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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姐极力推荐我看看金河仁的菊花香，据说是一经出版，即风靡了全亚洲的。我虽然对韩国人的小说一直避而不看，却也不好伤了蒙姐游说的心；何况这一阶段一路看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球状闪电、红耳朵、白棉花，也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我总觉得那个一九四几一九五几的年代离我们太遥远了。回头看去也没有似曾相识的欣喜——那是别人的历史，与我无关的历史。
于是在城市十一月的秋天里，我开始读一本叫做菊花香的爱情小说。纯白的落满菊花花瓣的封面上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凄美的爱情了，它如同一阵春雨，滋润着贫瘠干渴的灵魂”扉页上又说“我的爱不会因任何人而动摇，我的爱根本不可能动摇，因为，我是一棵树，只有把根扎在你心里才能活下去”我想，这也许真的会是一本不同寻常的爱情小说，至少是可以打动很多人的。
承宇和美姝在地铁里相遇，他闻见美姝头发上散出的野菊花的清香；这菊花香后来就萦绕了承宇的一生一世。火车上的拌嘴，海边的初吻，彩票间六年后的再相逢，银杏树下的舞蹈，没有念过的爱情咒语，详云小学旧址的小屋，出生的孩子，电台播出的信放出的歌。
承宇和美姝用心一起书写了一个平淡又动人的爱情故事。这爱情里有绵长的等待，有突如其来的变故，有死去的绝望，也有新生的刻骨铭心。美姝死了，在生下一个女儿之后死了；她不是因为分娩而死，是因为胃癌死去。承宇，一个英俊的男人从此开始没有美姝的生活，可是她们的女儿姝美，也总算弥补了一点美姝的死去的空白。
我读到承宇和美姝在电台里匿名互诉着情感的时候，读到美姝不顾胃癌极力要生下女儿的时候，读到美姝留下的泥雕上写有承宇静岚姝美的名字的时候，我忍不住一次次地眼睛潮湿。我开始思索我们现实天空下的爱情，是不是也能够像他们一样，坚贞，隐忍“为情死不为情怨”
香草山里的宁萱说“在这片不再蔚蓝，不再纯洁的天空下，如果还有一双眼睛与我一同哭泣，那么生活就值得我为之受苦。”每次记起这些话的时候，我仿佛身处在空中楼阁，飘忽迷失找不见该去的方向。“一双一起哭泣的眼睛”在现实的天空下，是多么辽远的空想。我问末末你是不是找到了那双含泪的眼睛。她忽然就在阳光下哭了。她倒在菊花香的温情里，倒在香草山的缠绵里，却无法在现实里找到一处倒下的地方。她的理想的爱情，只是行云流水一样活跃在纸上；在现实天空下，她近乎绝望地寂寞。
我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深爱着菊花香了，我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为承宇和美姝流泪了；他们是在现实天空下无法满意自己的爱情，他们是在纸上寻找最撩人的爱情。
其实，所谓爱情总是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