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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在做ài的时候,见他为她喘息、为她激昂,她才有那么一点点感觉,觉得他是她一个人的,觉得他是在乎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该替自己感到自卑,一个只能在床上满足男人的女人,和妓女有什么两样?
她是不是永远都别想打入他的心底深处,成为他的一部分?他的心里有别人,今生和书瑾结不成夫妻,他活著只为等待来世
爱上这样一个痴情男子,她是幸抑或是不幸?
“皓尘是不是男人和女人只脑瓶交合才能维系彼此?”贴着他伟岸的躯体,白玫想吸引他的是不是这副无人侵占过的胴体,终有一朝春尽红颜老、新鲜不在她还留得住他吗?
“我想人和禽兽最大的差别就是有知觉、情感,如果上床是一切的答案,那么在这个性泛滥的社会,婚姻存在就不再有其必要件,因为,婚姻只会妨碍男女对外发展、对外寻找答案的机会。”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你知道吗?有很多动物是终生效忠另外一半的,人类并没行比动物高尚几分。动物交合是为了繁殖下一代,人类则是没有目的,随性发展一夜情。人类会强暴另一个不情愿的对象:人类会用家庭暴力来结束一段婚姻;人类会抛妻弃子只为成就自己的欲念。所以我要说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差别在于,动物为生死才会选择掠夺,而人类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以掠夺为乐趣。”
“你很不看好人类?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只是单纯想和你唱反调,也许是消极的念头在作祟,看任何事都不顺眼。相较于动物的单纯,我这个人类是复杂、难以掌控的。”
“你有心事?”
心事?有吗?是不是书涵的出现带给她威胁感,或是黎伯父、黎伯母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仇视,让她的心处于恐惧状态?
“告诉我你和书瑾谈恋爱时是什么感觉?”他说书瑾不会是他们当中的禁忌,那么她可以知己知彼,拉高胜算吗?
他沉默了。
“没关系,我不是那么想知道,我只是”她不想他认定自己在嫉妒,虽然她是真的在嫉妒。
“我不想在这时候谈起她”支起后脑,书瑾的影像怎会在他的心中逐渐模糊?
不行!他心里警钟大响,明天、明天他一定要找个时间去看看书瑾。
为什么不想谈?因为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会亵渎他心中的爱人?抑或是,和她上床会让他对书瑾怀有愧疚?
她努力压抑住小心眼,可是好辛苦,她压抑下来满腔的不舒服。
书瑾死了,不再有感觉,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有心跳,有知觉,会计较、会心酸啊只要求他爱自己一点点很过分吗?她只要一点点就够了呀!
背过身,她让枕头吸去无助的眼泪
。。
皓尘实现诺言带著书涵到木栅去玩,他邀了白玫同行。
她本不想站在他们之间让自己难堪,但是淑纹姨笑着把她送出家门,告诉她幸福要靠自己争取而来,不要随随便便地就把它让出去,
于是,她来了走在他们两人身后,看着两人笑语如珠,一颗心微微抽痛著。
欢乐原就不属于她,加入了又如何?
这趟旅行是皓尘用来测试她包容度的吗?如果是,未免太残忍
“皓尘哥哥,你看今天像不像我们以前那样子?”
“哪样子?你说得我满头迷糊。”他笑着揉乱她蓬蓬的鬈发,
这动作他也对她做过说穿了,除了爱,他可以对每个女人都温柔细心。
“就是以前啊!我和你正在前面—直玩、一直玩,姐跟在后而老是跟不上。”
“书涵,我有话眼你说。”他正色地停下脚步。
“你说,我会乖乖听。”她歪著头认真听,
“我要和白玫结婚了,我不可能”
“不可能娶我吗?”她瘪了嘴,两颗眼泪挂在红红的眼眶上,几乎就要滑下。
“是!”他打算速战速决。
“为什么?我长得不像书瑾姐姐吗?”她的伤心再也掩藏不住,泪水滴滴答答地—颗颗下滑。
“书涵乖”他把她捞进怀里,安抚她的泪,
“爱我很糟糕吗?我觉得自己很可爱呀!”
“书涵乖,除了书瑾姐姐以外,我不会再爱别人了,”他安抚著她。
“那你又爱叶白攻。”她噘赵嘴,不依地说。
“她我不爱,但她是个合适的妻子人选。”这句话欺骗了书涵,也欺骗了他自己。
远远走来,白玫看到这幕,她停下脚步尴尬地站在原地
他们是旧人啊而她又是谁?新人?第三者?局外人?
“感情的事谁也没有办法勉强,你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以前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
“你和白玫姐姐结婚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疼我吗?在我伤心的时候,给我温暖;在我有成就的时候,给我掌声:在我快乐的时候,和我一同分享?”
“我会!”他举掌发誓。
“你记得你在姐姐坟前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她的爱?你会记住只可以喜欢白玫姐姐却不可以爱上她?”
“我会!”他皱起眉头回答,可是,这句话他再无法说得像以往那般有自信了。
“那我祝福你们,可是,结婚后你不能忘记每个月都要去看看姐姐,不能忘记有空要带我出去玩,不能忘记”
“我不会忘记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嗯!”她点点头,用力地抱他一下。“我答应你娶她。”
白玫看到了他的吻,撇过头,她不允许白己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中失态。
吞入酸涩,算了吧!争取这份爱情不过是自取其辱她缺乏战斗力,在爱情市场上,她注定只能当个失败者,
皓尘放下书涵走到她身边。温柔地顺顺她皱起的眉峰。
“吃醋了?书涵是个小妹妹,以前就夹在我和书瑾中间当个小小电灯泡。现在人长大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别和她计较。”
“我知道。”她点点头,连扯出苦笑的力气都失去了。
“皓尘哥哥,我口好渴,你帮我买汽水和冰淇淋。”书涵凑过来。
“好!白玫,你想吃什么?”
“我不渴,你买自己的就行了。”强打起精神,不想坏了他们的兴致。
“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他大脚一跨,渐行渐远。
“白玫姐姐,我加道你赢在哪里了。因为你长得太像我的书瑾姐姐,性情也像姐姐,所以皓尘哥哥才会选择你,他说要和你结婚,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你是影子,不是真正的书瑾姐姐,他会喜欢你,却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因为,他不会背叛我的!”她赌气地说,却没想到自己的发泄会伤了旁人。
这些话像刀,像斧,在白玫措手不及时,把她的心砍戍碎片锵地,满地的碎屑让她抢救不及
不能哭、不准哭她用力捣住自己的嘴巴。这个事实你早知道了,她不过是再提醒了你一次,有什么好伤感的?
他不爱你啊!他说了会善待你,如果你不能满足“善待”硬要强求那份不可能的爱,苦的是你自己、笨的是你自己
她的心沉入冰潭谁还能助你自这场错误中抽身?出不来了,出不来了,她沉沦在自设的泥淖中再也起不了身
“来,书涵,你的冰淇淋”皓尘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她的耳里。
她抬起头看到他璀璨的笑容。
是这张脸让她迷失了心是这张脸让她忘记不可能,强要进入他的生活
受到报应了吧!活该呀,叶白玫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白玫,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他关心地摸摸她的额头,试试有无热度。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累了。”捧著压榨成粉的残破心脏,她的戏演得好辛苦。
“白攻姐姐,待会儿你要是太累跟不上我们,就到大门口等我们,以前姐姐也都是这样子的。”书涵说得理所当然。
皓尘把她当成了书瑾的影子,连她也把她当成影子
懊哭还是该笑?她该笑的吧!嘲笑自己有幸,当上庄书瑾的影子。
“好!我记住了。”拿起包包,她站起身率先走出去。她绝不在他们面前哭!
终于,他们在挤看国王企鹅的时候,在众多的人群中分散了。
没了要时时注意的跟随对象,白玫放任自己的心在缥缈的空间里游荡
她承认自己没有妈妈和淑纹姨的勇气,要她守著一颗不属于她的心,她做不到,她不愿贪婪、不愿自私,她说了要包容、要接纳?可是做起来好难、好难,随著与日俱增的爱情,她没办法再欺瞒自己,说她不在乎他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女人:她没办法漠视他的爱全给了别人,却连一点点部分不到她身上来
就散了吧!分了吧!眷恋一段没有意义的单恋,似乎有些愚蠢认清自己,就算当不成女主角,她宁愿跑龙套也不愿意当影子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在淑纹姨的惊呼中,她才意识到人已经站在家门口。
“白玫,发生什么事?你的脸色好苍白?皓尘没送你回来吗?”
摇摇头,她无力应付淑纹姨的关心,上楼走入自己的房间,把纷纷扰扰全关在门外。
她好累、好累了,从地震之后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她要睡了,在睡梦中补缀起她不完整的心
。。
夜里,皓尘怒气冲冲地来到莫家?把躺在床上的白玫提了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门口等的吗?”
看到皓尘焦虑的愁容,他是生气抑或心疼?他在担心自己吗?
好笑!他会担心一个影子?她未免太自抬身价。
“你要回来不能找到我们,先告诉我一声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动物园门口等了多久?”
“很抱歉”她浑沌的脑中寻不出其他字眼。
“说抱歉有什么意义?你知道我们来来回回找了多少次?要不是书涵想到打电话给莫叔,我们现在人还在动物围门口找你!”他语气激昂,无法松下心情。
找不到她的恐惧让他仿佛回到那天,那个书瑾发生事故的晚上。他脑海中不断幻想着她是否发生意外了?解释不来那种心慌,他像只无头苍蝇来来回回奔忙,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我只是累了。”她声如蚊蚋。
“累了不会告诉我一声吗?你有没有想到别人会担心、会紧张?你自私的过分!”他压制不下满怀焦慌,一手揽过白玫,紧紧地把她锁抱在怀中,再不肯放手。任她的体温中,他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
“我是大人了。”她轻轻地推开他。
她不要再自以为是地解释他的行为,不再让自己的心为他而感动,下了决定的事就不要再改变了
放掉他,痛的是短暂;守著他,她的心将要痛上一生一世啊!
“白玫你在闹别扭,是为了书涵吗?我早告诉过你,书涵是小妹妹,和红玫一样的小妹妹,懂不懂?”
她没说话。如果真是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还可以拿出勇气和她抗争。
可是,她的对象不是人,是一缕芳魂啊!她如何和一个只活在他心里的鬼魂竞争?与其输得落魄,不如趁早放手吧!
“对书涵你大可放心,她只是把我当成自己的大哥,也许她有点依赖、有点撒娇,但是,她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以前我和书瑾在一起的时候,就习惯有她这个小电灯泡插在我们当中,你难道不能试著习惯,不要去介意吗?”
是了他理所当然地认定,书瑾可以适应,她就一定行。
“你说过我不要去模仿任何人,你喜欢我,因为我是我,不是其他人:我可不可以不去适应书瑾的习惯?”
“白玫你”“我变了?我承认我变得自私狭窄,我承认我变得不可理喻,我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扮演好书瑾的替代位置。可是这些日子下来,我不得不说对不起,我能力不足。”
“你答应我不介意书瑾的,你说了她不会是造成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是不是女人一旦上了男人的床,就会认定自己有权控制男人的心、控制男人的思想、控制男人的—切?
“我知道她是你生命中的曾经,一个不容分割的部分,我知道你爱她,不会随光阴政变,我也知道爱你,就要接纳包容你的全部”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拿书瑾来挑衅我?”她何止是变了,她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一张面孔,变得面目可憎。
“因为我爱你啊!”“我不懂你的爱,你的爱容不下一颗沙子吗?你的爱是要建立在抹杀男人的过往下,才能成立?你的心眼真宽大。”爱?哼!丙真是想假藉爱情之名,行掌控之实。他怎会容忍这样的女人侵占他的心,甚而模糊书瑾的影子?
“我是小心眼,是心胸狭隘,但我只是个女人啊!你怎能对我要求那么多?”
“女人?淑纹姨不是女人吗?为什么她可以包容你父亲,你却不能?”
“因为我不够伟大,换个角度想,假设今天我心里存在著另—个男人,你还能与我相守一生吗?”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淑纹姨啊!他的要求不合理。
“如果他再也不会干扰到我们的未来,我可以包容。”
“是吗?可是他活在我心底,和你接吻时我想的是他、和你做ài时我幻想的是他,我心底无时无刻拿你们来做比较,认定他能做到的,你一定也要做到,你还能包容吗?”
“你到底要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他暴吼。“我们分手吧!我承认我的包容力不足”她垂了肩,勉强,真的好累!
“分手看在你眼里竟是那么轻而易举?你的道德观呢?你的贞节论呢?”
分手?她竟轻易地提出分手,是她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原来她的誓言薄弱的不禁一击。他错看了她
“那些东西都帮不了我,只有分手才能救我未来的三十年。”
“说到底你就是在嫉妒书瑾。”
“我是无法忍受,她习惯妹妹在你身上摩赠,我就必须学会适应:我无法忍受在交欢的时候,你抱著我,心里却想着另一个女人:我无法忍受你想要我怀孕,只因为你想把你和书瑾来不及生出来的孩子生回来”
“你要我怎么做?把她赶出我心里,让她孤魂无依,在黑夜中悲泣?”
“你做得到吗?”她并没有要他这样啊!她只想要他爱她,只想他把投资在书瑾身上的感情分一点给她。
“我做不到!你听过中国人有一个娶冥妻的习俗吗?我原本计画在娶你之前先把书瑾娶入门,她为大,你当小。”他说谎,庄伯伯是基督徒,不会同意这种事,他气极败坏的话只为了伤害她。
“同享齐人之福吗?皓尘,很抱歉我做不到,请你去找一个能配合你的女人。”不!她说错了,不是齐人之福,基本上他是和书瑾结婚,而她只是代替书瑾和他繁衍后代的工具。
她翻过身上把棉被拉高,哪有一颗心可以经得起这样拉扯,而不破碎的?
“这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他愤恨地抛下一话离去,空留伤痕盘累的她独舐伤口。
她好恨自己,没有宽容心,却妄想介入他和书瑾;她好恨自己,缺了容人胸怀,却想做伟人的工作,她是自视太高了呀!
。。
皓尘离去后,莫靖嘉和淑纹走入白玫的房间。
淑纹拉下白玫蒙住头的棉被,心怜地抱起她,她受的苦她都能戚同身受啊!当年她不也在每个深夜里蒙头大哭?
“淑纹姨我好痛,好痛”白玫搂住她的脖子,放声大哭。
“好孩子,我懂、我都懂”她陪著白玫一起哭,哭泣她的情路。
“真是我不好吗?我真的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我嫉妒、好嫉妒,嫉妒一个不存在的人能盘踞他的心,而活生生的我却只能是个影子我无法不憎厌自己、鄙视自己。”
“不公平对不对?我也在夜深人静时问过自己,为什么一个琵琶别抱的女人,仍能牵动你父亲的心,而一个常侍他身旁、忍气吞声的我,却得不到他一个回眸?感情的世界若能用物质不灭定律、用一个等号计算出答案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难解的习题。”淑纹长叹。
“我知道他没有错,多少年来,女权支持者一直要求男人专一,而他专一了,我怎能用这个理由来讨伐他?”他没错,错的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包容。
“所以,你选择的是一条难走的坎坷情路,想走下去你就必须比别人具备更多的勇气才行。”
“我走不下去了,我打算放弃。”她摇摇头,怎么走?有书瑾、有书涵、有黎伯父、黎伯母她没有半个支持者。
“确定吗?”
“是的,我不要再当影子,不要再伤痕累累”活著已经是辛苦,她何苦再让自己生不如死?
“既然下了这个决心,你就要让自己活得更好,不要让自己就此消沉失意。”
白玫点了点头,她懂的,只是需要时间来修补自己的心。
转头面向父亲,她说:“妈妈是幸福的,到死她都怀抱著你的爱。现在就请你对淑纹阿姨好一点吧!试著爱她、试著把她放入你心底,这是你欠她的。”
“女儿爸爸对不起你们”莫叔老泪纵横。
“那就尽心补偿吧!爱我,爱红攻,爱你身边的淑纹阿姨,把你欠下的感情债,通道还清,至于欠妈妈的,请留到下辈子再还。”她把父亲和淑纹姨的手交叠在一起。
淑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轻轻地将手自丈夫手中抽出。“我们出去,让自玫好好休息。”
她推著丈夫离去,临去前同眸对白玫说:“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他们走了,白玫起身走向落地裔。
明天?她还有明天吗?她不敢臆测死了心、断了情她再也不会是完整的叶白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