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落泪

城市乡村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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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迷迷分手之后,我一直不忍心把它看作一个既成的事实,只是惶惶地当作梦境里发生的幻觉。可是某一天,我在窗明几净的餐厅,看到漂亮的情侣们,露出牙齿谈笑风生,而我的对面空空荡荡的时候,我才相信,我才愿意承认,我和迷迷已经分开了。

    五月下雨的早晨,我把记录我们爱情的本子翻出来。看到“转身落泪”四个字——“迷迷对我的好,都藏在我的心眼里了,有时候让我转身便落泪”然后止不住地流下了泪水。这本爱情日记,我命名为等我半小时——我们的学校相隔不远不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路程。当时去见她时便是骑车而去的,黄昏里去黑夜里回来——是记录我们爱情的凭证,第一次吃饭,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夜不成寐,第一次游西湖过断桥,第一次在苏堤看烟花,像一幕幕瞬间闪过的电影画面,却永驻在了我的心底,铭心刻骨。

    想起和迷迷的结识,是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同学的同学的室友,起先并没有见过,无聊时发了几条短信,连着见了几面,就介于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之间,有了爱情,似乎很顺利的。美得像是天赐良缘。迷迷总是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很开心。

    迷迷并不是那种使人过目不望,而是一看不惊艳,但越看越有味的女孩。她的室友说她耐看,倒是真的。细的眼睛,尖的下巴,长的发,微笑的脸。我一见她的时候,有些惊异。当时是九月份,七月份我写过一个小说深蓝诱惑,里面的程深蓝便是这个模样的。后来我拿小说给她看的时候,她也惊奇了。大约这小说里外的事情也是让我们走到一起的一个原因。我自己并也并不是那种养人眼的男人。迷迷说我拾掇出来还是蛮可以的。我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不是不修,是不愿意常修。后来穿了了件唐狮的长袖t恤。迷迷便说那是我最帅的时候,她的爱便是由此升温的。也因为这个,这件t恤也成了我最珍贵的衣服。

    迷迷很上镜。几个月前在“罗蓝”拍的大头贴,昨天被同学的母亲看见了,我便说是电影明星,同学的母亲竟信以为真,还郑重其事地要我介绍她的电影给她。宋城里的照片,迷迷旗袍加身,和服翩翩,有着宋词一样的婉约动人。

    迷迷的大头贴仍然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微笑。我也不愿意更换迷迷买给我的蓝毛巾,黑袜子。那件十月生日的灰t恤,那件圣诞节的毛衣,抽屉里的21金维他,都是她亲手给我的。床头的拼图,凝着她几个晚上聚精会神的心思。我没有告诉别人我和迷迷分手了。室友们总是问,你女人什么时候来啊。我说,她忙着呢,她要考研究生,她要考博士生,她要背单词,她要看电影——到后来,我语无伦次了。

    我不愿意写下这个故事的结局,于是在等我半小时的最后一段仍是那么快乐,那么安详,那么风平浪静:

    “我们在文一路上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像不知疲倦的,南回北归的大雁一样。我们是候鸟么?我们不曾歇下来,我们一直在飞,飞往我们神往的,圣洁之地。”

    然而一切竟成往事了。我忍不住,忍不住,转身便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