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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黑的灵魂没有到冥界?”佛拉斯倏地转过头,盯着刚由冥界回来的贺贝里。
“是的。属下询问过守忘川的鲁桑,他表示没有见到小黑。”贺贝里恭敬的回答。
“怎么可能!平凡人类的灵魂一定会经过忘川,小黑怎么可能不在?”佛拉斯蹙眉道。
“也许是因为小黑的躯体未死,所以她的灵魂只能在人界飘荡,没办法到冥界。”安培提醒他。
佛拉斯心中一紧,在人界飘荡?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游魂?不!她不应该受这种苦。
“立刻派人去寻找小黑的灵魂,找到她后直接带来见我。”佛拉斯下令。即使是要寻遍整个人界、冥界,他都要找到她。
“陛下,若是大肆搜寻,恐怕会引起各方注意,让天使安知道的话,我担心引起她的误会。”安培连忙劝阻,他可不希望陛下和安之间再生风波。
“安的事我会负责,你们只要全力去找小黑就行了。”佛拉斯挥挥手,不耐地说。
安培苦着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望了贺贝里一眼,他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属下遵命。”
两人接受命令正要离去时,突然脸色一变,紧盯着前方。
“你来做什么?”佛拉斯冷冷地开口。
乍然出现的米迦勒以他一贯优雅的表情看着佛拉斯“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佛拉斯眉一拧“我没有时间听你说话。”
米迦勒不愠不怒地笑道:“即使是关于黑安琪的事,你也没有时间?”
佛拉斯背脊一僵,眯着眼看他“你知道小黑的去处?”
“我当然知道,事情发生时我就在现场,她在痛苦中离开身躯,我一直跟着她,当然知道她在哪里。”米迦勒淡淡地回答。
“你在现场?!”佛拉斯倏地怒吼道:“你既然在现场,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要袖手旁观?这是你们安排的诡计是不是?”
米迦勒平静地迎上他狂炽的怒火“我们没有设计什么,她的死亡是你的愿望不是吗?我得回安了,她自然没有必要存在,命运已经跟着你的愿望在走,什么事都挽不回了。”
佛拉斯脸上的血色急速流失,他像是个即将溺毙的人,充满恐惧和迷茫。
“天使长,你说错了,黑安琪的死不是陛下的错,而且如果你们不阻止安和陛下的感情,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些事,这件事若要说有错,错的也是你们。”安培瞪着米迦勒,生气的说。
米迦勒摇了摇头道:“我今天来不是想和你们谈论谁对谁错,我只是来通知你们小黑的灵魂在我手上,我会等她的肉体死亡后,安排她再转世投胎,你们不必费心寻找她了。另外,安和你的事,我们不会再介入,不过,命运自有其主张,安和你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佛拉斯握紧手,不想理会他说的话,但是不安却一点一滴地逐渐侵蚀他的心。
“让我见她。”佛拉斯沙哑地要求。
米迦勒看了他半晌,将小黑的灵魂释出。
佛拉斯盯着散发温煦光亮的圆殂光球,再也忍不住的低声喊道:“小黑”
米迦勒平静地说:“我告诉她还以原形等到时间的结束对她应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她不会再想到你,不用再独自面对被你利用背弃的痛苦。”
佛拉斯手一颤,几乎想转身逃避他的指责。
米迦勒轻柔的话语像利刃般割裂他的心,再看见变成光球的小黑,撕裂般的痛楚自他心底扩散至他的四肢。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心不是全交给了安?怎么还会为了另一个女子感到痛彻心扉?
他将小黑的灵魂圈在双手间,却感觉到手中的灵魂逐渐自他的指间穿隙而过,怎么样也捕捉不住。
“小黑,不要走--”他着急的唤着。
小黑的灵魂回到米迦勒的手中,佛拉斯朝他怒吼:“把小黑还给我!”
“为什么要将小黑还给你?凭什么?”米迦勒轻蹙眉,冷淡地看着他。
凭什么?佛拉斯张口想说凭她是他的人,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小黑也许会有可能变成他的人,但是他不要,他要的一直是安,一直是安啊!
“说不出来了吧?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一个安,为了安,你不惜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虽然她的意外不能怪你,但是你让她毫无求生意志的离开躯体。”
佛拉斯猛地抬头,大声怒吼:“不,小黑不是想求死,她不是”
“她是,因为她知道你想要的是她体内的安,为了成全你,她将身体让给安,完全不争取。”米迦勒每说一句,佛拉斯的面色便惨白一分。
“你把事情告诉她了?是你搞的鬼!”佛拉斯的眸中燃起熊熊怒火,此刻愤怒是支撑他的唯一力量。
“不错,我将你和安的事源源本本的告诉她,只可惜她没能及时离开你。”
“不--是你害死小黑,把小黑还给我。”佛拉斯四周扬起风暴,他一掌劈向米迦勒,倏地一道闪光随着他的手直射向米迦勒。
米迦勒伸手一挡,只见他周边的建筑物应声而倒,仅有他豪发无伤的屹立瓦砾堆中。
“你想在人间制造杀戮吗?”米迦勒冷声道。
“我不想杀人,我只要杀你--”佛拉斯说着,手中出现一柄黑体长剑。
“佛拉斯,你又想重蹈覆辙,再一次开启开地大战吗?前一次你为了安、为了爱,师出有名,而这一次是为了什么?想用什么借口来掩饰你的罪行?”米迦勒扬声斥道。
佛拉斯手中的剑顿了一下,刹那间,这把他惯用的赤焰重逾千斤。
米迦勒怒视他道:“命运之轮已经转动,你和小黑之间无缘,和安也不会有好结果,这一切都只能怪你自己跋扈、霸道,这种结局就让你去承受吧!”
白光一闪,米迦勒消失无踪。
佛拉斯突然扬声大笑,阴郁的眼眸弥漫着不顾一切的独断与阴狠。
“管他什么好不好,有胆全来吧!我佛拉斯绝不会屈服的。”他冷酷的说。
“陛下--”
“从此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起黑安琪三个字,永远不准!”
安培和贺贝里一愣,全慑于冥王冰冷的眼神。
佛拉斯脸色一整,现在他只有安了,为了保住安他将不惜任何代价。
学生自治团的办公室内,四个各有心事的人不发一言的坐着,当第五个人走进来时,他们全抬头看着她。
“怎么了?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安有些不安的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她以黑安琪的身份回到学校后,才发现这个女孩并不普通,她不但有个名震黑白两道的父亲,甚至连她自己都是高中的名人;她开始觉得自己想扮演黑安琪的想法太天真了。
别说是黑安琪的父母这几天直瞅着她发愣,就连黑安琪的几个死党也都用不解和陌生看着她,她真的害怕自己会不小心地穿帮。
“你忘了今天是咱们开会的日子吗?”厉秋轻声地问。
“开会?呃我想起来了,是开会的日子没错。”安连忙坐到位子上。
厉夏皱皱眉问:“小黑,你是不是撞到哪里还没好?需不需要再去给医生看一下?”
安闻言一愣,随即回道:“我很好啊,伤作好了,不需要再看医生。”
“我看你还没好,否则怎么像变了个似的,差太多了。”厉夏坚持的摇头。
安眼睛一眨,轻柔地笑着“人家不是说死里逃生后,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吗?现在的我就像重生般,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你的想法不同,个性也不可能改变这么多,一定有问题。”
安的心一跳,不安的搓着手:“会有什么问题?”
“你一定是撞到某个地方而不知道,才会导致你的个性、行为变了这么多,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你了。”厉夏直言无讳地说。
“你认为我变得如何?变好还是变坏?”
“无所谓好坏,只是不像黑安琪。”厉夏皱眉道。
“怎么样才像黑安琪呢?”安好奇地反问。
谁知她这一问,反倒让四个人全愣住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问。
尤东涵推推镜框说:“没什么,我们只是很讶异你没有生气,因为你一向不喜欢别人喊你的名字。”
“名字?你是说‘安琪’?”见四人点头,安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会不喜欢呢?安琪在英文中是天使的意思,很美的名字啊!”林潮风闻言震惊得将口香糖吞下去,直咳着叫:“你真的有毛病!小黑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她最讨厌什么天使不天使的,你是不是冒牌货?”
安瞪大眼,嗫嚅地说:“我怎么会是冒版货,你别瞎说了。”
“不,一定有问题,我曾听说有人借尸还魂--哎哟!小厉,你找我头干嘛?”林潮风瞪着一脸凶恶的厉夏叫道。
“借尸还魂?借个头啦!你这话不是表示小黑已经死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厉夏生气的朝他吼。林潮风一震,讪讪地道:“是我失言,但你也不需要打我头啊!”尤东涵蹙眉道:“疯子,你不要再说了。”
“借尸还魂”这句话像颗炸弹,直炸得众人心惊肉跳,生怕被林潮风一语成谶。
安尤其害怕被他们发现,因为她的确是将黑安琪的灵魂挤走,霸占了她的身体和生活。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也许是余悸犹存,所以才会有些不同。”安只好以最古老的谎言救急。
林潮风的一张俊脸皱成一团,看着她问:“伯父和伯母还好吧?他们知道你出车祸后就从日本赶回台湾,现在你变了这么多,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并不同有说什么,只是父亲不时的说没指望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尤东涵叹了口气道:“伯父一直希望你继承炽焰盟,但他现在一定发现你和车祸前的个性南辕北辙,所以才会说没指望了。”
安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打打杀杀的又有什么意思呢?所有人类都是神所爱的子女,互相杀戮的行为太傻了。”
安充满感慨的一番,再次令众人傻眼,这是那个他们认识的小黑吗?那个相信世间有黑必有白、有正必有反,不介意用些小手段取得正义的黑安琪究竟到哪去了?
厉秋轻颦着眉静静的注视她,自从小黑出院之后,她的言行举止起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简直判若两人。以往的小黑即使是不发一言,也拥有其独特的冷然气质,但是眼前的小黑温柔得好似春日微风,甚至可以想见她的头顶带着光圈,优雅得如同悠游水面的白天鹅。不是说白天鹅不好,但她喜欢以往那只恣意翱翔万里的大雁。
厉秋不知道其他人心中做何感想,她只觉得哀伤,像是失去一盏光的黑暗笼罩住她的心头。
也许,一切应该到此为止,创造传说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神情平静地起身“既然小黑不喜欢这些事,咱们也不需要再谈了,以后云伦高中的事就全放手交给阿嘉吧。”
“大厉!”厉夏讶异地看着她,不相信一向温和的厉秋竟会说出这么冷淡的话。
尤东涵撇撇吲也站了起来“大厉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小黑早已将学生自治团的事交给阿嘉,我们也该功成身退了。”
“秀才,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小黑会说出这种话是因为她撞到脑子秀逗了,你们不能在这时候撒手不管,阿嘉他们还没有这种力量护卫云伦啊!”林潮风跳起来直吼。“力量可以培养,我相信小黑有识人之明,阿嘉不会有问题的。小黑说得没错,咱们玩得够久了,该离开这种争斗不休的日子了。”厉秋温和地说。
“你们真的是发神经了,小黑现在变了个样,这事如果传到别校,哪还会有安静的日子?就算咱们要走,也该在帮阿嘉建立名声之后”厉夏急乱地说。
“帮阿嘉的责任在他们那一代,而非我们手中。”尤东涵轻淡地打断她的话。
安静的看着分为两派争论的四个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不满现在的我?”
厉秋望着她淡淡一笑“不,不管你变得如何,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也不可能对你有任何的不满,只是觉得有些怅然罢了。”
“怅然?因为我变了?”
厉秋微微颔首“对,因为你变得陌生,让我们有种失去了一个朋友的感觉,但是你只要是黑安琪,就永远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老大,这是不变的。”
安垂下眼睫遮住她矛盾的眼神。她喜欢这些人,但是她却让他们失望,因为她不是黑安琪,不是他们心中的那个人。
“如果你们坚持,我可以继续”
“不,不可以,你已经不适合再回到那种混乱中,很多事不该再让你去做。”厉秋严肃的拒绝。“现在的你才真正如你的名字,是一个天使,不要再恢复到以前的黑天使。”厉秋的话让众人全都静默下来。也许她的顾虑是对的,一个已成天使的人,是不该再她洁白的羽翼抹黑,因为天使终究是天使。
厉夏深吸口气,似乎已经接受厉秋的想法,她转开话题问:“纪老师呢?你们还好吧?”
“纪老师?”安先是一怔,继而才想到她指的是佛拉斯。“很好啊。”
“那就好,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纪老师就辞职了,紧接着你又出了车祸,让我们为你们捍了把冷汗。”
“上次哪件事啊?”安一脸的迷惘。
厉夏扬眉看她“你该不会连那件堪称云伦头条的事都忘了吧?”
安只是微笑,有时候装傻比说话来得保险。
厉夏耸耸肩说:“就是纪老师当着众人面前亲你的那件事啊,纪老师为此辞职,并宣称他不是老师后,别人就管不了你们的来往。这番宣不知让多少女孩心碎,你真是遇到一个有心人了。”
安的脸色倏地苍白,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
“你说纪老师曾亲吻我?”
“没错。”厉夏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惊诧。
安站起身,轻声说:“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四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抛下这句话后,疾步往外走。
“小黑真的撞得很严重。”厉夏愣了愣,苦恼地说。
尤东涵望着合起的门,语重心长的说:“小黑已经不再是黑天使。”
这句话说到众人心坎里,苦涩一丝丝地渗入他们年少轻狂的心,在十七岁,他们第一次体会失去的感觉。
安匆匆地走出办公室,因为她不想让他们看见她的惊慌与悲伤。
佛拉斯与小黑?
一想到佛拉斯幽黑而阴郁的眼眸,她就觉得心脏阵阵的抽痛着。
当他以为她不注意时,她发现他都用一种矛盾而忧伤的眼神望着她,她曾不解,现在她知道他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这具身躯。她的爱人,为了救她而爱上另一个女子,此刻却陷入痛苦之中,难道这就是命运的挑畔?
安倚着门廊望着晴朗的天空,缓缓滴下清泪。
即使神教他们要平等无私的爱着世人,她却有了偏私的爱恋,深深爱上冥界之王,这是她的执着,她如何割舍得了对他的感情,去成全另一个女子的情?
“原来我也是自私的。”安低声地承认。
“黑安琪,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安第一次想了解这具身躯的灵魂。
“唉!”安培再一次叹气,惹来贺贝里不耐的目光。
“你能不能不要再叹气?让人听了就心烦。”贺贝里终于在安培叹了第十口气后开口。“你以为我喜欢叹气吗?我是真的觉得郁闷。”
“你郁闷就一定要叹气吗?你不能改用唱歌或跳舞来表达你的郁闷?”
安培翻翻白眼“谁会那样抒发郁闷?又不是疯了。我是忠实的表达自己的感受,才不像你,明明一副想吐大气的模样,却还绷着一张脸故作冷静。”
贺贝里瞪他一眼“至少我不会制造噪音。”
安培不以为然的说:“可是你绷着一张臭脸,让人看了更刺眼。”
“你能不能讲理一点,还是存心找我抬扛?”贺贝里皱起眉道。
安培一愣,泄气地:“对不起,我只是觉得着急,咱们在人间一待就是几个星期,除了要担心冥界的事、关心天界的动静,更要注意陛下的情绪,整个人都觉得快沉到谷底了。”
“我了解你的感觉,因为我也有同感,尤其是对陛下,都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安培无奈地说;“陛下对安的感情愈深,他就会愈痛苦,因为黑安琪的事,陛下一定会认为自己背叛了安,这对陛下而言,是个不能容忍的污点。”
贺贝里忍不住叹息道:“我已经弄不清陛下是为了他将一颗心分为二而苦,还是因为他必须割舍其中一方而觉得痛楚,我真的搞不懂。”
“也许都有吧。不过现在能确知的是小黑已死,她自然比不上存活的天使安,我只担心陛下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天使安发觉,到时又不知会引发什么风波。”
“所以我们绝不能漏了口风,否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又将毁于一旦。”贺贝里点头道。
“漏什么口风?”安突然出现在门外。
安培和贺贝里皆是一惊,他闪竟然没有发现安已经回来了。两人互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惊惧。
“安,你怎么这么早回来,现在才一点钟?”安培瞥了瞥墙上的钟。
看来,他们真的在人间待久了,竟被规律的生活和时间影响,降低了应有的警觉心。
“我有些事想问你们,所以提早回来。”安道。
他们迅速的交换一记眼神,安培轻咳一声“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一步。”
“慢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前,你们谁都不能走。”安难得用如此霸道的语气说话,这令他们一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对。
“你想问什么?”贺贝里问。
“我想知道黑安琪的事,她和佛拉斯之间的事。”
贺贝里眉头一蹙道:“黑安琪已经死了,你知道她的事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她和陛下没有任何你以为的事存在,你不需要知道。”
“你在说谎。”安摇头。
贺贝里眼中闪过不安,但依旧一脸平静的说:“我没有说谎。安,陛下为了你做了许多他不想做的事,至少在这一点上,你必须相信陛下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过。”
安垂下头苦笑道:“我相信,而且我并不是因为嫉妒、怨恨才问起黑安琪,我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很值得了解的女孩,佛拉斯若被她吸引,也是很自然的事。”
安培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陛下接近她是为了你,在他眼中,黑安琪只是你的替身,陛下若对她有丝毫心动,也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她本人。”
“你们都错了。佛拉斯会为她心动,是因为黑安琪本人的魅力,原本我也不知道她是那种会吸引人的女孩,但是,我从别人看我的眼中发现她的独特,众人接近她、崇拜她,为的就是他们爱她。”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而我的出现,让他们崇拜喜欢的黑安琪消失,即使我以黑安琪的身份代她活着,但众人心中的黑安琪却已不复存在。”
贺贝里安抚她道:“你本来就不是黑安琪,黑安琪也的确死了,别人怎么看你并不重要。”
“我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而是佛拉斯如何看我。”安涩涩地道。
贺贝里轻蹙眉头,深觉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不论人类或是天使,在爱情面前对自己总是缺少那么一点自信。
“这个问题,我们也答不出来,你问错人了。”安培摇头说。
安轻叹一声“我知道我该问的人是佛拉斯,但你们认为他会回答吗?”面对不发一语的两人,安苦笑地;“所以我才会问你,因为你们一直跟随在他身边,最了解他的想法和感情。”
“抱歉,这种事我并不清楚,陛下是个莫测高深的人,不一定会将他真正的想法表现出来,所以恕我爱莫能助。”贺贝里委婉的拒绝。
安转向安培,得到的是相同的答案。
她失望地叹口气“我明白了。”
安培和贺贝里沉默地目送她离去,心里顿时变得沉甸甸的,再也没有心情笑。
安推着自行车走回黑安琪的家,她不知道身后有一辆黑色轿车远远地跟着她。
“你们说的就是她?”
“对,就是那个女的。”
“看起来很普通嘛,你们有没有找错人?”
“白老大,你不要被她的外表给唬了,她可是炽焰盟龙头黑克的独生女,个性冷酷阴险,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高中学生帮派的头头,等她羽翼既丰,黑克就多个得力的助手,届时白老大想往北发展,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哼!我不相信一个小女孩会对我们‘开山帮’有什么影响。”
“白老大,你千万不要小看那丫头,黑克和宫平都表示过只要黑安琪继承炽焰盟,那么炽焰盟有实力跨足海外。”一旁的男子不断地煽动。
白远山斜睨他道:“你是青莲帮的成员,却一直怂恿我杀了宫平的义妹,到底有什么企图?难道你不怕被宫平知道?”
“黑安琪虽是宫平的义妹,但是她和我有过节,我只是想讨回公道。而且就算宫平知道,也不见得动得了我,因为他一旦杀了我,不就表示开山帮的势力仍不足为惧?”男子扯开嘴角狞笑。
白远山斜睨他“你是想投告我们开山帮?”
“是的。”
“为什么?虽然我们在南部也算有些势力,但是比起青莲帮和炽焰盟仍算不了什么,你舍青莲而就开山,是什么道理?”白远山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男子不屑地撇撇嘴道:“有力量又如何?提起现任当家宫平就觉得窝火。自他一上台就下令不准搞赌、搞娼,更不用说毒品和枪枝了。咱们混黑道的,故作什么清高?不准逞勇斗狠,就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这种头仔有啥路用?”
白远山听了冷冷一笑“这件事我们已听说过,看来宫平比他老子要逊色多了,青莲迟早会垮在他手上。”
“所以说啊,就算杀了黑安琪,宫平也拿白老大没辙,谁不知开山帮的兄弟个个勇猛凶悍,他不会自找苦吃的。”男子谄媚的。
“话虽如此,我忌讳的是他身边的那一条龙。”白远山微蹙眉头。
提起龙翔天,男子也不由得噤声。其实他闪兄弟曾私下讨论过,如果当初老当家将位子交给龙翔天,青莲帮的前途不可限量;他闪曾希望龙翔天会干掉宫平,自己掌权,但事实上却是宫平收服了龙翔天,让他龙翔天甘于屈居他之下。
“还有黑克那匹老巨猾的狼,也不可小觑。”白远山接着。
“放心,咱们绑了他女儿,然后毁尸灭迹,趁着他们混乱之际,长入北部,一定能事半功倍。”
白远山听得蠢欲动,但慑于炽焰盟和青莲帮的势力威名,他仍不敢过于草率。“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等计划确定了再说。”
男子笑着点头,瞥了一眼黑宅,白老大已然被他说动,现在就只等时机成熟,到时黑安琪是在劫难逃。一想到此,他不禁笑得更加得意。
安再一次回头,仍是空无一人,她不解地拧紧眉心,转回身子。
这几天她总觉得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起初她以为是自己惦记着佛拉斯和黑安琪的事,才会将自己搞得心神不宁,但是今天,那股被跟踪监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令她不禁慌了起来。
就在她加快脚步之际,身边突然冲出一辆车,急促的煞车声划破寂静,也打破安仅存的平静。
几名大汉自车上跳下来,安甚至来不及喊叫就被一条手帕捂住口鼻,难闻的药味窜入鼻端,她瞬间即失去意识,瘫软地倒入对方张开的双臂中。
事情发生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在这条寂静无人迹的道路上,安再次远离了爱人。
当她再度清醒时,睁眼即见几个彪形大汉站在她的四周盯着她瞧。
安惊惧地发现她被捆绑在一幢破旧木屋的一角,而眼前的大汉个个目露凶光,口中嚼着槟榔随意唾吐,一摊摊殷红的槟汁看得安怵目惊心。
“你你们要做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绑绑架是要判死刑的?”安语声颤抖地说。
白远山两道粗眉皱得连成一直线,心中不禁咕哝:“这丫头根本不像廖骏平说的那般神气活现,看她抖得像只小老鼠,一点也不可怕嘛!”
“如如果你们放了我,我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见他们不答话,安又加了一句:“绝对不会报警”
白远山撇嘴冷哼道:“要是怕死,我们也不会捉你了。”
“你你们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吗?”安抬出黑克,希望能起吓阻作用。
岂料她不提倒还好,一提只见显然是领头的中年男子仰头大笑。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的女儿,否则我们还懒得下手呢,黑安琪!”白远山冷冷一笑,瞥见这丫头血色尽失的脸更加灰白,不由得再一次暗骂廖骏平的情报错误。
安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浇熄了,事到如今,她反而冷静下来。
“你们捉我是冲着我父亲来的?”
白远山讶异看着她,对她在短时间内即恢复平静感到不可思议,看业廖骏平并没有骗他。
“没错。”
“你们有仇?”
“没有。”白远山摇头,至少目前没有。
“有怨?”
白远山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你不用费心问了,老实告诉你,我们开山帮和炽焰盟无怨亦无仇,不过同在江湖中闯荡,谁都想出人头地,只靠南部的油水根本养不饱我的手下,所以我们才想插足北部,只是北部左有青莲、右有炽焰,咱们想长入并不容易,所以只有劳烦你了。”
安对黑道的事根本一窍不通,自然听得胡里胡涂,搞不懂对方的话中玄机。
“我能做什么?”她不解地问。
白远山眉头纠结,不耐的说:“你还不懂吗?只要你在我们手中,炽焰和青莲的人自然无心管事,我们兄弟便可乘机而入,立足北部。”
“刀口舔血的日子真的那么好玩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在刀光血影中过活呢?”安不解地叹道。
白远山眼中扬起一抹怒气,咬牙吼道:“玩?你当我们拼死拼活的只为了好玩?错了,我们是在建立事业、建立名声,一旦我们强了,就没人会瞧不起我们,更没有人敢惹我们。”
安依然摇头,望着他愤怒的脸说:“建立在暴力上的事业和名声,只会让人害怕,并不能让别人尊重;你应该知道‘自重而后人重之’这句话吧?”
“住口!你这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你以为你老头是怎么得到现在的名声?靠的还不是枪和拳头,所以你少在老子面前说一堆大道理。”
安眨眨眼,不再刺激他,她必须善用所有机会,活着回到佛拉斯身边。
过了半晌,安忍不住又开口问:“你想留我到什么时候?直到你们在北部奠定基础为止吗?”
白远山冷醒地笑“不,我们要留你一辈子。”
“意思就是要你死。”
“不为什么要我死?你们不是只想长入北部,难道不怕杀了我会引起炽焰盟的报复?”安冷得浑身开始颤抖,甚至连声音带着不可自抑的抖音。
“哼!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放你回去,炽焰盟就不会对我们动手吗?错了,放你回去,才是真正置我们于死地。”
“我我说过绝绝不会供出你们”一股对再次离开佛拉斯的恐惧让她几乎不能成语。
“我可不敢相信你,只有死人不会说话,让秘密永远为秘密。”白远山冷醒地笑着,眼眸中的杀意毫不保留的迸射出。
“我们守护人类,没想到人类却要杀我们,地球上的人类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安哀伤地看丰他们,喃喃自问。
白远山没有回答,只当她是太害怕,精神错乱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怜悯,随即为狂肆的野心所掩盖。
“你不用紧张,我们绝不会让你有一丝痛苦,就像上行下效丰一样,一睡到永远。”他扬扬嘴角,认为自己算得上是慈悲了。
安愤怒的大吼:“你杀人难道不怕下地狱吗?”
“下地狱?哈哈哈,是否真有天堂、地狱都是问题,你为我们担什么心?”白远山冷哼道。
“有的,不只有天堂,更有地狱,堕入地狱,你将万劫不复,永远无法救赎”
白远山将安的苦口婆心当成是自救的手段,示意一名手下让她安静。
一个拿着针筒的男子靠近安,她瞪着逐步接近的男子惊惧地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疯狂的扭动身子,不让那闪着冷光的针头接触她,白远山又示意两名大汉,一个一手将她捉紧。
安惧怕地盯着针头扎入她的手臂,发出一阵凄厉的呼喊后,不能自主地陷入黑暗中。
她占据了别人的身躯,而今被当成黑安琪死去,这是对她的惩罚吧!
佛拉斯自梦中惊醒,一颗心猛烈的狂跳着。他深吸口气,想抚平自己因噩梦而不安的情绪,却是徒劳无功,他仍旧被梦中的情景影响着,恐情感令他浑身颤抖。
梦中他看见小黑站在远处哀伤地凝视他,当他想追过去时,小黑突然转身离去,而右手还牵着一个女子,那是他深爱的安。
他放步狂追两人,就在他的手几乎可以碰触到她们时,安的周身突然起火燃烧,小黑则是站在一旁垂泪。他在梦中嘶吼着,心痛的感觉逼迫着他醒来,逃离那诡异恐怖的梦境,也离开他所爱的两个女人。
急促的敲门声令佛拉斯背脊一直,不好的预感爬遍他的全身。
“进来!”
安培走了进来,一手拿着电话,压低声音说:“陛下,黑家的陈嫂来电,说安还没有回去。”
佛拉斯蓦地想起刚才的梦境,恐惧地瞪着安培手上的电话,好似那是一条噬人的毒蛇。
安培奇怪的着他紧绷而略显苍白的脸,低声叫唤:“陛下!电话。”
佛拉斯这才回过神,伸手接过电话,耳中传来的正是陈嫂焦虑的声音。
“纪先生,我们小姐有没有在你那边?”
佛拉斯干涩的喉头困难地逼出一句:“没有。”他甚至不敢问出了什么事,生怕答案会令他难以承受。
陈嫂发出呼声,接着话筒中传来另一个女性的声音,是小黑的母亲。
林星影一向温柔悦耳的嗓音此刻变得急促而尖锐“纪老师,小黑真的不在你那里?”
“对,我今天还没有见过她,她怎么了吗?”他还是问了,问得心惊胆战。
“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连通电话也没有”
“她会不会是到宫平那里去了?”佛拉斯打断林星影接下来可能的猜测,他不敢听她说出口。
“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我们都问过了,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可是”林星影的声音多了一丝鼻音“我们还以为她是到你那里,所以一直都很放心,可是现在都十点了,她却一通电话也没有,我们只有打电话问你,没想到”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忍不住轻轻啜泣。
“不要担心,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我立刻出去找她。”佛拉斯只觉得有股寒意贯穿他的身体,连五脏六腑都为之僵冷。
“黑克已经传令所有手下找寻,但一点消息也没有。”林星影吸吸鼻子道。
“我会找到她的,我不会让她再离开我。”说完,佛拉斯挂上电话,抬头看着安培下令“呼唤水镜,我要知道安的下落。”
“是。”安培得令后,手按地板,喃喃地念了几句咒语。蓦地,一道强劲的水柱冲破地板而出。
贺贝里在安培呼唤水镜之时,出现在佛拉斯身边,等候差遣。
水柱中出现一张扭曲的脸孔,愤怒地吼着:“是谁?竟敢打扰我的安眠!”
安培怒喝道:“放肆!冥王陛下在此,还不住口!”
水镜陡地一震,水花四溅。“不知冥王陛下召唤水镜有何差遣?”水镜恭敬地问。
“我要找一个人,需要你帮忙。”佛拉斯开口道。
“不知陛下意欲寻找何人?”
佛拉斯伸手一弹,黑安琪的形体出现在半空中。
水镜仔细看着佛拉斯借由法力幻化出来的影像,半晌,脸色黯然地说:“真是此人?”
“不错。”佛拉斯点头“你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不过--”水镜的脸突地扭曲不定,欲言又止。
“说!不要有任何隐瞒。”佛拉斯攒起眉。
“是!陛下请看。”
水柱之中显现出来的是一座正被熊熊烈火吞噬的木屋,炽红的火焰几乎爱过水柱烧红佛拉斯的脸,他似乎能听见火烧着木头时所发出的声音。
佛拉斯呼吸突地急促起来,干哑地叫:“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在里面,不可能”
“如果陛下认为眼见为真,可借由水柱到达现场。”水镜垂下脸道。
佛拉斯的背脊挺得僵直,他不想相信,却不敢冒任何失去安的危险。小黑哀伤流泪的脸蓦地浮现他的脑中,安起火燃烧的恐怖景象逼迫着她。不发一言的,产斯大步走入水柱内,安培和贺贝里也义无反顾的追随他们的王。
只一步的距离,他们即来到犹自为火舌侵吞的木屋上空。
佛拉斯伸手一挥,仿佛要吞噬一切才罢休的熊熊火焰在瞬间熄灭。
佛拉斯看着焦黑的木屋,双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他们缓缓地降至地面,拖着有如千斤重的脚步走进烧得仅剩残骸的屋内。
佛拉斯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烧得焦黑的尸体,他像生了根似地愣在原地,一双眼直直盯着已然没有生命的躯体。
安培看了尸体一眼,立刻别过脸。不须说,他们都知道那具尸体是谁。
“陛下!”贺贝里苍白地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冥王,眼眸中净是忧虑和悲痛。
佛拉斯愣愣地站着,整个人像被挖空了般,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不能思、不能想,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一片空白。
“陛下--”安培恐惧地望着不言不语的佛拉斯,忍不住伸手碰触他。
他茫然的望着安培,喃喃地说:“这个噩梦为什么还不醒?你们快将我唤醒啊!”“陛下!这不是梦,安她”
佛拉斯猛地甩开安培的手,怒瞪着他狂吼:“不!住口!不--”
“陛下,请你面对现实,天使安真的死了!”
贺贝里沉痛的话语犹如一把针,刺得佛拉斯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痛苦难耐!
他忍不住仰天狂啸,眼神狂乱的瞪着天空怒吼:“为什么?!你是要惩罚我的骄傲、自私?还是嘲笑我的无能?你说话啊,说话啊--”
安培和贺贝里谨慎地守护在他身边,唯恐陛下和出任何伤害自己的疯狂举动。
佛拉斯的凄厉嘶吼,随着冰冷的心逐渐化为深沉的低语。“我是无能没错,一个无法保护自己所爱的男人,不是无能是什么?”
一个小黑,让他心神俱疲;再一个安,他早已心碎、心死了。
佛拉斯紧闭双眼,旋即睁开,疲惫而苍老的眼神令人不忍卒睹。安培低下头,不敢看他宛如死尸般的木然;贺贝里更别过头,不忍见他们尊敬的冥王仿如游魂般地失去了生气。
佛拉斯朝着焦黑的尸体前进,每走一步,他就觉得自己老了一百岁。
他抚着形状骇人的焦尸,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滑下冰冷的脸颊,温热的泪似在提醒着他,他仍活着,一个与至爱诀别的偷生者。
这具躯体,曾经栖息过两个他深爱的灵魂,但是小黑被车祸无情的夺走生命,他无力救助;而安为烈火纹身,他亦来不及挽救。枉他身为冥界之王,纵使拥有无边的力量,对生命也是无能为力。
霸王的痴情泪,终究唤不回他的爱人。
“陛下,安既然结束轮回,灵魂应该已返回天界,若是陛下前往天界,也许还能再见到安。”安培开口说。
佛拉斯抚摸尸体的手顿了一下,眸中燃起微弱得似乎一吹即熄的火焰。
安培的话在他心中激起一阵涟漪,虽然希望渺茫,却是支撑他的最后一丝力量。
他将跟前的躯体抱起,转身交给安培,声音沙哑地:“把她送回黑家。”
“是。”安培小心地将黑安琪的躯体接过来。
佛拉斯转向贺贝里,冷酷的下令道:“查出凶手,我要亲手杀了他。”
贺贝里点头,很乐意揪出那些丧心病狂的疯子,将他们亲手交给陛下惩处。
佛拉斯交代完毕,旋即转身向外走。
望着他的背影,安培忍不住问:“陛下意欲何往?”
佛拉斯的背脊陡地一挺,闷声说了两个字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天界?!安培和贺贝里不约而同地轻叹一声。
原是出口即逝的叹息,此刻却化成千斤重石,压在他们的心口上,沉甸甸的令人无法喘息
米迦勒在佛拉斯甫出现天界时即接获报告,他并没有命令守界天使阻止佛拉斯,因为他知道佛拉斯前来的目的。
他的眼忧伤地移向面前一座巨大水晶柱中的新生体,拥有清澄圣洁的面容和不染尘垢的思想,以及--空白的思想。
一声喟叹自他唇边轻轻地逸出,转过身,他步出白色圣堂,迎向正朝此而来的佛拉斯。
望着浑身爬满痛苦的佛拉斯,米迦勒不禁沉默了。
“她回来了吗?”佛拉斯压抑地问。
米迦勒轻轻点头“回来了。”
“我可以见她吗?”佛拉斯望着他一向之为阻碍的敌人,几乎是哀求地道。
“即使你见了她,也不会有任何用处。她已经重生了,不仅有了新生命、新躯体,甚至连思想都是一片空白,那一把火将她和你的一切烧得一干二净。等她自生命晶体中苏醒,她将不再是天使安,而是--圣天使。”米迦勒怜悯地望着他。
佛拉斯的身体微微一晃,希望的火光自他眸中熄灭,剩下的净是死寂。
米迦勒并不想再提以往的事,却忍不住开口:“当初你若能多忍个几十年,事情也举搞到今天这种局面。黑安琪不会在青春年华中早夭,安也能顺利地完成轮回,成为你的妻子。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佛拉斯苍白的脸直比米迦勒的羽翼还要白。
“不要说了--”他颤抖地低喃。
米迦勒轻敛眉宇,摇首道:“是啊!再说也是无济于事,不过--”他顿了一下,又说:“一个已经注定是遗憾,另一个就不要再让她成为你生命中的缺憾。”
佛拉斯仍是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懂米迦勒的暗示。
“一颗心分住两个人,不论你和哪一个厮守都必定有着一半的空虚,这是多情的苦,也是痴情的恨。”米迦勒道。
佛拉斯这才抬起头看他“不要再戳我的伤疤了,求求你。”
“我不是在揭你的痛处,而是劝你把握剩余的快乐。”米迦勒露出笑容道。
佛拉斯悲哀地看着他,苦涩地:“快乐!现在的我还会有什么剩余的快乐?安忘记我重生了,小黑也”
“小黑即将再度投胎转世,二十年的时间并不长,不是吗?”米迦勒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佛拉斯没有表情的回视。
米迦勒仰头轻叹“是你负她就该还她,这是给你的再一次机会,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佛拉斯依然沉默无语,连米迦勒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长久的沉默后,佛拉斯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米迦勒没有唤他,这一刻后,他们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面了。
黑安琪死后的第三天,在她遇害的木屋外,发现了几具死因不明的尸体,个个死状甚惨,像是由体内爆裂开来,骨肉分离四散。
一个月后,炽焰盟和青莲帮连手歼灭一个初露头角的帮派,费时五年才成长的开山帮,在一夜间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