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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鞭子,倒没有打着国安,而是落在了张海丰和顾泽的胳膊上。张海丰和顾泽顿时就觉得胳膊火辣辣地疼,胸中也顿时怒火万丈,可又不敢松开国安。国安见到常越卿这么泼辣,顿时挣扎得更厉害了。
云淇和柳晗卿牵着五匹马,干着急没有办法。
常越卿挥着鞭子朝周围的群众划拉了一圈,吼道:“你们还不散去!等你姑奶奶记下你们的狗脸,好抓你坐牢是不是!”
周围的人一听,一句不敢吭,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可是却没有散去。
本来在桥上看热闹的士兵,见常越卿发火了,正准备悄悄溜走的时候,被常珂看到了。常珂吼道:“桥上的衙役,还不过来帮忙!等死啊!”桥上的士兵只好回转身来,“我们再叫几个弟兄。”说着,他们朝城门口示意了一下,于是城门处几个衙役请示后也朝这边奔来。
张海丰和顾泽看到衙役要过来了,又加上胳膊疼痛,心里也很生气,一时分了神,没有想到,国安瞧准了时机,挣脱了张海丰和顾泽,朝常珂跑过去。
“娘的!叫你狂妄,乱咬人!”国安飞起一脚,朝常珂踢去。常珂正在喊士兵,不曾想到,也不会想到国安居然敢反抗,因此,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立即扑倒在地,周围的灰尘立即也荡了起来。“哎呦!”常珂趴在地上,大声叫了一下。
“好!”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也没有人敢应和,这声音显得孤单而刺耳。
常越卿也管不得是谁喊的,扭头朝国安走来,扬手又是一鞭子。
“四哥小心!”顾泽急忙喊了一句。
国安其实也早做了防备,转身顺势抓住了鞭子,忍着手痛,将鞭子朝身后使劲拽去。常越卿毕竟是女流之辈,哪抵得住国安的力气。她急忙松开了鞭子,国安的手抓空了,右脚往后一踩,保持住了平衡。
常越卿身手也很快,已经踢来一脚,国安左手使劲往下打去,生生将常越卿的脚打了下去。常越卿只觉得像踢到了根棍子,一阵剧痛朝心钻来。国安也并不沾光,左胳膊也像打在木头上一般,自然也疼。
常越卿的脚收回去了,刚一碰地,剧痛就又朝心钻来。周围站着这么多人,她又不能踮着脚,只好咬着牙站住了,心中却怒火忽起。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努力朝后退了一步,瞧准国安,使劲把头一甩,头发顿时就散开了。簪子飞了出去。
国安忙侧身一躲,簪子继续朝后飞去,云淇牵着三匹马,看见簪子飞了过来,忙朝旁边一闪,簪子登时刺中了黄风透骨龙的眼睛。眼睛是马的精神所在,好马性傲,这一刺,非同小可。
“嗷——”这匹黄骠马疼得前蹄扬起,像疯了一般,大声叫喊了起来。
张海丰回头看见了,忙喊道:“快丢了缰绳!快丢了缰绳!赶快跑!赶快跑!”
云淇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呆了,听到张海丰的话,手都松开了,赶紧躲在了一边。黄骠马疯跑了起来,云淇松开的两匹马也跟着跑了起来。
周围的人,这时都慌了起来,朝后边散去。
常珂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搀扶着常越卿朝一边躲去。张海丰、顾泽、国安都朝柳晗卿跑去,帮着柳晗卿拽住了马。
黄骠马周围的群众顿时都跑开了,吵吵嚷嚷的。准备前来的衙役看到受惊的马,举着矛,远远看着,也不敢近前。
国安使劲吹着口哨,想把马唤回来。可是,人声嘈杂,马也许没有听见。
黄骠马的眼睛淌着血,它疯狂了,也分不清方向,朝桥跑过去。士兵见到后,大吃一惊,赶紧朝桥两边散去。马嘶叫着奔向城门。
张海丰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中摸出一个哨子,使劲吹了起来。这哨子的声音比国安的声音大多了。顾泽牵着的马听到了哨音,仰头叫了起来,像在呼唤自己的同伴。
黄骠马已经疯狂地跑着,但是其他两匹马听到了哨声和马的嘶鸣,居然停止了奔跑,扭头朝身后看来,然后跑向了张海丰。
城门口的人这时也慌乱地跑着,唯恐被马踢着了。
忽然,黄骠马倒地了,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城门口的人惊魂未定,都朝马这边看去。看了一会儿,发现马没有起来,于是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而且慢慢朝马聚过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赶紧散开,别找麻烦!”衙役们举着矛,凶神恶煞般喊着,一边喊还一边拿矛划拉着。百姓也不搭腔,只是往后退了退。
国安这时跑到了桥上。他蹲了下来,发现马的眼睛居然还努力睁着,另一只已经血肉模糊,鼻子虽然喘着气,却气若游丝,还伴着痛苦的呻吟。原来是中箭了。中箭的地方汩汩朝外冒着血,地上已经被染红了一片。
“黄龙!黄龙!”国安摸着马的头,感到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哽咽地喊着:“黄龙!你挺住!”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想去包扎伤口,又不敢把箭拔掉,想把箭拔掉,却不知该怎么拔。
“顾泽!你赶紧过来!”他忽然想起来顾泽学医,于是扭头喊道,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分明已经涕泪并流。他歇斯底里地喊着:“你赶紧过来!”这声音撕心裂肺,悲恸早已冲破了理智,将人还原成最真实的状态。
这时,张海丰、柳晗卿、云淇、顾泽都来到了国安身边,他们的眼睛也都湿润了。这几匹马与他们朝夕相处也好几年了,他们都把马当人一样看待,尤其这匹黄骠马,甚得清溪先生喜爱,平时轻易不让出门。
顾泽俯下身,看了黄龙的情况,箭已经伤到要害,而且马的眼睛一伤,气性又大,急火攻心,已经救不活了。他悲伤地拍拍国安的肩膀,抽泣地说道:“黄龙伤了要害,流血又太多,恐怕我也救不了了。”
国安忽然一扭头,使劲瞪了顾泽一眼,吓得顾泽浑身一冷,他从没有见过国安如此凶恶的眼神。国安站了起来,忽然朝常越卿跑去。张海丰丢了缰绳,去追赶国安。周围的百姓又停止了前进的脚步,驻足看着事情的发展。
桥边的衙役这时已经跑到了常越卿的身边。周围的百姓又渐渐围了起来。
常越卿忍着脚疼,狠狠瞪着衙役,忽然看到国安朝这里跑来,知道大事不妙,大声喊道:“赶紧把那个疯子给我抓住!抓不住把你们关到监狱里。”
衙役扭头,看见只有国安一个人,赶紧举着矛迎了上去。为首的差役喊道:“你想袭击官差,想造反吗?”
国安抽出腰间利剑,朝一个衙役刺来。这衙役举矛就刺,却被国安轻易躲了过去,国安伸手握住矛,大吼一声,吓得衙役一怔,还不知怎么回事,手中的矛就被抽走了,等回过神来,只感觉双手火辣辣的疼。
国安将利剑扔在一边,挥矛朝衙役打过来,大吼道:“还我黄龙马来!”那衙役见状况不对,转身就跑,谁知国安的矛杆立即就打了过来,狠狠打在衙役的背上。“啊!”这衙役一声惨叫,登时被打翻在地,一时挣扎着竟然没有起来。
衙役们见只一下,同伴便被夺了兵刃,生生被打倒在地,这才知道国安身手不凡。他们手里举着矛,面面相觑,禁不住朝后退着。国安哪管他们退不退,喊着就过来了。
为首的衙役见状,大喊道:“后退者以逃兵论处!”衙役们无处可躲,只好互相看了看,也喊着冲上前,哪知道他们的矛才刚和国安的矛接触,就觉得像打在了石柱上,震得虎口发麻,手臂发疼,有个衙役的矛没有握好,居然被打飞了,差点刺中旁边看热闹的群众,亏得围观的群众反应快,及时躲开了。
张海丰已经跟了上来,捡过地上的矛,挥过来挡住了国安的进攻。
国安瞪着张海丰,吼道:“你滚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四哥,你冷静下。忘了正事了吗?”张海丰苦苦劝着。国安不理睬,只管去打衙役。可是,他一进攻,张海丰就拦住。
国安一看,顿时火气更大了,“好,你不走,我连你一起打。”于是,他们两个打在了一起。
衙役们握着矛,都退到了常越卿这里。常越卿忍着脚疼,看着国安,禁不住暗暗佩服。
云淇、柳晗卿、顾泽已经牵着马又跟着国安过来了,他们也插不上手,也不敢劝,站着干着急。城门口的衙役看见这边的情况,又派了几个人过来。
国安虽然膂力过人,但枪法却没有张海丰娴熟,因此打了几十个回合,却总不能取胜。打着打着,他也冷静了许多。况且,自己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也实在让别人看着笑话。可是,他一想起黄龙马,平时与黄龙马在一起的情景就浮现得满脑子都是。
“两位大侠且住手!”常越卿这时大声喊道,“听本姑娘一言。”
国安也打得累了,而且事情都是因为这女子引起,这次下山还有正事,他借机停止了与张海丰的打斗。
常越卿见国安停住了,推开常珂,自己抱拳走上前去,“小女子多有冒犯,还望大侠海涵!我见大侠与这黄荣马……”这时,常珂在旁边使劲拽了拽常越卿,同时不停朝她眨着眼。常越卿扭头看看常珂,满脸不解。
“你说什么!”国安一听,怒气顿时又升腾起来。
常珂在旁边小声提示着:“小姐,是黄龙马,不是黄荣马。是龙王的龙。”
常越卿尴尬地笑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应该是龙王马……”
常珂又使劲拽了拽常越卿。常越卿气得一瞪常珂,踹了他一脚,吼道:“狗奴才,给我闭上你的**嘴!”常珂立即低下头,一个字不敢吭了。
常越卿转而说道:“我见大侠与这马感情至深,也深受感动。可是,马死不能复生,若要小女子抵命,于常理也不通。我愿将此马厚葬,并为大侠再选一匹千里马,以赎我的罪过。常言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望大侠高抬贵手,不知大侠意下如何?”
国安本来正想生气,听完后一时愣住了,他万没有想到刚才泼辣的女子,此时居然像一个大家闺秀,猛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而且说得合情合理。国安不知该怎么回答,回头看看张海丰。
这时,一个衙役走到常越卿身边,附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