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简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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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表示男子汉的傲气,接连着三天,桑协恩没有找章量,而章量也隐忍着想念她的情绪,不主动找她。

    虽然,有了性关系后要做朋友真的很难,但是,缠女人

    这三个字离他太遥远了,他章某人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三个没用的字眼。

    晚上,是江家女主人辛法纱的生日,大批人马齐聚在华丽的江宅,热闹滚滚的享用着寿星亲自下厨烹调的美味料理。

    “真是太好吃了!纱纱,你煮的饭菜我就算吃一辈子也吃不腻。”伍恶对着满桌佳肴大坑阡颐,每样食物都不肯放过。

    辛法纱看着伍恶,很实在的说:“你也确实快吃一辈子了。”

    算算时间,从学生时代开始,结识学生会的他们五人之后,自己不晓得做了多少便当给他们吃。

    一直到现在,伍恶仍会不定时登门来吃上一顿,然后餍足地回去,更离谱的是连她去伍家作客,下厨的也还是她。

    她有预感,等他们大家白发苍苍的时候,伍恶还是会拄着拐杖上门来叫她煮饭给他吃,对于这件事,她老早就觉悟了。

    “幸好有水晶继承了你的手艺,等你煮不动的时候,还有水晶可以煮给我们大家吃。”伍恶笑嘻嘻的打着如意算盘。“小水晶,什么时候要嫁来伍叔叔家里当媳妇啊?”

    “伍叔叔”江水晶俏脸红了,不安的瞰了那群兄弟会的成员一眼。

    好险,他们没有注意在听大人们说话,她松了口气,可不要让那个人误会了呵“你这家伙别想打水晶的主意。”莫谦雅对伍恶亮了亮自己的拳头。“水晶是要嫁来我们章家当媳妇的。”

    不擅厨艺的她,也肖想水晶很久了。

    “谦雅阿姨!”水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谦雅阿姨的嗓门向来很豪迈,别给那人听见了才好。

    殷邪微微一笑,洞悉世事的眸子停驻在江水晶涨红的粉脸上。“你们别争了,水晶注定是殷家的人。”

    “邪说的没错。”藤真砂衣子吃着餐后水果,也在一旁徐徐点头。

    看到这画面,水晶俏脸更红,别扭得快变虫了。

    谁知道她母亲辛法纱还少根筋的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嫁去邪家我比较放心,邪和砂衣子比你们两个正常多了。”

    “妈!”江水晶垮着粉肩,莫可奈何的喊了声。

    “女大不中留,如果水晶想嫁,我和纱纱都没意见。”江忍唇际带着笑容说道。

    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和迷糊老婆酷似的小女儿,当然希望她有个幸福的归宿。

    “爸!”她情急的喊。怎么连向来稳重的爸爸也来搅局,她快花轰了啦。

    “既然摆不平,那,打擂台啊,谁赢了就可以娶小水晶。”莫谦雅很“大哥”的提出了建议。

    江水晶连忙告饶。“谦雅阿姨,你想吃什么,我去煮给你吃,不要打擂台啦,我还不想嫁。”

    “你这丫头不要害躁。”莫谦雅大剌剌举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我们家老二虽然眼高于顶又傲得要命,但像你这么可爱的女生,他也不会瞎了眼不要”

    水晶的头顶,霎时有一群乌鸦飞过。

    她真是败给谦雅阿姨了,她不是害躁,她是有苦难言哪俏丽的小脸,不知所措的看了眼章量。

    二哥,救我啦她发出了讯息。

    “狂,管管你老婆好不好,不要乱点鸳鸯谱。”章量的声音不耐烦的冒了出来。

    追不到心仪的女人,他已经够呕的了,偏偏他老妈还来插花。

    水晶就像他妹妹一样,他连她包尿布的样子都看过,小时候还帮她擤过鼻涕哩,他对她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水晶没有感觉,对别的女人也没有感觉,酒过三巡,他突然好想念恩恩那个老丫头。

    三天了,他们都没有联络,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原本纱纱阿姨叫他带恩恩一起来的,他却没找她。

    现在打给她,或许她会马上跑来,她的个性本来就喜欢凑热闹,反正聚会没那么快散,待会大伙还要玩桥牌,叫她来吧,顺便找她去晨泳。

    几天没晨泳了,也没人叫他起床,他觉得很不习惯

    于是理由成形。

    傲气飞了、理智没了,字典里的缠字变得有些模糊,在热闹嘈杂的江宅餐厅中,他打了电话给她。

    “咳!”接通后,他清了清喉咙,粗声粗气的说:“喂,明天出来晨泳吧,你叫我起床。”

    一阵熟悉的轻笑传到他耳里。“拜托,少爷,我人在大陆耶,要晨泳等我回去再说吧。”

    瞬间,他警觉的竖起了剑眉,电话那头很吵,她像是刻意捂住了手机,还有呼呼的风声和海潮的声音。

    他的肌肉瞬间感到紧绷。“你没事跑去大陆干么?”

    “当然是有事才会来。”她笑了笑。“我在跟踪人蛇集团,这篇报导肯定精采绝伦。”

    “什么?”他霍地弹起来,声音陡然攀升。

    这女人有没有脑袋?讲得轻松,好像她在跟踪一只流浪狗似的。

    “吓我一跳,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桑协恩连忙把手机拿远点。

    寒着脸,章量怒气腾腾的质问“你还问我为什么大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命了是吗?去跟踪人蛇集团,你不要自己也被他们给卖了才来哭!”

    怎么了?二十几双眼睛面面相觑之后,看向变脸的章量,他犹自发火。

    “我是个记者,你不要小看我好不好?”桑协恩好笑的准备结束通话。“我不跟你说了,他们要登船了,回去再联络,我会买礼物给你。”

    “谁要你见鬼的礼物!”

    他还在吼,手机那头却已经切断了,而且再也打不通。

    风暴衷漂杂志社这几天来的日子,就如同它的社名一般,过得很风暴。

    “章先生,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是我们要派恩恩去大陆,是她自己找的题材,主动申请要去的,你不能怪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她人现在在哪里话不能这样说,不是我们不负责任,手机打不通,她又没有主动跟我们联络,我们也没办法啊”风暴衷漂的编辑,头大的拿掉鼻梁上的眼镜,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旁边的人都拿同情的眼光看他。

    可怜哦,他已经被电话那头的疯子仆轰炸好几天了。

    “有她的消息马上通知我!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章量浓眉紧皱,阴狠的警告,表情很狰狞。

    “我们知道。”编辑叹了口气,不厌其烦的说起已说过n次的话。“章先生,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恩恩很独立,过去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危险的采访,她都能全身而退、化险为夷,顺顺利利的回来”

    “废话!她又不是你喜欢的女人,你当然不会担心!”

    章量火大的挂了电话。

    这个女人为什么什么事都敢做?

    她知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

    叩叩。

    敞开着的门板上传来声音,他没好气的抬起头,看到章力站在门边。

    “怎么了?还找不到恩恩吗?”章力与当晚在江宅的一干人等,全都知道桑协恩跑到大陆去找报导题材了。

    “别问我这个问题。”章量臭着脸,粗声迁怒。

    “好。”章力也不勉强他,但是“老弟,那份pda手表的改良版企画书,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那是他们章力行销公司年底的强打商品。

    章量抽出一根烟来,闷声回道:“还没做。”

    “还没做?”章力瞠瞪着他,脸瞬间黑了一半。

    这个人,真的是他那事事讲究完美的兄弟章量吗?

    章量桌上的电话忽地响起,他弹弹烟灰,接了起来。

    “章先生吗?”风暴衷漂的编辑小心翼翼的说:“恩恩刚刚有打电话回来”

    他的话马上被心急的章量打断了。“她在哪里?”

    编辑在那头为难的绞着手。“可是,不晓得什么原因,她又挂掉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只是先通知你一声”

    兴奋的眸光转为冒火。

    “妈的!”他摔上话筒,毫无风度的咒骂起来。

    章力摇摇头,认了。谁叫坠入爱河的人都是没有理智的呢?

    接下来的几天,章量把找不到人的气继续出在风暴衷漂上,也继续出在他周遭倒楣的人身上。

    风暴衷漂已经没有人敢接他的电话了,他们全部把他当成疯子,公司里的人也差不多,能够痹篇他暴风范围的,大家都尽量绕道而走,以免被情绪不佳的他给扫到。

    第七天,他的理智已到了临界点。

    镑种耸动的社会新闻画面不停在他脑中出现,如果她再不捎来消息,他就要亲自去大陆逮人了

    浴室外,他的手机在响。

    打开浴室门,蒸气随之散出。

    围着浴巾,他懒洋洋的步出浴室,掀盖接听。

    “哈啰!我回来了!”轻快甜美的女声传来,像只放出鸟笼的自由鸟。

    章量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不真实。

    “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浓重的呼吸声和静默让桑协恩感觉有些奇怪。“喂章量,才十天没见,你不会忘了我的声音了吧?”

    “你在哪里?”他的胸腔起伏得厉害,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家里啊。”她弯起嘴角笑了笑。“刚洗完澡,把行李整理好,正准备打开电脑,写我这次历经历尽艰辛得来的采访稿,相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会很精采。”

    他的浓眉打结,才不管她在讲些什么五四三,他通通不想入耳。“我待会过去找你,你出来一下。”

    她笑了。“好啊,顺便来拿你的礼物。到了再打电话给我,待会见喽!”

    结束通话之后,章量双手撑着桌缘,黑眸紧闭,良久才睁开。

    她总算平安归来了!

    他心里那根拉到紧绷极限的弦,也可以放松了。

    这几天来,他可怕的歇斯底里终于可以告一个段落,但也都成了小题大作。

    就算他想隐瞒,那些快被他搞疯的衷漂编辑也一定会向她告状,那么她就会知道,当她与大家失去联络时,他是多么疯狂。

    可是,让他感到烦躁的是她没有和他相同的心意。

    烦,真的很烦。

    他怎么可以让她知道,他这么的挂念着她的心情?

    夜凉如水,章量倚着车身等待。

    皎洁月色下,他按熄烟蒂,看到桑协恩穿着一套轻便的白色运动服,脑后扎着马尾,轻快的步出公寓大门,手里拿着一个纸袋。

    她素净白皙的脸蛋有一股掩不住的清新气质,难怪她常在替线上游戏做活动时被学生搭讪。

    他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的倩影,黑眸深处,毫不掩饰自己想要呵护她、占有她的情感。

    “喏,礼物!”她微笑走到他面前,神清气爽,但有微微的黑眼圈,应该是跟踪那些人蛇,导致睡眠不足的关系。

    他接过礼物,却顺手搁在车顶。

    他伸臂拥住了她,粗糙的大手随即扣住她的纤腰,在她讶然睁大的圆眸中,堵住了她的芳唇。

    他把她抱得好紧好紧,她玲珑的身子,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中,不得动弹。

    不管她的意愿,他霸道的分开她的贝齿,强烈的吸吮翻搅着她的舌头,热烫而激情的吻,让她敏感而昏乱。

    “怎么回事?”

    她推开了他,浮现困惑的神情,他突如其来的热吻,在她心中掀起巨大的震荡。

    虽然发生过一次超友谊的关系,但他们一直保持着好朋友的距离,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吻她。

    “你瘦了。”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手掌抚上她美丽的瓜子脸,红肿的菱唇,还有他的气息。

    她并不是个笨女人,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难道她还不能明白他的心意吗?

    她认真的看着他扭曲的俊颜。“我问你怎么回事,不要转移话题。”

    她很重视这个问题,他们的友情,是不是已经变质了?

    在什么时候变质的?是因为那一夜吗?

    “进去吧,明天晨泳见,你打电话叫我起床。”他把礼物拿下来,不想回答的上了车,驶离她还是困惑的视线之中。

    “这件好不好看?”

    桑协恩在专柜的穿衣镜前试穿一件湖水蓝的及膝大衣,俏丽的色调烘托出她甜润的脸庞。

    章量看着镜里美丽的她。“米色那件比较适合你。”

    上个礼拜开始,每个百货公司开始陆续举办周年庆大特卖,这爱漂亮的小女人有事没事就拉着他一起逛街。

    结识她的那天,他在她车上看到一堆名牌用品,当时他还很不以为然的认定她是个奢侈的女人,后来他才晓得,那些名牌货全都是她大姐不用想丢的二手货,她看丢掉可惜,便捡来加减用。

    现在他对她很了解了,要让小姐她踏进百货公司,除非是像现在这样折扣直直落的时候才有可能,否则免谈。

    “真的吗?”她又换上原本那件米色大衣,款式一样,但颜色不同。

    “这件大衣我们有男装款式,是特别为情侣设计的,现在在打对折,两件一起带非常划算,先生要不要试穿一下?”专柜小姐卖力的推销着。

    “好啊!”桑协恩笑盈盈的替章量答应,还俏皮的对板着一张俊脸的他眨了眨眼。

    他平常喜欢摆酷,总是只穿黑色系的衣服,把自己搞得像地狱使者,趁这个机会把他改头换面一下,她相信俊朗的他,穿浅色系也会很好看。

    “我不喜欢这种颜色,女人家才穿这种衣服。”章量嘀咕着,接过专柜小姐递上来的大衣不情愿,但还是穿上了。

    “天哪!真好看!”桑协恩毫不吝啬她的赞美。

    镜里的他们像对金童玉女,他忍不住把她搂近一点,连他自己本人,都有眼睛一亮的感觉。

    对啊,穿这样很好看,他又不是黑杰克,平常干么老把自己搞得乌漆抹黑的?

    然后,他刷卡买下两件大衣。

    走出专柜,桑协恩打开皮包,数了四张钞票给他。“喏,我的。”

    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更何况他们只是很麻吉的朋友“当然要算清楚喽,她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他瞪了她一眼。“收、起、来。”

    她瞅着他笑。“你要送我大衣?”

    他撇撇唇,扬高下颚,不看她,只潦草的点了点头。

    笑意盈满她生动的明眸。“那么,我们去吃铁板烧,我请客。”

    明虾、明虾!美味的明虾,今天她想吃两份!

    周日的知名铁板烧料理店里人满为患,幸好还有位子,桑协恩和章量紧靠着坐在一起,连点空隙都没有。

    “一杯可乐。”章量替她点了她吃铁板烧必备的饮料。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每逢来吃铁板烧,都是一杯可乐两人喝,他挺享受这种亲密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从大陆回来的那晚,他突兀地吻了她,事后他们都一副若无其事样,她没提起,依然找他吃喝玩乐,他也就顺势没有再提。

    现在的他们处在一种微妙的关系里,仿佛一触即发,又仿佛可以用朋友的名义,地久天长的相处下去。

    他总是认为自己某一天一定会忍不住,再度偷袭她。

    如果,她真的只想要他做她的朋友,那么他就当她的朋友,他会好好克制自已,让那天晚一点来,这样,他才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久一点

    “恶!”品尝着入口的香煎明虾,桑协恩忽然作呕出声。

    幸好人多,没人留意她,但紧贴着她坐的章量敏感的听到了。

    他看着她,她那模样

    “恶!”她再度尝试,却仍是作呕吐掉。

    “海鲜坏掉了吗?”他夹了尾明虾吃,味道和平常一样好,并没有异味啊。

    她难受的抽起面纸拭唇,小脸已经变得苍白,面前的海陆大餐通通失去了滋味,她的好胃口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还是吃点青菜好了。”她对他勉强笑了笑,谁知道夹过明虾的筷子夹起青菜入口,仍是吐了出来。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胃里翻腾得难受。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忽地抬眼看他,而他也正蹙眉凝视着她。

    两人对视着,再白痴的男女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丢下几张钞票,拉起她的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