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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到了冬至。二00七年。你不在我身边,我依然如初。
十二月二十二号,预示着二00七年的一切即将消散,你会迎来新的光阴,我亦如此。我们都无法逃脱时间的掌控,但生活可以,不留灼痕的从时间的流线中轻轻划落。
其实生活本就如此。时间虽同,只是刻画的场景不同,万事只会匆匆而过。这个世界里,缺少等待。每日的朝暮晨夕匆匆划落的只有黑夜与白昼的交替,对于一切,其实就是早已定格的一种必然。缺少等待的空间本就无需等待
这一切就仿若某日的事情。你轻轻的走,无需对我等待。
这个某日来自另一个冬至。二00六年十二月二十二号,雪落时分。
相识却是并非那个冬至,而是更早时间以前的一个夏日,天热时分。
高二伊始,学校便开始文理分科。本忠实文字的我却疯癫似的选报了理科,对此,我也朦胧不清。彼时当是二00五年的夏日。
学校的纪律本就严厉琐碎,因此每于上课时便常有巡视者于窗前经过,目的不外乎监视我们是否认真听课。我本对学习无甚感情,对巡视者也就无谓无畏,常低头执笔,写下自己喜欢却总也不懂的文字,因此便常被点到无视学习,虚混生活。对此自己又总是苦苦一笑:生活我本无太多留恋,我忠实和执着的只是自己心中的文字,外在的一切得失又与我何干,自己定义的就是一个生活的流沛者,沉淀在纷世乱尘之中。
你于此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又一次严厉的巡视时,竟有人轻轻推将一下我的左臂:老师来了。我本不愿抬头,但想到有人善意提醒,便缓缓抬首将目光扫向声音处:一个平常的尘世之人,略碎稍凌之发。被我看到后正欲张口再次出声的双唇便离若停滞。观至此情,心中竟似好笑:谢谢,其实你本无需提醒我。此时巡视者已带着有些惊奇的表情离去,心中突然无限厌恶:只因此次我未被点到,也无需此情吧。
此后的时间你便频繁找我闲聊。我本不善言谈,你却万事不查,只独自而谈,不论静听者是否在意。我一直烦躁于吵杂之音,然对于你却没有摒隔之意,你的每次倾谈,其实我都是凝神静听。
时间不停,你渐改变,我渐接受生活。
天气尚热,因此你便常同我行走于黄昏下的校园绿荫小道。我常习惯行走于此,看夕阳失红、看夜色轻拂,静静的等待夜暮的到来,再静静的离开。知晓此事后,你便央我让你随行,路本非我独有,景也非我独享,便点头答应。每至此时,善谈的你也会缄口,你说因为你知晓此时的我需要安静。
在夏日的空气即将褪去时,我同你已是无话不谈。我虽惊奇于事情的发展,却不于外在表现,在你几时相问时,也只是微微淡笑:因为缘吗?我本不相信世上有缘,是时间吧!事情总是在时间中筑就的。对此你竟也微笑,只是口中不语。其实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的意识中,缘总能挽留一切。于此时之时,你仍是同我行走于黄昏之中。一日,你开玩笑说陪我于此时观景者应该是我一生的伴侣而并非如你般的人生放荡者。我竟无语,心中的一根弦被触动,竟如此深痛。其实你由何尝知晓我心中所想,世间之事怎是常人能料?
秋日的空气拂来时,你已晓得天气的善变。我。仍在行走。
秋本就是一个伤情的季节:枯叶纷飞,瑟风渐起。我虽无心外在世界之一切,然只因你喜欢秋的气息,便也常陪你一起游沐于秋日瑟瑟的空气里。对此便嘲笑自己先前的摒弃无非是外在的一种掩饰,我为俗世之人又怎会逃脱俗世之事。我开始茫然于这世上是否真的需要等待,自定义等待只为一种向往,我本无向往,等待又怎会到来。
一切的事情均是稍纵即逝。不经意的游走已是消逝了许久的时间,冬的气息已扑面而来。我对你说自己醉心于冬的洁净,冬日里我方能自在行走。于此,你竟常催我带你行走于落雪之中。其实我怎不知,你一个弱小女子,对冬日的寒冷已是异常恐惧。只是我也总不说什么,却只在心中默默酸楚。
一日早上醒来,外面已是银色一片。一个不长的冬夜,落雪却已覆盖了整个世界。你发来短信:今天冬至,冬至快乐。我的神情似若有些僵硬,冬至,我又何尝有过,自己住校,即使有家人嘱咐自过冬至,每次也只是苍凉而过。我无向往,又怎需要节日洗礼。
二00五年十二月二十二号。彼时的时间。
学校善发慈心,竟给于我们半日自由时间,往常之时,我便会独卧寝室记忆自己模糊的文字。而那日你邀我同去郊外踏雪,我竟无拒绝,点头称去。
你前我后。你一路言语不停,我只静静而听。看着眼前乖巧的你,心中竟涌出阵阵感动:何时,我竟也如此幸福?!你突然回首问我为何双眼流泪,忙用手擦眼并说只因天冷,我怎会流泪?!你便不在追问,仍如先前一般欢快的笑、欢快的给我讲述你以前的点点滴滴。
那日的时间便如此而过,心中竟有种归属感,久日未有的心情竟似袭来。这世上若真有等待,怕我也难以免除。
我曾一度醉心于自己的世界,对于外界则不甚了解。双年交臂之时,已感到自己微弱的变化,此时的你仍是无忧的生活在自己幻想的空间内。外在的一切,渐夹杂不清的形体出现你我单调的世界。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雪莱终究为人们诠释着一个不变的规律。
冬去春来,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其实世事本就如此,你我只为世间微小的颗粒,时间怎会因你我而改变。春天的到来,惟一带来的便是你我各增一岁或是生命短小四季。
空气还有些稍凉的夜晚,你发短信说叫我夜不关机。你没说原因,我亦没问。只如你所说将手机开着置于枕旁,侧躺而眠。似乎全在意料,午夜被手机吵醒:显示的名字是你,显示的日期是二00六年二月二十五日零点零分零秒。在有些惊谔中听到你略带疲惫却兴奋异常的声音: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只愿我是今夜第一个对你祝福的人。放下手机时,发现自己已是双目模糊。你一个如此纯真的女孩,甘为另一个无为的人等至午夜,却只是为了能第一个对他说声‘生日快乐’,对此,我将如何回答。自认为一个单调无奈的空间,何时闯来一个柔弱天真的关心者,我怎有头绪。
某时行于时间与尘埃交织的路上心里竟也出现五味的感觉。何时,我在改变。这改变的源头,怕本就是一种向往,也无非成了一种等待。本无等待之心的自己如今却也揽到了等待的关联。我将如何,世事将如何,等待又将如何。
这“如何”却无须等待。
二00六年的夏日仍是依约而来。繁沉干燥笼罩着整个大地。每日行于无聊的路上,看着远逝的颗颗粒粒,而一切的这些无非是打发枯燥的假期。此时之时,你我天各一方。我与家中无聊,恐你也于家中不甚快乐。
最炎热的空气袭来时,你我已是高三学子。高三的苦更是无多言语,只是沉闷之中你仍是欢乐的找我,同我行走、同我无聊、同我虚度生活。
天气总能朦胧心情;
天气总能褪去行走时的思想;
天气总能等到另一个天气的到来;
天气不属于我,我也隔离于天气。
你仰着天真的面庞问我为何今年的雪还未落下时已是二00六年冬天的日子。然而我又怎知,我又怎不盼望下雪。只是这一切都是枉然,万事皆已定数,又怎需世人多意。下雪、踏雪。我怎会忘记。
等待竟如此漫长。
二00六年第一场雪的到来仿若一场约定——十二月二十二号晨四点。知此甚详,只因当夜展转反侧,何时我竟也无眠。冬至即到,雪却何曾落下?实在烦躁,便起身至窗前观世上之物:黑夜、寒风。一切均为冬日之景象。
雪来时正值微有困意之时。一片、两片。很多片的白色于天空顺着空气落下。无声无息无饰无缀。真实的,世间怕也只有雪的一切了。双眼有些紧涩时,突然收到你的信息:今天冬至,天空开始下雪。
我知晓你一夜无眠,你却不知我彼时状况。
雪竟如此之大。天亮时分外界已全然一片白色。及至教室,却看不到你的身影,莫名心中竟似不祥。少时却已淡定,我为何人,怎可预料你的世界。
我怎可预料。我怎可控制。我怎可阻止。你的匆匆离去。
消息我知道最晚,是他们有意瞒我,还是你刻意隐藏。
“我走了,妈妈让我去很远的南方生活。其实一切早已定好,只是我不想让你过早知道。冬至,我曾留恋的一天;冬至,我却要离开这里。你要过好,因为你有向往:你向往雪,你向往冬至”
短信是预定好的。也许此时的你已离开了你曾经的城市,已离开了你曾经的一切。
二00六年冬至。大雪。世上若真有等待,恐怕也已与我擦肩错过。
等待的日子里我无需等待;无需等待的时间里我又何需等待。
又一个冬至。又一个时刻。
二00七年十二月二十二号。冬至。
就此搁笔时,双眼已似模糊不清。一缕寒风寒中拂,两行清泪轻落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