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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老天,可不可以别再玩她了?
“我才不管天祭的事,反正我是觉醒不了,又何必参加天祭?”天晁捻熄了烟,一双魅如黑曜石般的寒眸冷鸷地看着她。
他才不管这些事情,更不想去管所谓的命运,他只当他自己。
“倘若你觉醒不了,要如何找到天女?”虚尘急急地说着。
“不一定非要觉醒才能找到天女。”天晁冷睇着她。“据我所知,只要四大护法将四方天众的世传法器集合起来,再展开天祭便可以得到天谕,如此一来不就可以找到天女了?话说回来,找不找得到又关我什么事!什么天女,我压根儿没瞧过,更没兴趣寻找她。”
现在可是文明的二十一世纪,这种荒唐的事情只有族内长老和世袭的护法才会相信,而他宁可相信自己。
“可是我是你的护法,却无法让你觉醒”虚尘感到颓丧极了。
传说天众身旁的护法,最大的使命便是将天众唤醒,让他想起自己轮回转世的目的,众志成城才能找到天女。
“女人不适合当护法。”天晁无情地说着,压根儿不觉自个儿的话有多伤人。“握我所知,天昱身旁也是有个女护法残月,因此天昱并没有觉醒,不是吗?”
“我知道女人不适合当护法,但这是天命,谁也逃不了。”她也不愿意呀,但她又能如何?
“谁说逃不了?”
天晁坐起身子,突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两人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主子?”虚尘不解地睇着他,发觉自己愈来愈不了解他了。
“女人就该当女人,而女人就是要让男人快乐”他以富磁性而魅惑人的嗓音低喃着,惑魂的俊脸缓缓地接近她。
“主子,请你穿上衣服。”她闪躲着。
“不!”他敛下一双勾心摄魂的魅眸,睇着她那冷淡的眼眸宁可盯着一旁的死尸,也不愿意看着他。
她可真知道怎么伤他啊!
“人生来本无一物,何必自带枷锁捆绑自己?”他说过了,他不会让命运主宰他的人生,他的未来要由自己掌握,谁也别想要左右他的想法。
“我宁可带着枷锁把自己团团围住!”虚尘扁嘴吼着,对于他身上那股呛鼻的香水味反感到了极点。
“是吗?”天晁低喃着,若有所思。“那咱们的看法是不同的。”
话落,他随即站起身,打开衣柜随意的套上了件衣服。
“你总算愿意穿上衣服了。”见他穿上衣服,虚尘这才松了一口气,七上八下的心也总算落实了些。
“人总是有不得已的时候吧!”他低笑着,穿上一件铁灰色的西装。“至少我还知道在外头走动的时候,是得穿上衣服的。”他的身躯是如此完美,他可不想随意让他人的眼睛吃冰淇淋。免费让她观看,是他对她的疼爱。
“你要出去?”虚尘连忙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可是我还没有”
“觉醒是那么重要的事吗?”站在玄关的大门前,天晁突然转身睇着她。“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长大成人方知我,合眼蒙胧又是谁?”
“嗄?”他为什么要挑这时候同她咬文嚼字?
“谁管得着前世是谁,来世又是谁?活在现在的我只消知道自个儿是谁便够了,什么前世来世,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当我自己。”天晁慵懒地笑道:“记得帮我打电话给卡洛尔,要他替我把房里的东西清干净,至于这里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如果真的很想我,就让卡洛尔打通电话联络我,我会以飞弹的速度回到你身边的,知道吗?”
话落,也不管虚尘的回答,他潇洒地留下一个飞吻,径自离开。
虚尘站在玄关,只能垂下粉颜重重地叹息。
就是因为他抗拒着命运,所以才会连带的抗拒觉醒。看他堕落放荡,其实她的心里很苦;只是再苦,他也永远不会为她而改变
***
天晁在纽约市中心的天众分部里,睇着自己多日未处理的公文,悠哉地吞云吐雾,然而心情却不如表面上的轻松。
一年一次的天祭即将再展开,而今年则是最后一次的天祭了
他应该要感到解脱,应该要感到欣喜若狂,但是他却没有半点欣喜的感觉,没有半点跳脱命运的狂喜。
命运?
或许他还是要感谢命运的,毕竟若不是经由天祭,选择他成为四方天众之一的继承人,他是不可能得到现在的地位。这个地位,是每一个人都想得到的,而他却轻意地得到了。
也因此,他今天才能站在这栋天众大楼的最顶端,不再是个被父亲踩在地上的乞怜幼儿!
可是,他一样不快乐。
即使得到了穷极数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他仍觉得自己像个傀儡。
虽说他是北方多闻天的转世,但他却记不得前世,说不起他要寻找的天女,不愿相信自己的使命。光是这一世就够教他鞠躬尽瘁了,他哪里管得着前世那么遥远的束缚?尽管记得,他也会把它给忘掉。
什么使命、什么天女,全都不关他的事,他只当自己,只当为平凡人的天晁,其余的他一概不想知道。
然而,一想起虚尘那个女人开口闭口全是族人、长老,他便恼怒不已。
难道她就不能单纯的只为了他吗?
在她面前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管,却偏要理睬那几百年前的古老传说;他真不知该称赞她是忠心的护法,还是责骂她是个少根筋的女人!
脸上的悠闲不再,天晃冷驽的魅眸直瞪视办公桌抽屉里那张已发黄的照片,里头有个巧笑情兮的女孩,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眯成了似逗人喜爱的弯月,一张薄薄的唇瓣弯起,教人转不开视线。
那个女人铁定忘了!
这张照片是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亲手送给他的,虽说照片中的她不过是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女孩,但却是他当年被送往国外唯一的慰藉。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突然从最卑微的环境中,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甚至随即被送往异乡,任谁都会想家,任谁都会无助的。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用这一张照片度过了他人生最惨澹的阶段,他期待她再一次对他露出照片中那样暖的笑容;然而不管是他回到台湾,还是她到美国来,他却没再见过她的笑容。
天众与护法是分别修行的,她自然是在台湾总部接受潜能训练,然后一年一年的与他疏远
真不知道台湾总部那群老不死的长老到底灌输她什么观念,竟让她的改变如此之大,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他一样,落入命运的囚锁之中,她逃不了,他也一样逃不了。
命运,他对挣脱不了命运的自己深恶痛绝!
“终于找到你了!”
一声清脆的嗓音突地拉回天晁飞离的心神,他下意识地将抽屉里的照片放进他西装里的内袋,随即正色睇向她。
“恭喜你,终于找到我了。”他是诚心的恭喜她。
不过,她也真是了不起,纽约就这么大,再加上长老早就把他的所有资料都交给她,她居然花了三天才找到他,实在是令他啧啧称奇。
“主子,别玩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虚尘委屈道。
真是的,长老给她的资料她不晓得放到哪里去了,打电话问卡洛尔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她只能努力地回忆她只看过一遍的资料,然后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寻找。
花了三天才找到,真把她给折腾死了。
“我一直待在这里等你,你怎么能说我在同你玩?”丢掉手中早已熄掉的烟,天晁不禁又点上一根。“身为护法,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合格,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通过测试的。”
“我”他非要这样羞辱她吗?虚尘一个箭步冲上前,硬是将他衔在唇上的烟抽掉,丢到烟灰缸去。“少抽一点烟,你以为自个儿身为天众的转世,就可以得到永生不死的生命吗?”
真是受不了,自她见到他起,他嘴上的烟一直没停过;倘若把他的肺部剖开来看,里头八成已经薰成黑色,而且还有一层黏稠的焦油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天晁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她带人怀里,让她暧昧地坐在他的双腿上。
“我当然关心你啊!”她说得理所当然,不禁令他的心微颤着,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令他失望了。
“因为你是天众的转世,我当然得关心你。”
语末,她不禁有点无奈,仿佛她是多么不愿关心他似的,就好像她的关心不过是出自于他们的身份不同,全然不掺杂任何一点不该存在的化学成分般。
天晁冷寒了俊脸,随即将她推开。
可恶,身为护法,她连最基本的哄骗都不会吗?
天晁微恼地站起身,随即往门外走去,压根儿不管在他身后的虚尘瞪大了水眸,愕然地睇着他决绝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倏地回神,站起身直往外跑。
他这个人怎么老是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来,她非但不曾更加了解他,反而还觉得愈来愈不懂他古怪的行为。
“主子,等等我!”
看见他站在电梯前,虚尘气喘吁吁地跑至他身旁,有点无奈他前后不一的诡异行为。
真是的,每年一次的天祭他又不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不肯乖乖地回台湾?总是要她这个护法千里迢迢地自台湾到美国带他回去他该不会是在纽约待久了,连回家的路都忘了吧?
不可能,只要到机场买张机票,记得带钱跟护照,他随时都可以回去的。所以说他根本是讨厌她,才故意整她的。
唉,别讨厌她嘛!虽说她也不爱这份工作,但老天偏要他们两个凑在一块儿,这也怨不得谁呀,是不?再说,这已是最后一年了,也是她最后一次到纽约接他了,他该不会连最后一次都要惹她发火吧?
***
“回台湾吧!”天晁盯着电梯门,连看她一眼都嫌累。
“你决定要和我一起回去了吗?”
“不,你自己回去。”他开始怀疑她根本听不懂他所说的话,否则怎么能够一再的误解他的话?
“不行,倘若你不跟我回去,我也不回去。”她也不能回去啊!
长老和其他的三位天众都在等她的消息,倘若她真的独自一人回去,要她如何面对那些责难?
“好啊,那你就留下来,我可是很欢迎你留下来和我作伴。”天晁总算转过脸正眼睐着她。“既然你不想回去,就住在我这儿,看你缺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会带你去买,带你去选焙。”
如果可以这样子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他不想回台湾、不想觉醒、不想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宿命,更不想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那怎么行?”虚尘颓丧地叹了一口气,一双柳眉蹙得死紧。“你以为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经她这么一说,天晁倏地敛下慑人的魅眸睨着她,迷人的唇紧抿成一直线,仿佛将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主子,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并不是属于你的,而是属于北方多闻天的。由于你是天众的转世,所以你才能得到这一切;倘若你不听从总部长老的命令,你应该知道结果。”
她实在不想撂下这等狠话,但有时候人的劣根性奇强,若是不多给一点刺激,只怕他永远不会正视这个事实。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过是一个傀儡?”天晁低沉的嗓音如鬼魅般飘忽诡谲。
是这样子的吗?
她是用这样的眼光看待他的吗?
倘若他不是天众的转世,是否他这个卑微的私生子将永远得不到她的重视?她关切的不过是那缥缈的天众神体吗?
那么,站在她眼前的他到底算什么?是人、是躯体,或者只是一具等着天神觉醒、回归的容器?
这就是他存在的价值吗?
“我”糟了,她说得太重了。
“我懂了。”
他冷然地丢下语焉不详的话,迅速的走进甫开的电梯,冷冷地瞅视着一脸愧疚的虚尘,无情地让电梯关上了门。
虚尘呆愣在电梯门前,泪水莫名的掉落,吓得她瞪大双眼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她怎么哭了?她不懂自己怎么会哭了?她在总部受了那么多苛刻的磨难责备,都未曾掉过泪,为何现在却会
她不是故意要伤他的,她只是想赶紧将他带回台湾,想赶紧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是
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当护法吧!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完成,甚至是以不择手段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