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少地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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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低于80的要在72小时之后才能看到章节  若是你命里带了,哪怕什么也不做, 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过活, 就肯定不会差太多,改风水和名字也无非是锦上添花。

    可如果你命里注定没有的,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穷折腾而已, 救得一时, 救不了一世, 治得病治不了命。

    诚然, 也有那逆天改命的手段,可事不关己,井溶又怎么会做这种势必会伤及自身的事情?

    众所周知,他极其擅长相看风水, 可很少有人知道,他也非常擅长帮人相面、卜卦。

    三者结合之下, 才是举世无双的风水大师。

    就像马上要见到的这位大导演,也是之前井溶看了他的相,估算好了此人大体什么时间会有一次大的机遇,这才掐着时间调整了住宅布局。

    于是他命中本就该有的机遇一来,原本只可能有五分机会抓到的, 可在井溶的协助下,五分机会就变为八分……

    井溶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顾陌城听得入了神,见他突然站住不动了, 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催促道:“然后呢?师兄,你怎么不说了?”

    井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要更衣,准备出去了,你要进来继续听么?”

    顾陌城抬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巴巴儿的跟到了对方卧室门口,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因为井溶和那位导演的别墅距离机场都十分遥远,这点路乘坐飞机反而不便,他们便选了动车。

    可饶是动车也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到的时候都中午了,顾陌城下车活动手脚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骨骼之间发出的清脆咔吧。

    北方的冬天虽然冷,但只要不阴天,阳光就非常好。

    正值中午,大太阳圆溜溜的挂在头顶上,照的一切都金灿灿暖融融,连光秃秃的树木枝丫上也罩了一层浅浅的光晕,懒散惯了的顾陌城顿时就有那么点昏昏欲睡。

    井溶微微挑了挑嘴角,“累了吧。”

    “不累不累,”顾陌城将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一面努力做着伸展运动显示自己的活力,一面说,“师兄都不累,我又怎么会累呢?”

    “哦,”井溶点点头,面不改色的说,“但是我累了。”

    顾陌城:“……”

    最后,两人还是先去客户预约好的酒店吃了午饭,又睡了大半个小时的午觉,这才不紧不慢的坐了来接的车,前往真正的目的地。

    师门铁律之一: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这次的客户叫沈霁是个很厉害的导演,前年和去年连续两次荣获国内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名下的片子在国际上也是颇有名气,备受好评。

    他早年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出道很早,十六七岁就已经跟着在剧组里面跑腿儿了,后来半自学半拜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严格说来,从前年开始的风光,算是沈霁的第二春。

    现年49岁的他曾在38岁的时候达到过事业巅峰,走到哪儿都被尊称一声沈爷,旗下还开了影视公司,一时间风头无两。

    可许是太过招摇,他一个不小心就犯了小人,祸事接连发生:影片母带外泄、投资失败、一手捧红的腕儿先后叛变,因为朋友义气替人作保的房子也被强制执行拍卖,公司也破产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

    说老实话,他遭遇的这些事儿,若放到旁人身上,哪怕有一件就够死透的了,可偏偏都一股脑落到了他身上!当时圈里圈外的人都以为他死定了。

    接下来的几年,从巅峰跌落深渊的沈霁结结实实过了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昔日挥金如土的他沦落为只能依靠朋友的接济过活,连一贯娇养着的太太也偷偷出去打零工贴补家用。

    苦,但却也收获良多,至少看明白了谁是真哥儿们,谁是臭不要脸的。

    然后一直到他44岁那年,已经走投无路的沈霁不知从哪儿挖到一块宝,凭借倾家荡产拍出来的一部小成本文艺片一举拿下国际金花节最佳导演奖和最佳编辑提名,毅然决然的重新杀回娱乐圈。

    可杀回来是杀回来了,能不能持久,谁也不敢说。

    要知道那个时候沈霁已经从娱乐圈消失了足足六年之久,六年,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更不要说在更新换代如此之快的娱乐圈,几乎是一代艺人新旧交替结束。

    再说点儿扎心的,如今的电影市场看的大都是票房和号召力,而一提到这两项,人们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商业片。哪怕文艺片曾轰动一时,除非取得顶级商业片的票房,否则最有可能遭受的待遇也不过是被人遗忘到角落。

    名声?名声也不当饭吃呀!

    然后就是井溶下山,碰见了正在苦苦挣扎的沈霁,前者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几天之后,终得出潜龙在渊的卦象,若得人相助,便可飞龙在天,成就终身事业,大富大贵!

    因此井溶才决定出手相助,果然帮沈霁绕过几次小灾,直接一飞冲天。

    所以说,不管是沈霁对井溶,还是井溶对沈霁,彼此都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如果不是这样,井溶根本不可能为了某个客户一句话就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怎么也得先三顾茅庐再看心情。

    沈霁是个痛快人,虽然在娱乐圈起起伏伏,可仍旧坚持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宗旨,这一点在他新购入的豪宅上就能看出来。

    宅子很大,严格说来,是座园林。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进了院子九曲十八拐的,没个熟人带路绝对得迷路。

    井溶穿着件灰色隐云纹的长袍,领口袖口都细细密密的滚了溜光水滑的皮毛;顾陌城上面穿着烟灰紫绣梅花的棉袄,下面套着同系列的棉裙,缎子似的乌鸦黑发安静淌在背后,行走间流水也似。

    师兄妹两个就这么行走在园林中,真是无比的契合。

    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天,顾陌城的脸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莹润细腻起来,衬着柔软的兔毛领子,倒也真是应了那个成语:粉雕玉琢。

    两个人刚进门没几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就脚底生风的迎了出来,“哈哈,老弟,可把你盼来了,望眼欲穿呐,你们一路上辛苦!”

    看着来人,井溶脸上也多少有了点笑模样,远不像对待王老板之流那么敷衍,看出来也是真心欢喜。

    “沈哥。”

    说话间沈霁已经到了跟前,他一眼就看到俏生生站在旁边的顾陌城,当即一拍巴掌,“这就是小师妹了,对吧,你们俩真像是一个门里出来的。”

    井溶轻飘飘的笑了下,“你的消息倒灵通。”

    沈霁做了个请的手势,边走边说,“有王大喇叭吆喝着,圈里的人都知道了。”

    他也不冷落顾陌城,时不时的还会帮忙介绍,还问呢,“我这园子怎么样?”

    顾陌城扫了圈,很诚实的回答,“很好。”

    确实好看,既叫人住的舒服,暗中又合乎天理之道,时候久了,人的家庭和睦、事业顺遂;而院中动植物则越加生机勃勃,乃是两得益的事儿。

    沈霁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是受用,又笑起来,同时非常豪爽地说,“老弟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哥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顾陌城下意识的看向井溶,见他冲自己点头,知道这真是自己人,就笑了,“好。”

    不过这么一来,她原本在车上想的宰人计划,就不好意思实施了呀……

    沈霁本来就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卷土重来之后更是觉得世事无常、人生苦短,就更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推门进来,一水儿的檀木家具,墙上、架子上更是有不少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字画和摆件。

    不过他显然挺有品位,东西虽多,却不显得杂乱,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地方绝对没有。

    落座之后,沈霁让人上了几个干湿果盘,又非常和气的对顾陌城说:“妹子想吃什么,尽管说。”

    后者憨憨一笑,捏了个碧根果挺稀罕的瞅,“我刚下山呢,什么都不懂。”

    沈霁又笑开了,对井溶说,“小师妹的个性正经好,实在!”

    井溶但笑而不语,心道你是没见她混的时候,儿时撵着狗满山跑的事儿他可还历历在目呢。

    顾陌城自己没数,井溶平时也不好这些东西,沈霁就打发人去外面买,“去找最好的糕点屋,问问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都喜欢吃什么,一样买点儿回来。”

    吩咐完了,他又亲自去柜子里拿出个茶罐,“我托人弄得好茶叶,就等你来喝。”

    说完,就有模有样的泡开了。

    泡好之后,他先递给顾陌城,还很体贴的说明,“红茶,小姑娘喝也好,要加奶么?”

    顾陌城摇头,“不用麻烦了。”

    茶汤入口,唇齿留香。

    茶喝了两盏,沈霁终于进入正题。

    “我怀疑园子里有人给动了手脚,想请你再给帮忙看看。”

    “啊啊啊!”

    回过神来的顾陌城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制止,“不要啊师兄,捡起来还能用呀,材料好贵的!”

    有轻微洁癖的井溶一听就黑了脸,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有点职业道德,行吗?!”

    虽然好多人都在背地里骂他黑心烂肠子,只认钱不认人,可他一旦决定接手做了的活儿,就绝对会做的利利索索、干干净净!

    字面意义上的干净,像这种从地上捡东西给人吃的事儿是死都不会有的!

    顾陌城一滞,决定不要脸了,当即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师兄,赚钱不容易呀,这些都是珍贵的”

    话音未落,井溶已经冷笑着打断她,“我认识你是第一天了么?真正珍贵的丹药你会随随便便的装在人家用福尔马林来浸泡器官的玻璃瓶里?”

    顾陌城:“……这是失误!”

    然而狡辩还是无用的,最后除了前一天送出去的几十颗养颜丹,剩下的丹药,甚至包括那几个传说中的福尔马林瓶子都被井溶冷酷无情的丢掉了……

    为了防止有人捡到之后误食,井溶还挑选了倾倒场所:

    抽水马桶。

    顾陌城死死抓着门框,痛不欲生。

    她远远地看着马桶中蔚为壮观的漩涡,默默的在脑中想象起来:若干个月后,这一带的老鼠们定然是健壮肥硕,连皮毛也都溜光水滑,没准儿还遍体生香。不知会不会引发某些闲的蛋疼的专家集体研究什么的。

    事情结束之后,井溶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努力给顾陌城灌输品牌包装的知识及其重要性,当然不免格外强调卫生要过关。并亲自操刀设计了几款优美古朴的瓷瓶和木雕小匣子,最后甚至还给她设计了名片。

    顾陌城也有一开始的气鼓鼓变为后来的好奇,再到最后的惊讶和崇拜,“师兄,你竟然还会画画!”

    井溶手中的笔一抖,高高的扬起眉毛,语调就有点危险,“我不会画画?那本门本派的唯一一本风水册子是谁查缺补漏重新修订的,嗯?”

    顾陌城干巴巴的笑了笑,讨好的表情简直谄媚到无法直视,“师兄,当然是师兄!”

    知道她下山之后,井溶直接就把别墅二楼的厨房改造成了丹药室,不仅安装了最先进的双重防盗门,进去之后右手边还弄了一个中药房那种的药材架子。

    接下来的几天,井溶又带顾陌城去采办购置了大量的衣服和其他生活日用品,刷卡时候的英姿非常成功的迷倒了数不胜数的收银员和导购小姐。

    一开始顾陌城强烈要求自己结账,井溶拗不过她,只好同意,结果丫看了账单之后,脸色瞬间就从纯洁的白色变成了灿烂的菠菜绿。

    “师兄,”她双手抖动如寒风中的枯叶,顿时就觉得有点儿肝儿颤,在林家没能达成的目标现在终于达成了,“我不用穿这么好的衣服。”

    乖乖,合着哪件衣服也没下来五位数,现在她身上背着的一点儿不起眼的斜挎小背包竟然就要两万八!

    两万八!还不是皮的,pu的,俗称人造革!

    亏她之前还觉得自己财大气粗了,现在看来,就那么点钱,还不够买一年的衣服的!

    井溶失笑,“赚了钱就要花的,不然我做什么下山?”

    旁边的导购小姐听后,不失时机的过来拍马屁,“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顾陌城悚然一惊,连忙摆手,面红耳赤的解释,“你误会了,他是我师兄!”

    然而所谓的越描越黑就是这么个事儿,导购小姐抿嘴儿笑,不住的点头,“原来还是师兄啊,真浪漫。”

    矮油,大师兄小师妹什么的,真是叫起来都甜的倒牙呢!

    顾陌城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刚要继续解释就被已经大笔一挥签完单的井溶拖出去,“走,我带你去看鞋……”

    林家给的东西,别想继续待在他的眼皮下!

    回去的路上,她还一个劲儿的长吁短叹,觉得仅仅是为自己买几件衣服就花这么多钱,实在是浪费。

    井溶捏着额头打趣她,“你不是赚了钱么,还舍不得花?”

    昨天还跟自己炫耀赚了一大笔钱,今天怎么逛个街都肉疼。

    然而听了顾陌城说的数字之后,他当即冷哼一声,语气中的寒意简直能割伤人,“林家也是个小气的,终究是暴发户,铁公鸡。”

    顾陌城听的心肝儿乱颤,“还小气呀,整整一百万呢,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多钱。”

    井溶好气又好笑的弹了弹她的额头,“你替他续的可是命,人命无价,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高官巨贾,宁愿倾家荡产就为了多活一年半载?”

    顾陌城顿了下,又小声说,“算了,反正他油尽灯枯,所谓续命,左不过就是多撑个三年五载的。”

    井溶听了直摇头,“你啊。”

    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随手开了车上的电视。

    是个娱乐节目,似乎是在做人物专访,就见两个主持人在一张略有年代感的人物照片大背景墙下讨论的热火朝天:

    “……真的是非常可惜了!”

    “对,江敏可以说是华国娱乐圈一座里程碑式的存在,她开启了华国演员风靡亚洲的时代!”

    “没错,她绝对是一代人心目中的女神,哪怕时至今日,粉丝仍然遍布全球各地……”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就好比过去十多年中,江敏分明已经是举世公认的过气女星,偶然被提及也是被拿来当作反面教材。可如今她死了,竟再次爆红,成了街头巷尾人们口中的话题人物,劲头丝毫不亚于当年走红的时候!

    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位曾昙花一现的女明星,可并非每个人对她都是全然的惋惜和遗憾。

    比如……作为经纪人,其实庞冲一年到头真正跟崇义相处的时间不多,大部分的沟通和信息互换都是通过电话。

    前几天跟崇义亲自确认并且彻夜长谈了之后,庞冲马上就乘坐次日凌晨的飞机回到意大利,继续跟广告商扯皮。饶是这么着,他也没放松对国内团队的管控,一方面遥控崇义的新电影幕后筹备进度,另一方面也要持续跟进那个女儿的问题,几天下来累的瘦了六、七斤。

    “……她恨我,恨我不支持她的决定,恨我当时不肯跟她走,”说这些话的时候,崇义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已经被人说烂了的狗血故事,“所以她要报复我。”

    哪怕隔着十万八千里,电话那头的庞冲还是觉得头皮发麻,从尾椎骨开始窜起凉意。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隔着电话骂道:“报复个屁!他娘的她有什么资格报复你,有什么资格恨你?她的结局是你害的吗?下场是你害的吗?要不是你当时冷静,看得清楚,这会儿连你也他妈的早完蛋了!她没害死你都不错了,烧高香吧,还有脸恨你呢,我呸!”

    那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就为了报复,她可以在对自己明显不利的情况下隐瞒消息,毅然选择生下他们的女儿,然后将她丢到孤儿院!直到死前才示威一样告诉崇义。

    接手崇义的时候,这对曾经轰动一时的第一情侣已经分手,庞冲并未跟江敏实际接触过,可仅仅从当初留下来的视频和录像就可以推断,这是个性格倔强、要强,又很容易冲动的女人。

    崇义也承认,江敏那太过强势的个性也是促使他们分手的一大原因,而之后她即便在美国落魄至极也不肯回国东山再起,也是具体体现。

    他的人已经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当初江敏将孩子丢去的那家孤儿院,但很不幸的是,那个孩子很快就被人领养了。而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如果崇义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或是直接请求法律援助,那么孤儿院有权将领养人的个人信息保密。

    但假如崇义真的公开了身份,就相当于往自己身上绑了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被人拿去利用,成为转头攻击他的武器!

    庞冲想了下,说:“为今之计,只能将当年的事情原委有选择的向公众说明,然后引导舆论,将你个人完全打造成一个受害者的角色,隔绝一切负面因素。”

    不过这么一来,江敏必然被黑的体无完肤,被无数人唾骂。

    虎毒不食子,她这种毫无理由利用亲生女儿报复曾经恋人的举动,绝对会触到很多人的底线。

    但华国有个要命的习俗:死者为大!

    不管之前江敏如何过分,甚至是病态的扭曲,她已经死了!而崇义还活着,风光无限,一旦事情曝光,那些一直以来都虎视眈眈,试图找借口弄死他却无从下手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甚至也许还会有人这么想:

    你们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哪怕就是分手了,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怀孕,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儿不知道?十多年来,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哪怕有一万个理由,只怕你这个男人也是狼心狗肺!

    崇义沉默半晌,再次开口就已经重新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我同意。”

    哪怕之前他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对于初恋美好的怀念和记忆,可在得知江敏将一个无辜的生命当作报复时,一切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

    她分明有无数的机会对自己下手,却一直隐忍至今,直到死去的前一刻才给自己发送邮件……

    整整十八年,崇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不,没有亲生父母的陪伴,她过得怎么会好!

    见崇义并没想着给初恋留脸,庞冲好歹感到了一丝安慰,不过旋即就提出另一个很现实的隐患:

    “崇义,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现在进行的事情很危险,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别说什么血浓于水,亲生骨肉反目成仇的事情难道还少吗?那个孩子从出生之日起就没感受过来自父母的关爱,且不说她被收养之后过得如何,一旦她知道了事情真相,会不会迁怒,将崇义原本安静的生活和大好的前途搅得一团糟?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个孩子接受了这个父亲,可她都十八了啊!

    都说三岁看到老,十八岁就算大人了,万一之前长歪了,岂不是要毁了崇义?

    为了拼命将烂泥扶不上墙的子女推上位,结果反而导致自己晚节不保的明星还少吗?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崇义身上。

    崇义知道庞冲担心什么,他自己也曾无数次的思考过,一旦做出这个决定,他可能面临怎样的风险。

    但他的孩子是无辜的,那是他的责任,他不该,不可能,也不想回避。

    “我决定了。”

    这家店的位置不是特别好,在一条巷子的尽头,七拐八拐很是隐蔽,非但不热闹,反而有几份冷清。

    店的门脸装饰的古色古香,上面还挂着个“琢磨”的黑铁木匾额,铁画银钩、笔走龙蛇,显然不是一般人写的。

    井溶赏了一回,点点头,“好字。”

    话音刚落,就听店内由远及近传来一道声音,“惭愧惭愧。”

    三个人扭头去看,就见里头走出来一个人。

    来人先对井溶拱拱手,又冲沈霁笑,“这不是沈先生么,怎么,来拿货?”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浓眉大眼,鼻梁上夹着一只单片眼镜,穿着一身跟店铺风格极其相配的古衫,文绉绉的,往前一凑,倒是跟井溶和顾陌城像是一国的。

    下山以来,除了自家师兄之外,顾陌城还是头一次见人这么穿,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她看对方,对方也在溜她,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笑。

    此人眼神温正平和,十分清澈,没有一般生意人的精细和油滑,很容易就叫人心生好感。

    沈霁点点头,“对,正主来了,除了我定的,再把你们店的宝贝拿出来看看。”

    店老板知道他有钱,又懂这个,也乐得打交道,当即全部应下来,把一行人往里面迎。

    店铺外面看着不打眼,其实别有洞天,一层层一间间都用博古架、屏风和货真价实的门廊隔开,只有店老板乐意接待的贵客才能去到最里面。

    绕过了两道屏风后,店老板试探着问一直没开口的井溶,“这位先生看着面善呐。”

    也是他跟沈霁熟,不然人家不开口他就问,其实有点犯忌讳。

    沈霁就笑,朗声道,“可不面善,我兄弟,圈儿里都尊称一声井大师的。”

    店老板哎呦一声,立即明白了来人身份,“这可真是蓬荜生辉,我眼拙,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

    井溶显然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当即笑道:“掌柜的客气了,不过糊口而已。字如其人,您一笔好字中正耿直,可见是位难得的君子。”

    沈霁笑道:“你算说对了。胡老板可跟一般的生意人大不相同,实在,仗义!”

    胡老板又谦虚几句,还挺好奇井溶怎么断定那匾额的字就是自己写的。

    井溶笑而不语,难得跟人开玩笑,“佛曰不可说。”

    众人哈哈一笑,说话间就到了内室,分主次落座,胡老板自己坐了下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霁和井溶的身份摆在这儿,他自然也不敢轻慢一块儿进来的顾陌城,当即笑容可掬的问,“那这位是?”

    “这是我妹子,”沈霁毫不迟疑地说,“井大师的同门师妹,姓顾,前儿刚下山,按规矩,也得尊一声大师。”

    胡老板连忙点头,“那是,不知顾大师在哪一行发财?还是也善风水?”

    顾陌城笑笑,“见笑了,我是丹师,粗通岐黄。”

    胡老板诚然是不知道丹师具体是干嘛的,只是联系到后面的岐黄,隐约猜测是大夫之类,不过既然是井大师的同门,肯定也会有些过人之处,当即打定主意要维持好这段关系。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所以但凡没有解不开化不了的血海深仇,基本上没人想得罪大夫。

    尤其他见顾陌城年纪虽小,可行事落落大方,不见丝毫做作,就认定她是见过大场面的。

    殊不知无知者无畏,顾陌城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除非什么事情威胁到他们师徒三人,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

    胡老板让得力的小伙计去取东西,自己则是亲自沏了好茶。

    稍后的自我介绍中得知,这位老板叫胡云,祖辈就是金玉古玩圈子里打滚的,他从不会说话就开始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了,眼睛毒辣的很,跟沈霁也有年的交情。

    不多会儿,个小伙计捧了大大小小十多个锦盒来,小心的放到桌上,又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胡老板先去窗边的仙鹤点莲青铜古香炉里头添了一回香,然后才亲自打开,又把两个方方正正的锦盒递给沈霁,“沈先生,这就是您定的东西了。”

    沈霁也不看,直接把上头那个略大些的匣子递给井溶,“也是机缘巧合,我去西北拍戏,兴头上来也跟人赌石,当场开了几块都不怎么样,本以为一场空,谁知道带回来的两块倒是都不错。”

    赌石向来有一刀穷一刀富之说,意思是如果你有那个财运,一刀下去出了好玉好石头,说不定一万块钱买的转手就能卖出千万之巨;可如果就是没这个命,哪怕把身家性命全都压上,说不准最后就得了一卡车干石头。

    所以说,赌石赌石,说到底还是个赌字,玩儿的就是心惊肉跳,钱只要出去了就不要抱着回本的希望,但凡能有这个气魄和经济承受能力了,再去赌石不迟。

    沈霁本身不好赌,可偶尔兴头上来了也会跟大家一起热闹,玩的就是心跳。

    赌着了就当意外之喜,赌不中就当打水漂,反正他也输得起。

    井溶还是知道他的消费水平的,能让他称一句不错的,那就是真不错了,于是当下推辞起来。

    沈霁却不在乎,故意把脸一拉,“咱们谈钱就俗了,伤感情,谁缺,你还是我?”

    又索性打开第二个匣子给他看,“也不只送你一个人,他就不会跟我推辞。”

    顾陌城顺势瞧了一眼,就见里头一块漆黑如墨的观音牌,色泽柔和,上面的观音也是慈眉善目的,让人不自觉心境平和。

    她由衷称赞道:“真好看呀,沈哥,这是给谁的?”

    “嘿,你肯定听说过,现在的小姑娘们喜欢他都快喜欢疯了!”沈霁笑道,“我的铁哥们儿,崇义,是个演员。”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丈人和女婿表示:

    双方都在合作还是对立的边缘不断试探,心情非常之跌宕起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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