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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天牢时,显然这里的官员已收到消息,对她们还算客气。
陆铭并没有随她们进来,而是留在了外面。
林绛雪和林若雪一见林则便哭了起来,父女间的亲情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浓烈。
顾疏烟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让他们交谈,她则来到这一层的尽头。
那里只有窗口的微风照来,角落里黑漆漆的一片,带着某种诡异,只有柔风照下来时散落在空气中的微尘在飘动。
因为这一层都是关着重要的犯人,所以几乎都是空的,就算有人的也是死刑犯,没有人出声,回廊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停在最后一间牢房里,才没了声音。
牢房里铺着薄薄的杂草,有一张硬板床靠墙支着,上面没有被褥,依旧只有杂草,而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里面没有一个人。
而顾疏烟就这样静静的立在牢门口,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就这样看着里面。
一时间整个牢房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微浅的呼吸着这片肮脏的空气。
‘刷’的一声,在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颗人头,与她正面相对,而这颗头是倒立的,眼睛对着她的眼睛,鼻子几乎挨着她的。
若是旁人早就吓晕了,可顾疏烟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身上,直到此时才露出一丝笑意,道:“你还在啊。”
“哈哈……”一阵大笑,整个牢房似乎一下子沸腾起来,杂草乱飞,一道影子在里面忽隐忽现,不时的变幻着方位。
顾疏烟退后几步,捂住耳朵却还感觉一阵气血上涌,忍了几次最后硬是喷出一口血来。
人也跌倒在地,艰难的捂着胸口急速喘息。
那阵邪恶的笑声戛然而止,牢房里的杂草不再乱飞,慢慢的落回地面,而背光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披头散发的盘坐在那里,像是在那里坐了数年,一动不动,枯如槁木。
“咳咳咳……”顾疏烟费力的咳了几声,抹掉嘴角的血迹,慢慢的站起来,来到牢房前,道:“小女顾疏烟见过风婆婆。”
那道身影始终不动,半晌一声叹息忽左忽右的闪现,顾疏烟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身形未动就来到她的面前,“你一个小娃娃,怎么会认识我?”
她的声音飘忽不定,根本不像是从眼前这人的嘴里发出的,她披着头发根本看不清样子,看起来极为渗人。
顾疏烟连忙回道:“娘亲告诉我的,若有机会让我进来陪您说说话。”
“你娘是谁?”
顾疏烟回道:“陆小蝶。”
忽然,顾疏烟的脖子被掐住,风婆婆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一张苍老的脸上布满了伤疤,纵横交错,像是被人一剑一剑划出来的,极其骇人,她怒目圆睁,道:“你竟敢说谎,小蝶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哈哈……”
她大笑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顾疏烟满脸的潮红,抑不住心口的疼痛,她艰难的抬起右手,眼神看了过去。
风婆婆也被她的目光所引,只看了一眼就松了手,顾疏烟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你,当真是小蝶的女儿?”
顾疏烟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回道:“自然是,不然婆婆以为娘亲会把您送她的这个镯子让我戴着吗?”
“娘亲曾经说过,若是有机会进来,一定让我来瞧瞧您,让您保重。”
“现在是什么年分?”风婆婆似乎不敢相信,眸光凌厉,满头如枯草般的头发乱舞,极其吓人。
顾疏烟定了定神,一字一句的说道:“宣和二十八年末,腊月二十二。”
“宣和二十八年,宣和二十八年,二十八年……”
风婆婆喃喃自语,身形一闪又退回角落里,顾疏烟没有再唤她,留下几包点心放在门口,又看了她一会才向外走去。
再回首,那里似乎又变成了没有人的角落。
二十年了,这个女人在最美的年纪心甘情愿的被关在这里,一生再未出现在世人面前,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她不过是受骗了而已。
这一世,她会让她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曾经的天之骄女。
她没有再去看林则,径自出了天牢,路过大堂时,陆铭在座,见她出来唤她过来坐。
官员早已撤出,顾疏烟身蹙了下眉头,上前说道:“王爷还留在此处,可是怕臣女跑了?”
陆铭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四妹妹说笑了,普天这下莫非王土,妹妹要跑去哪里?”
顾疏烟对于他叫妹妹是很反感的,忽然撇见入口处一道俪影,说道:“王爷何时娶二姐姐过门?要知道上京最近发生了很多事,顾春又入府在先,已经多了很多闲言碎语,若再拖下去,人家指不定怎么想我二姐呢。”
“绛雪是本王的女人,大家都是知道的,她过门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四妹妹倒是比你姐姐还心急?”两人隔着不远,却谈起了别人的事。
顾疏烟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理是这么个理,但疏烟觉得这世间的事千变万化,谁能想到明天是个什么光景,若是王爷真心要娶二姐姐,迟些早些又何妨呢?”
说罢便转身向外走去。
陆铭没有追出去,只是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忽然想到另一个女子,心中有些烦燥。
不多时,林绛雪出现在他面前,“王爷,看到四妹妹了吗?”她的眼眶红肿,显然是大哭过一场。
看着眼前的女子,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又似弱柳扶风,心中便又平静了下来,伸手揽过林绛雪的腰,道:“她先离开了,说是回去准备进宫的事。”
林绛雪眸光流转着异样的光芒,再抬头时又娇笑连连,“这下两个妹妹都要进宫了,说起来一下子倒是比咱们高了一辈,嘻嘻!”
陆铭也跟着轻笑。
“这下林府怕是不热闹了,三妹妹和四妹妹一走,就剩我与大姐姐了,大姐姐,唉……”
她没有再多说,陆铭亦没有接话。
彼时,顾疏烟回到林府,王嬷嬷和小渔早就等候在那里,细细的帮她梳妆打扮,小渔眼尖发现她嘴角的血迹,惊得问她怎么回事?
王嬷嬷也紧张的看着她,问着就让小渔去请大夫,小渔一溜小跑就不见了。
顾疏烟也没注意到自己嘴角何时有了血丝,想必是被那股音波震到了,心中叹息,“嬷嬷不要担心了,看你的脸蹙在一起,我就心口疼。”说着她就捂着心口,表情郁闷。
王嬷嬷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小姐,虽然你不爱听,奴婢还是要说。”
顾疏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只得点着头,道:“你说吧!”
“小姐……”王嬷嬷快气死了,她家小姐看似认真的听着,其实就是在敷衍她。
最后无奈叹气,“奴婢希望您再考虑考虑,那高墙大内、琼华碧院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可以,您试着说服圣上放您回来吧!”
“就是嫁给定王,也比那里强。”
顾疏烟:“……”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定王府是仅次于皇宫的可怕地方吗?
她的神思有些恍惚,那个人似乎有很久没有出现了。
摇了摇头,摒弃了这个想法,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
她与他,本就不是一类人!
小渔请的大夫依然是周胜,周大夫依例帮顾疏烟把了脉,刚准备开口,见顾疏烟对他使眼色,对着着急等待的王嬷嬷说道:“四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许久未出屋子,一下子吸了太多的凉气,受了些寒伤了内腑,小人这就开些药,调理调理就好。”
王嬷嬷听罢,长出了一口气,拿过周胜开的药方与小渔商量着去抓药了。
直到这时,顾疏烟才笑着说道:“大夫有话直说吧,我只是不想她们担心。”
“是,是,是,小人明白。”周胜连忙垂首点头,回道:“小姐这,是伤了内里,小人医术不精,只能慢慢条理了。”
“周大夫过誉了,姑父既这么信任你,什么事都让你来做,怕是不简单吧!”顾疏烟这话一出,周胜立刻跪倒在地,连声说道:“还请小姐体谅小人,小人这也是受命而为。”
顾疏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周胜连忙将那日带着两个婆子,借故来检查身子的事情说了一遍,道:“这事是大人吩咐的,也是怕您有个什么闪失,若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这才不得已才为之。”
顾疏烟依旧不开口,半晌才轻语道:“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
周胜闻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慢慢的站起来,却腿脚发软,差点再次跌倒。
直直的站在那里,再也没有刚才的自若,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顾疏烟还要说什么,却不敢提出告辞。
顾疏烟搅着桌上的热汤,又浅尝了一口,开口说道:“我这病怕要长期调养了,还望周大夫多多废心。”
“小人自……自当竭尽全力。”周胜连忙回道。
“下去吧!”
“是。”周胜几乎想用滚的,看都不敢看顾疏烟一眼,扭头就走,连药箱都忘记了。
顾疏烟偏头盯着他快到门口时,才出声唤他,“周大夫……”
‘扑通’一声,周胜连头都没转就跪到地上,“小姐放心,这件事小人就是死也不会告诉别人。”
“唉……”一声轻叹,顾疏烟说道:“我是想提醒你,药箱忘记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