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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VIP套房里。
躺在被褥下的林初,不着寸缕。
昨夜陆淮安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依然很明显,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青青紫紫,没有一处是好的。
触目惊心。
原本要做些什么的陆明川,看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女孩,心脏的某个角落忽然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半分钟后,他翻了个身。
只是把昏迷的女孩揽进怀里,没有其他的动作。
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药效大概是一个小时,你估摸着时间把人带过来就行了。”
按下发送键之后,他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
手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
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杯柄,随着他轻微的晃动,杯子里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醇的酒香,慢慢同房间里香薰的味道融合。
……
林初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迷雾,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周围被青灰色的雾气包围。
什么都触碰不到,什么也看不清。
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还在原地。
醒来的时候,大脑昏昏沉沉,疼的厉害。
眼皮很重,她试了好几次才睁开眼睛,光线很柔和,只是空气里的味道……
身体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目光渐渐清晰后,眼前的视野并不陌生。
她还在陆明川的房间里?
刚刚……
林初忽然想起来了,她在杂乱的桌子上翻找文件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捂住了她的口鼻。
除了那一句低沉无奈的:“小初,对不起。”
还有那淡淡的木质檀香的味道。
是陆明川!
林初只是想起昏迷之前的那短暂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形。
直到,躺在她身侧同样赤果着上半身的陆明川翻身压了下来。
浓厚的酒精味道窜进鼻息,林初看着上方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庞,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双手本能的抵在他赤果的胸膛,冷着声音质问,“陆明川你在干什么!”
陆明川川潜藏在温和外表下的阴邪划破掩饰,终于全部暴露在女孩眼前,轻而易举的扣着她的手腕摁在头顶,缓缓靠近她。
唇角的弧度邪魅阴柔,低沉的嗓音开口,“小初,这个家不适合你,其实我也不想,但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也顾及不了太多,只能委屈你了。”
他所说的话,林初听不明白。
短暂的恍惚之后,大脑皮层里出现的是恐慌和害怕。
在男人带着酒精和烟草味道的唇压下来的时候,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挣扎,几乎是尖叫出声的。
“陆明川!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是你弟弟的妻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陆淮安……
陆淮安你在哪儿……
陆明川轻而易举的将女孩虚弱无力的抵抗尽数压制,低声笑着,“我要的不是你,所以不要太害怕,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她身上残留着的欢爱痕迹,救了她。
温香软玉在怀,精致的五官是安城数一数一的程度,吸进身体里的迷药还没有完全消退,她的力气仅限于扭动四肢。
饶是陆明川的心思不在这里,某个部位唯一依然起了反应。
当滚烫的坚硬抵在腿根的时候,强烈的恐惧席卷了林初,在脑海里压了很久很久的记忆忽然闯了出来。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她被变态司机拔掉衣服压在车里侵犯的记忆,变得很清晰。
那天,把她从危险里救出来的人,是陆淮安。
而现在,让她从无力抵抗的侵犯里解脱的,是有人在VIP客房外用门卡开门所发出的声响。
‘滴——滴——’
林初的身体僵硬的不能动弹,覆在她身上的陆明川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唇角带起的弧度,邪肆叵测。
他用低哑的嗓音在面色惨白的女孩耳边安抚,“小初,别害怕,很快就过去了。”
林初终于知道,陆明川所说的‘做做样子’指的是什么。
“淮安啊,会所有些地方还是不够人性化,比如后院的泳池,休息的区域太小,人多的时候完全没有私有的空间,你们兄弟两人在商量商量。”
沈唯一打开门后,就退到了一旁,来会所视察的老爷子住着拐棍往房间里走,陆淮安跟在他身后,应着他的话,“嗯。”
踏进玄关,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在地毯上凌乱散着的衣物上。
到处的都是,男人的、女人的,包括最贴身的小件。
空气里是旖糜的气息,只要是男人,都会知道这个房间发生了什么。
陆淮安的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视线落在那件黑色的底裤。
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拄着的拐棍用力在墙板上敲了几下,提醒屋子里的人。
浑厚的嗓音透着明显的愠怒,“明川,工作的时候你这像什么样子!给我赶紧收拾好!”
说罢,便转身走出房间,却被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陆淮安推到一旁。
是沈唯一及时上前扶住了摇晃的老爷子,温声细语的开口,“爷爷小心。”
老爷子还没有来得及指责陆淮安鲁莽的举动,房间里侧就传来了打斗声,精锐的眼眸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沉声吩咐还站在房间外会所的经理和几个核心设计人员,“在外面等着。”
老爷子摔上门的同时,赤果着上半身的陆明川也被冷厉阴漠的陆淮安摔到了地板上。
陆淮安冷厉的鹰眸绞着蚀骨的暗色,棱角分明的五官没有一丝温度,犹如一头被猎枪击中某个部位的豹子,潜藏在身体里的血腥在这一刻全部涌了出来。
似乎下一秒,他就会把打进他身体的那颗子弹用更大的力道推进陆明川的心脏。
眼看着男人的拳头即将再一次落到陆明川的身上,沈唯一连忙跑了过去,挡在他面前,轻声问,“淮安,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淮安似乎并没有在乎沈唯一的阻拦,黑眸里翻滚能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海啸,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能侵蚀人的骨血。
活动关节后,毫不留情的把沈唯一推到一旁。
他没有控制力道,沈唯一纤瘦的身子被推到在地板上,膝盖撞击到桌角,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啊!”
桌面上放着的东西散落一地。
被陆淮安掀翻在地的陆明川没有任何要还手的意思,只发出了低低的闷哼声,砸在他身上的拳脚一下比一下重。
很快,空气里旖旎的气息便多了几分血液的腥味。
盛怒之中的老爷子扬起手中的拐棍,还没有落下,就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是因为,倒在地板上的沈唯一惊讶的声音,“林初?怎么会是你?”
老爷子锐利的视线顺着沈唯一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紧紧攥着被褥缩在角落里的林初仿佛跟外界隔离了,她在哭,但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目光恍惚没有焦点,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争先恐后从眼眶滚落的眼泪滴在被褥上,浸湿了一圈。
她在发抖,牙齿磕在一起的声音仿佛能震碎自己的耳膜。
被褥并没有将身体僵硬的女孩完全挡住,暴露在空气的肩头和脖颈暧昧的吻痕清晰可见,发丝凌乱不堪。
辗转战场和商场几十年的陆老爷子的大脑竟然有了几秒钟的空白,但到底是硬朗的老将,震惊和诧异也仅仅只维持了短暂的几秒钟。
扬到半空中的拐棍放到地板上,愤怒的眼眸恢复了沉静。
“唯一你先出去,让门外的人都走远一点,下午的拍摄先暂停,你到隔壁的房间等着,在我过去之前,都不许离开。”
厚重的嗓音,浸着让人不敢违背的威严。
沈唯一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站起身,温顺的应着,“我知道了爷爷。”
在关上门之前,她看着仿佛要把自己的兄长活生生打死的男人,不禁有些心悸。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陆淮安。
老爷子手里握着陆氏的生杀大权,所有的晚辈在他面前都是循规蹈矩丝毫不敢逾越界限,就连最受器重的陆淮安,也依然是步步维艰。
他那样隐忍淡漠的人,竟然能当着爷爷的面,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戾气。
是谁说这辈子都不会多看林初一眼?
是谁说对林初只有厌恶的情绪?
是谁说……永远都不会爱上林初?
————
“淮安,你先停下来,给明川几分钟解释的时间,放心,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从陆淮安踏进这个房间开始,就没有说过一个字。
哪怕那几乎能毁灭他的怒气在胸腔里熊熊燃烧,棱角分明的五官也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冷漠的面部弧线仿佛能浸出冰凉的水。
最后一拳挥到陆明川脸上,凌厉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转身,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缩在角落浑身都在发抖的女孩身上,连带着被褥一起,把她抱进里间。
即使房间里开着暖气,她的手却凉的像冰块一样。
林初听着陆淮安给陆军打电话给她买衣物送过来,像个木头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淮安身上暗黑的戾气仿佛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褪去,鹰眸恢复了惯有的沉静,只是内底的冰凌依然在往周围蔓延。
大手抚着女孩的头发,低沉着嗓音安抚,“没事了,等陆军把衣服送过来,我就带你回家。”
林初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那扇门打开后,陆明川身体里藏着的野兽就释放了出来,她所有的挣扎都被压制,陆淮安压在身上的陆明川摔到地板上之前,对方的唇就落在她的脖颈。
不着寸率,皮肤上蔓延着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这样的场面,什么样的解释都很苍白。
在陆淮安起身的时候,她抬手攥紧了他衬衣的下摆,慢慢抬起头,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声音嘶哑,仿佛是划破喉咙带着血丝挤出来的,“……我没……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跟陆明川上床吗?
林初忽然就说不下去了,这样的话,不会有人信吧。
陆淮安低头凝着那双含着晶莹的泪珠,但依然明亮的眼眸,心脏忽然涌出一阵阵蚀骨的疼痛。
低沉的嗓音浸着暗哑,“我知道。”
他俯下身,想去去亲吻女孩的唇角给予安抚,但她却仿佛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避开了。
幽暗的黑眸沉了沉。
陆淮安没有继续,只是把披在女孩身上的西装外套拢了拢。
迈开脚步的同时,潜藏在身体里的冷漠开始往外渗透。
……
陆明川从来都不穿换下的衣服,这个套房也只是他暂时休息的地方而已,没有备用的衣服。
但老爷子在场,他必然不能赤果着上半身。
去浴室简单的整理,穿上架子上放着的浴袍,再洗去嘴角的血渍。
口腔里血腥的味道已经蔓延到了喉咙里,漱口之后吐出来的水都是鲜红色。
啧啧啧,看来四弟还真是挺生气的。
来开浴室的门,走到空着的椅子上坐着,抱歉的开口说道,“爷爷,淮安,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喝多了,跟小初没有关系。”
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已经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旖糜的气息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烟草味道。
抽烟的人,是威严的陆老爷子。
陆淮安坐在沙发上,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交叠着,擦的锃亮的皮鞋反射着光亮,衬衣的袖口因为几分钟前剧烈的动作,袖口的扣子掉了在某个角落。
冷峻的五官面无表情,整个人都仿佛浸着黑暗里。
即使有阳光落进房间,也依然无法驱散那阵阵蚀骨的暗涌。
黑眸微敛,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淡漠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要说就说清楚,我没有耐心等。”
陆明川毫不怀疑,如果老爷子不在场,他这个四弟应该早就拿着枪抵在他的脑门上了。
不过,最重要的人就是老爷子,当然一定要在。
如果老爷子不是今天来会所视察,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陆淮安会来,其实是个意外。
“那我就不瞒着了,先给淮安说声抱歉,我……我喜欢小初很多年了,回国的时候,你们已经结婚了,不想让你们夫妻两人有困扰,所以一直都跟小初保持着距离。”
说到这里,陆明川停顿了片刻。
抬眸看向里间,即使他的位置看不到里面的人,目光里也有一片暖融融的柔情。
“感情的事,越压抑就越疯长,酒能排忧也能侵蚀人的理智,我……情难自禁。”
老爷子手里的烟燃到头,他又点了一根。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浓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陆淮安削薄的唇间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一年前才回国,过去的三十年也都在国外,是什么时候对小初有了这种感情?”
从表面看,陆明川是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但,实际上是把林初推到了风口浪尖。
陆家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兄弟之间为了女人反目成仇。
即使林初什么错都没有,即使在某种程度上她也是受害方,但最后的矛头都会落在她身上。
老爷子依然沉默着没有发话。
陆明川似乎陷入了回忆,眸色温和眷恋,就连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一种冬日暖阳般的柔和,“很多年前,我见过她。”
如果不是他的演技太好,那么他说的多年前和林初的相遇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真假难辨。
房间里的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陆淮安敲打着扶手的动作戛然而止,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眸看向对面的陆明川。
眼尾漾出冷冽的讥讽,“一见钟情?”
“算是,”陆明川点了点头,俊朗的五官呈现出一种懊悔的情绪,“淮安,事情已经发生了,小初是你的妻子,你怎么生气都是应该的,但错在我,希望你不要迁怒小初。”
嗯,很深情。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音打断了他剩下的说辞,“够了。”
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苍老的眼眸依然带着军人的锐利,目光扫过兄弟二人,看向里间缩在沙发角落的林初。
复杂难辨。
沉默了许久的老爷子终于发了话,“淮安你先带那丫头回家,该有的交代爷爷会给你们,明川你跟我去隔壁房间。”
陆明川点头,跟在他身后。
在离开之前,再一次跟陆淮安道了歉。
————
房间里寂静的状态被打破,是陆军买好衣服送了过来。
盖在身上的被褥被男人的大手拉开,被困在阴暗里的林初一下子惊醒,用力按着被角,不露痕迹的往里侧躲避。
“我自己穿。”
因为她这样的动作,陆淮安暗沉的鹰眸里黑色更多了一分。
身体里翻滚的怒气已经在这半个小时里平息了,嗓音很平静,“他说的话我没有相信。”
陆家的爷孙三人在外面谈话的时候,即使两个房间只隔着半面墙壁,连门都没有,林初也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缩在角落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动作,已经变得麻木,就连紧紧攥着被角的手指,也都是僵硬的。
姣好的五官清淡到极致,起初的苍白已经褪去。
她没有看站在面前的男人,低着头,目光空洞恍惚。
“陆淮安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
低哑声音里的冷淡和疏离,不难分辨。
陆淮安被推到一旁的手在空气里僵了片刻。
即使他亲眼看见陆明川将她压在身下侵犯,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即使陆明川的故事说的那么动听,在他眼里也只是精心编织的谎言而已。
僵在半空中的手缓慢收紧,再缓慢的放松,俯身,展臂抱住她。
“小初,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所以不要怕我,穿好衣服,我带你回家。”
在林初的记忆里,陆淮安从来都没有现在的模样。
是个男人都应该生气的。
他这样平静,口口声声说着相信她,其实说白了,根本就是不在乎。
林初被迫待在男人怀里,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推他,“所以你就觉得,我会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清淡缥缈的声音,似嘲也似讽。
陆淮安手上的动作顿住,拉下披在女孩身上的西装外套后,白皙皮肤上蔓延着的青紫痕迹就暴露在他眼底。
潜藏在心脏的那阵疼痛开始作乱,渐渐往外周渗透,幽暗的黑眸深不见底,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林初没有抵抗推拒的意思,陆淮安把衣服都给她穿好,即使动作生疏,也能从中看出了些温柔疼惜的成分。
陆淮安去浴室拿了干净的毛巾,浸泡了热水,然后回到里间。
将她脸上的泪渍擦去之后,连带着遮盖眼底疲倦的华化妆品也跟着被毛巾带走。
末了,他坐在沙发上,将女孩揽进怀里,“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弄疼你了,你可以千倍百倍的换回来,怎么高兴都随你。”
听到男人的话,林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总说笑了,于公我是你的下属,于私我是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才成功上位陆太太的第三者……”
“林初,”陆淮安打断她的话,嗓音沉了几分,“我说过了,你不是什么第三者。”
她只问过一次,还是在梦里。
当时,他回答了。
林初靠在男人怀里,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渐渐被激起的怒气。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你和沈唯一有婚约,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即使这三个字不怎么好听,但我确实是做了,所以都是我活该,怨不得你。”
她为什么会昏迷,为什么会赤身躺在陆明川的身上,为什么陆老爷子会刚好来到这间房,为什么时机能算的那么巧妙……
不觉得可笑吗?
被算计在阴谋里,却到最后才明白。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陆明川却说的挺像回事,好像真的已经睡过了似的。
陆明川钱夹里的照片,是沈唯一。
她来这里送的衣服,是给沈唯一拍摄穿的。
刚刚第一个发现她缩在角落,并且不露声色的拉扯着被褥,让她肩头的痕迹暴露在老爷子视线里的人,也是沈唯一。
林初小人惯了,所以难免会比别人多想一些。
“陆淮安,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