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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晕了狼又来了虎。
花娉瞪着面前这只拍晕了狼的凶残虎,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或者,该先道个谢?
十分深沉地思索了一番后,花娉决定……装瞎。
她极其自然地将视线从地上王二刀身后的苏良身上移开,仿佛什么也没看到般自顾自俯身将骆习舞扶起,将她一手搭于自己肩上,然后自己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抓紧她的手,艰难地移动。目不斜视视若无暏地经过苏良身边。
反正变态的思考回路很难琢磨,上回苏白莲莫明其妙出现,既没有带走她也没有报仇,欣赏了一番她的毒发惨状后就丢下解药,如莫明其妙来般莫明其妙地离开。或许这一回他也是如此打算的。
所以花娉决定十分体贴地成全他,带着骆习舞默默离开,不打扰他的自得其乐。当然,如果他愿意再多扔下一瓶解药那是更好的。
花娉目不斜视,自然没看到苏良的脸色在她摆着无辜脸、淡定地从他身边经过时黑了几分,眼角也隐隐抽了抽。似乎正要张口之时,纷乱的声响突然远远地从左方传来。
这一回,眼角抽搐的人变成了花娉。拍晕的狼,他有很多同伴啊摔!
被那王二刀耽误半天,追踪的大侠们察觉不对果然又折了回来。花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视线终于落到了被她故意无视半天的苏良身上。
横着死还是竖着死,这真是一个重大而艰难的选择。想一想,似乎还是送到虎嘴里好点,至少他暂时明显还没有弄死她的打算,而且本身就是个害,应该也没有捕获骆习舞的为民除害念头。
只是……她都冷艳高贵痛死不屈了,这回要怎么求他呢?花娉忧伤地发现,原来自己的脸皮厚度还是有很大上升空间、需要再好好修炼修炼的。
花娉默默地看着苏良,努力想用眼神表达“捎我一程”的强烈讯息。
苏良之前黑掉的脸色突然就阳光灿烂起来,默默抬头望月。
花娉面皮一抽,然后也默默仰头看起了月:“诶,苏白莲,今夜月色不错,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赏赏可好?”
苏良挑了挑眉:“苏白莲?”
“……”听着大侠们的动静越来越近,花娉十分审时度势地改了口,“苏~公~子~”
苏良似乎仍有些不满,不过勉强凑合:“换换也无妨。”
苏良走过来拎起了花娉和骆习舞,可刚刚跃起就突然猛地松手,脸色还有些黑。
花娉和骆习舞“吧唧”又跌回了地面。骆习舞被花娉之前撕了衣摆圈圈裹住而稍稍止了点血的伤口,似乎又流得更凶了。
花娉眸光一沉,帮骆习舞捂住伤口,眼中隐隐腾起了怒火。他这是在报她在鬼哭林里常常故意手滑让他摔倒之仇吗?
苏良看着跌回地面的花娉,脸色怪异,至少不是幸灾乐祸看热闹,反倒好像自己也有些错愕。顿了顿后又重新拎起了二人,蹙着眉在大侠们赶到之前消失在夜幕中……
苏良拎着花娉和骆习舞飞来飞去,最后跃进了一座挺大的宅子里,顿时药香扑鼻。花娉看了看满院的药架和架上满满的草药,猜测这里大概是个医馆或者药房。
苏良拎着二人穿过外院满院的药架,走向内院,然后往左一脚踹开了其中一扇房门。
房内一握着小狼毫的银发美男抬头,面容清冷,目光更清冷,桌上摆着好几种草药,似乎之前正在研究记录着什么。
自古穿越多美男。这个有着杀生丸般的外表,浑身散发着杀生丸般气质的帅哥,让花娉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如此感叹了一句。
“别让她死了。”苏良随手将骆习舞一抛,扔下一句话后便拎着花娉转身朝院落的右侧而去。一直担心骆习舞会一不小心就这样便当了的花娉,心总算稍稍安了安。
而身后,一瞬的静默之后爆出暴躁的一声吼:“苏变态,你能别再给老子找事了吗?”
花娉面皮顿时抖了抖。古人云,人不可貌相,这个十分之不清冷不淡定的声音再一次印证了古人的智慧。杀生丸大人,您的冷艳高贵呢?
不过,苏变态……嗯,真不错,这个银发美男很有眼光。花娉觉得自己对他的好感度瞬间又提升了两百个百分点,她想他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在花娉因这个三次元变异版杀生丸而走神之际,苏良已拎着她踹开了右侧的另一间房门。
雾气氤氲,药香萦绕。
这房里的地面竟被挖出一个巨大的水池,池水带着淡淡的绿色,加上满室药香,估计是个药池之类的东西。
“扑嗵”一声,花娉被十分不客气地扔进了水里,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水。
所以现在是要报她让他在冷潭水里泡了一夜的仇么?亏她还因他带了骆习舞来这儿而稍稍感激了一下。
花娉抺把脸瞪着苏良,很想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何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却见苏良微蹙眉,眼中明显满是嫌弃地开口:“花娉姑娘,在你将身上的味道泡掉之前,最好别出来。”
花娉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躲在那装着腐烂蔬果的大竹筐里,的确沾了一身臭。所以他开始之所以突然扔了她们是因为洁癖犯了吗?
苏良说完便关了门出去,花娉想想那破竹筐里的确挺恶心的,这带着药香的池水是温的还挺舒服,也没多想便解了腰带脱下外衫和中衣,正打算好好泡泡,不想此时门竟又被突然踹开。
花娉受惊而迅速往水里一缩,却因动作太猛脚下一滑整个后仰,一头磕上了池壁发出一声闷响,脑袋也没入了水里。
门口的苏良眼角又隐隐抽了抽,放下手中拿来的衣物后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花娉在水里扑腾半天也没站起来,反而咕噜噜沉了下去,脸色顷刻黑了几分。
苏良飞身跃起,将花娉从水里捞了出来,这才注意到她此刻只穿了件抺胸,一时微愣而松了手,悲剧的花娉又一次扑嗵掉进了水里,喝进了更多水。
这回苏良的眼角明显抽了抽,再次将她捞了起来,往池边硬梆梆的地面一扔后关了门扬长而去。
被呛得面色通红的花娉趴在池边咳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摸着摔疼的老腰满头黑线。你妹啊,果然是在报仇!
……
花娉心有余悸地泡了会儿后便迅速弄干出来了。因为头发也弄得湿淋淋,只能擦个半干,苏良拿来的刚好是套全新的男装,便找了根绳子直接系个高马尾后就出了门。
花娉沿着记忆找到银发美男的房间,想问问骆习舞的情况。刚到门口就听见银发美男正在用他那与外表和气质截然相反的嗓音语气谈论着骆习舞:“……这些什么狗屁正道也真够狠的啊!不过一个小贼嘛,还是个小姑娘,将她心口捅了个大洞不说,还煨了毒……唔,这毒有点麻烦,这里估摸解不了,只能先抑住,还是回清霄宫吧,那里方便……”
花娉的心沉了沉,从未关的门口走了进去,只见骆习舞被放置在小榻上,呼吸微弱,面色苍白,全无血色,目光扫过她指尖时发现竟隐隐呈发黑之色。
“她……不会死对吧?”花娉似是冷静地轻声问道,声音却有些发紧。不说她是骆习航的妹妹,相处了这么多天,她本身就是很喜欢她的。
“当然不会!”银发美男不满了,“老子‘阎王嚎’的称号是白叫的吗?到了老子手里,想死还得看老子心情!”
花娉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而后看到一闭嘴立马就显出高贵冷酷气质佳的银发美男,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他这闭嘴张嘴之间,瞬间就完成了从高贵王子到底层屌丝的高难度转变啊有没有?还“阎王嚎”,连称号都这么乡土亲民……
想到这称号,花娉眸光一动,突然想起向骆习航打听神医之时似乎听他提过这个“阎王嚎”,只是当初因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而没有在意。
花娉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来了。阎王嚎,本名似乎叫阎浩,医术高超,对毒和药都颇有研究,他若想救之人,就算阎王亲自来也收不了。可有济世之力,却无悬壶之心,痴迷于研究毒物,传言后来因清霄宫毒之盛名,而跑去自请加入,从此再没在江湖上出现过。
原来传言是真的,他还真跑来了清霄宫。
见花娉突然陷入沉思,阎浩以为她不相信自己能力,一拧眉,周身清冷之气更甚,一开口却又再次破功:“你还真不信老子?白痴宫主,要不是我,你岂会只是白痴这么简单……”
阎浩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之前的不满瞬间便消失无踪,咧开嘴笑着凑上前,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让花娉浑身一寒,忍不住退了退。毕竟,杀生丸笑成路飞的景象,实在有些令人惊悚。
花娉退了一步,阎浩便更进了一步,笑得十分灿烂,兴致满满:“白痴宫主,听说你前些日子摔到脑壳突然就恢复正常了,这跤摔得实在是妙,比老子阎王嚎还厉害!老子一直没回宫还没机会研究研究,快快快,让老子来看看。”
“……”花娉又退了几步。这种非医学范畴的事我猜您再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来啊阎神医。
“诶,你退什么啊?”阎浩不满了,抬腿便想逮住她。
不想苏良却突然上前挡在了二人中间,无波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这蠢贼是扔出去,还是带回清霄宫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