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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最后,程婧娆才明白了主编的意思,也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件她不知道的事,要不是她重活了一生,这事她怕是永永远远也不知道了吧。
原来在她回国时,国内许多出版社都遇到了各式不同的困境,这大概是传统传媒在新生力量面前,最难堪的一次失败,他们这家以宣传教育为主的出版社也难逃厄运。
脱离国有体制的大锅饭,走进市场体制之后,几经挣扎,各种不适一一展现出来,做为出版社的主编,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有好几次主编以为他们出版社挺不到最后,可能也要和其它出版社的命运一样,走向破产。
前年的时候,就是程婧娆快要回国的那一段时间,忽然来了一家世界闻名的大集团要收购他们出版社,以后专们服务大集团做宣传工作,那时,出版社已经连续五个月开不出工资来了。
即使如此,主编仍不愿意出售出版社,她在这家出版社工作了三十年,有很深的感情,也不想留原市最后一家专门做教育行业的出版社最后倒闭,可是如此不被收购,主编又没有任何办法扭亏为盈。
两方正在胶着之时,从这个大集团的上方传来一个消息,这个大集团的主席同意在收购出版社的同时,不对出版社进行改制,不改变出版社的经营方向,甚至不改变出版社的人员结构,惟一一点要求,他要安排一个人进来,跟着这个进来的还有大笔的广告费,至于出版社的经营宣传,则由大集团来安排,保证出版社所有人员的生活和运转。
这个被安排进来的人就是程婧娆,而大集团的主席,那不用说了,肯定是为程婧娆操碎了心的靳紫皇。
程婧娆是知道她来出版社,有靳紫皇的关系,有靳紫皇的大笔广告费,但她没有想到连这家出版社在几年前都已经是靳紫皇的了。
在她要行动的每一步前,靳紫皇都替她铺好每一步,难怪她的人生顺风顺水,步步生莲,估计她的前世,亦是如此,只是她自己太过迟钝,没有感觉到吧。
“所以,那些人说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主编轻叹一声,“原则来说,这家出版社都是你的了,就差营业执照上的一个法人更换了,收购合同里都写得一清二楚,而这么长时间没有换的原因,是上面那位大人物不想你累着,这不是看你渐渐适应了,副主编的位置又正好空出,自然是由你来接手最为合适了。”
说到这里,主编看程婧娆的眼神已经有所不同了,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只是静静坐在这里,就已经自然散发出芳香来,是男人都会痴迷吧。
至于李主任说程婧娆有什么十几岁的私生子,勾引已婚男士等等,她是具不信的,李主任在她手下多年了,什么品性她还能不知道,这些年李主任越活越糊涂,要不是看在多年上下级的情面上,她早让李主任回家待岗了。
主编惟一欣慰的是程婧娆不愧是国外名校教育学毕业回来的硕士,在当下这纸醉金迷、各种诱惑丛生的时代里,还是专心于教育本身的,带回来的项目都与教育有关,日后出版社传到程婧娆的手里,也可以维持出版社多年的经营目标的。
程婧娆一时间陷入沉默,她前一世在这家出版社停留的时间不长,姜民秀的事一出,她就被靳紫皇接去港城,也不知道这家出版社后来怎么样,难不成真被靳紫皇收购去给集团做宣传了?
那依着靳紫皇的性子,这出版社里的人员,肯定全员下岗,他才不会用事多能力少还爱背后八卦的员工呢。
那岂不是没有什么然后,就然后了呢。
胡蝶效应,真的只是振翅的一瞬间就扑腾出不一样的世界了,这还会是个连锁反应,一环的不一样,接下去的每一环都不一样了。
主编以为程婧娆是专著与教育的,其实不然,若说上辈子的程婧娆还能担得起这主编这份厚望,这一辈子……大概只有程婧娆他爸程逸先最专著教育了。
下午,在卧室里折腾完妆容的安蔷走出房间,就看到趴在客厅里的小帅哥正在接电话,听那电话内容,通话的另一方绝对不是程婧娆。
安蔷走到沙发旁,姜民秀的电话刚好挂断。
“谁啊?”安蔷冲着姜民秀抛了一个媚眼,顺嘴打听着,若是有什么特别情况,她可以及时汇报给程婧娆啊。
“我外公,”
安蔷的媚眼白抛,因为姜民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姜民秀手里正抱着一本书,线装手抄的,他正翻看着。
“程老爷子?他说你了?”
安蔷一听给姜民秀打电话的人是程婧娆她爸程逸先,整个人都索然无趣了,程逸先那张一本正经教训她的脸,再一次清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都找到上学的感觉了,但是程老爷子给姜民秀打电话干嘛呢?
姜民秀不想安蔷误会他外公,说:“我外公没说我,外公给我布置了作业,这本书……每天学会十个字,还不准我告诉我妈,我们要给我妈一个惊喜,你也不许告诉我妈。”
这本线装手写书,是程逸先趁着过年那几天整理出来的,专门用于外孙姜民秀文化课的补救工作。
这是姜民秀和程逸先之间的秘密吧,今天要不是让安蔷恰巧撞上了,凭着姜民秀的实在劲,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安蔷听得一阵牙疼,她最受不了被逼学习的感觉了,特别是被程老爷子那种老学究逼着学,她同情地看了一眼姜民秀,这小师哥有得熬了。
至于姜民秀的文化课有所提高,到程婧娆那里是不是惊喜,还真不太好说,按目前程婧娆养儿子的方针政策,程婧娆最想给她儿子的是自由民主和快乐,最好一点点压力都没有的过生活。
“那你学得怎么样?”安蔷好奇地问:“学得还顺利吗?”程老爷子会不会祭出戒尺大神器,应该不能,谁敢在程婧娆面前打孩子,那不是找事情吗?
“不太顺利,”姜民秀仍然选择实话实说,“我记不太住,要多复习才行。”
他扔了书本多年了,哪里那么好捡,好在之前在少管所被规范了将近一年,又在意识到有一位高学历的亲妈后,他和他妈之间的差距想想就能做恶梦,猛个劲地补拼音表和认笔划,终于学会了查字典,这才让现在的局面看起来好一点儿,也只是好一点儿而已。
他还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行啊,就像他外公说的,不要求他一定有多高的成就,但总不好长大做文盲的。
“安阿姨祝你成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来问我。”
安蔷拍了拍姜民秀的肩膀,表示精神上的支持,然后快速远离了姜民秀捧着的那本散发着在她看来有股腐朽味的线装书。
姜民秀没理会安蔷,他就是有不会的,也不会去问安蔷的,他可以给他外公打电话,他外公可乐意给他讲了,就是他外公讲的他有些听不明白,不过,没关系,还有人可以问的。
他还可以给林爷爷打电话,林爷爷也愿意给他讲解,而且林爷爷讲的还好还有意思。
他还和林爷爷约了后天一起去游泳,就是他们市体育馆,林爷爷有那里赠送的会员票,据说是留原大学给发的福利,他外公那儿也有,可是他外公不喜欢游泳,真遗憾。
下午四点多,程婧娆从出版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儿子趴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她在出版社时的诸多郁闷立刻被惊吓得烟消云散,放在儿子面前,简直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快速换了拖鞋,走到沙发旁,捧起儿子的脸,小心地问道:“民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民秀自不会和他妈说他已经被他外公每天要求学的那十个字虐了千百遍了,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事不解,他苦笑着看了他妈一眼,讷讷地问道:“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当然,你当然是,”程婧娆被姜民秀忽然的一问弄得一头雾水,这孩子和她第一次见面时,都没问过这样的问题。
“可我为什么那么笨,昨天看的东西,今天就忘了,”
他这脑袋可哪有一点儿像他妈的地方啊,他外公说他妈三岁的时候就能背诵唐诗,他都十五了,一天认十个字还昨天记完今天忘的。
“谁说你笨了,”这程婧娆就不乐意了,“你聪明着呢!”自己的儿子,自己看着哪里都好,“我儿子唱歌多好听,那么复杂的歌词都记得下来啊。”
程婧娆立刻对姜民秀的歌唱技艺大加赞赏,同时又指出儿子在运动方面也很有天赋,这些都是别人所不能及的,而人无完人嘛,儿子已经有这么多优点了,不可能处处都占优势,有些东西记不住也就很正常了。
然后,程婧娆试探地问着,“你昨天看什么了没记住?”她倒要知道知道是什么鬼玩意让她儿子那么郁闷。
姜民秀还记得他和他外公的约定,没敢和他妈说是他外公留的作业他记不住,只说是随手翻手机看到的一篇很短的文章,昨天看得挺好,今天再想这文章,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程婧娆虽然内心一片狐疑,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又说了几句宽慰儿子的话,终于想起来,这间屋子里不应该只有她儿子一个人啊。
“你安阿姨呢?”
她回来有一会儿了,安蔷还没有出现,这不正常啊,难道是想通了如何处理和李暮阳之间的关系,回家去了?
“不知道,穿得很少,裹了件很薄的外套,人就走了。”
他安阿姨穿的那身衣服的薄厚,如果他要是穿了,他妈肯定不会让他出大门的,而且他也觉得他安阿姨穿的和这个季节不附。
听完儿子的描述,程婧娆一阵冷笑,那就不是回家去找李暮阳了,指不定去哪里消遣疯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