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退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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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在搜狐网上浏览新闻,不经意看到一张军人退伍的图片,让我定定的望了许久,这才知道,原来是又到了军人退伍的时候了。其实,每年的11月下旬,正是老兵结束军旅生涯退伍返乡的时刻,这是部队铁的规矩,只要是曾在军营呆过的人,没有人会不知道。

    望着图片上几个摘去帽徽、领花、肩章的老兵抱头痛哭,一副难分难舍的模样,我的眼睛不禁也有些湿润,11年前的军营生活又在眼前飘散开来。

    98年冬天,带着对军营的向往和对军人的崇拜,我应征入伍。走的那天晚上,寒风凛冽,刮在人脸上火辣辣的痛,让人感受到这是一个真正的冬天。身穿崭新军大衣的我故作镇静,与前来送行的亲朋好友,这个说一句,那个打一下,借此来排解远离家乡的苦闷心情。然而,这种苦闷的心情在去新兵训练营的两天两夜里都没有完全排解,而是在我逐渐熟悉了部队那种直线加方块的模式以后,才慢慢地消之怠近。

    新兵训练的日子里,我笑过、哭过,也被感动过,最难忘的却是夜晚的“紧急集合”所谓的“紧急集合”是指部队在遇到突发、没有通知、没有预见的情况下,用哨音快速集结部队的方法。而“紧急集合”基本都发生在夜晚,且都是睡的正香甜的时候,哨音就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当时,我最害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急集合”寻思今晚可能“紧急集合”吧,却偏偏相安无事,认为最安全的夜晚吧,却偏偏哨音连连,简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由于“紧急集合”要在3分钟之内必须集合完结,又不许开灯,只能摸黑穿衣服,结果笑话百出。有一次,我竟然误穿了邻床新兵的军装,害得他找了好久没有找到,叫苦不迭,还有的来不及穿衣系裤带就提着裤子往外跑,更有甚者,居然光着脚板跑出来,各种窘状令人啼笑皆非。以至于回到家乡多年后,在和战友们相聚提起时,仍是忍俊不禁,无一不抚掌大笑,恍然又回到了新兵连的当时当刻。

    新兵下连后,我分到了某团油料保管仓库警卫连担任文书。让我颇为难忘的是团里举行的一次演讲比赛,连队指明要我代表警卫连参赛。我既兴奋又紧张,历经数天熬夜、冥思苦想、反复推敲,写出了一篇还算满意的演讲稿,竟然过五关斩六将,一路绿灯的杀进决赛。决赛当天,全连的指战员都去为我鼓劲加油。我更是憋足了劲,在整个演讲过程中,时而双手伸展,时而双手握拳,时而语调高亢奋进,时而语调低速回转,将肢体动作和语调处理发挥到了极致。功夫不负有心人,当结果揭晓时,我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受到团长、连长的表彰,还发了获奖证书。凭借这次演讲,我又被团长点名调到团部当文书,并陆续在解放军报和战友报上零星发表了一些文章。这些文章的发表,着实让我很开心,且风光了好一阵,成为团里名副其实的“名人”也成为了我军旅生涯中的最大骄傲。

    时光匆匆,岁月无情,仿佛一转瞬一刹那的时间,转眼就到了我该退伍的时候。退伍前的几天,我和即将退伍的几名老兵不由自主的聚到了一起。因为我们在部队的时间不多了,大家都很珍惜这相聚的分分秒秒,虽然一直说说笑笑,表面上看不出与往昔有什么区别,可是谁的心里都明镜般亮堂,清楚地晓知,在过几天就要天南海北各奔东西了,回到养育自己的家乡,回到亲人的身旁。兴许,今后很难在会上一面,甚或是一生都很难相见。这时,不知是谁拿来了相机,我们便纷纷合影留念,由于是最后一次佩带帽徽、领花、肩章照相了,我便把自己的优秀士兵证章挂在胸上,和退伍的老兵及留队的战友基本每人都照了一张。时至今日,这些照片仍保留在我的相册里,闲暇翻之,常勾起我对部队的回忆和对战友的怀念。

    退伍当天,天还没亮,我便早早起床,像新兵一样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出操训练。下午4时,集合的命令响起,这是退伍老兵们在部队的最后一次集合。我和其他老兵一样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近了会议室,就像刚来到部队的时候第一次开军人大会那样,请示报告、坐下、脱帽、挺胸抬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俨然是新兵时的模样。指导员做退伍动员,连长宣布退伍命令。命令宣布后,所有人起立,面向军旗,庄严的举起右手,齐刷刷敬礼。接着就是老兵们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摘下帽徽、领花、肩章,上交。上交的时候,我偷偷留了一副领花,攥的手心都出了汗,尽管知道不对,却还是忍不住留下来,从而也成为了我部队生涯永远的留念。

    夜晚9时,老兵退伍的最后时刻到了。战友们都不禁抱在一起,失声痛哭。部队有句话语“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艰苦的生活条件,战友们没有流泪,强大的训练量,战友们没有皱眉,没想到在退伍的时候却留下了眼泪。当时,我真正明晓了军营中战友们常说的“军人情重是离别”这句话的内涵。想想也是,战友们当初怀着一样的心情,带着一样的向往,一起离开故土来到军营,又共同渡过了几年的军营生活,怎么能说离别就离别呢?其间,有过多少欢笑、多少泪水、多少感人的故事,都将只能在以后的记忆里闪现,对谁来说,这都是一种心痛,甚至是痛心。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团长也过来和老兵一一握手拥抱,我向团长敬了最后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相拥着任泪水在彼此的脸上肆意流淌。之后,老兵们陆续上了火车,火车启动的声响随之铺天盖地钻入我的耳膜,愈加急促,使我的心也跟着愈飞愈远,仿然又回到了战友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班长教我整理内务,连长给我讲解队列动作,老兵让我给他抄写书信,新兵喊我班长瞬刹间,这种种往事,阵阵酸甜,像演电影似的,不自禁涌上心头,使我在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潸然泪下。我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将右手伸出窗外,慢慢举起,缓缓地冲外面留队的战友拼命忘情地舞动摇摆着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一直在看我退伍时的照片。其中,一张全连的合影上写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本是军营民谣中一首表达老兵心声的歌曲,许多战友们都很喜欢听,尤其是我,常常听得热泪盈眶。那么,也好,就写下这首歌的歌词,当作本篇文章的结束语—记的当初离开家乡,带着青春梦想走进部队,时间它匆匆似流水,转眼我就要退伍把家回。告别亲如兄弟的战友,走出热气腾腾的军营,回头再看看熟悉的营房,历历往事再次涌上心扉。忘不了第一次手握钢枪的陶醉,忘不了第一次紧急集合的狼狈,忘不了第一次探家的滋味,忘不了第一次过年深夜独自一人想家时流眼泪。流过多少汗哪,但我从不后悔。吃过多少苦啊,但我从来不觉得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其实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愿离开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