说:“他一直想知道你和她分手的原因,我可以告诉他吗?”
思琪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的心碎了。
出了病房,我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想了很久。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死别比生离更痛苦吧。与心爱的人分手,可能比看着心爱的人死去要好受些吧。
最后,我终于拨通了念辉的电话:“你想知道思琪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念辉着急地说:“快说。”
“她得到一家机构的奖学金要去英国留学了。”
念辉沉默了一会儿:“哦,要是这样,我就不拦她了,前程应该比爱情更重要吧。”
第二天,我便赶了回去。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和思琪身边的人有过联系,因为我不想听到那个我不想听到的消息,直到如今,我还认为她还躺在协和医院的病房里。
而念辉以后也再也没有提过思琪。我想他可能是把那段美好的爱情放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