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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意外
沙哑的话语声在风雨声中格外清晰。
老郑怔愣望着老孔，胸口处就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很想对老孔说对不起或是节哀，但是却又觉得不合适。
老孔慢慢转过身，准备继续往前行走。
“…老……老孔……”
老郑终究还是艰难地喊了一声。
老孔摇了摇头。
“小郑，我知道你想什么，从你三年前第一天来到这里，我就知道你想什么，这没什么错，所以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把所有立功的机会让给你，但是这一次不行……”
“我比你有更大的理由抓住他！”
老郑的双唇颤抖了一下，冰凉的雨点打在他的唇上，他忽然感到有种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到全身。
“从知道黑老七有可能到恨辰山时起，我就在等待，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你放心，小郑，功劳还是你的，抓要由我来抓。”
老郑垂下头，默然以对。
秋彦就在此时走到了两人之间。
“黑老七就在恨辰山中。”
他的声音低沉，无比自信，但是从一开始无论是老郑和老孔都不知道秋彦的自信来自何处，没有线索，没有分析，只是一种连猜测也说不上的执拗。
不过老孔肯定是相信的，要不然他又怎会同意在一点把握都没有的情况下，在如此恶劣的气候下进山。
老孔就是觉得这个秋彦有种说不上的魔力。
或许是因为他那走在天堂路上的侄孙带来的讯息。
只有老孔才能感觉到的讯息。
凌晨二点四十三分。
这条被老孔称为百死一生的断崖路越来越崎岖，不过看上去众人的体力消耗却不是很大，每个人被风雨浸染的脸庞上都没有倦意。
只有不找到黑老七就绝不罢手的执着。
因为是在山中的缘故，途经之地在老孔指点下，每一个能够藏身之地他们都会花费精力去搜索，就连一处极为隐蔽，掩藏在杂草丛生中，陡峭岩壁中的山洞，他们都冒着艰险去搜寻过。
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没有丝毫黑老七踪迹。
秋彦的神情虽然平静，心中却是困惑。
对于黑老七的那种奇怪感觉正在变淡，直觉中他觉得应该是走错了方向，不过对于另一条能够通往山外的道路他还是强烈排斥的。
黑老七一定不会选择那条路。
他无比坚信。
但是，问题会出在哪里？
“停下！”
桑榆的大叫声忽然在逐渐变小的风雨声中响起，焦急而紧张，秋彦心中骤然一紧，停下了脚步。
“夏倾穆不见了！”
桑榆的手电在后方一阵乱晃，手电光束下那些风雨中摇曳的树丛似乎正在得意的狂笑，恣意而肆无忌惮。
秋彦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先前还在，然后她说……说去……小解……，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却还没有回来，我怕出事……”
桑榆一边说一边还在用手电照着后方的路。
“不可能迷路啊！这里只有这一条路。”
停下脚步的众人都慢慢向桑榆处靠拢，慕鸣挠挠头说道。
秋彦也将手中的手电光束打向黑沉沉的后方，除了石头、草丛、树木以及在光束下雨点落下的轨迹，什么都没发觉。
“夏队副！”艾壮扯开喉咙一声大叫。
他的声音在此刻寂静的山中就像是一道沉闷的雷声响过。
“闭嘴！”老郑焦急地压低声音说道，“别叫，是不是想引起山崩？到时候大家都要完蛋。”
两边黑压压的山石在众人眼中似乎正在作出回应，一颗小石子从半山腰处慢慢滚落，一路来到道路上，最后停在了艾壮的脚下。
艾壮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用手紧紧捂住嘴。
“再等等。”老孔低声说道。
秋彦望着几束手电光正在搜寻的后方，沉默地蹙起眉头。
一分钟，两分钟……
夏倾穆还是没在众人的期盼中出现。
焦躁的情绪犹如笼罩在众人头上的乌云，现在就连老孔都开始悉悉率率挪动不安的脚步。
“原地等候，我去看看。”
秋彦沉着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众人只觉那一直憋在胸口的气息舒畅起来，不等众人回应，秋彦已经大步向黑暗处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桑榆赶上两步，小声喊道。
秋彦没有停步，低沉的声音却在恣意张狂的风雨声中传来。
“看好他们，我会带她回来。”
桑榆不由停下脚步，怔怔望着在风雨中背脊依然挺直的秋彦，直至完全融合在黑暗中。
大雨带来的困难让秋彦的搜找极为缓慢。
不过和别人不同，刚才一路走来，每一处地形都已经深深镌刻进他的记忆，几乎像是不假思索般，秋彦就来到一处像是通往低矮树丛的缺口处。
这里是根据桑榆提供的时间，夏倾穆最可能选择前往小解之处。
秋彦蹲下身子，手电光仔细在缺口往下的斜坡上停留。
雨虽然带走了大部分痕迹，不过还是留下了几个正在缓慢消失的脚印。他没有急于起身，低低地喊了一声。
“夏倾穆。”
没有回应，再次谛听了片刻，秋彦站起身，往下走去。
低矮的树丛中出现了更多的脚印，但是不像是停留的迹象，秋彦猜测夏倾穆一定是觉得这里还不够隐蔽，因此前往更深处。
循着脚印继续往前走，树丛忽然稀疏起来，秋彦猛然停下脚步，手电光束停留在两道明显的滑痕上。
是一道突然倾斜的泥坡。
秋彦引动手电光束，顺着滑痕往下。
一道沟壑骤然显现。
走到沟壑边，手电光束往下打去，秋彦再次喊道：“夏倾穆。”
回应他的还是风雨声以及模糊的溪水潺潺声。
四处看了看，秋彦找到一株弯曲生长的小树旁，探手抓住一根粗如儿臂般的横生树干，用力试了试，随后看准了落脚点，慢慢往下。
不多片刻，双脚落在了实地上，依然是泥泞、湿滑的感觉。
秋彦定了定神，沿着稍微硬实的地方向先前滑痕方向之处走去，没走几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手电光束之下，一条极难辨析的道路骤现。
那种强烈的感觉再次狂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