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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流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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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渺渺

    张彤

    赵渺渺

    张彤

    高三(3)班的教室里,同学们正在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学习委员。别看一到高三,同学们都不愿意担任班干部,怕影响自己的学习,毕竟是关系自己的一生命运的关键时刻,可今天的这场选举却有点不同寻常,只有赵渺渺和张彤两个人在角逐学习委员,可以说是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同学们紧紧地盯着赵渺渺和张彤后面的“正”字。江老师坐在最后一排,面无表情。

    江老师叫江北,是高三(3)班的班主任,刘渺渺张彤这两个学生他都太了解了,先说说赵渺渺,她是个独生女,爸爸市某局的局长,妈妈是一位小学教师,优越的家庭背景和宽松的家庭,使她养成了活泼、张扬的性格,一双扑闪闪的双眼皮丹凤眼在银盘似的圆脸上,显得狡黠,虽然学校严格要求学生的衣着打妆,可在平淡中她的衣着总有一种难以掩藏的灵气与前卫。张彤来自农村家庭,细细的柳叶眉,单眼皮,瓜子脸,很少像刘渺渺那样开心的大笑,班上再开心再高兴的事的冲击波一到她那张文静而秀气的脸上,她那嘴角扬一扬就销声匿迹了。文静沉稳的她与张扬活泼的刘渺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在一点上她们是统一的——学习都是出奇的好。可以说这两年这个班每次考试,不是刘渺渺第一,就是张彤第一,没有别的第三种情况,这样两个学习奇好的漂亮女生出现在同一个班级,并且又来自两种不同的家庭,又具有几乎截然不同的禀性,各自具有的强大的感召力,必然使她们所在的班级形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格局:来自城镇的同学都自觉成为刘渺渺的“粉丝”来自农村的同学却自觉成为了张彤的支持者。难怪让班上的中立人班长乔剑时常因为有些展开在她们之间激烈竞争的事不能定夺时而谓然长叹:既生瑜,何生亮?不过对于这些,江北还是心中有数的,这些矛盾在性质上也只算是人民内部矛盾,在大的方面这些孩子可团结呢,这也算是一种有效的竞争机制吧。

    选举总算结束了,张彤以二票之差的微小优势胜出。教室里响起一片嘘声,那是刘渺的支持者们对己方的失败不满和喧泄,接着他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一个个是无精打采的。另一方的同学却是兴奋异常,唱起了歌,赵渺渺走过来,脸色不大自然,她向江北打了个召呼,也准备回去了。江北不吱声,只是向张彤坐的那儿呶呶嘴。赵渺渺回头一看,那些张彤的支持者们还有张彤都不都在盯着她看。她领会了江北的意思,就走到张彤面前,伸出手,勉强一笑:“祝贺你!”张彤似乎也没有太多胜利者的自豪与喜悦,一脸茫然与无奈,她也象征性地拉了拉刘渺渺的手,没说一句话。江北看着刘渺视渺走出教室,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个小机灵,还算是心有灵犀。他看看表,都快七点了,就站起身,走到讲台前,摆摆手,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江北笑着说:“别让幸福冲昏了头脑。放学。”说完就径直走出了教室,教室里又是一片欢腾。

    第二天,课间活动时间,教师办公室。

    赵渺渺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一双名牌运动鞋,月蓝色牛仔裤,红色t恤。笑盈盈的。

    江北问,这次落选有什么想法呀?

    赵渺渺轻描淡写地说,落选是很正常的。我能有什么想法呀?

    说实话,说心里话。江北一本正经。

    江老师,我真的没什么想法。

    没想法?今天一早我看见你妈在阳台上晒枕巾呢,听说是你昨晚上因为落选,哭鼻子弄湿的。

    不就没当选学习委员吗?多大点儿事呀?我爸说了,我的眼泪可是观音菩萨的紫净瓶里的

    圣水,别人想求我哭一滴都不行。刘渺渺说话总爱我爸我爸,江北知道她对她的爸爸是很很崇拜的。

    这样才好。我可提醒你,不要因为这件事,一、影响你和张彤之间的团结,你自己不能有思想包袱而影响了你的学习,记住了吗?江北郑重其事地说。

    记住了,江老师,我可以走了吧?赵渺渺茫有点不耐烦。

    好的,去吧。江北微笑着点点头。

    赵渺渺其实也不是没有想法。学习委员选不选得上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即便当上了也许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到自己的学习。可重要的是要通过这件事来证实一下自己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地位,用时髦的说法就是自己的人气指数到底有多高。赵渺渺本想自己一旦在选举中胜出,那就来个激流勇退,让出学习委员让张彤担任,就像战国时期的范蠡那样来个激流勇退,同学们一定会睁大惊奇的眼睛看着自己:这样潇洒呀?此时她自己就会“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蒿里人?”只不过太白是因入世做官而高兴的手舞足蹈,她却是因为辞官出世而潇洒走一回。从上高一开始,在这个班她几乎就没担任过什么实质几天的职务,可谁又不承认她是这个班上一个非常特别重要的元素呢?作文竞赛,文艺汇演,演讲活动,诸入此类的事没有一件不和她沾着边儿,学习好气质佳而又能歌善舞的赵渺却也总不负众望,或拿奖或表扬没有败过一次麦城。拿同学们的一句话玩笑话来说就是,没有赵渺渺,我们班的地球就转不起来了。全校几乎人人都认得她,听说高中的学生还不善于用大学生的那些名词来形容一些人或事,不然她就可以无可厚非地被称为是本校的超级校花了。学习委员所做的这些个琐碎的事她本就不屑于干,她只所以掺和选举这件事就是为了证明一下同学们:你到底爱着谁?

    昨天选举的结果令她着实有点失意:自己的人气指数怎么就不如一个只会死读书的张彤呢?是不是自己的几个铁杆“粉丝”又被人家和平演变了?郁闷!

    选举获胜的张彤其实也一点都不高兴,选举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当学习委员,是同学们提名的,自己平时连话都不爱说,怎会和多才多艺又活泼大方的尖子生赵渺渺去竞争班干部?班上还有那么多品学兼优的挑战者,都不去竞争。本以为自己是不会获胜的,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行”呀,现在要是再提出不干了,那不让同学们对自己失望吗?把班上这么大的事当儿戏,是不是在涮人呀?江老师那儿也不好交待,让老师认为是自己有了私心,怕耽误自己的学习而不想干,十七岁的她其实真的是苦衷的,而那些又是没法告人的,她担任学习委员确实不合适,可这个一贯就愿意默默无闻的承担任何责任的孩子又怎么去向老师告艰难打推辞呢?她可是个懂事的孩子。张彤开始了她的委员生涯,明天为了收作业查作业她来的更早了,各种作业都被她处理的井井有条,同学们也很自觉的按里收交作业。怕耽误她更多的时间。

    每年的国庆节前夕勤城一中都要举行秋季运动会。本来按惯例学习紧张的高三年级是不能参加的,可是今年恰逢学校60周年大庆,运动会的规模就大的有点空前。可以对高三学生网开一面,可以参加年级组的篮球赛。这可乐坏了高三(3)三班的班长乔剑。乔剑身高1。88米,在学校可有“小巨人”之称,因为有了空中优势,所以特好打篮球,班上人称乔大侠,,其得名原因有二:一是乔剑篮球球技出众,可谓炉火纯青,带投抢断,无一不精,颇有前nba明星乔丹之风;二是乔剑最钦佩的是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的乔峰,在班上,同学们之间只要有了矛盾,他必出手化解,并且都是迎刃而解,同学们有困难只要找他,他也是热心相助。在班上有很高的威信。别看他对篮球情有独钟,对班上事务尽心尽力,这几年来,高三(3)班年年被评为优秀班级,他可是功不可磨。况且他对待学习也是踏踏实实,是五(3)班的尖子生,在学习上算得上是大内高手。江北喜欢这样有责任心,干什么事都踏踏实实的学生。

    乔剑一升入高三,学习格外紧张,几乎没有时间摸一摸心爱的篮球,对儿子的学业格外关心的妈妈来的更彻底,毫不客气地把篮球锁在了地下室。乔大侠每天上下楼都免不了朝地下室看几眼,心说,篮球呀篮球,以前对你宠爱有嘉,没想到现在你被老妈打入冷宫,真是有点愧对与你呀。这样一想心中就顿生几份愁怅。

    那天一看学校发到各班的通知上允许高三的学生参加篮球比赛,乔剑真是喜出望外。当即在班里长叹一声;真是没想到在我乔大侠上高中的有生之年还能有如此盛事!天不负我呀!他的这声长叹牙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有许多同学都放下了手中的作业,一个个笑逐颜开地围在乔剑身边。说说笑笑的。和乔剑最要好遥曹兴宇同学立即在班上用彩笔写了一幅对联,提前对他表示祝贺:“乔大侠重现江湖,三(3)班谁与锋?”横批是“笑傲球场”班里的气氛更是热闹。

    乔剑兴冲冲地来找江北。江北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仍微笑着明知故问:有什么事吗?乔大侠。

    江老师,我们高三的学生可以参加学校的篮球比赛。

    哦,知道了。江北故意装做不感兴趣。

    我想在我们班上组织一个队参加比赛。看到江老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乔剑就有点急。

    那那行吗?我们班会打篮球队的同学可不多。我看还是

    乔剑乘兴而来,一看江老师在打退堂鼓,真是心急火燎了。

    他打断了江北的话,说,江老师,有我你就放心吧,不用你操心,我一定会给你捧个冠军回来。这可是我在母校的解甲之战,我要在母校的操场上留下辉煌的一页。

    这小子不愧是学文的,一逼就出彩,好个解甲之战!

    那好吧,学习可不能放松。江北微笑着同意了。

    我们早有打算,保证是学习、夺冠两不误。不给高(3)班脸上摸黑。

    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哇噻!乔剑竟然向小学生那样喊了一声。毕竟是孩子,一高兴就有点忘乎所以了。

    旁边的几位老师都抬起头来,有点惊疑的望着他们。

    江北瞪了乔剑一眼,乔剑吐了吐舌头,就出去了。

    中午,江北正在吃午饭,手机铃声响了。电话是乔剑的妈打来的。乔剑放学回家得意地把学校要举行篮球比赛的事告诉了妈妈,想让妈妈把锁在地下室的篮球还给他,好利用一些闲时间练练,可是乔剑妈就是不答应,更不许他参加比赛。你想嗜球如命的乔剑能答应吗?乔剑软硬缠不过他妈,就来了个绝食,以此来让妈妈妥协。乔剑妈心痛儿子,又无计可施,只好给江北打电话“求救”说打篮球会对学习有影响,希望江老师劝劝儿子。江北倒是耐心的劝说了一下乔剑的妈,并保证自己会合理安排,绝对不会让影响孩子的学习。乔剑妈妈听江老师也这样说,只好无可奈何地向儿子妥协,挂了电话。江北的妻子一边吃饭一边埋怨说,吃饭都打扰。江北摇摇头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几天后。操场上,一场激烈的篮球寒正在进行。

    乔大侠带领的红对和高三(2)班的蓝队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夺。场外,两个班的啦啦队给各自队员助威的声音震耳欲聋。刘渺渺是啦啦队队长,喊得可卖力了。江北和高三(2)班的班主任刘老师坐在一起一边说笑着一边关注着场上的局势。

    乔剑果然不错,比赛几乎成了他一个人的表演,断球,带球,投球,技术娴熟,动作优美,真的点大明星的气派。其他队员可就没法和他相担并论了。比赛终于结束了,高三(3)班以65比28的绝对优势获胜。高三(3)班的同学一下子把乔剑围了起来,有递毛给擦汗的,有递饮料的,有给披衣服的。乔剑大汗淋漓,他连连摆手,说:“不喝,不喝。累死了。”赵渺渺手中的一瓶水蜜桃被乔剑撞到了地上。他没有觉察,可赵渺渺无比的兴奋与欢欣却随着从瓶口咕噜咕噜流出来的甜汁一起渗进了干燥的地面。

    乔剑来到江北身边的凳子上坐下,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得意。江北也满脸笑容重重地在乔剑肩上拍了一巴掌,说:“好样的,乔大侠。”这是张彤走过来,因为兴奋与激动,汗津津的瓜子脸粉红粉红,她递给乔剑一瓶矿泉水,乔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揭开瓶盖、扬起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刘渺渺狠狠地在摔在地上的水蜜桃瓶子上踩了一脚,残留在瓶子里汁水一下子喷射了出来,溅到了周围的同学身上,有些女生尖叫起来。赵渺渺头也不回地赌气走远了。江北和乔剑看看对方,都是一脸的茫然。

    2005年的第一场雪刚刚下过。江北所在的这所北方城市已经变得格外的寒冷,路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溜子,行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围着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两旁的树木全蜷缩在白雪的包裹之中,冻僵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江北来到学校来不及到办公室脱下棉大衣就来到了教室。张彤的座位依然空着,她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张彤曾经说过自己是随打工的父母来到勤城上学的,居无定所,常租人家的房屋租住。江北多次问起过如何联系她,她总是说自己家里没有固定电话,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常在建筑工地干活,那有钱买手机,妈妈也常常出去打零工,当然现不会佩带小灵通手机之类的通信工具了。江北觉得不太稳妥,可以也没有办法可想,只好常常多留心她,张彤在班上表现也真是太出色了,似乎与她的年龄有着不相符的懂事与成熟。两年多来,没有一件事让江北忧心,几乎连一点小小的过失也没有。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江北连一点头绪都没有,问同学们,竟然没有一个同学知道张彤家住在那儿,江北恨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就在江北一筹莫展的时候,政教处的路正来找他。路正是学校政教处的主任,人说校长找江北。江北问是什么事,他说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江北一看他那种故作高深的姿态,就知道路正早知道校长找他的原因,江北想,正好,自己也正想去向校长说说张彤没来学校的事。

    路正和江北算是校友。他们两人是同一年进入勤城师范学习,路正的分数当时没有达到师范录取的分数线。路正的爹在当地是有名的无赖人,他想让自己的儿子上师范预科班,可路正的分数离预科班的分数线也还有点距离,他就在校长办公室长跪不起,是后竟然让儿子顺利的上了师范预科班,而且他也被当做了望子成龙的模范父亲,让人茶余饭后的美谈。只有知道他底细的人才知道这只是他无赖手段罢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有时那些让人不齿的行迹反而会以另一种美德让人称扬。后来江北被保送上了师范,路正也被分配到了一所农村小学教书。四年后当江北从师范大学被分配到勤城一中任教的时候,路正被调到了这所学校。路正是以音乐教师的身份调入勤一中的,据说路正上音乐课开口关系大小调,闭口宫商角置羽,如天女散花。讲完就在电子琴上示范一番自己是拿手的世界名曲西班牙斗牛士。教科书上的知识却一概不提,刚开始上路老师的课,学生都觉得路老师知识渊博,高深莫测,可后来发现路老师几乎堂堂如此,就有点腻烦了——原来是故弄玄虚呀。家长们就纷纷给校长打电话,要求路老师下课。任校长没办法就找来路正谈话,委婉的说出了家长们的意见。并告诉他说音乐课就不用在上了,让他上几节几关紧要的副课,并让他到学校政教处去工作。这下可真是帮路正找到了一份最适合自己的事做。路正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出台了许多奖罚制度,对教师的管理只与经济挂钩,只是奖少罚多,说倒底一切只为钱来,对学生的管理更是只重经济效益,任校长一看,不但管理有了起色而且直接还能带来经济效益,对他可是刮目相看。路正更是勉力,暗暗注意教师的动向,上传下达,让许多教师在办公室都不敢谈论校事,都快要道路以目了。任校长一开会都表扬政教处的工作干得出色,可勤城一中的教学质量却开始走下坡路,有许多业务能力强的教师都自愿跑到其他条件不如一中的学校去了,路正也被升成政教处主任。

    江北和路正一前一后走进校长办公室。任校长脸色铁青,避头就训江北,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张彤的学生?任校长是勤城一中的校长,副县级待遇,在这个还比较封闭的北方城市,他经常训斥象江北这样的有才华骨干教师,他不怕没有优秀人才,在这个城市有几万教师都为进他所管理的这所学校在使劲的走路子。而且他也当过老师,他了解这些自命清高的人其实是很怯懦的,可以说在某些时候他们就连任人宰割的鸡都不如,鸡的头剁了它还能蹦哒几下,可这些人不管他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台一个管理措施,老师们都只是接受,比如说去年,在路正的提议下,他要求全校教师每周星期六正常上班,他不知道双休日是不是国家法定的,他不想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他拥有这样的权利。

    江北平静的说是的,他对任校长的做法司空见惯,没有必要生气,而且他早有把这批学生送入大学就要走人的计划。他在大学的一位同学是邻省一所名校的教导主任,早就许诺只在江北肯来,他们学校可以不用进行录用考试就让他上班。

    张彤出了车祸,这么重大的事故为什么不向学校汇报?是怕学校追究你当班主任的责任是吗?这样大的事情是能隐瞒得了的吗?

    江北一听,脸色一凛,问:张彤出车祸了?伤得重不重呀?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呀?

    任校长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真不知道张彤出车祸的事。张彤到底伤的怎么样?江北也扬高了语气。三天了张彤没来学校,尽管江北很着急,他以为这做为一个学生有时也是正常的,可他根本还没有想到过为了学生的事而去隐瞒学校。

    学生两三天没来学校,你作为班主任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你们为些年轻人也太大意了,你们的责任心到那儿去了?

    江北没法向任校长解释张彤没有给自己留电话号码的事,他也不想解释,他问校长:张彤伤得重不重?

    情况我还不太了解,这件事我也是刚才才听路主任说的。

    江北扫了一眼路正,路正一脸的无所谓,好像跟刚才在路上对江北说自己也不知道校长江北有什么事的路正是另外一个人。

    我也是刚刚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路正说。

    那我先到医院落看看张彤伤得到底怎么样,其余的事回来再说,行吗?江北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在他的心中,见到受伤的张彤才是最重要的。

    任校长看看路正,语气缓了许多,说:也好,要不要让路主任和你一块去?

    江北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任校长点点头。

    校门外,江北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上,司机客气地问:上那儿?

    江北说:市医院。

    车子慢慢地在满是冰溜子的路面上行驶。

    医院门口的一家小商铺,江北买了许多水果,又买了一箱纯牛奶。

    病房内,张彤躺在病上,脸色苍白。看见到江老师,一脸的惊异,忙侧身想翻身起来。江北忙向前一步,说,不要起来快躺下。病床的一头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愁眉苦脸的,看到江北,站起身,却不说一句话,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张彤的右腿被一辆家用三轮车撞成了粉碎性骨折,得在医院住好一阵。江北心里有点难过,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他相信张彤考名牌大学的可能性很大,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会使张彤的学习受到影响。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张彤有了这样的遭遇,人一生有几个高三这样的机会呀。可当他真正了解了张彤的身世后,他的心又被深深的震撼了。

    张彤的爸叫张伟年,在他22岁那年,这个帅气而有懂事的好青年拒绝了许多向他提亲的媒人的好意,向父母提出要和邻居家那位比他大3岁的又聋又哑的春梅结婚。他的父母一听当时就愣了,那么多美丽能干的好姑娘他不娶,却偏要娶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姑娘?八成是脑子进水了?春梅家距他家只有几十米,这么多年来,宽厚善良的张伟年就一直护着被别的伙伴们看不起的春梅,帮助着他,人们都夸张伟年是个好后生,春梅的父母也很感激张伟年,可谁想到成年的他会这样不顾世俗偏见的向她提亲?张伟年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虽然磁春梅又聋又哑,可她也是人,她有权得到爱情、幸福。在张伟年父母的耳中,这种叛逆而又不知廉耻的话让他们气得浑身发抖。父母的哭闹,亲友的劝说都无法使他改变初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向从小长大的院落磕了三个响头,就领着早已倾心的春梅离开了家乡。

    张伟年带着春梅来到了山西的一家小煤矿,当起了矿工。他知道几乎身无分文而又要照顾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只好选择这种危险的活才可以有比较客观的工资。善良而又执著的张伟年并不是不珍惜自己。每天上班他都会有一种象赴鬼门关一样的恐惧,每天下班回到地面他都要深深的呼吸几口,能尽情的呼吸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回家时他都要采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一进屋就插在自己的女人的头上。

    煤矿的日子单调而充满恐惧,简直可以和度日如年来形容。第二年春天,张彤出生了。那段日子成了张伟年一生最开心的日子,又聋又哑的春梅抚养孩子似乎不笨,可毕竟在许多时候都不如正常人方便。有时孩子哭了,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刚出生的孩子唯一的表达方式不就是哭吗?饿了,痛了,就知道哭,可春梅却没法去感受这种交流,张伟年只好请假在家,照顾她们娘俩,苦是苦,可是一听孩子那洪亮的哭声,看她酷似自己的眉眼儿,张伟年浑身就有了使不完的劲,做爸爸的感觉是他最幸福的事了。

    张彤出生三个月了春梅也基本适应了扶养孩子,尽管需要克服常人更大的困难,张伟年也不得不上班了,孩子出生在医院里就花了一笔不小的钱。这三个月张伟年又没去上班,那点微薄的积蓄已经花完了。

    张伟年工作更加努力了,每次下班他看到哑女人那无助而胆怯的目光,看到张彤那小羊羔那样清澈如黑豆样的目光,他就越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是多么沉重,如果没有了他,这娘俩怎么过,他想都不得不敢想,他只想快点多攒点钱,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他早就打算好了,攒下一笔钱到城市去做个小生意,他要照顾她们娘俩一辈子。

    张伟年舍下母子俩,开始拼命的加班,井下的生活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一昧都不得是矿灯下一张张黑糊糊的脸,和黑黝黝闪光的煤,而张彤那又明澈的眸子就是支撑张伟年生命的太阳和月亮。

    张彤二岁多了,每天都像只猩猩那样走来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呓呓呀呀,还常常扑到张伟年和春梅的怀里撒娇,虽然贫寒,可一家的三口的日子充满了阳光。这更加坚定了张伟年早日走出煤矿的决心。

    张伟年想早日走出煤矿的打算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击碎了

    一天张彤发高烧,张伟年知道小孩子一感冒常会这样,打针吃药就会好的,可到矿区的医院看了几天仍不见好转,院长就让他们带着孩子到市里去看看。这几天,张彤的病可让张伟年心头压了一盘磨。他和春梅第二天就带着张彤来到了市医院。市医院的医生让他们给孩子做了全身ct,用最先进的医疗器械给张彤做了诊断,又由几个专家确诊后,主治医生说张彤的心脏有病,需要动手术。张伟年吃惊地问:动手术?不会吧,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张彤从来都没得过什么大病的。医生说:不会错的,这是心脏病,幸亏发现的早,这病拖不得。张伟年赶紧问医生,手术费得多少钱?医生说,五万元。张伟年一听,当时就傻眼了。这么大的数目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自从张彤出生,他一直没日没夜的干,才攒了一万多块钱,还有三万多快钱到那儿去找?他回过头一步一步的向病房走去。他甚至想自己的当初的项择是不是个错误。他不否认因为从小对春梅的呵护和他对春梅的同情使他选择了春梅,又聋又哑的春梅处处都让他照顾,为了这件事他让别人笑话,还不得不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父母,在煤矿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本以为老天对他不薄,赐给了她一个聪明乖巧的女儿,可为什么又偏偏得了这样严重的病?是他当初的选择太冲动太盲目了,还是这就是命?张伟年来到病房,小张彤依偎在春梅的怀里,暂时睡着了,因为发烧,她的脸颊红红的,春梅这两天瘦了许多,这个不会说不会讲的可怜的女人不知道她和什么方法去排解心中的痛苦与恐惧?她只是用她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似乎她的心她的交流都装在那个迷茫无助的眼晴里,这样的情境让张伟年心都碎了。他抹了把眼泪,亲了亲熟睡中的张彤,用他们独特的方式,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就走出了病房。春梅的眼里闪出了泪珠,像秋天枯草上的露珠那样易碎。她可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去干什么,但她相信他,在许多方面她是那样的脆弱,可她却有着一个最坚强的信念——在任何困难的时候,丈夫都不会离开她的,再难办的事,丈夫都会有办法的。

    张伟年来到汽车站,乘了一辆到矿区的公共汽车。他要去矿上向别人借钱,为张彤治病。公共汽车里的人不太多,几乎都是矿区的到城里去矿工的家属,一个个拎着大袋大筐。里面装满了廉价的蔬菜。张彤能不能借到钱,张伟年一点把握都没有。这儿的矿工们几乎都是零时工,来处天南海北,这个月干,下个月说不准就不干了。这儿时时处处有危险,人人都有有朝不保夕的恐惧感。钱借给人,可那个人说不准连夜就溜之大吉了。不时还保不准几小时以后就到那边去了,你向谁讨这个钱?平时向熟悉人借个百十元钱还行,借个几千元?门都没有。可没有什么事比救女儿更重要的了,为了借钱就算是给别人磕头我也认了。就这样,张伟年一路心事重重,不知不觉就到了矿区。

    可张伟年借钱却异常的顺利,人心都是肉长的,为孩子看病大伙儿是有恻隐之心。更重要的是矿工们都了解张伟年这个人,他并不是娶不到一个健健康康的好媳妇。可这么多年了,他悉心地照顾着又聋又哑的女人过日子,总是那么乐观,没有一点怨言。在单位,他虽然家里那么忙,只要别人有事找他,他从不推辞。这样的人借了钱为不还那才怪哩。人们相信他的人品。有些人甚至有打算,即使他还不上自己的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这些攻似乎都像是这些矿工兄弟拿命换来的。

    张伟年硬是把五万块钱凑齐了。那天是他自懂事以来的第一次流泪。他暗暗发誓:这辈子死也要还完这笔钱。要是自己这辈子不能还完,将来张彤长大了也要还完。

    几天后,主治大夫很顺利为张彤做完了手术,张伟年的脸上又露出了开心自信的微笑。春梅知道他们家的严冬已经过去,春天来了。一个月后,张彤出院了。虽然身体还有点虚弱,但却比住院前更顽皮也更讨人爱了。张伟年又回到了矿井,因为要还债,他仍就没日没夜的加班。

    二个多月后,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灾难降临在了这所煤矿。因为塌方,有二十三名矿工最难。二十三具尸体停放在离矿井不远的一个荒滩上,几百名矿工兄弟聚在四周。这儿的一切者是黑的,山是黑的,人是黑的,草是黑的,山上的积雪也是黑的。这悲怆的一幕如一把巨型的利刃,划过一双双的失神的眼睛,一直刺入人们的心底。千山静默,寒风呜咽。

    李德禄的也是遇难者中的一名。这十九岁的小兄弟也长眠在这儿了。这们在人们眼里像个秀气的大姑娘一般的大孩子,他来自北方一个贫困县,上高三那年他的母亲得病死了,本就拮据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不得不缀学,本想来挣点钱继续上学考大学。他的大学梦也将长眠在这块黑乎乎的土地上了。当时张伟年给张彤治病时,因为事情紧急,也向李德禄借过钱,他德禄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全部的积蓄二千五百元钱全交给了张伟年张伟年一想起这些情景,眼泪就流下来了。这时有许多遇难者的家属都赶来,她们一看几个小时前还活脱脱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有些人一见亲人的尸体就昏厥过去,有些人爬在亲人的尸体上就放声大哭起来。有许多在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凄惨悲悯的声音一时充斥在群山之间

    事故发生后的第三天,李德禄的父亲赶到了矿上。这位不到五十岁就饱受丧妻之痛丧子之疼的憨实的农民,完全不能想信儿子死亡的事实。一天到晚神情恍惚,不几天他的头发胡子就全白了。临走时,张伟年把他请到了矿区的一家饭馆,炒了四个小菜,要了两个白皮面,可李德禄的父亲几乎就没有动筷子,张伟年也伤感到了极点,临走时张伟年拿出了二千五百元钱,交给了他,说:是自己在他儿子生前借的,现在还给他。老人拿了钱,嘴唇哆嗦着说:人都没了,钱还有什么用呀。晚上,清冷的月光从张伟年家那间简陋的平房里射进来,柔柔地洒在小屋里。张伟年没有一丝睡意,这几天的变故让他难受。张伟年看着酣睡中的妻子和女儿那两张恬静安详的面庞,他突然感到觉得只要活着能为自己心爱的人们去承担责任,那就是象他这样的平凡的人的幸福啊。也让张伟年更加坚定了一个决心:还不清自己欠的债,绝不离开煤矿半步。

    一晃就是八年多,期间也发生过矿难,也有人在借了别人的钱之后销声匿迹了。张伟年也最到过好几次特别危险的情况,但总能逢凶化吉。他借别人的钱也快还完了。张彤也升入了初中。特殊的家庭环境是她比同龄的孩子更懂事,不但学习好,还经常帮又聋又哑的妈妈干许多家务。这让张伟感到了莫大的欣慰。

    张伟到底还是没有走出煤矿。那次矿难是瓦斯爆炸引起的,和张伟年一起遇难的一共有七个矿工。人们对他的死都不太相信,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死了的张伟年仍旧像生前那样,带着淡淡地笑意,平静安详,似乎睡熟了一般。张彤和妈妈怀着极大的悲痛埋葬了爸爸,她又用矿上发给她们母子的安置费还清了爸爸生前为她治病借下的钱。

    矿主很佩服张伟年生前的为人,他希望张彤母子留下来在矿区读完中学,他愿意承担张彤上学的一切费用。就这样张彤在矿区学校读完了初中。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她似乎懂事了,学习更加勤奋,照顾妈妈也更尽心了。矿区的家属们都羡慕又聋又哑的春梅,丈夫生前对她那样好,女儿小小就这样懂事,真是修来的福。

    初中毕业,张彤和妈妈离开她从小生活长大的煤矿,回到了张伟的故乡。尽管这儿曾经是有那么多人不理解爸爸,可张彤知道爸爸的根在这儿,她要在这儿上学生活,她也是属于这儿的。

    张彤和妈妈在勤城租了两间房子住下,又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勤城一中的入学考试,就开始了她的高中生活。张彤对学校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她不是怕别人笑话她有个又聋又哑的妈妈,她怕学校知道她的身世后会对她向对待特困那样特别照顾。而她自幼受到了爸爸的深刻影响,却不愿成为一个被资助的对象。所以她向班主任江北说了谎。就连每年如开的家长会张彤也借口自己的父母太忙,没有参加。

    张彤家租住的房子离蔬菜市场不远,每天早晨张彤去上学都会看到许多菜贩子踩着脚踏三轮从菜市场出来。这些菜贩大都是每天早晨从郊区的菜农那儿低价收购蔬菜,然后拉到蔬菜市场,又转手批发给那些各地开车来拉菜的菜贩子。一直担心自己和妈妈的生计问题的张彤,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快定:她也要去买菜。爸爸临死时的安置费并不高,还债花去了一部分,这两年她们母子生活,也花了不少。以后自己还要上大学,妈妈还要有生活,怎么能坐吃山空呢?我必须要向爸爸生前那样——挣钱维持这个家。于是张彤买了三轮车,也开始贩菜了。每天她都能赚二十几元钱。张彤可高兴了。刚开始,春梅根本不同意,后来在张彤的耐心“劝说”下,只好同意女儿这样做。张彤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出去批菜发菜,回来再换衣服吃饭上学。

    张彤上高三了,学习紧了,又阴差阳错地担任了学习委员。所以更忙了,张彤怕这样下去会影响自己的学习,早晨不能再去买菜了,可为了生活她又不舍得停下来。那天天下了大雪,她仍旧去批菜,往往这样的天气贩菜的人少,菜容易卖,还能发个好价钱。谁料到却被家用三轮车撞伤了。

    江北听到这儿,他有点不相信张彤说得这一切是真的。这个文静而孱弱的女孩尽然有这样坷坎的身世?而她又是这样的坚强,他真恨自己太粗心了,怎么会这样大意,对她少了那么多的关心。

    张彤还告诉江北,自己知道江老师担心,想打电话告诉老师自己爱伤的事,可是又觉得自己那么长时间地向江老师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对不起对自己关心厚爱的张老师,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直到今天早晨那位开车撞了自己的叔叔把电话打到学校,告诉了学校她受伤的事。

    江北宽厚而慈爱地说:没关系,老师为你这样的学生感到自豪。

    张彤还告诉江北,在医院的这位婀姨就是那位肇事司机的妻子。一直在医院伺候张彤。

    从医院出来,江北从医院出来,他突然有了一种很幸福很自豪的感觉。这个坚强的孩子不只勤奋的学好功课,还要照顾残疾的妈妈,每天早晨当别的同学还偎在温暖的被窝里的里候,她已经蹬着人力三轮车行驶通往蔬菜市场的路上,她坚毅的表情在那张稚气的脸也许在别人的眼里是那样的不协调而她就是自己的学生!

    高三(3)班的同学们都知道了张彤的事,也知道了张彤的身世。这件事在全班引起了巨大的泛响。同学们都被张彤那种坚强自立的精神深深的感动了。曾经对张彤心存芥蒂的赵渺渺也开始对张彤佩服的五体投地。许多家长听到这件事也纷纷打电话给江老师,让江老师转达对张彤的敬佩与问候,有些家长还希望能通过江老师能对张彤给以物质上的帮助。同学们也利用课余时间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到医院去看望了张彤。张彤多年来一直只和妈妈相依为命,一下感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与安慰,又感动又难过。通过这件事,高三(3)班的同学之间的感情也更加深厚了。

    星期六下午课外活动时间,高三(3)班的教室里一片沸腾,同学们在自发的为张彤同学捐款。有捐几元的,有捐几十的,有几个同学捐了一百元,那都是家长特意安排的。赵渺渺也捐了一百元,负责收钱的乔剑同学接过赵渺渺手中的一百元钱,拉长声调向模仿京戏说:赵千大千金也要捐款?赵渺渺也用京戏应和:正是,正是。教室里一片笑声。

    乔剑把同学们捐的钱收好了,来找江北,说让江老师趁明天休息时,把钱交给张彤。江北从乔剑手里接过钱,欣慰的笑了。他也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百元的钞票,也夹了进去。

    星期一早晨。

    路正把江北叫到政教处,传达了对江北的处理:张彤同学出事,做为班主任的江北有不可推御的责任,学校决定对江北做出如下处理:扣除江北本学期的奖金,本年度不得评优,在全校教师会上做检查。

    路正宣布完处理决定,江北微笑着问:再没有了吗?说完走出了政教处。路正愣愣地望着江北的背景,一句话没说。

    晚自习前。

    门卫李大爷拿着一封鼓鼓囊囊的信来找江北,说是一位中年哑巴妇女让他把这封信转交给江老师。江北接过信看到信封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江北老师收,没有收信人地址也没有寄信人地址。他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沓人民币,还有一封信。信原来是张彤写的。

    尊敬的江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

    收到你们给我的捐款,我和母亲都感动的流泪了。很感激你们这样关心我,我和母亲对你们真诚的说一声:谢谢大家。

    这么多年来,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但我们从不感到孤独,因为在我们的身边有那么多好心的人帮助过我们。收到你们的捐款,让我和母亲更是感动。

    但这些钱我们不能收。父亲的抚恤金还有点,我和母亲还可以维持现在的生活。这些钱应该留给更需要它的人。再说我都快高中毕业了,我不能一直靠别人的捐助和救济生活。我一定要考上大学,一边照顾妈妈一边上大学,我要做个自强不息的人,这样才能对得起关心过我们的人,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爸爸

    当赵渺渺在教室里轻声地读这封信的时候,高三五班的同学们都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江北突然听到有许多奇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际,哪是什么声音呢?噢,那就是春天夜里听到的小草抽节的声音,是那样的悄无声息,又是那样的汹涌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