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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开门开门!”梁氏怒拍着门。
窦传家刚刚有睡意,被她一阵怒喊,惊醒过来,点了灯,忙下来开了门。
梁氏一把推开他,阴沉着脸进去,打开柜子,找她放银子的箱子。打开先检查了下银子,看没有被动,又打开放银票的匣子,发现都没少,怒哼一声,把装首饰的匣子也装进去,抱着箱子怒火冲冲的出去。
见她竟然把银子首饰那些贵重物品全全搬到窦清幽屋里,防贼一样,窦传家看的心里更加难受,气闷万分。
窦清幽劝梁氏,“娘不看我们兄妹,也看肚子里的娃儿,别为这不值当的事儿气坏了自己。”
“这哪是不值当的事儿了!老不死的果然算计龙须面,没门!”梁氏的心里,闺女能从洺河里捡回命,那点化闺女的神仙就是河里的河龙神,所以龙须面是死活都不能卖,不能丢的!更何况还是她恨的要死的老不死来要!
窦清幽又劝了她半晌,困透了才睡着。
次一天窦婶儿和连氏她们过来做面条,发现家里气氛很不对劲儿,也都不敢多说多问。
窦传家到镇上给陈天宝送面条,窦清幽拿了银子也坐上骡车。
骡车果然比牛车快,出发的晚,却还是和往常一个点到了镇上。
陈天宝笑着打招呼,把面条卸下来。
窦传家却笑不出来。
长生上来拉住窦清幽的衣角,就影子一样跟着她。
窦清幽摸摸他的头,“想好要去学堂了吗?”
长生绷着小脸不说话。
窦清幽坐下劝他,“你看,那些念了书的人,就会受人高看一眼,成为有学问的人,不仅能受人尊敬,还能考功名,当大官。做了官,就没有人再瞧不起你欺负你了!你也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了!”
想保护的人?长生直直盯着她,“姐姐让我学,我就去学!”
先把他送去学堂吧!这孩子自闭,只有放在学堂里,跟人接触多了,慢慢打开心,才会好。窦清幽笑着跟陈天宝说了,束脩由她来出。
陈天宝说啥都不愿意,长生既然是他收养的,自然由他养着!赶紧拿了银子出来,“长生要念书,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咱们这就去吧!我都跟夫子说好了的。”
长生还是拉着窦清幽的衣角不松手。
俩人把他送到学堂,和窦小郎坐了一块,也有个照应。
长生依依不舍的看着窦清幽,见她和陈天宝走远,阴着小脸坐在学堂里。
窦小郎叫了他两声,见他都没应,家里爹娘吵架,他心情也不好,翻翻眼也就不理他了。
窦清幽却没有立马回家。
“还要买啥?”窦传家问她。
窦清幽回头深深的看着他,“当初欠着债,我们跟娘着急上火,想了做龙须面来卖。奶奶就给了一吊钱,连打个锅炉都不够,娘当了最后一件陪嫁的簪子。爹难道一直没想帮娘赎回来吗?”
窦传家愣了下,面色有些羞愧。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窦清幽不再看他,拿着当票进了当铺。当初当的不是死契,窦清幽拿了银子,到里面就赎了回来。
看她用手绢包起来放在身上,窦传家没说话,问她还买啥不。
窦清幽买了两条鱼,在陈天宝家拾掇干净,煎了一条,给陈天宝和长生他们晌午吃,另一条拿着回家。
等窦清幽把赎回来的簪子给梁氏,她拿着看了半天,晌午吃饭,连给窦传家舀饭都没有。
窦传家叹了口气,喂了猪,就朝梁氏挪过来,“秀芬……”
梁氏听也不听,扭头就去了茅房。
窦传家想了想,就站在茅房外等着,见她出来,拉住她,“秀芬!簪子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梁氏哼了声,讽道,“你有啥对不住我的,我跟你被气死骂死打死都没有对不住的!你对不住的是你爹娘!是你的大郎和你的二娘!二娘就是你的亲闺女!四娘不是亲生的,是我偷人生的!”
“你……你说这气话干啥!我也知道你跟着我受了不少苦,过的不容易。咱家现在日子好了,以后就不会再过苦日子了!”窦传家劝她。
梁氏斜着他,“不再过苦日子也是我闺女挣来的!我娘家帮衬的!和你家有啥关系?你这个当爹的,比个后爹都不如,还拖后腿!你咋不把家底都搬去孝敬你爹娘!给你那亲儿子亲闺女去啊!”
窦传家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揉揉脸,眼眶也有些发红,“不管咋说他们都是老的,话说出来,当儿子当儿媳妇的咋能不应!?大郎和二娘是为咱带来子女运的,要是真是不管不问,不单戳脊梁骨,唾沫星子淹死人你也知道的。以后也要为三郎兄妹想想啊!三郎要考功名,肯定不能没个好名声的啊!”
名声!又是名声!梁氏提到这个,就心里恨,“我们家名声都被败坏光了,还指望我对他们好?不可能!龙须面你也别想!我是死都不会让出去的!”
看她口气已经软了许多,窦传家想了想道,“话都已经说了,咱家现在也不差那个钱,就让他们……随便做吧!?”
“他们现在不就已经随便做了吗?但想都占了,门都没有!那老不死的想占完,老娘跟他们拼命!”梁氏怒哼。
窦传家也没办法,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让他们随便做,咱家也做咱的。”
梁氏知道这个也挡不住,依旧心里恼恨的不行。
跟窦婶儿几个说起来,几人都劝她想开些,“他们是老的,要是说了个啥,都是当儿媳妇的错!你这些日子不都在挣好名声,别好事儿做了,名声还坏了!”
“是啊!说个不好听的,这样的公婆,多少家都一样。那窦翠玲家的公婆,也不见得真多好!就是我家,要不是我婆婆当初……我家依山也不会落了一身病,我也不会再怀不上!”连氏说着神色黯然。
想到她当初遭的那罪,梁氏反过来劝慰她几句。
窦婶儿喊着话,“不气了!不气了!这些糟心事儿,越想越生气!咱现在就努力干活儿,拼命挣钱!大把的好日子在前头等着呢!”说起做衣裳的事儿。
几个人也都慢慢说笑起来,说起高兴的事儿来。
这边梁氏坚决不同意,再说还有梁家也做着龙须面,不让他们做,全揽下来,也不太可能。刁氏气的骂了一通,只得听窦传家的,随便做。也又多招了人,多做龙须面,让赵成志帮着打听了往外县去卖。
赵成志却想学着做酒,梁家能拿李子酿酒,别人难道就学不会?
生活在洺河沿岸的百姓人家,不少都会酿点粮食酒,也就是洺流子酒。赵成志的爹也是会酿点洺流子酒,就想用别的果子也酿成果酒,到时候大赚一笔的就是他们家了!
很快到了八月十五。
一家人到梁家沟送月饼,把小狗也抱过来一只。
趁着家里的人都在,就商量收了玉米,就收梨子和苹果。要酿梨子酒和苹果酒。
梁氏这边月份大了,越来越笨重,掰玉米梁贵带着儿子儿媳妇过来帮忙,三下五下,把二亩地的玉米全收完,剥好,编成辫子挂晒起来。
“地里的玉米杆等晒几天再砍。”
窦传家应声,到梁家也帮了两天忙,又帮老宅掰玉米。
窦翠玲和赵成志也过来帮忙,说话倒也满脸堆笑,并没有提啥要求。
窦传家心以为过去了,松了口气。
各家都忙起来,跟窦家一样掐了棉花头,掰掉棉花叉子的几家,那棉花桃子长的大,开的棉絮朵也大,不少人家都后悔,还有打听梁氏从哪听说的。
梁氏农忙倒是没干啥活儿,说是在县城里听人家外人地说的,就试试,没想到还真是的,让她们明年可都记着。
这边赵成志帮完老窦家的农忙,拉着窦传家喝酒。
又恭维又掏心话的,几杯酒下肚,就打听出了梁家要酿梨子酒和苹果酒的事儿。
窦传家酒醒后就想不起来了,赵成志回家就准备了起来。
连刁氏对龙须面的事儿也不大上心了,拿了所有的银子准备跟赵家一块也酿酒,准备发一笔大财!
这边砍了玉米秸秆,晾着地。
梁家又行动起来。
这下两家都有了本钱,说是对半分,提前商定好。就开始收梨子和苹果。
梨子本地倒是有不少,但是苹果不是太好,还要再往北些,结的苹果才好。
幸好窦清幽事先就说了。
秦雪钧直接伸了一把手,收了不少梨子和苹果。
窦清幽住在梁家忙活酿酒,樊氏就搬到了窦家,看顾着梁氏,看着小作坊做龙须面。
两边都各自忙起来,皮翠花可等不了了。梁家又有大动作,这下窦家又能大赚一笔了。要是梁氏不教她们做龙须面,那她们就参一股做果酒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盯梢了几天,看梁氏出门,就来了个巧遇,笑着跟她打招呼,“哎呦!秀芬啊!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出来啊!”
梁氏不想搭理她,今年可是因为他们地里的庄稼收的快,才没让她占了便宜。
皮翠花却拦住她,“哎!秀芬!我有个事儿跟你说呢!”
瞥了瞥她,梁氏继续往前走,“要说棉花的事儿吗?”
看她这得意起来的态度,皮翠花心里暗呸了一声。果然是赚了大钱,喘起来了。不过面上却神神秘秘的上来拉住她,“我啊!听说了一件关于你家四娘投河的事儿!”
梁氏眼皮子一跳,看向她,“啥事儿?”
看她果然在意,皮翠花心里笑,看着她脸上就带了怜悯,“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听你家四娘不是自己投河的!那天把她捞上岸的妇女,听说是远远看着窦二娘拿着长棍,不想捞人,倒像是敲!”
“捞四娘上岸的人?她们眼看见了?”梁氏心里有些着急的问她。要是能找到证人,她不弄死那个小贱人,也要让她一辈子生不如死!
看她上钩,皮翠花拉着她跟她推心置腹,“哎呦!我之前就说,窦家二娘娇滴滴,细皮嫩肉,根本不像个天天干活儿受后娘虐待的。倒像娇生惯养的。没想到还真是装模作样,竟然那么心狠手辣!要害死自己的亲妹妹!万幸万幸,你家四娘福大命大,又活了过来啊!”
梁氏阴沉着脸,正好附和她,又想起来她干啥来找她说这个?
皮翠花跟她共鸣了一番,表示之前看错窦二娘,又一副替她和窦清幽怒恨窦二娘和刁氏两口子的样子。说的梁氏也是心中恨意勾起。
最后跟她出主意,“现在可都是你家四娘背黑锅,你们还了债,还落个身败名裂,实在可怜!你婆婆正在跟窦二娘找婆家呢!你也该让人知道知道她的真面目,她那样歹毒的小贱人,还想嫁个富贵好人家,简直天理难容!”
梁氏忍了又忍,才没跟她说起来,紧绷着脸皮,“谁知道哪哪说的,传啥话的都有,乱说乱传!”说完扶着腰就转身回了家。
皮翠花也不追,冷笑两声,转身去堵窦二娘。
窦二娘却是要出来洗衣裳的,总不能让刁氏给她洗衣裳。
“呦!这不是二娘吗!出来洗衣裳啊!”皮翠花嗑着瓜子就过来拦她了。
看她这样子,窦二娘心思转了转,立马就警惕起来,“婶子!”十分有礼的问了好。
皮翠花嗤笑,“还真是比你那妹妹强多了!我这正想给你说个媒呢!”
窦二娘眼中闪过冷意,皮翠花在打她的主意?微微低头,“婶子还是跟我爷奶说吧!我还得去洗衣裳呢!”
见她抬脚快步就走,皮翠花也不拦她,只问,“窦四娘没死,你才到水边去!要是当初窦四娘死了,你怕不敢到水边去了吧!”
窦二娘浑身一震,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她是咋知道的?梁氏那个贱人告诉她的?不!没有人看见,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
就算梁氏嚷嚷出来,梁家的人出来喊话,雷家都说是窦四娘打坏的玉佩,没人会相信的!他们只会相信,梁氏阴险恶毒,让她这个养女顶罪,被雷家揭露了,却还想诬害她!
她早就做了一番准备了的!
所以吸了吸气,窦二娘奇怪了句,“婶子说啥水边不水边的,四娘也好好地,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说完赶紧就走。
皮翠花看着她走远,到溪边和几个女娃儿一块洗衣裳,鄙夷的哼了哼。
窦二娘提着一颗心,草草的洗完衣裳,就赶紧回家。
皮翠花却又从一旁钻出来,“当初捞窦四娘上岸的人可是看见了的,你娘知道了证人,怕是……”
证人!?窦二娘脸色忍不住发白。
挑拨完,皮翠花心满意足的离开,等闹起来了,她就和堂嫂子出面帮忙。整死这窦二娘,她们也做龙须面!说不定那酿酒也能掺一脚!
窦二娘心惊恐慌的回到家,自己安慰了自己许久,这才慢慢镇定下来,把衣裳晾了。
梁氏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跟樊氏就说了这个事,“要是找到那两个证人,能证明那个小贱人要害死四娘,到时候那些污名就全部没有了!”她好好的闺女,全村最标致漂亮,能干出色的闺女,怎能被害背着那样的污名!?窦二娘那个小贱人还想嫁个富贵人家,她四娘难道就得名声败坏,去受人欺辱?!绝对不行!
最疼爱的外孙女变得身败名裂,没了名声,还被传小小年纪就追着男子跑,樊氏也是想想就气恨的咬牙,“虽然四娘是捡回来一条命,可那二娘做事也太心狠手辣!要真找到证人,那就能洗清四娘的污名了!”窦二娘自己歹毒,也别怪人家说啥。四娘没有生命危险,她也只不过被骂一顿,洗净四娘和他们整个梁家的名声!
梁氏听她一样赞同,立马就想要去找那俩证人。
不过樊氏没有她那么冲动,“这事儿还要好好的跟你爹商量一下,看具体咋办!”
梁氏有些等不及。
皮翠花又过来跟她说,那俩人是龙溪镇上谁谁家的媳妇儿,梁氏身子不方便,她可以帮着去打听。
窦二娘也盯着这边,见皮翠花和梁氏又凑在一堆嘀嘀咕咕的,好像在密谋算计她,顿时心里紧张起来。
梁氏转身就和窦二娘碰上了。
窦二娘下意识的想躲,又生生忍住,打招呼问好,“娘!”
梁氏阴着眼看她,“我可生不出这么恶毒的闺女!当不起你的娘!”
窦二娘两眼一红。
看她这样子,梁氏就嫌恨,“别以为雷家传了话说是四娘打坏的玉佩,就真让四娘给你顶罪了!似是而非的流言,不知道是哪个乱说的!雷家小姐可没站出来说过是四娘!等我找到证人,看你还能能!”
“我……”窦二娘恨的浑身发颤。
梁氏懒的多理会她,转身离开。
窦二娘看她笨重的挺着肚子,眼中阴恨闪烁。这个贱人!从来没有对她好过!一直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的恨她苛待她!她做错了什么,就见不得她好,非要害她!?当初又不是她愿意被抱过来的!
看梁氏一直没动静,皮翠花有些等不及。梁家又买梨和苹果,用这个酿那果酒,要是等梨和苹果下去了,她们可是一点都沾不上了。
跟齐氏商量了一通,她反正闲着,就去打量当初捞窦四娘出来的两个妇女。
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说窦四娘当初投河不是自己投的,里面有猫腻儿,是被人推下河的。
这消息一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猜是窦二娘打坏了玉佩,害怕就推了妹妹下河,然后赖给妹妹。这样她就可以保住名声,还不用被家里惩罚,不用背欠债的罪名。
但因着先前的流言,加上梁氏素来责待刻薄养子女和公婆,为人不好的名声。雷家也说是窦四娘打坏的玉佩,杜少爷要的也是窦四娘。就咒骂梁氏为了洗清罪名,又污蔑养女。竟然还编出来个害人的罪名出来给养女!真是心机深毒!
窦三郎和窦小郎就在镇上学堂,自然先听到了消息,两人都气愤怒恨不止。
也入学的梁五郎喊着去找那些嚼舌根子人的麻烦,“连我们梁家也被骂的脸上没皮了。简直太欺负人了!根本就不是四娘干的,诬赖四娘就算了!我们也还了债,还说那么恶毒的话!走!我们去找他们!”
梁五郎不喜欢带着窦清幽玩,但那也是他亲表妹,窦二娘可不是了!她是姑姑婆妹妹生的,跟他家可不亲!这点亲疏远近,他还是分的很清楚的!还过来拉梁二郎一块,他是几个人中最大的,念书最久的,肯定比他们都顶事儿点!
梁二郎心里也升起一层疑云,不过他心念偏着窦二娘,就自动认为她是受了委屈的,就算真有事儿,也不关她的事儿。
“你们几个别冲动!不过是人家闲的没事儿嚼舌根子,哪个村里没几个乱嚼话的长舌头!又不是说真的!真要是冒冒失失去,闯了祸,你们谁收拾得了?”
窦三郎深深看他一眼,因为心里特别在意,所以他敏锐的察觉他对妹妹这件事的冷漠。抿了嘴,安抚住窦小郎和梁五郎。
在学堂里他向来都是埋头念书,与人和善的人。虽然有人想欺负他,但窦三郎一直都很低调,不卑不坑。还了债,又传家里赚了大钱,也没有飞扬跋扈,依旧和以前一样,有人引他为同窗好友,却也有人更加瞧不上他。
唐志嘉几个看不上窦大郎,屡找麻烦,但对窦三郎也同样欺负。
从外面听那些传言,就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议论窦清幽,“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思春了!”
“年纪小,心机倒是不浅!还挺会找,找了咱们龙溪镇上最大的一户!这次身败名裂了,怕是杜府也进不去了!”
“那可说不一定,不是说那窦孝征的妹妹长得标志漂亮,说不定凭着脸蛋还真勾了杜启轩呢!”
窦三郎听着怒愤火涨,上来抓着带头笑的猥琐的唐志嘉,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他心里正怒火膨胀,又是干惯了粗活儿重活儿,手劲儿也大,又恨着劲儿使,一拳打的唐志嘉招架不住,鼻子就呼呼流血。
几个人惊起,“窦孝征你竟敢打人!?”
唐志嘉疼的嗷嗷叫,喊着几个哥们儿给他出气,“胆敢打我……”
几个人上来就打窦三郎。
窦三郎很快不敌。
“没想到拐个弯就能看一场好戏!”杜启轩站在一旁,手里摇着折扇,不以为意看着。
一见是他,唐志嘉几个倒是迟疑了下,“怎么?杜启轩,你还真被那窦四娘勾引了,来给你大舅子出气的!?”
“你再敢污蔑我妹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窦三郎怒喝。
“污蔑你妹妹?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没干别人会说!?人雷家都传出消息来,你想让我们相信,拿出证据啊!”唐志嘉几个还嚣张着,这窦孝征不过清水湾的一个老粗,挣了钱了才来念书识几个大字,还敢对他动手了!
“雷家传出什么消息?当初指认的人是雷小姐的丫鬟,亲眼看见的。还不是证据!你们还敢乱说,污蔑我妹妹!不过雷家下人嚼舌根,让雷小姐亲自出来说,是我妹妹打坏的玉佩啊!”窦三郎料定,雷淑敏不敢!
“那边不就是雷家小姐!雷淑敏!你让她说啊!去问啊!”有人指着随杜启轩跟过来,不远处的雷淑敏。
雷淑敏脸色一僵,想转身就走。
“雷淑敏雷小姐!请留步!”窦三郎高声喊道。
“你好大胆!敢喝止我家小姐!”丫鬟趾高气昂的怒指着他。
见他幽沉的盯着他,满目冷意带着愤怒,雷淑敏也面色沉冷,频频看向杜启轩。
杜启轩没吭声,不以为意的看着。心里却在想她会怎么说。如果能洗清窦四娘的污名,她会不会就不再蔑视他?对他也高看一眼?
窦三郎脸上还带着伤,逼上前两步,“雷小姐!打坏玉佩当日,你应该亲眼所见。你敢当众说是我妹妹打坏的你玉佩吗?”
雷淑敏本就记恨窦四娘,她就是故意模糊这其中的事,让人猜测并且以为打坏的玉佩其实是窦四娘。可当众直言指认哪个,这种事她才不会做!再看杜启轩,他拐到这边分明是找窦孝征,打听窦四娘那个小贱人!
“窦孝征!你胆敢威胁我!?”她气的怒叱。
“不敢!只是舍妹被污,根源乃是雷家人传的口舌。还请雷小姐给个解释!”窦三郎冷声道。
雷淑敏气的脸色涨紫,又看看杜启轩,他毫无开口帮她的意思,心里更是妒恨,哼道,“令妹有没有被污又与本小姐何干!让我来解释!?她不是已经还清了银子!”
还是暗指打坏玉佩的人就是还债的窦四娘。
窦三郎心火怒烧。雷淑敏没有直接说是四娘打坏的玉佩,还债当天逼四娘赔礼道歉,今天又这样说,摆明了把脏污泼给四娘!
杜启轩凉凉的看她一眼,又瞥向气极的窦三郎。
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雷淑敏阴沉着小脸,转身带着丫鬟就冲出人群离开了。
窦三郎没有再制止,死死握着拳头,脸色发青。
唐志嘉几个得意的哼哼,想在讽刺窦三郎几句,看他脸色难看至极,很是有些瘆人,而且这一架也是窦三郎吃拳头多,也就没有多说,“窦孝征!胆敢再对少爷我动手,下次我打断你的狗腿!”领着几个狐朋狗友也离开。
三三两两围观的人也都私声议论着离开。
杜启轩上前来,想跟窦三郎说几句。
窦三郎瞥也没有瞥他一眼,直接离开。
杜启轩沉着脸,站在原地。
当晚窦三郎没有回家,让窦小郎跟着回村的牛车回去。他一脸的伤,回去肯定惹娘动气。
窦小郎回到家,啥异样都没有,只说,“三哥被夫子留下开小灶了!说是晚上回不来,就在天宝叔家挤一晚。”
学堂的夫子挺喜欢大儿子,还会私下指点学问。梁氏没有多想,只觉的大儿子学问好,得夫子青眼。
这边陈天宝正在劝窦三郎,“那雷家的小姐摆明了是记恨四娘,还没进门,结果未婚夫就恋慕上别的姑娘。所以才不遗余力的抹黑污害四娘。可恨他们都是镇上的大户,咱们现在不能硬碰硬,你也别再跟人打架了!像四娘说的,挣大把的钱,咱也发财做大户!你努力念书考功名,四娘还小,等你出人头地,就是四娘扬眉吐气的时候!”
所以窦三郎当时忍了。杜家和雷家现在没有对他们家打压报复,一是对他们没那么深的矛盾仇恨,一是不屑对他们一个庄稼户欺压整治落人口舌。可让他一直忍着,让四娘受尽白眼谩骂的长大,他忍不了!
身上脸上被打的几处隐隐发疼,擦了药油又热热的,窦三郎拿着咸菜饼子,默默的吃了半天。
长生听着陈天宝的话,面无表情的趴在桌子上,一笔一笔练着字,烛光照着他半边小脸,莹白透亮,却也照亮他微敛眸中的阴鸷和戾气。
次一天窦三郎脸上的伤还没好,晚上依旧没有回家,说是忙休之前多学点。
窦清幽和窦传家倒是回家了,地里的麦子该种了,棉花也要拔掉,腾出地来种麦子。
听梁氏说要去找捞她上岸的证人,来证明窦二娘害人。窦清幽眸光幽闪,“娘咋会想到找证人?你现在都后三月了,咱家现在一个是你保胎,一个是酿酒。其他事,都先押后。”
樊氏就说她听了皮翠花和齐氏说的,“说见了捞你上岸的俩妇女,还说你被污蔑了,又还债,又背污名,天理难容!”
窦清幽清冽的眸子骤然升起寒意,“娘不要被人挑拨了。咱们家乍然富贵,定有眼红算计的。不管是为咱们好的,还是坏的,都不可轻易相信。以后家里干啥事儿,也都商量后再干!”
这话樊氏赞同,“本来咱们都是穷庄稼户,突然就发财了,啥心思的人都有,可不能不防着!”
梁氏也点头,“但要是找了那两个证人出来,就再也没人敢往你头上泼脏水!再没人骂咱了!”还是很执着。
窦清幽沉默,她穿越过来时,强忍着呛水忍着腿抽筋儿往岸边游时,那时候才有人跑着赶过来捞她,真要看见窦二娘推窦四娘下河,还拿棍敲她,不会没有一点反应。不肯定的证言,最后只会演变成他们又整幺蛾子。
“娘!打坏玉佩那会,不止我和窦二娘,雷淑敏主仆,还有旁的人也肯定看见了,她们为什么没有站出来说雷家说错了?”
梁氏猛然愣了,“还有别人看见……”不说雷家说错了,不说她们冤枉污蔑了闺女,是因为……
“因为雷家是镇上的大户!就算眼看着四娘被冤枉污蔑,也不敢得罪雷家,帮我们说话!”樊氏沉着脸说出来。
梁氏肋下一阵生疼,脸色难看至极,“他们有权有势,我们难道就该被欺辱了!?”她忍不了!
窦清幽在她跟前坐下,“娘!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憋闷忍气,而是对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用正常办法去对付的。”
“那咋对付?”梁氏恨不得对付死那些个贱人。
“就像娘在村里名声不好,所以咱家要和老宅闹矛盾,村人就会说咱。人都同情弱者,因为我们强硬厉害,不悲惨可怜,所以出事就是我们的错。因为我们家没有财富权势,无法让那些敬畏害怕,所以出了事就踩我们以讨好雷家。现在咱们家是两边不沾,所以我们正在往有钱有势上努力。至于其他不是紧要的事,娘就先不用管。”窦清幽回她。
樊氏有些讶异外孙女说的话简直太有道理,转而又心疼她。跟窦二娘比,没她装的柔弱可怜,吃了大亏。跟雷家小姐比,没人家有钱有势,又吃了大亏。所以四娘才能小小年纪就想明白这些吧!
“四娘说得对!秀芬也别一听啥事儿就冲起来!多想想咋做咋说才对自家好!现在跟雷家杜家都不能硬碰硬,我们只有先忍气吞声,卧着练胆,等咱也飞黄腾达了,有他们好看的!”说教梁氏。
窦清幽笑,“姥姥!不是卧着练胆,那词说的是卧薪尝胆。”然后又讲了一遍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最后复国的事。
梁氏听了半天,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你这张嘴,总是给我画大饼!跟我说以后多好多好,可眼前被人欺辱,连碰都不能碰!”
“我说把首饰给娘都补回来,补了吧?”窦清幽挑眉笑问。
梁氏翻她一眼,“就你能耐!”
樊氏搂着窦清幽夸道,“我的四娘就是能耐!你见过哪个女娃儿像她这么大,能挣钱发家的!”
梁氏当然知道自己闺女可是被神仙点化过的,一想现在那些欺辱他们家的人,以后都比不了他们,跪着磕头,哭爹喊娘求爷告奶奶,就觉的气顺了不少。
家里收了棉花的地,是窦占奎佃的。窦清幽不让种了,把分家的二亩多地翻了,种上麦子,撇出来棉花趟子,明年春耕种棉花就行了。
“家里要做龙须面,还要酿酒,地里的活儿也忙不过来。那佃的地,就还回去,不种了!也没人干得过来,还得麻烦。种上一点麦子,也不影响种棉花,收麦子的时候棉花还没长起来,就这么套着种,也不浪费。”
窦传家是舍不得地的,不过想想家里忙不过来,还都靠岳家来帮忙,一次两次,总不能以后都让岳家帮忙的,就佃的地退还回去了。
至于套着种的方法,因为有打花叉子掐头的事儿,也就听了她的。
二亩多地容易收拾,跟窦婶儿和连氏家合伙,一块犁了地。
窦三郎和窦小郎忙休回家时,已经开始播种了。
窦清幽还要去看着酿酒,叮嘱了梁氏一番,让她专心养胎,其余事全都屏蔽,“等我们挣了这一笔的银子再说。”
梁氏答应的好好地,让她去了梁家沟。
窦清幽这次不单酿了梨子酒和苹果酒,她顺便捎带了些石榴,酿了石榴酒。
梁贵他们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窦清幽就摆弄那些石榴酒,摆弄酒曲。
酿酒虽然是原料和手艺最重要,但酒曲却是决定能酿制成什么成品的酒。梁贵做酒曲时,她也自己捣鼓了不少红曲和黑曲。
有些酒的酿制并不是单一种酒曲就可以,而是有特定的酒曲才能酿制出来。果酒中的柿子酒就需要黑曲来发酵酿造。
不过眼下窦清幽并不想一股脑把所有的酒都酿出来,到时候就不是发财致富,而是家破人亡了。
她只要一忙起来,其他的事就不多管多顾了。
秦寒远还是她送酒的时候见了她,连还账都是他爹直接把银票给他的。中秋过完,也没见她到县城来一次。帮她家收了梨和苹果,也没见她来道谢。送龙须面的每次不是她爹,就是陈天宝。
又赶窦传家和梁大智他们去临县接苹果,陈天宝往摘星楼送的龙须面。
秦寒远面色有些沉冷,看他买的书掉下来,就问话,“你买这些书,难道也准备参加科举不成?”
陈天宝忙笑道,“是家里的娃儿,上了学堂去,县里的书多也便宜些,我就买两本回去给他看!”给长生买的。
秦寒远冷抿着嘴,“《中庸》注解也是刚上学堂就能看的?”
“那个是三郎的书,他在学《中庸》,我不懂这些,就给他捎两本这个注解回去。”陈天宝解释。
“窦孝征?窦四的三哥?”秦寒远敏锐的问他。
“是啊!是四娘的三哥!”陈天宝知道他们都认识。
秦寒远就理所当然的过来拿了那本注解翻看,“这是前朝宰辅赵广伦注解,其中多有误区,已经被多个人指认。我这里有一本《中庸之道》,可以借他看看。”
他是世家子弟,念的书肯定也都是最好的。三郎现在可是憋着一股劲儿要考功名的。陈天宝想秦老板是个仁善之人,这秦少爷有些世家少爷的气势,也是个宽厚的,当即就替窦三郎答应下来,连连道谢。
秦寒远却说,他那书来之不易,很珍贵,不可能给他拿走。窦三郎估计也有很多看不懂,他就带着书,趁沐休到龙溪镇去找窦三郎。
他能跟窦三郎结交,陈天宝自然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就是不知道,秦老板会不会放心秦少爷到乡下去?”
他有拳脚,带的也有侍卫,有什么不放心的!秦寒远拿上几本书,就跟他来了镇上。
镇上虽然也经常有马车来往,但这个马车却是跟着陈天宝来的,还停在了学堂外面找窦三郎的,自然引起了注意。
“秦少爷!?”窦三郎也有些惊诧,他咋会到龙溪镇来了!?
秦寒远嗯了声,说了陈天宝给他买的书不对,又说他拿了几本好书过来,可以跟他看。仿佛跟窦三郎相交一般。
窦三郎有些疑惑,不过看那几本书,却是真心喜欢,当即就想抄录下来。
秦寒远让小厮去订了客栈住下,就跟赶来的窦小郎打听酿酒的情况,“这次酿的梨子酒和苹果酒,也有我家一份。”
窦小郎忙跟他讲姥爷家的人都在忙酿酒,四姐天天在那盯着,又偷偷告诉他,“我四姐还酿了一点石榴酒呢!”
秦寒远就说去梁家沟看看。
窦三郎正抄录那几本书,恨不得时间掰开几份来用,却是腾不出身来跟他去梁家沟,“秦少爷!姥爷家现在正忙着酿酒,你就算去了,也是看不了的。再过不久,等酒酿成了,就给秦少爷送去了。”
他帮了窦四那么多忙,他要去梁家沟,窦四不出来看他?秦寒远瞥了眼快钻进书里的窦三郎,“我也只是对酿酒有点好奇,让窦孝谦跟我去吧!”
窦小郎忙应了,“我去!我去!”跟秦寒远一块,让他有种沾上了比杜家雷家更厉害的权势的感觉,这感觉就像要打杜家和雷家的脸了一样。再说他们卖酒赚大钱,还要靠秦家帮忙,他自然要讨好。
由他带着路,秦寒远就来到了梁家沟。
梁贵听他来看酿酒的,就猜想他也是个半大小子,那大户人家还成天被规矩束缚着,想借口跑出来玩的。酿酒不是短时间的活儿,也不是瞅上几眼就会的,大方的让他看。
窦清幽自然也出来跟他问好打招呼。
看她一身橙色绣缠枝柳纹对襟褂子,下面却是及膝的短裙,束腿的裤子,非常的利落。微黄的头发编了个辫子,一块橙色包布,映衬着她娇俏标致的小脸,微微弯着嘴角。乖巧又温婉的可爱小姑娘形象。
秦寒远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眼,不是光李子酒和葡萄酒就挣了一千多两银子,还穿的那么寒酸。
窦清幽也猜他就是出来玩,喝了果酒,又好奇,所以才来看。就带着他看了仓储的那些正在发酵的酒缸。
秦寒远有点受不了里面的味儿,“你天天都在这里面跟你姥爷酿酒?”
“嗯。”窦清幽应声。
听着他就皱起眉头,看看她还矮个一点,“这个味儿闻多了,你怕是长不高了!”
窦清幽愣了下,嘴角微抽,“秦少爷!我过了生辰才十岁,现在已经不低了。”而且闻味儿和长高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时候过生辰?”秦寒远状似不在意的问。
“十二月初一。”窦清幽回他。
“那还远。”瞥了眼她,秦寒远就要出去,“有酿好的吗?”
窦清幽猜他也就喝喝酿好的成品,带他看了酿成的样本,倒了让他品尝,“这个酒劲儿不小的,你只抿一口就行了。”他还是个小孩子。
平常秦雪钧虽然管教的不严苛,但酒,秦寒远还是知道分寸的,只抿了点,“要是别人也酿出了这些酒,你家的酒就卖不掉了吧?”
窦清幽笑笑,“天底下种梨子苹果的那么多,还不是年年都卖了?只不过贵贱而已。”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想得开。”秦寒远嗯了声。
窦清幽很想让窦小郎跟他玩,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他又这个性子,正想当大人。而她却不是真正的九岁孩童,唉!
马氏和黄氏却着急做啥饭菜招待这尊贵的秦少爷,这可是府城里大户人家,秦家的少爷,她们平常吃的那些,肯定是不行的。
赵氏让做些家常的小菜,“那些山珍海味我们也做不出来,不如就做些家常小菜,想来秦少爷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清淡些的饭菜,也可以的。”
马氏觉的这样也好,“但还是得做俩像样的菜,四娘不是跟着在看酒,就让她问问。”
梁凤娘听了暗自撇嘴。她要不是看上那杜家少爷,也不会沾惹上打坏玉佩的灾祸。现在倒是不管杜家的少爷,又缠上这秦家的少爷。秦家比杜家还尊贵,就算家里富起来了,就凭她也进不去府城的大户人家!还贴那么紧!
见马氏几个的样子,窦清幽就猜到是在为饭菜发愁,就让窦小郎和梁六郎陪着秦寒远看酿酒,她去厨房。
“做什么?”秦寒远问她。
“没想到秦少爷今日要来,家里没有菜呢!”窦清幽笑道。
秦寒远随意道,“原来是这个,随便做点凉面小菜就行了。”
窦清幽应声,让他们先玩,她去下厨做。
这个时候很多瓜果青菜都不多了,窦清幽让马氏拉了面条,“不要太细的,做成凉面。”她自己做了几样调料,拌凉面用。
最后端到桌上的除了几样小菜,就是眼花缭乱的配料,有酸菜的,肉末的,酸辣的,酸甜的,酒味儿的,然后自己拌上面条,随意搭配着吃。
“一个凉面倒是做的还挺精细,丰富爽口。”竟然还有酸甜味儿和酒味儿的凉面,秦寒远吃的很是满意。
看他吃的喜欢,马氏也松了口气。
“四娘这丫头倒是会讨好的很!”黄氏有些酸道。平常也没见讨好她们!
会讨好也是本事!马氏笑笑没有说话。
临走窦清幽给他装了两壶酿制的梨子酒和苹果酒,“这只是脚本,可是先拿回去跟秦老板试喝一下。”
“嗯!你们这一批酒什么时候酿好?我给容大哥送信,让他的人过来拉。”秦寒远一副他也能办成大事的样子。不过说完想到她直勾勾盯着容华看,就脸色微变,有些难看。眼神余光打量她。
想到淡然绝尘,如玉如翠般的男子,窦清幽又看秦寒远,“那就这两天先来拉走一批吧!我姥爷家地方有些不够,这次酿的酒多,有些放不下了。”古代还真是天然无污染,山水好,人也都长得如玉如粉的俊美。
秦寒远哼哼一声,这才和窦小郎离开,回了镇上。
窦三郎看他不像觉的梁家寒酸,受了怠慢的样子,松口气,留他在镇上多住一晚。
秦寒远知道他肯定抄书还没抄完,就让他不用急,“那几本书就给你看了,我这些日子都看不着。”
窦三郎大喜,连忙拱手道谢,送了他到回县城的大路。
学堂的那些人好奇打听,窦小郎就仰着下巴,说秦寒远是府城秦家的大户少爷,“我家酿的酒就是给秦少爷家酿的!他特意过来看我四姐和姥爷酿的酒呢!”一副显摆的样子。
府城的秦家,还是有人听过的,那是真正的百年大族。可不是雷家或者杜家这些镇上的土财主和员外能比得了的。
虽然知道他家得罪了杜家和雷家,还是有人听了之后开始讨好他,说好话。
而窦家给秦家酿酒的事,也很快在龙溪镇上传开。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村里,梁氏跟娘家合伙酿的酒,竟然卖给了府城的大户人家,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还要强,那肯定卖不少银子。
刁氏恨恨的去了赵家庄,看赵成志家偷酿的酒如何了,“既然他们能卖给大户人家,咱们酿的一样的酒,自然也能卖去大户人家多卖些银子!”
“就是我们没买到多少梨和苹果,酿的太少了!”赵成志是想赚一笔大的。
“怪不得面馆的生意不管了,却始终霸着摘星楼的那一份,原来是为了抱上府城秦家的大腿。”窦翠玲又记恨,又有些担心窦四娘和梁氏会借着秦家翻身,“她们要是勾搭上了秦家,借上了势,二娘怕是要被她们害死!”
刁氏想到皮翠花的威胁,跟她一块的还有杨里正的儿媳妇齐氏,脸色就阴了阴,“她们害不了二娘!”
可皮翠花已经的等不及了。尤其是听说了窦家竟然跟府城的大户人家搭上了关系。
没事儿就过来找梁氏说话,挑拨她对付老宅,对付窦二娘,她找了证人,也会让里正站在她这一边给她帮忙。
梁氏想着要卖酒,就憋着不吭声。
没几天,秦寒远又过来,带着容华的大管事来拉酒。
梨子和苹果酒的定价,和李子酒一样,都是四百文。梨子,苹果,李子,还有柿子,都是这一带的常见水果,价钱也都差不多。
第一批拉了三千五百斤,卖了一千四百两银子,两家均分,每家七百两。
这下梁家也大赚了一笔,马氏和黄氏总算彻底兴奋起来了。
“这还剩下的也有四五千斤,还能再卖一笔!”赵氏也很是高兴,家里富裕了,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黄氏就趁机提出,“凤娘当初也没咋挑,说个人家就同意了,这彩礼和嫁妆也是照之前办的。现在家里也发财了,总不能还让凤娘寒酸的出门子吧!?”
家里有钱了,自然给子孙过好日子,梁贵没有反对。
樊氏看看他,点了头,“那就再加一份!另加二十两压箱底的银子。”
梁凤娘一听就脸色就不好了。二十两才哪到哪?这一次的酒卖完,家里能挣一千多两,就给她二十两!?
黄氏看听脸色就知道,她也觉的太少了,“娘!咱家也挣了上千两银子了,总不能还出手寒酸,让凤娘的陪嫁丢脸吧!?”
樊氏皱眉,“之前说的压箱底已经二十两了,再加二十两就是四十两。其余的都买上首饰!”
“那也才四十两……”黄氏撇嘴。
樊氏沉下脸来,“压箱底的银子要那么多干啥?给她抠走都没个数!多买点首饰,那都是有数的!”而且,嫁个闺女花上百两银子,十里八村头一份了!不能不想底下的其他孙子孙女。
梁二智横了她一眼,笑着跟樊氏道,“娘你安排的就好!别听她的!咱家乍然富贵,外头有不少人说风凉话,她耳朵根子软,指不定在外听了啥话呢!”
黄氏也顾忌真得罪了公婆没好日子过,家里挣的一笔笔大钱,可都在公婆那里。
刁氏准备给梁凤娘再置办些金首饰,也跟马氏妯娌几个商量,“这酿果酒虽然也是老头子教的,但却是四娘先想起来的,要没有四娘,咱家也酿不了果酒,卖不了那么多银子。”
马氏这会机灵了,笑呵呵道,“娘不说,我也要说的!四娘这丫头可真是人小功劳大!这些日子也累坏了。等闲下来得给四娘做两身好衣裳!再买两个好看的珠花戴!她头上戴的都还是以前的绢花呢!”
她接的及时,樊氏满脸的笑容,点点头。
黄氏一看,为了缓和,也忙应,“是啊是啊!四娘可是帮了不少忙,也该犒劳犒劳她了!”但珠花就没必要买了吧?好几两银子一个呢!
奶奶又开始偏疼外孙女了!梁凤娘暗自抿嘴。
赵氏直接道,“娘!今儿个要不趁着机会,和四娘到镇上逛逛去吧!衣裳咱们没有时间做,能交给铺子里,做的花样还更精细些!”
窦清幽本就有事,准备去一趟镇上的。
秦寒远喊了她一块坐马车。
樊氏看着,干脆三个儿媳妇一人二两银子,让她们买自己的东西,她带着梁凤娘再挑些首饰陪嫁。
梁大智赶了骡车带着几个人。
“我跟四娘去坐马车!”梁凤娘拉着窦清幽,坐了秦寒远的马车。
她想看看,窦清幽是怎么讨好了这大户人家的少爷。这个秦少爷看着就不容亲近,一脸冷傲的样子。
窦清幽坐上马车,却根本没有和秦寒远说话,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梁凤娘看她这样,不以为意。又看秦寒远。
秦寒远面色微黑,对梁凤娘擅自来坐他的马车,心里不悦。见她还几次看他,冷傲的朝她瞥过来。
梁凤娘心里一窒,急忙收回眼神。不敢再多看。心说大户人家的少爷,即便是个小娃儿,也气势吓人。
看窦清幽丝毫不惧,跟不在意一样的靠着马车睡觉,又心里不服。
窦清幽是真的有些困,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看她真睡着了,小脑袋晃啊晃的,模样很是可爱。秦寒远面色缓和,眼里也带了笑意。看她小脑袋要撞着车璧,又瞥了眼碍事的梁凤娘,在她要撞上前飞快的推了推她,“睡着了!”
窦清幽一下子惊醒,“嗯!没有!”
秦寒远忍笑,问赶车的侍卫,“还有多远?”
“回少爷!这就到龙溪镇了!”
窦清幽坐正了,揉揉眼。
“四娘你要买啥?姥姥说你有功劳,要给你也买首饰呢!”梁凤娘看着就问。
“我还小,戴不了首饰。”窦清幽应声。
当着秦少爷嘴上说的好听,我看你待会要不要!梁凤娘打量一眼她的衣裳,“那都买成衣裳吧!”
窦清幽笑笑没说话。
到了镇上,樊氏婆媳几个在布庄前停下。
窦清幽和梁凤娘也下了马车。
秦寒远撩着车帘子,坐在马车门口跟她说话,“给你哥看的那几本书,等下次还给我吧!”
窦清幽忙替三哥谢他,留他在镇上吃饭。
“你请我?”秦寒远挑眉。
窦清幽摸了下兜里,有二两,“我带的有钱。”不够吃可以先跟姥姥借点。
秦寒远抿着嘴,“还是下次吧!还书了再请!”
“好!”天不早,他还要赶回县城。
秦寒远放下车帘子,招呼一声,跟着前面的大车队离开。
窦清幽和梁凤娘跟樊氏进了布庄。
雷淑敏从巷子走过来,“那个就是秦家的少爷?”
一旁的丫鬟应声,“前面拉的酒,都是给他们家做的!那些酒,估计能卖很多钱呢!”
雷淑敏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她是希望窦清幽永远别再勾引杜启轩的!但现在看她竟然勾搭上了府城的秦家少爷,她更有种憋闷愤懑的感觉。
在外面盯着看了很久,听着路边摆摊的议论,窦家四娘攀了更高的枝头了。
不大会,樊氏几个就选好了布。
樊氏给挑了块粉红的细棉布做一套。
马氏也喊着凑趣,给窦清幽挑了块玫红的做比甲。
黄氏一看,大嫂都表态,自然不能都让她得了好儿,也扯了块布给窦清幽做裙子。
拦也拦不住,从布庄出来,窦清幽就落了两身新衣裳。
布料直接拿到隔壁的裁缝铺子,让做成成衣,自家忙,就不下手了。
铺子里也有做好的成衣,赵氏进门就挑中了一套淡紫色对襟绣花裙,“这件衣裳的样式好是新颖,现在穿也正好,四娘过来试试吧!穿着好看,三妗子给你买了!”
掌柜的一听,立马笑容满面的夸她好眼光,“这是从府城那边传来的新样式,我们也是今儿个刚挂出来呢!”又看看窦清幽,忙夸她长得标志齐整,穿着肯定好看。
窦清幽推拒不掉,前头又已经接了马氏和黄氏的,只得进了里间去试穿。
淡淡粉紫,绣着折枝花,衣领处是粉白的盘扣。又是新料子,穿上立马映衬的窦清幽娇俏可人。
“好看!”樊氏立马就相中了。
黄氏摸了下料子,“这摸着可不便宜呢!绣的花儿也精巧!”
赵氏带着银子,问了要二两七分钱,当即就说买下来,让便宜些。
“就这一套衣裳,要三两银子,也太贵了吧!”梁凤娘忍不住道。又不是办嫁妆,买那么贵的衣裳!
窦清幽也说贵,非不要,“做的就够穿的了!我娘给我做的还有两套呢!”
赵氏想买,跟掌柜讲了价,二两六分钱买了下来,“还没给四娘买过啥东西呢!六郎都跟你认了好些字了。就当三妗子一片心意吧!”
窦清幽只好收了下来。
马氏目光幽深的看赵氏一眼。老二家的背地里总说老三媳妇儿三棍子打不出个屁,闷不吭声老吃亏。她看老三媳妇儿精着呢!从早就讨好秀芬她们!现在又撇开她们这么讨好四娘,这是想讨儿媳妇?
黄氏觉的赵氏惯会卖好,跟着婆婆对梁氏娘几个好,看能多占多少便宜去!
“这衣裳就是好看,别换下来了,就穿着吧!”樊氏摸摸窦清幽的头,很是喜欢。
窦清幽笑笑,不换了。
一行人出了裁缝铺子,就往银楼去逛。
看着换了一新的窦清幽,雷淑敏冷笑,“乡下土包子打扮成土凤凰,果然是等着攀高枝儿呢!”
丫鬟赶紧拉拉她的衣袖,提醒道,“小姐!杜少爷!”
雷淑敏扭头,果然见杜启轩也在街上,正望着窦清幽,更气不打一处来。快步就走上去,“启轩哥哥!”
杜启轩看她一眼,淡淡的应一声。
雷淑敏顺着眼神,看窦清幽正提着裙子上台阶,抬头跟樊氏说笑,秋阳照在脸上,仿佛带着光晕般美好,阴了脸,“哼!可是攀了更高的枝头了,打扮的花枝招展坐一辆马车陪着笑!”
杜启轩一个厉眼扫过来。
雷淑敏吓了一跳。
“你是雷家的小姐,杜家未来三少奶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要失了身份!”杜启轩冷冷看着她。
雷淑敏也知道她刚才不该在他面前这么说,可她就是气恨不过,忍不住。但却没想到被他训斥了,红着眼,挂着泪看着他,“我才是你未婚妻!”
“我有说退亲吗?”杜启轩问她。
雷淑敏吓的脸色骤然发白,“你……。你说这是……”
“既然你是,就要做好。杜家的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的!”杜启轩说完,转身就朝茶楼而去。
雷淑敏气的浑身哆嗦,她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再看从银楼出来,戴了一对珠花臭美的窦清幽,她眼中记恨就更厉了。
窦清幽无奈的摸摸头上的小珠花,正要说话,就察觉到一道针样的视线刺在身上,扭头去找,就见雷淑敏正恨恨的盯着她。
樊氏赵氏几个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笑都收了起来,都警惕起来。
雷淑敏看了会,恨恨的转身带着丫鬟离开。
窦清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紧紧皱起眉。
“这雷家的小姐是咋回事儿?咱们才刚到镇上,她就恨眼神!又没得罪她!”黄氏道。
樊氏也皱着眉,心里不悦。
“不会是看我们又卖了酒,眼看着要发家……”马氏有些担心。
“雷家见不得我们发家呢!”黄氏立马就接上了话。
樊氏横她一眼,“别瞎说!小女娃儿家的,就是那些小心思而已。”看来,还是尽快给四娘订下人家的好。
一行人逛了一圈,窦清幽留在陈天宝家等着窦三郎和窦小郎下学。
长生一看到她,暗沉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过来就伸手拉住她的衣角,看着她。
窦清幽笑着摸摸他的头,“今儿个学到哪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他献宝似的张口开始背最近学的《三字经》。
窦小郎诧异又气不顺的看着他,夫子让他背个书,他阴沉着脸吭都不吭,被那些同窗笑话是哑巴。到他四姐跟前,就讨好卖乖,背起书了!?
“不错不错!学完《千字文》和《三字经》,你就能开始学《论语》了。”窦清幽夸赞他学的快。才短短时间,他就学那么多。
长生看着她笑。
窦小郎撇嘴,这是他姐!搞的他像亲弟弟了一样!
窦清幽把买的桂花糕和绿豆糕拿出来给他吃,她得和窦三郎窦小郎回家了。
长生神色顿时黯下来,拿着桂花糕和绿豆糕,站在门口看了大半天,直到再也看不见。
陈天宝笑着摇摇头,“长生!快来吃饭了!”
窦家也把菜端到了桌上,炒鸡蛋,卤鸡肉,干菜焖肉,豆腐汤。
窦清幽还倒了点苹果酒,“娘和小郎都只能尝一点!”
梁氏抿了两口,“别说,这苹果酒还真是好喝!甜甜酸酸的,带点点酒味儿,一股子果香!”
“娘也会品酒了!秦老板说,品酒可是门学问!”窦三郎笑道。
“瞎带高帽子!”梁氏嗔他一眼。
窦传家喝了口,也说好喝。不过他还是觉的白酒够劲儿,才是酒。
这次又挣了大钱,七百两因子除掉本钱,赚三四百两银子,这还只是一部分。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饭。
他们又卖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村里,都开始羡慕窦家,竟然搭上了府城的秦家,这一次酿啥的梨子酒和苹果酒,又要发一笔大财了!
有些羡慕的都眼发红了,喊着今年来不及,明年他们也拿来酿个酒,也能赚钱了!
杨婶子就是喊的最厉害的一个,“不就是拿果子当成粮食,用酒曲酿一酿,谁还能不会咋地!要不是他们吃独食,一下子占了方圆几百里的梨和苹果,我们也早就酿上了,赚了钱了!”
这么一说,那些眼热的人,也都觉的是。这洺流子酒多的是人会酿,把粮食换成果子,他们也能酿成那梨子酒和苹果酒,也能挣钱发财!
皮翠花听着就出来帮梁氏说话,呛她们,“人家发财是人家的本事!就算会酿洺流子酒,也没酿出人家酿的梨子酒和苹果酒来!别说酿不出,那是想都没有想起来!还在这眼红记恨人家发财,真是笑死人了!那卖龙须面的也好几家,咋就有人卖的好,有人卖的不好!?”
这话分明就是说窦家老宅也做龙须面,窦翠玲家也做龙须面,却还没窦清幽家卖的好。
杨婶子看她帮着窦清幽家说话,不屑的哼哼一声,“这之前的仇人都开始巴结了啊!不知道私底下得了多少好处!是酿酒了还是拉龙须面了?”
皮翠花可是在村里谁都不让的,最近偏着梁氏也是有利想图,立马就跟她呛了回去,“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你这先污蔑人家闺女,朝一个几岁的小娃儿泼脏水,坏人名声,这会看人家发财又眼红嫉妒说酸话,是不是因为没占到便宜,心里难受才针对人家!?不然好好地人家又没跟你有仇!”
杨婶子被她呛的顿时僵了。
其他几个说嘴的,也都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但又看不得皮翠花得意的样子,杨婶子撇着嘴,阴阳怪气道,“啥污蔑泼脏水,自己要没干,人家会说?雷家的小姐都承认了,还说她还债就是她打坏的!又不是我们说的!”
“呦!这里面的事儿你们不知道呢!谁恶毒谁阴险,那不是说说就是事实的!老天爷可都看着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皮翠花哼哼一声。说完又夸窦清幽,“长得标志齐整,打扮起来,比人家小姐都不差!还识字酿酒,知书达理,这日久见人心,以后啊!再等人家哥考中了功名,成了官家小姐,那求亲的肯定都踏破门槛了!还都是富贵人家!是有些人求都求不来的!”
窦二娘站在巷子口听着她的话,死死掐着手心,心里恨的灼火。那个小贱人勾引了杜少爷,又勾引了啥秦家的少爷,还真是狐媚子,小淫贱!还想用皮翠花来害她!
扭头阴戾的看了眼村头的青砖大瓦房,梁氏正从那边走出来。见她往村里这边走来,又看了眼皮翠花,转身从巷子转回家去。
梁氏出来遛弯活动,以便于生产的顺利些,少吃些苦头。之前有孕,她都没有像这一次,鸡汤鱼汤肉汤长期喝,补的有点多,她都胖了一圈,所以就坚持天天多活动。
皮翠花看见她出来,立马哎呦一声,笑着上前来跟她搭话,把村里杨婶子议论的,添油加醋一遍告诉她,“……都说四娘小小年纪勾搭人,先前勾搭杜少爷,现在又勾搭秦家的少爷。自己打坏的玉佩诬赖给窦二娘,就算你们富贵了,四娘当了小姐,也改不了,只能嫁个老鳏夫了!”
窦清幽虽然说了一遍又一遍,但梁氏听这样的话实在怒恨止不住,阴沉着脸,怒咬着牙,“贱人!简直是该死!还敢诬赖,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毁我闺女名声,这是要逼死我四娘?!”
“可不是啊!”皮翠花看着连忙加火,“就被这样的污名缠身,要是不尽早洗清,怕是就毁了!之前说啥杜少爷,现在又说啥秦少爷的!四娘可还小着呢,她们这么散播这种恶毒的流言,摆明了是怕被揭穿,想要逼死四娘呢!你想啊!哪个女娃儿家家的,没了贞洁名声,还活得下去啊!是吧!”
梁氏胸口起伏,脸色铁青,眼神利剑一样狠狠的盯着老宅,又盯着杨婶子几个。
杨婶子和老实媳妇儿看她这架势,跟皮翠花俩贱人坏到一块去,就忍不住指桑骂槐,“要是不让别人说嘴,自己最好别做!黑心烂肺做了事,以为有人顶罪就万事大吉了,真是做梦呢!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住一世!自己是谁狠毒阴险,勾搭下贱,大家可都清楚的很呢!我们就等着看看,能不能去给人少爷公子的去洗脚,当个没名没分的洗脚丫鬟!”
“杨老妮你个不要脸的贱骚货!你说谁呢?跟你没仇没怨,非要逼死人!你这恶毒的贱人!”皮翠花张口就替梁氏叫骂起来。
梁氏看她一个外人都骂起来,她是四娘的亲娘,她怕啥!?
站在矮坡上,指着杨婶子几个就破口喝骂起来,“你个老贱人!别以为我不敢咋着你!你败坏我四娘的名声,你个搅肚蛆肠的贱骚货!你再敢坏我四娘名声,你儿子这辈子都别想娶到媳妇儿!这辈子断子绝孙!”
杨婶子的儿子已经十九了,之前退了两次,现在还没订下来。梁氏一骂这个,算是踩住了她的尾巴,立马跳起来,“谁坏你闺女名声了!你个贱人胆敢咒我儿子!?你自己闺女下贱勾搭人,全镇的人都知道!还不让人说了!?就是你闺女自己打坏的玉佩,诬赖给人二娘的!”
梁氏两眼怒恨的冲下坡。
“咋着?你还想打我?别以为你大着肚子就能随便打人!我就不敢咋着你!你胆敢咒我儿子,我就骂你闺女!你闺女小小一点下贱不要脸,你也下贱不要脸!”她早记恨恼恨透了,跟着做龙须面都不让。赔了多少笑脸,说了多少好话,这个贱人就是故意恨她的!
“我呸!你就是没占上我家便宜,就对付人!你个贱骚货!阴险烂屁眼子的贱人!你再毁我四娘名声,你们家这辈子断子绝孙!死绝死光!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梁氏恨恼的大声咒骂。
皮翠花也帮腔咒骂,“敢说玉佩是四娘打坏的,那窦二娘都承认了的!叫她出来对峙!她自己干的好事儿,以为没人看见?那捞四娘上来的人可都看见她心狠毒辣的害死人了!”
窦二娘阴怒的站在门里面,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对骂,眼中戾恨闪过,哭着打开门跑出来,“娘!娘你别跟人吵了,你还怀着身子,现在正是后三月啊!”上来劝梁氏。
梁氏看见她,更加怒恨,恨不得喝了她的血,狠狠一巴掌,重重甩上她的脸,“小贱种!要不是你个阴险恨毒的小贱人,四娘不会掉水里!更不会名声尽毁!”
窦二娘痛叫一声,捂着脸,泪流满面,“我没有娘!娘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四娘她是我妹妹,我从小就让着她……”万分的委屈。
“你个小贱人还敢狡辩!还敢说你没有!贱人!装可怜的小贱人!就是你打坏玉佩,想害死四娘,嫁祸给我四娘的!要不是四娘命大,早就让你害死了!你个恶毒阴毒的小贱人!你才银荡下贱!四娘啥都不懂,你这个小贱人才勾引男人!”梁氏骂开了,就狠狠的指着窦二娘咒骂。
窦二娘跪倒在地上,哭着否认,“我真的没有,娘!”
“你还没有呢!四娘都快要被逼死了!换成是我,早打死这种心狠手辣的!”皮翠花加劲儿。
梁氏恨不过,两眼都红了,上来一脚踢她身上。
窦二娘痛的又哭叫一声,害怕的爬起来。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这是!你自己闺女小小一点银荡下贱,不知道是谁教的!现在又想诬陷个害人的罪名!都知道二娘不是亲生的,是抱来给你们招弟招妹的,就这么害不亲的闺女!”老实媳妇儿咋呼着,上来拉住窦二娘起来。
杨婶子也骂窦四娘自己勾搭人,自己投河,自己还债,污名也得自己背,“这才是报应呢!是你们的报应!”
“你们都别说了!我娘……她就是太气急了!她还怀着身孕呢!”窦二娘擦着眼泪,假惺惺的帮梁氏说话。看梁氏又跳脚,瞥了眼地上丢的东西,喊住皮翠花,“婶子你拉住我娘!她怀着身孕,不能打起来!”
梁氏已经气疯了,这会简直恨不得手里拿把刀,“该死的小贱人!”
皮翠花嘴里喊嚷着,拉着她,却拉的假。她想多拉几回,然后再拦住梁氏,到时候找里正评理,齐氏那边都说好了,自然会帮着梁氏,她们就帮了大忙,有恩就得报答她们的!
梁氏却恨极了,她一把没拉住。看她要上去打人,皮翠花怕她真动起手来,比较她还大着肚子,赶紧伸手下力的拉她。
结果她这边一拉,梁氏脚下踩了两片叶子,猛地一滑,重重栽在地上。
“啊啊啊……”
肚子一股剧痛传来,梁氏顿时脸色煞白。
皮翠花和附近看热闹的人也都惊慌起来,尤其皮翠花,“不是我!不是我拉倒的!”
“你把我娘拉摔到地上了!”窦二娘一口咬定她。
“不是我!别想赖上我!”皮翠花立马反驳。
尤其看梁氏摔躺的地方,流出一片血迹,更是吓的往后挪。
“早产了!这是早产了啊!”
窦二娘看着流出来的血迹,眼里闪过报复的快意。贱人!再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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