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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好好休息
微弱灯光下，老孔脸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在抽搐、扭动，让他的脸庞几乎完全变形，森白的牙齿更是闪烁出野兽般的凶狠。
纵然黑老七完全泯灭了人性，此时也感到寒意直往背脊上窜。
他忽然觉得不能说话，那黑洞洞的枪口随时可能喷出怒火。
“说啊！”
眼泪忽然间从老孔的眼眶中滚淌而出，顺着脸颊来到下巴，不过黑老七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看上去有点土的老警察软弱，相反那是一只随时都可能被激怒的狮子，因此就连视线也胆怯地移开。
“看着我！”
老孔又是一声大叫，黑老七壮硕的身体莫名颤抖了一下。
“老孔……”桑榆悄悄挪移身体挡在了黑老七身前，伸出双手示意老孔冷静，“抓到凶手了，你要冷静一点。”
眼泪还在继续往下淌，老孔的肩膀犹如筛糠般抖动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扣下扳机，我就是想知道那个时候，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出手杀死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他才两岁，两岁啊……”
悲怆的责问声反而让桑榆暗暗松了口气。
能够大声发泄出总比什么话都憋在心中要好得多。
她一步步慢慢走向老孔，双手微微张开，掌心向下，“老孔，我保证我们一定会知道那时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青市有经验足够丰富的审讯官，到时候，你一定能知道答案……”
双手轻轻盖在了老孔指节发白，全力握紧手枪的手上。
没用什么力量，只是顺势微微往下移动。
当老孔的双肩抖动更是剧烈，那把枪的枪口也终于指向了冰冷的地上。
“老孔，我看住他们，你去那里把我们的人都叫来，我们要下山了。”
桑榆没有给老孔过多的思考时间，立即指使他去招呼同伴，用来分散老孔过于集中的情绪。
悲怆的低泣声逐渐远离。
老孔就像一具听凭摆布的木偶，慢慢向外走去。
气力就像是已经从他身上被剥离，佝偻的背影显得毫无生气。
桑榆心中的柔软被完全触动，酸凉的感觉闪电般在鼻子上盘旋，眼眶中瞬时蕴满泪水，她赶紧回身，看向地上的秋彦，心中忽然一动。
“老孔，秋彦一直没有拔出枪，从始至终，他都相信一定能擒获凶手，给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给所有的人一个交代，哪怕他明明知道情况不妙，最后也没有拔出枪。”
老孔蓦然停下脚步，身躯犹如触电般颤抖一下。
“在这里，他们在里面！”
老郑的大叫声忽然从山洞口传来。
老孔和桑榆都明白事情终于了结，同时转头对视，只是片刻，笑意从两人的唇角处慢慢逸散，一个苦涩，一个担忧。
秋彦最终还是没有醒来，无论众人使用任何急救手段都没有唤醒他。
就连夏倾穆用最暴力的手段仍然不行，反而让桑榆好一阵心疼，狠狠瞪视着夏倾穆。
不过群力之下，他们还是分开了黑老七和秋彦，由艾壮看牢黑老七，慕鸣和张林做了个简易担架抬起秋彦。
一众人在黎明到来前最黑暗之时下山。
当曙光出现时，回到恨辰村。
一直翘首期盼的徐离宜第一个像一只小鸟般迎了上来，张开双臂扑向桑榆，那轮永远代表光明的太阳也从云层中跳出。
金红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也照耀在徐离宜冻得发白的小脸上。
落在最后的老孔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那轮光明，一丝暖意在他心中慢慢升起。
老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什么话也没说。
徐离宜只是轻轻抱了抱桑榆，立刻围在垂头丧气的黑老七周围不断打量，随后立刻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想从艾壮口中探听到所有经过。
只不过艾壮就像一个大姑娘一般扭捏，问了老半天，她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出现在派出所门口的秦玄歌只是淡淡望了黑老七一眼，视线立刻来到简易担架上的秋彦身上，目光骤然变得复杂之极。
他有些悔意，又对秋彦佩服。
说实话虽然和秋彦一样，秦玄歌认为黑老七会走这条路，但是不同的是，他认为黑老七绝对不可能在恨辰山逗留。
走到简易担架前，秦玄歌看了一眼秋彦。
“他怎么了？”
“昏迷状态，发现他时正死死抱住黑老七。”
秦玄歌微微一怔，看了一眼黑老七。
第一次和秋彦碰面，他就领教过秋彦的手力，绝对在他之上，这样看来，这个黑老七委实是个实力强悍的凶徒。
六点零七分。
增援的第一批青市警员赶到，细心的柯泽更是让两名医生随同前来，但是医生用尽手段，还是无法唤醒秋彦。
这让两名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同时间，徐离宜写完两篇跟踪报道，不过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她却犹豫该不该发，毕竟这些照片上可是有这些刑警的照片。
然而，此时此刻，无人关注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秋彦身上。
一名医生忽然大叫一声。
“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处于深度保护状态。”
另一名医生轻哼一声。
“那是应付催眠的手段，他可是和凶手搏斗中昏迷。”
夏倾穆却和桑榆对视一眼。
徐离宜看着两名医生争执，心中拿定主意。
从手机中选择了一张只有背影的照片，这些刑警的容貌一个都不能暴露，要不然他们每时每刻都会遇上危险，更重要的是，徐离宜不想因为这件事从而被警方封杀。
七点十二分。
当苍衍墨带领第二批警员到达时，徐离宜终于拟定好了文章的题目——《一场不到二十四小时的追踪》。
离开昨天宣布只许胜利的战斗时间还相差四十分钟才到二十四小时。
秋彦终于睁开了双眼，引来始终围在周围众人的欢呼。
苍衍墨来到秋彦身前，蹲下身子。
“你很不错，没有让青市的人民失望。”
秋彦想挣扎起身，苍衍墨轻轻一笑，双手按在他的肩头。
“好好休息。”
随即他就站起身，拍了拍秦玄歌的肩头。
“大家辛苦了，不过战斗还没有结束，秦玄歌，立刻押送凶手返回青市，审讯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秋彦惊愕万分，更多的却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