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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麟敲了一下门,阮老太太因为病了一场,原本保养的富态的脸颊瘦了好大一圈。
屋子里伺候的年轻女佣看见阮麟,脸色红红地退了下去。
老太太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眼睛睁开,声音淡哑地开口,“楼下又吵什么呢?”
阮麟拉了张凳子在床前坐下,“他们吵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您甭管,好好休息。”
老太太叹气,枯瘦的手落在阮麟的胳膊上,“你以为我想管啊?你爸这次实在是过份了,胡闹了几十年,老了还是这样。”
阮麟笑笑,“那不是更好,说不定再过几个月您又可以抱孙子了。”
“浑小子,我现在只想抱曾孙!”老太太抬手打了他一下,“眼看着你哥和薇薇好事也成了,你呢,你什么带个姑娘回来给我看看?”
阮麟没有像往常一样,谈起这个话题就苦脸,那张生的极精致的桃花面上流光闪闪,“快了,下个月您生日我带她回来给您瞅瞅。”
“真的?”
老太太也只是这么一念叨,随即脸就板了起来,“你小子不会蒙我呢吧?”
阮麟“...这种事儿我能蒙您吗?”
老太太一想也是,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菊花,“只要你不是随随便便去大街上拉一个姑娘回来蒙我就好,小麟啊,奶奶也别无所求了,只要你正正经经找个姑娘恋爱结婚,我就是闭眼啊,也能跟你爷爷交代了。”
“您又胡说!”
阮麟佯装生气,“医生不是说了,只要好好休养,您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好好好,不胡说了。”
老太太毕竟还是大病初愈,加上小孙子的婚事现在好像有着落了,心下一松,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阮麟又陪了一会儿,直到轻匀的呼吸声响,吩咐了佣人好好照看着,这才抬步离开。
......
厨房里的雪梨汤已经煮好了。
蒋月关了火,刚转身就看见了倚在门边的小儿子。
下意识就抬手去抹了一把眼睛,扯出一抹苍白的笑面来,“怎么不多陪陪你奶奶?”
“睡着了。”
阮麟抬步进去,宽敞的厨房里整洁明亮。
“您说的都是真的?”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蒋月愣了一下,“什么真的假的?”
“离婚。”
“哐当”,勺子掉落地板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蒋月旋即苦笑了一下,“等你大哥结婚之后吧,这么多年我都忍过来了,不差这几天。”
离婚这个念头,十多年前她就有了,不过是为了两个儿子,一再地隐忍着。
可是忍气吞声了一辈子,换来的也不过是丈夫在外面弄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
“妈,”阮麟弯身把勺子捡起来,丢进了洗碗池里,“想离就离吧,不用担心我跟老大,我们俩拖累了你这么多年了,您不用再过的这么委屈。”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么多年,不是都过来了吗。”
蒋月转身把锅子里的雪梨汤倒出来,借着热气的熏腾,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一段失败了三十几年的婚姻,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千疮百孔成了什么样子。
阮麟叹气,母亲这些年来的隐忍,他看在眼里,“往后的生活,您自己好好想清楚,要是觉得在这边呆腻了,就去上城吧,这一两年我可能要长居在那边了。”
蒋月把盛出来的雪梨汤递给他,“好了好了,我跟你爸的事情你别操心了,赶紧给我娶个儿媳妇儿回来才是真的。”
“快了。”
阮麟喝了两口,把碗往旁边一搁,蒋月愣愣的,“这熊孩子,刚刚说什么快了?”
阮麟笔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厨房门口。
......
星暖和杜雨柔聊完微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半了。
杜雨柔过一阵子就要正式回自家的公司去上班了,上城那边她自然就不过去了。
之前的公寓是两个人合租的,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到期了。
星暖打了个哈欠,再一次检查了一遍门锁,牢牢地锁上之后她才放下心来。
想着明天回上城之后抽时间去找一下房子。
她自己一个人住的话,找个一室一厅的就行了。
不过上城房价高的离谱,也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负不负担的起?......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星暖是被一阵酒气给醺醒的。
身上什么东西重重一压,她差点窒息过去。
第一个反应就是鬼压床?!
抡起拳头就揍。
霎时间,闷哼声,还有喘气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五分钟之后。
客房的灯大亮。
星暖咬牙切齿,阮麟一身凌乱。
身上的白衬衣皱皱巴巴的,被星暖一顿胖揍揍的龇牙咧嘴的。
“你怎么进来的?!”
星暖抬眼去看门口,门还是倒锁着的。
阮麟“...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儿?真想把我弄进医院是不是?”
星暖眼睛一转,瞟见了大开的窗户,敢情他是爬窗进来的?
“登徒子,你活该!”
星暖咬牙,一边伸手把自己身上的睡衣整理好,一边怒目圆睁,“你这个人,我果然就不应该相信你的,你出去!”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应该去住酒店的。
“这是我家,我不走。”
语气就像耍赖的孩子一般。
阮麟喝了酒,呼吸之间都是缭绕的酒气,喷薄之间夹杂着柠檬的味道,窜入星暖的鼻端。
他微微拧着眉梢,酒气上头,有点难受了。
星暖攥了攥拳头,胸口起伏“行行行,你不走,你不走我走,你你你、......”
别过来啊!
卧槽!星暖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腰被他掐住,人已经被扔到了床上去,眼冒金星。
阮麟喝了酒,哪还知道什么怜香惜玉。
星暖死命推着他,拳头往他身上砸,可是无济于事,阮麟吭哧着往她身上压,呼吸灼热。
“别、你起开!”
‘嘶啦’,睡衣前面的扣子被他一把扯开,温凉的唇急切的寻过去,像火一样在星暖娇嫩的肌肤上流连。
“别闹......”
阮麟制捁住她挥舞的小手,桃花眼有些迷离起来,心里急切地想要宣泄着什么。
星暖已经完全吓傻了。
两只手被他拿着皮带绑在了床头上,阮麟撕扯着她身上的睡衣,顾不得像第一次那样取悦她,没有给她适应的时间,迫不及待地扬帆入港......
......
星暖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少了第一次那种撕裂的疼,可是身上仍是青紫遍布,密密麻麻的,浑身酸软的不行。
眼睛闭了一下,复又睁开。
腰间一条手臂捁着,她动弹不得,后背紧紧贴着一个温热的胸膛上,脖颈间是浅浅的呼吸。
星暖一动,身后那人也跟着醒了过来。
她把捁在腰间的那只手拍开,下一瞬阮麟整个人都缠了上来,星暖感觉到什么东西抵着她,整个人瞬间就僵硬了。
亲眼见过他那啥的样子,也经历过了男女情-事,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阮麟察觉到她的僵硬,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闷笑了一声,“再睡一会儿,你别乱动,乖乖的,我不弄你。”
“......”
星暖真的不敢乱动了,睁着眼睛好久,半边的肩膀被他枕的都要发麻了,阮麟才翻了个身。
星暖一口气还没松下来,人就被他整个儿给抱了过去,以一个不是很和谐的姿势压在他的身上。
“还疼吗?”
阮麟觑着她带着红潮的小脸,脸上眉梢之间都是带着滋润过后的丝丝风情。
他的声音嘶哑慵懒,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星暖怔了几秒钟,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摇头,摇了两下又点头。
是不疼了,可是好酸呢,又累,浑身像散架一样。
“嗯?”
阮麟眯着狭长的眸子看她,随即翻身起来,“我昨晚弄疼你了?”
星暖脸色涨红,这种事情...他为什么非得刨根问底的。
她有些支吾,裹紧了被子,“我我我、不是、我...我想洗个澡,那个,你能去给我找套衣服过来吗?”
她的行李箱都被他给藏起来了,昨晚洗澡的时候身上的睡衣还是别墅的佣人给她拿的呢,可是现在已经成了几片碎布。
阮麟看着她全身裹的只露出来两只眼睛,伸手就去扯她的被子,“你给我看看。”
看?看什么?
星暖慌慌张张地躲开他的手,“不是、不疼了,但是不舒服,我要洗澡!”
阮麟看她像只上蹿下跳的猫咪一样,薄唇掀了掀,“好,那你先去洗,衣服我给你去拿。”
他掀开被子,若无其事地套上了长裤,星暖看见他的背后有好多抓痕,脖子上和肩膀上还有咬痕,刺目清晰。
那是...她弄上去的?
星暖一时有点懵逼,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好像确实是咬了他来着,但是...没这么严重吧?她记得自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呀。
阮麟抿着笑意转身,星暖一时没来得及转开视线,一下子就撞进了他含笑的眼底。
“......”
幸好他没再说什么让人觉得羞耻的话,只是拧了倒锁的门,转身出去了。
星暖看着门口关上,赶紧松开裹着的被子,跑进了浴室里。
没敢用浴缸,直接用莲蓬头洗了个清爽的澡,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
洗完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没有衣服穿啊,阮麟刚刚给她拿衣服去了,她应该等他把衣服拿来了再洗的。
这智商......
星暖低头瞅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她皮肤娇嫩,这一身的青紫恐怕要好几天才能消下去了。
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懊恼起来。
她觉得自己也是堕落了,昨晚明明是被强迫的,可是后来......
星暖捂脸,有点不忍直视自己。
外面敲门声响起,阮麟在另外的房间里冲了澡,重新拿了一套衣服过来。
星暖慌了一下,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他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她抬头四处看了一圈,最后才发现,浴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白色的毛巾,她刚刚洗澡用的。
裹是裹不住了,只能把毛巾挡在身前,不过好在长度不短。
星暖晕红着一张脸躲在门后开门,只开了一条缝,一只手伸出去,“你把衣服给我。”
“......”
好一会儿,衣服没有落在手上,反而是手心里有什么温凉的触感,那是他的手!
星暖一声惊呼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口,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大力给从门口拉了出来。
“啊!!!”
身前挡着的毛巾掉落在脚边,星暖又羞又囧,一张脸都要充血了。
阮麟脸上扬着邪肆,一只手就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触手都是柔滑的细腻感觉,柔软的让他心里发痒。
“叫什么?你身上哪儿我都看过了,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嗯...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星暖呸了一声,抬手就往他身上揍去。
不过拳头一下就被攥住了,阮麟打横把她抱起来,径直往床上走去。
星暖挣扎,又羞又怒,“你你你、你够了!我身上现在惨不忍睹的,你别再来了...禽-兽,你别碰我!”
“嗯?”
阮麟眉毛挑了挑,动作轻柔地把她扔在床上,“你说什么?”
星暖立刻把自己蜷缩进了被窝里,愤愤地瞪着他,“说你是禽-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你你,你连兔子都不如!”
吃了她一次又一次!
阮麟嗤笑,“那你可说错了,兔子是吃素的,我可不吃素。”
意有所指地往她裹在被子里的身段儿瞄去,“再说,我觉得你这颗‘窝边草’挺好吃的,对我的胃口。”
星暖无语了。
阮麟在床边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只白色的瓷瓶过来,朝缩在被子里的人勾了勾手,“过来,我给你擦药。”
星暖茫然,“我又没受伤,擦什么药?”
“不是说那儿疼?”
“......”
五秒钟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擦药,擦的是哪里。
脸色顿时又涨红起来,一双杏仁大眼骨碌碌乱转,“我、不、不疼了,那个,你先出去啊,我要穿衣服呢。”
阮麟不动,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别闹,你乖乖过来,我给你上药。”
“我说了不疼,...嗷...你干嘛,手别乱碰啊!...流-氓!!!”
......
楼下的两个佣人面面相觑,老脸臊红。
昨晚楼上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这大早上的,又......
现在的年轻人啊!
......
星暖早餐是在楼上吃的。
长到二十二岁,她自认脸皮也没有薄到什么程度,可是刚刚......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以不用见人了。
乌龟似的在被子里翻啊滚啊的,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响起,小身板儿僵了一下,被子里那一团裹的蝉蛹一样的东西不动了。
阮麟猝不及防把她的被子扯开,“一会儿就要出发了,你确定你还要赖床?”
“......”
星暖瞪他,使劲瞪,恨不得在这人身上瞪两个大窟窿出来。
阮麟笑,“瞪我做什么?小浪-娃。”
什、什么?
星暖倏地脸色爆红,一拳头往他脸上揍去,尖叫出声,“你去死!!!”
你才浪,你全家都浪!
阮麟大掌握住她的拳头,一把把人拉过来,眼底都是薄薄的笑意,“嗯...我有说错吗?上个药你都能...唔......”
星暖抬手捂他的嘴,恨不得踩死这个臭不要脸的。
妈-的回了上城她就辞职!
坚决远离这头喂不饱的饿狼!
......
回上城坐的又是私人飞机。
星暖全程冷着张小脸,一上飞机就把自己缩在距离阮麟最远的角落里睡觉。
她打定了主意,这回一定要辞职,然后找个租金便宜的房子搬走,和这个登徒子划清界限!
只是,星暖忘了有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飞机落地上城机场的时候,她提着行李箱没有等阮麟,自己先溜了。
自以为聪明的小白兔,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某只狼给算计了。
阮麟步履优雅地走了几步,拿出了烟和打火机点上,眯眸看着那抹很快消失在人海里的亮白色身影。
跑?
看你能跑哪儿去!
......
星暖提着行李箱上楼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她找了衣服洗澡。
刚刚洗完澡出来,门铃声催命一样地响起。
她还以为是阮麟追过来了,吓了好大一跳。
结果心惊胆颤地站在门口往猫眼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房东太太圆滚滚的身材站在外面。
星暖松了一口气,开门。
房东太太笑的弥勒佛似的,手里提了一袋子的水果。
星暖连忙把人往屋子里请。
房东太太开门见山,“小顾啊,你这房子租约快到期了哟。”
星暖:“啊,是快到期了,那个,陈太太,房子我不打算再租了,您放心,我这几天找到地方了就会搬出去的。”
房东太太摆摆手,“哎哟,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啊,后天要从乡下过来,我这边答应了要给她提供住处的,你看这---”说着,眼睛瞟了瞟这小小的客厅一圈。
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星暖蹙了蹙眉,“可是我离租约到期还有一个星期呢。”
“我那个亲戚哟,第一次来城里工作,人生地不熟的,小顾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啦,”房东太太舔了舔唇,“你尽量明天上午之前把东西收拾好,我在别的小区还有空房子,为了补偿你这个损失,我那房子免费给你住一个月,你看成不成?”
“免费一个月?”
房东太太继续口沫横飞,“是啊,我那个是高级小区咧,一个月房租这个数呢!”她比了一个八的手势。
星暖犹豫了。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呀,事出突然嘛,小顾啊,我看你也是个老实厚道的小妹子,你看,你就当帮帮忙,好不啦?”
反正都是要搬走的,这事儿,怎么算也是她赚了。
星暖思考了几秒钟,点点头,“那好吧。”
房东太太见她点头,一张富态的脸顿时就笑成了一颗巨大的糯米丸子,“太好了!那你明天收拾好后给我打电话,我送你过去!”
“好。”
房东太太笑眯眯地走了。
星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东西少之又少,真要收拾起来,两个箱子就够了。
只是觉得有些微微的心酸。
自己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打拼,没有背景,没有后门,就连一个家都没有。
来来回回都是自己孑身一人。
星暖觉得自己是矫情了,这样的日子过了那么多年,早该习惯的,可越是长大,就越是盼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不用很豪华,能遮风避雨的就行。
可那终究只是一个梦罢了。
有时候她特别羡慕姐姐顾星瑶。
能有一个爱她入骨的男人。
可是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她长得不如姐姐漂亮,性格也不如姐姐讨人喜欢。
不是名牌大学毕业,没有身份背景。
有时候星暖也会在心里问自己,她到底有什么呢?
现在就连那层象征干净纯洁的薄膜,她都没有了。
......
第二天一早,九点多的时候星暖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又打扫了一下卫生。
上午十点零几分,房东太太上来,刚好帮忙一起搬了行李下去。
楼下已经有出租车在等着了。
司机师傅帮忙把两个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里。
星暖坐进后座,听见房东太太对司机师傅报了一个地址。
她隐隐觉得有些耳熟,可是因为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她没来得及细想,先接了电话。
电话是外婆打过来的。
老人家在电话里跟她说了顾清雅准备结婚的事情。
星暖脸色一下就绷了起来。
听外婆的意思,顾清雅去找她了,透露了口风给外婆,让外婆来劝说她去参加婚礼。
星暖气的指尖紧紧捏着座椅上的垫子,最后只是安慰了外婆几句,说她会考虑看看。
外婆的意思是让她自己看着来的,去不去在她自己。
星暖挂了电话,气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顾清雅的婚礼,她以什么身份去?父不详的私生女吗?
她就不怕她这个私生女一个想不开,大闹她的婚礼?
......
出租车停在一片欧式的看起来很气派的公寓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