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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你说愿意听我的心事,我拒绝。”“嗯!真是可惜!”“一次,我的情况不太好,向你吐苦水。”
“圣彼得堡皇务课的臭婊子放话要搞掉你嘛,我记得后来还真的想尽办法安你一个贪污罪呢!无罪定谳就是了。”
叶卡对圣彼得堡皇务课的感觉只有恶心可以形容,相对来说赫夫诺娃这位姑且算是可以聊天的家伙就显得没那么反感。
但这只限心情低落的时候。迅速整理好稍微随着路面颠簸的心情,叶卡维持方才的语气说下去:“三次,你勾引我。”
“啊哈哈!哄你特别有趣!而且我的声音不赖吧?听我挑逗一下就湿了吧?”没错,这女人声音放轻下来真的很有魅力。再加上情绪低潮到受不了。
会被哄出感觉也在预料之内或许啦总之就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叶卡藉由叹气声掩饰漾起连漪的思绪,待粉紫色湖面回归平静,淡然地说:“最近一次,你故意放消息给我,再带一堆人和我玩捉迷藏说吧,给我一个解释。
如果这也是你的玩笑之一,我会完全断绝和你之间的联系。”赫夫诺娃只思索一下下,就操着她哄女人的温柔声调,犹如耳语般向叶卡喃喃:“我啊,虽然一直都是单身,也是有狠不下心的对象啊”一股奇妙的感觉忽然从那嗓音中冒出来。
热热的、暖暖的,却又带着酸味灌进她耳朵叶卡不知怎么回事,但她觉得自己不想听下去了,可是在她焦虑地挂掉手机以前,温暖又酸涩的东西仍然随着未完的话语溜入耳内。
“拜托你,替我照顾”通话中止,沁入体内的酸涩却不断扩大。尚保持理智的脑袋接着又捎来更加酸苦的滋味。
皇务院监听每个军人的私人手机已是公开的秘密,她明白这点仍与赫夫诺娃偶尔往来、也算是发展到稍微进一步的关系,代表着当下并非只有意乱情迷,她还做了相当的觉悟。
第二皇女厅与第三皇女厅分别监听她们各自的手机,赫夫诺娃也清楚这项游戏规则,却还是在刚才向她透露这些事情──若说自己冒着明确的风险也想稍微接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肩负起这样的风险?答案,真是她妈的悲哀。
被胸口的酸涩闷到想吐的叶卡摇下了车窗,愤恨地把手机掰成两半后扔出车外。反正那支手机也只有一个该死的混蛋会打来。
莱茵的坏心情通常无法维持太久,所以她总是以赌气的方式表达内心的不满,最近的手法则是关在房间里长达两天。在她理出头绪并踏出下一步以前,有个人先行为她的困境捎来一道曙光。
“梦魇,到底是什么?”稍嫌简陋的客房曝晒在乳白色灯光下,靠床那侧充斥着稍微令人遗憾的汗味,接近门这边的小茶桌则是洋溢一片茶香。沉浸在红茶香气中、朝瑟缩于被窝中的莱茵虚心求教的那人,正是第二皇女厅最高领导──苏米亚。
莱茵对于捅了她屁屁还违反约定的皇女殿下根本理都不想理,思及仍有可能说服对方照自己要求走,她才略感不耐地跳下床,在两日没沾水的汗味簇拥下闯进茶香之中。
莱茵不客气地坐在苏米亚对面,女仆上前倒茶,再奉上一碟装着两块方形饼干的精致三角盘,三个角像是船首船尾似地扬起。对上午茶没啥兴趣的莱茵只用红茶润润喉,然后舒展身子、迸出无意义的呻吟。
苏米亚在对面静候她一连串动作结束,面无表情的模样令她想起远在它处的主人。第二口茶温润地流经喉咙,莱茵这才在一抹慵懒的芬芳中开口:“梦魇是一种只能够在沉睡状态下踏入的地方”
西元二零五四年,一批被称为“蛇之女”的黑曜石雕像自西伯利亚某处破土。这些雕像最小尊三公尺起跳、最大尊高达八点九公尺,大大小小至少四十四尊,全部都是身上缠着一条巨蟒的裸女像。俄罗斯地方考古团第一时间接手这些雕像,但是在搬运过程中频出意外,只成功带回三十九尊。
受损的雕像经过修复后被带往莫斯科博物馆,以不那么重要的文化遗产之姿陈列在旧馆区内。零碎得无法修复或者遗失于山林中的雕像残骸,则被当地居民捡拾回去、加工成饰品自用或卖给旅客。
奇怪的是,就在这些雕像破土后,当地居民开始梦见“共同的梦”此一现象甫出现就遍及半座村子。
然而村民们的求助并未获得外界关注,而是被视为集体歇斯底里,只在一座乡间医院留下简单的记录。过了一阵子,村民们又发现新一批蛇之女雕像,地方考古团依然拜访这个地方,带走那些具有展示价值的、留下破损与看似雕塑失败的。
一部分村民开始怀疑这是被诅咒的东西,但是对大多数村民来说,黑曜石饰品依然是很适合卖给肥羊的东西。因此即使身陷共同的梦这种奇异的状态,她们仍将加工过的饰品外销出去。
不久之后,某种前所未见的疑似病症宛如超新星般降临于医学界──它并不会对身体带来危害或负担、也没有造成实际损伤和隐忧,可以说完全没有物理性及精神性的伤害。
而这些疑似病患只面临一个问题:和她人共同的、具有同步性及连贯性的梦。世界卫生组织特地成立应变小组,以防疑似病症可能具备的潜在或未知威胁,并在一个月后、透过三百九十七例调查与检验报告汇整出一项共通点──这些人在出现这种状况前,都曾入手黑曜石饰品。
在更进一步的调查中,这些饰品源头都来自西伯利亚。曾经接洽过相关案例的乡间医院登时跃上国际版面,开采蛇之女雕像的村子也一夕成名。就在加工过的黑曜石饰品被媒体封为“梦之石”而广为人知的时候,彷佛命运的恶作剧般,全球各地的火山地带都相继有蛇之女雕像破土。理所当然地“共同的梦”持有者越来越多,医学界却完全束手无策。
这些疑似患者非但没有受到伤害,反而对梦里的经历感到非常满意。高达九成七的疑似患者并没有想摆脱这种梦的念头,相反地,这些经验谈吸引了更多的人们勇于尝试。一年不到的时间,全球登记的疑似病例已达一百五十万人之谱。
世卫整整一年调查不出个所以然、也举不出任何理由禁止大众使用,再加上使用者爆发性增加、众人几乎一致好评地推广,这种特殊的黑曜石饰品很快便风靡全球。
它不像毒品会伤害身体,售价也很亲切,使用方法更是简单:只要戴着该饰品或将之放在床上,入睡即可产生效果。
黑曜石带来的梦境一如它纯粹的黑,初次使用者将会置身简陋的房间,有着一套模糊可疑的记忆、一副除去了所有装饰的洁净肉体。
如果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房门敞开,即是“女奴”倘若模糊的记忆驱使你穿越走道前进,即是“调教师”非主即奴,毫无例外。
这里没有俗世的斗争、不必为生活与成就所苦。只有不再复杂的思绪、只有你与我共享的时光。只有隶属于本能的──欲望。
确切来说,是性欲。这是一个由性欲构筑而成的梦中世界,在这里人们不分贵贱,一切平等只管享受、只管沉溺。既对身体无害、又不影响睡眠,每天还能多一场将近一个小时的清明梦──还能“多活一小时”──这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就这样,每年陆续出土的蛇之女雕像化为一块块精美的饰品,引领它们的新主人潜入美妙的梦境,使人们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反正对健康无害,应该没关系吧?这般想着的人们松懈了下来,加诸各国政府对相关状况应对措施的迟缓,造就了第一波混乱──伦理倒退。
过度沉迷于性欲之梦的少部分人们,其心中的伦理观开始产生了变化。本身即游走于社会边缘者更是如此,她们受到的影响也具体反映在案件上。
强暴、凌辱、监禁、乱伦日复一日的性欲解放加速犯罪者的思维扭曲,使她们更轻易做出偏差的行迳。
强制受孕、人体改造黑曜石之梦受到世界公认的三年后,各地生育中心统计的怀孕人口爆增至以往的十七倍,其中高达九成伴随着性侵案而来。
一些常识外的人体改造被狂热分子试图在现实中重现,缺乏医疗知识与同理心的犯罪者造就许多不堪入目的非法改造案件,相关报导开始占据新闻媒体的一部分。
面临全面性的道德沦丧,政府只能后知后觉地加强伦理教育。教育改革在先进国家获得了正面的成效,开发中国家则是普遍没有效果。就在各国从第一波混乱中逐渐复原的时候,第二波混乱却接踵而至──社交安全漏洞。
这是个人与人相互扶持所建立起来的世界,为了社会的进步,彼此之间的合作与竞争是不可或缺的要素,然而并非所有竞争都是良性的。利益驱动人们团结起来。
在以国家为规模的巨大社交体系内,该如何透过外交扩张己方的利益,更是世界各国不可能疏忽的重点。
而在这尔虞我诈的对立关系中,渗透与反渗透的关键就在于人。所幸人们虽能从共同的梦境带回爱欲的记忆,却无法达到逆向输入。
因此在不知将遭遇何人、不知将与谁在梦中缔造密不可分的主奴关系如此听命于变数的前提下,不至于造成太过极端或全面的失控。话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