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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的询问相当平静,他是整个地狱活的年岁最久的存在,而门口这两座石狮子则是他们一脉最后的族人,他对这两个石狮子态度也一直慈爱。
“祖爷爷,我的主人现在因阴气入体,需要寻找解救的法器。这门前的黄泉路上,也许会有……地狱之子最近也因为主人昏迷之事无心地狱。”颜林小逗没有隐瞒地把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全部说了出来,还最后侧面点出一下颜心的重要性。
他的这点小心思在石门那里,毕露无疑。只是石门活得久了,见得多了,自然也不会为难自家的小石狮子。
只不过,依旧年轻气盛的小左对于颜林小逗的做法很是愤懑。
“你竟然要为了外人踏进黄泉?!”小左怒火中烧地质问,他觉得颜林小逗的做法就是在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
实乃不忠不义的做法。
听到这话,颜林小逗面露无奈。
“那是我的主人,也是将来地狱之子的命定伴侣……”颜林小逗如此解释,看着自家的小伙伴依旧别扭的样子,心里也是无力的。
“那也不是地狱之子!”
“好了,都别说了,不管小右的主人是谁,如今事已成定局,又何必追究呢!只是小右自你离开这里一年有余,期间有回地狱的时候,为何没有回来过?这次若不是你主人出了问题,你是不是也不会回来?”石门这一问很是沧桑,而这个问题,也是小左讨厌颜心的原因,他认为都是因为颜心,小右才没能回来!
颜林小逗顿时哑然无语,不过他也不是故意不回这里,毕竟他在这儿呆了有几千年,虽然是在几百年生出灵智,这么长的时间不能动,直到他被地狱之子选中,才能得以自由活动。所以那一年多的时间,他才会忘了回来。
“对不起,祖爷爷,对不起,小左。我在这里带的时间太久了,一出去就有些忘乎所以了……是我的错。”颜林小逗一脸的惭愧,有些心虚地回答。
小左大概是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是他也一定不愿意那么快回来,待这么几百年的时间,早就呆够了。
而石门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解决这兄弟俩之间的矛盾,他怎么可能真的怪罪颜林小逗不回来呢。孩子嘛,总是喜欢多动的,只是他们与常人不同啊。
跟石门和小左说了好一会儿,颜林小逗终于一个人踏进了黄泉路。
黄泉路很荒凉,满地的黄沙以及空气中充满干燥的环境,这里灵气稀少,也可以说是整个地狱最缺灵气的地方了。寻常守护者没人进的来,就算误闯,也会被环境困住。
黄泉路上本来也有一些光杆植株,只是现在只剩下断体残肢,看起来像是生存非常艰难的样子。
颜林小逗走在黄沙上面,很快发现自己人形时身体的灵气会被周围空气吸收,他尝试变成动物形态,果然效果好了点,没有大量的挥发灵气。
一只白色的羊走在黄沙大道上,望眼看去,茫茫的黄色当中,那一丛雪白看起来格外的突兀。
天空中一轮血月高高在上,只是万里无云的地方,那血月的存在仿佛在一张雪白的纸上滴了一滴血液一样,红的亮眼。
从黄泉路上仰望天空,便能看到宛如银钩的月牙格外的美丽迷人。
如果颜林小逗不是心里装着事,估计他也会沉迷于这样的风景当中。
一般地狱天空的血月是圆盘状的,只有黄泉路上会有正常的圆缺,像这样钩子的形状也是很少见的。
颜林小逗四脚踏在黄沙之上,隐约从脚底传来一股灼热的感觉,这一片荒漠,只有他一个活物存在着。
地狱石门和石狮子虽然看不到颜林小逗的身影,但是他们心底仍然还有一丝牵挂,这黄泉路除了地狱之子,没谁来过。
当然,整个地狱的权限都是对地狱之子开放的,其他人也许会有自己的机缘,但更多的是危机。
“小右不会出事吧?”小左虽说刚刚还和颜林小逗大呼小叫,但是现在他不在眼前了,他也没有掩饰自己情绪的意思,一脸担忧地说道。
“进去是他的选择,哪怕受伤也是他该受着的,但是……如果有大危险,自然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石门远远地眺望,他的本体是做气势恢宏的红漆铁门,门上有一块凸起的地方,那便是石门的脸,长长的胡须垂直往下,满脸的皱纹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
“祖爷爷……”小左张开嘴,却像是把话咽了回去,重新另说起其他。
“您不是说,小右的主人,以后会是黄泉路的宿主么?”小左不解,地狱里哪个地方不是地狱之子的,当初石门祖爷爷说出这话以后,他和小右可是坚定地认为黄泉路的宿主就是地狱之子呢!
“我老啦……有些东西我也看不明白啊,以前这地狱可不是这样呢……”石门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副惆怅的模样。
“祖爷爷,你都没跟我们说过,地狱以前不是这样,那是哪样啊?”小左第一万零八百次地问出口,他可是好奇了几百年啊!
“……地狱以前,没有白天只有黑夜。天上的月亮也不是这个颜色的,而是跟人间一样的月色。”石门这次竟然说了,小左立马惊呆了,随即打起了精神,开始听祖爷爷讲故事。
“我的诞生,是在阎罗地府十八殿初建的子夜。那个时候啊,人人盼望成仙成神,六道轮回完善,地府可是那些仙人们都要巴结的存在。”石门陷入了回忆当中,小左目瞪口呆地听着石门的话。
“地府就是地狱么?”小左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虽然他对地狱很忠诚以及热爱,但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连仙人都要巴结的盛况。
“地府是地狱的前身。地府的人可是多不胜数,地上的人死了,会来地府轮回,天上的仙陨落了,会来地府转世,就连佛陀也免不了来地府一遭。”石门语气中隐约很激动,他可是见证了历史的旁观者啊!
小左,小左有些懵,傻呆呆地看着石门,他心里还是不可思议的。哇……不过,那些仙啊神啊佛啊,他都没见过。就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一下子让他心生向往。
“我要是在那时候醒过来该多好……”小左不由自主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和羡慕在。
“哈哈,你呀,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意识,不过是团新生懵懂的气团子。”石门听了大笑出声,想起那时候的日子,他们一族可是不止三个。
可惜啊……现在都没了,硕果仅存的也就他一个老家伙和这两个小家伙了。
“祖爷爷!”小左被调笑了一脸羞愤。
“你要是在那时代清醒,恐怕啊,也留不到现在了。”石门的声音突然变得忧伤,感慨地说道。
“啊?祖爷爷,你不是留到现在了嘛?”小左疑惑地看着石门,似是有些不解为何他要这样说。
“你知道祖爷爷是怎么活下来的么……祖爷爷宁愿在那时候陷入永远的沉睡,可惜啊祖爷爷不能辜负……一族的心愿啊。”石门语调低沉,仿佛沉入了悲伤。
小左突然意识到了祖爷爷话里的意思,他有些慌张,怕祖爷爷继续消沉下去,随意扯开了话题。
“祖爷爷,小右进去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石门没说话,小左有些紧张了。都怪他,那么好奇干什么,勾起祖爷爷的伤心事了!
“小左,祖爷爷没事。祖爷爷还要看着这地狱再现往日荣光……小右他此行,有得必有失啊。”石门此时说的话,印在了小左的脑子里。
他虽然不懂,什么叫地狱再现的往日荣光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暗暗把话记在了心里,看祖爷爷的样子,是个值得期待的事情。至于小右的有得必有失,大概也是好事吧。
小左心情乐观,一直没什么大的抱负,甚至经常把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这单纯的脑子表达出来的样子就是格外没心没肺。
“小左。”石门突然严肃地喊了小左一声,小左有些呆呆地看了过去。
“怎么了,祖爷爷?”小左不解,祖爷爷突然这么严肃有什么事。
“你想不想自由?像小右那样,可以出去到处走走。”
“……”小左沉默。
说不想是假的,小左当然也期盼能够到处看看,玩玩闹闹,蹦蹦跳跳。可是他现在只是一个石狮子,待在这里几百年,连挪个地方都没可能。
“想。”小左抬起头,望了望天边,蹲在那里动作寂寞而又凄冷。
“再等一段时间,你就能心想事成了。”石门上的那张慈祥的脸,朝着小左笑了起来,他说的笃定,而小左从来都坚信不疑。
“真的嘛?祖爷爷……只是,祖爷爷也可以出去么?”小左欢快地开口,只是他一想到自己离开了,这里不就只剩下祖爷爷了么,那祖爷爷该有多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