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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讲古
想怎么死？
没有人想死！
中年刀手也不想死，他杀人无数，也有被杀的觉悟，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依然感觉到无上的恐惧。而韩振阳的表情，则让他更加惊骇，因为韩振阳问这话的时候，好像在问他想吃什么东西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怪胎？怎么看上去比我更像杀手？
中年刀手努力想要坐起来，可腰断了，连翻身都难，只能忍着剧烈的疼痛挤出一点祈求的笑意，“别，别杀我，求求你。”
韩振阳叹息一声，反问：“你在杀人的时候，想过手下留情吗？”
中年刀手颤抖一下，不再说话了，他是职业杀手，杀人的时候怎么会想那么多？刚开始可能会有点犹豫，但杀的多了，那感觉跟杀鸡就没什么区别了。
甚至于，有些杀手反而会从杀戮中寻找快感，在杀人之前还会疯狂的折磨对方。
中年刀手没有那么做过，但也喜欢看目标临死之前的哀求。
现在，他算是体会到目标的感受了。
不过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努力替自己辩解，“我，我没有想杀你，只，只是想跟你切磋一下，顺带，拿回我们师门的宝物。”
宝物？
韩振阳从兜里掏出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白玉雕八卦坠子，“你说的宝物，是这个吗？”
“对，对，就是它，求求你，还给我，只要你肯把他还给我，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中年刀手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苦苦哀求起来，连做牛做马的话都说出来了。
做牛做马？
这都什么年代了，要牛马做什么？而且想要牛马，去骡马市场上买啊，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好牛好马买不来？钱到位了，连阿尔捷金马都能买回来。
韩振阳不屑的撇撇嘴，“这玩意儿再不值钱也能卖个十万八万的，你呢？不值钱不说，还得管吃管住，当我傻啊？”嘲讽一顿后，这才问，“说说吧，这只坠子什么来历。”
“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师门传下来的，”中年刀手犹豫一下答到。
“唉，谁能放心使唤你这样的牛马？嘴里连一句实话都没有，”韩振阳故意叹息一声，“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也不缺这点小钱，砸了它吧，”说着随手抓起一块石头，作势要砸。
“等等——”看到韩振阳的动作，中年刀手急忙喊话，“我说，我说。”
“这不就对了，非得让我吓唬你，说吧，你慢慢说，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中年刀手抽搐一下，对韩振阳更加恐惧，他就没见过韩振阳这样的年轻人，实力高的离谱不说，杀人的时候竟然比他这种陈年老杀手都熟络，说到杀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丝毫的涩滞，似乎比他这个陈年老杀手都狠辣，完全没把人命当回事儿。
中年刀手一点都不怀疑韩振阳会轻松的扭断他的脖子，因为韩振阳不光有这样的实力，还有这样的心性。
意识到这一点，中年刀手不敢耍什么花招，一五一十的将这枚八卦坠子的来历讲了一遍。
据说，只是据说，李尘风说据他师父所说，这枚白玉坠子是他们师门的信物，也是一个神秘道士留下的凭证，拿着这枚白玉坠子找到神秘老道士，就能让老道士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不但如此，这只白玉坠子本身也是一件奇物，除了能定神安心之外，还能辟邪护身，最关键的是，只要佩戴在身，就不用担心遭到蛊虫、诅咒、降头这类阴毒手段的暗算。
李尘风年轻时曾经凭借着这枚白玉八卦坠的护佑，在南洋连杀数名恶毒的降头师，在行业里出尽了风头。
也正因如此，李尘风才如此看重这枚白玉挂坠。在他看来，这枚白玉八卦坠不但是一件护身符，更是他们师门崛起的机缘——只要找到神秘老道士或者老道士的传人。
李尘风就是中年刀手，而两个月前绑架乔胜男的年轻刀手则是他的儿子。
至于李尘风的门派，名字挺土气的，就叫李家刀门，因为他们练的刀法就叫李家刀法。至于门派的现状，那就更可怜了，李尘风本人是李家刀门的掌门，而他儿子李敬开则是李家刀门唯一的传人，也就是说，李家刀门其实就他们父子俩人。
当然，李尘风自己解释，说李家刀门百年前在关东也小有名气的，巅峰时期门徒数百人，个个都是能打敢杀的好汉，走镖出排从来无人敢惹，是解放后才开始没落的，只不过没落的速度有点快。
这种小门派，在解放之前多得很，其实就是一群无业者聚集在一起混饭吃的小帮派而已，什么李家刀王家拳赵家枪的，多得很，一解放，就全部烟消云散了，有的连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都没传下来。
李家刀门还好，刀法传下来了，那枚八卦坠子也传下来了，不然谁记得百十年前的关东地区有个李家刀门？
韩振阳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挺感兴趣，干脆坐在地上听李尘风讲古，讲几十年前的“江湖”和“武林”，碰到感兴趣的还会兴致勃勃的提问。只是两个人一个摊在地上艰难的讲古，一个坐在地上兴致勃勃的听古，场面实在有些诡异。
李尘风的腰断了，疼的厉害，而且感觉神经好像也出了问题，下半身的肢体在慢慢的失去知觉，这让他极度恐慌，因为再耽搁下去，韩振阳就是放过他，他也要落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对一个刀客来讲，还有比成为残疾人更残忍的事情吗？与其那样苟延残喘，还不如一死了之呢。
但李尘风硬是不敢开口，生怕惹恼韩振阳，那样一来，韩振阳估计不会让他死的太痛快，所以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腰上传来的剧痛，给韩振阳讲他从师父嘴里听来的“江湖故事”。
这一讲就是半个小时，李尘风都快绝望了，想着要不要干脆自尽拉倒，免得到时候落个求死不能的下场。
但就在这时，他的救星到了，一辆警车在路边停下，两个巡警敲了敲韩振阳的车窗，然后扭头四顾，看到了小树林中的两个人，连忙跑过来，“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