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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灯火阑珊,鸾夙羞赧地脱下罗袜,将雪白玉足裸露其外。那足踝上振翅欲飞的鸾鸟栩栩如生,颜色经年不褪,如此诡异,又如此妖娆。
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捧上这只玉足,掌心传来些冰凉触感,臣暄不禁蹙了蹙眉:“夙夙很冷?”
鸾夙努力装作平静:“没有……都春暖花开了,怎会觉得冷?”
臣暄有些不信:“那怎得足上这样冰凉?”说着又去试了试她手上的温度:“手上倒还好。”
鸾夙稍稍稳下心神:“都说不冷了……”
臣暄的眉峰仍未舒展:“足上穴位多,受了凉容易生病,不能小瞧。”言罢已不顾鸾夙低呼,将她另一只玉足上的罗袜解开,一并握在掌心,薄斥道:“还说不冷,双足都是冰凉!”
她总不能说是紧张所致,更何况如今背脊上已全是汗。说来说去,她自觉还从未这样与臣暄亲近过……这是一种别样的亲近,须知女子的足踝是不能轻易示人的。
鸾夙不禁有些着急,撑着贵妃椅的双手也渐感无力:“我好得很,殿下不必担心,还是快些动笔吧。”
此言甫毕,鸾夙立时低呼出声,但见臣暄已颇为爱怜的捧起她一双玉足,径自搁在了他的怀里取暖。
鸾夙霎时大为羞赧,作势便要收回双足,岂知臣暄虽单手握着她两只足踝,力道却这样大,无论她如何使劲,皆无法将脚踝从他手中挣脱,更别提此刻正暖在他怀里了。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鸾夙大感手足无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臣暄却紧紧握着她的双足,几乎要将她的小腿一并抱在他怀中。
鸾夙心跳逐渐加快,再看臣暄却显得十分沉稳,只俯首看着她的双足,仿若他手中捧的是一对稀世珍宝。他并未抬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光裸的足上:“别动,先暖一暖,省得一会着凉。”
鸾夙感受着脚踝上臣暄的温热鼻息,努力想要摆脱这暧昧气氛,小腿不禁又使力挣扎了两下。谁想不挣扎还好,这一挣扎,她的小腿立时光裸在外。
鸾夙看到臣暄的眸光忽然黯了下去……
鸾夙再也顾不得羞赧,一只手撑着贵妃椅背,另一只手便欲将裤袖卷下去,谁知手刚伸到一半,臣暄却快她一步抚上她的小腿。鸾夙立时感到有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的小腿上轻柔地来回摩挲。
“殿下……”鸾夙想要开口阻止,那声音里带了几分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娇弱无力。
摩挲在她小腿之上的那只手缓缓顿了下来,鸾夙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再看臣暄,他的眸光却又黯淡了几分。
“夙夙……”臣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诱惑,几分温情,然更多的却是克制与忍耐。
鸾夙不喜欢这种感觉,挣扎着想要摆脱臣暄的撩拨。也不知是起身太急让袖风带灭了烛火,还是这蜡烛恰好燃到了尽头,只听“噼啪”一声轻响传来,屋内霎时陷入了黑暗。
也扯去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屏障。
鸾夙只觉腰身一紧,头脑一昏,待回过神来时,人已从贵妃椅被抱到了床榻之上,耳畔也多了一个气息不稳的呼吸之声。
“夙夙……”臣暄这一声极为喑哑,带着欲望勃发的情不自禁。
鸾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身僵硬地躺在臣暄的钳制之中,只盼他能克制住自己。她又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唤,“我要食言了……”
“殿下,别……”鸾夙想要反抗,可说出的拒绝却有些无力。她不是没被坠娘教导过男女之事,她也感觉这出口的抗拒更像是一种媚惑男人的手段——欲拒还迎。
然而这不是她的本意!
鸾夙不过是这胡思乱想的片刻功夫,臣暄已然将吻缓缓下移至了她的脖颈。鸾夙想挣扎,双手被他紧紧握在手中。黑暗之中,她感到自己前襟的衣扣被他逐一松开……
臣暄的动作既轻柔又迅速,鸾夙只觉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里,想要出口抗拒的话也一并卡在嗓中,说不出,道不明,只能感受着胸前逐渐传来的凉意——那是肌肤与空气直接接触的冰凉。可这凉意并未持续多久,一个隔着衣襟的温热胸膛已覆了下来。
好似是被火焰灼烧了一般,鸾夙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流来回奔淌,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奔向何处。她感到自己的左臂终于逃离了臣暄的钳制,可那酸软无力的手臂却推不动俯在她胸口的那个人,不仅推不动,好似这样的挣扎还加剧了他的动作。
鸾夙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细微的娇吟,就这样在静谧的屋子里回荡,惹来身上那个人的宠溺浅笑。铺面而来的是那人浅淡的酒气。
是的,他今晚与那个名叫黄金梧的药师饮酒了。鸾夙仍想负隅顽抗:“殿下……你喝醉了。”
“你唱《长相忆》的时候,我已经醉了。”他的声音喑哑,话语却条理清晰。
长相忆,自己只在他面前唱过一次,便是在闻香苑挂牌的那一日……
明明是这样的迷情,鸾夙却忽觉自己清醒了几分。是要据死不从?还是就此接受?她于黑暗中看着那被情欲所控制的英俊男子,他是她的恩人,曾给她无限娇宠,可她给过他什么?除了虚无缥缈地接受他的情意之外,她从不曾为他付出,为他考虑。
即便今晚她将这半幅龙脉地图交给他,也多半是为了平衡心中的踌躇犹豫,也是想要将这天大的秘密托付给真正值得的人。而她自己,严格说起来,并不值得臣暄这样去喜欢。
她要拿什么来回报?罢了,她唯有这副身躯,趁着他还迷恋享受,交付出去也没什么。况且他是她所选定的人,这样的事,于彼此不过是早晚而已。
鸾夙渐渐放弃了挣扎,试图与臣暄一并沉沦其中……
此刻臣暄也禁不住松了口气。她并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但从前,在他记忆中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里,他从不懂得怜惜她们的痛楚,纵然事后有一些怜香惜玉,可当时他总被欲望所控制,一心只想寻找宣泄的出口。确切地说,他也是初次这样忍耐,但为她忍耐他认为值得。
臣暄只觉得自己心中倏然一软,这一朵他心尖尖儿上的娇艳花朵,终是被他悉心采摘而下。他忽然觉得此刻有些虚幻,只怕又是他的一个无痕春梦。他英俊的脸庞紧紧贴着她的肩颈,语中是少见的惶恐与疑问:“夙夙,应我一声。”
漫长的时光仍在继续,榻上主导的男子尚不知疲倦。他不断给予着,她唯有去承受,彼此一起度过这辗转的夜晚……
两人一直纠缠至巳时才相继起身。令鸾夙颇为讶异的是,臣暄已然将她足踝上的图案誊到了羊皮卷上。她想起昨夜微亮的烛火,还有今早臣暄伏案书写的东西。
原来他是在画图。
鸾夙拿过羊皮卷与自己足踝上的图案比对一番,倒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娘娘足踝上的刺青时间经久,洗是能洗掉,只怕要受些苦头。”药师黄金梧立在鸾夙的屋子前,恭谨地对臣暄禀道。
“受些苦头?什么苦头?”臣暄不禁蹙起眉峰。
“足踝是要褪层皮的,至少也要敷上半个月的消肿药。”黄金梧并未隐瞒,如实答话。
若是换做臣暄自己,这点小事根本称不上“苦头”。可若要换做鸾夙来承受,他心里着实有些不忍。但不忍归不忍,他也知晓倘若不洗掉这图案,日后难保不会惹出更大的事端。
只这微一沉吟,臣暄已立刻做出了决定:“想法子教她别太难受。”
黄金梧仍做恭谨状:“草民遵命。”
“下去准备吧,”臣暄已恢复了淡定的表情,“事不宜迟,就在今晚。”言罢不等黄金梧回话,转身便进了鸾夙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