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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汉普敦宫
“辛苦你了,威斯顿公爵。”伊莉莎白女王位于翡翠厅,坐在红色逃陟绒所铺的王座上。
已届五十的英格兰女王脸上挂着笑容,依然风情款款、雍容华贵地招呼威廉坐到她的身旁。
“谢陛下。”威廉必恭必敬地坐到她的身旁。
“这一次所获的宝物全归威斯顿堡管理,不用送往国议会了。”伊莉莎白爽快地说着。
威廉唇角噙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映得脸色更显得黝黑,不复他年少时的白皙模样。
“只要一阵子没见着你,你便又更黑了。”伊莉莎白女王极慈祥地望着威廉古铜色的脸。
她拉过他的手,捏捏他结实的手臂,又指掐他随着年龄而更加迷人的俊脸,俨然一副母亲关怀儿子的模样。
是的,伊莉莎白女王俨然是他的母亲一般
威廉的母亲是伊莉莎白女王的挚友,而在威廉的父母亲双亡之后,便义无反顾地成为威廉的母亲,对他百般的宠溺。
“陛下”威廉闪避着她的关爱。
“若是有空便到夏普汉宫来看看我吧。”伊莉莎白女王慈祥地笑着,放下双手,回复女王的威严。
“威廉知道。”威廉极不自在地说着。
他不是讨厌伊莉莎白女王,而是受不了她老将他当成小孩子看待,他都快三十岁了,若是早点结婚的话,孩子都一群了。
“还没打算成家吗?”
依莉莎白女王语气轻松地询问着。
“陛下都还没大婚,威廉岂敢抢在陛下之前?”威廉没多细想,戏诸地开口,丝毫不觉得犯上。
汉普敦宫,金碧辉煌,皆以黄金点饰一切,石造的壁上悬着英格兰历代国王的肖像,而伊莉莎白的一生便奉献在这里在英格兰的皇权之下,在英格兰的王位之下,在汉普敦宫里的这一座火炉边。
伊莉莎白女王一听,不怒反笑,笑得花枝乱颤,无法自己。“你这孩子可和我不同,我可不能让威斯顿这个爵号到你就断后了。”
“不会断后,只是时间未到。”威廉压根没想到结婚的事,他的一生是在海上,从未想过娶个妻子与他一起享受七大洋的巡礼。
娶个妻子,不过是等于将她放置在威斯顿堡,让她受尽冷落与寂寞之后,便学会红杏出墙,从一个端庄高雅的贵妇,成为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罢了,而他将成为伦敦市的笑柄。
这苦差事,他可没兴趣。
况且,女人他可多得是,犯不着替自己找一个管家婆。
“什么人种都可以,可记得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举行,省得我一路从黄泉走回来咒骂你。”伊莉莎白说笑着。
“威廉记得了。”威廉难得扯开一抹温驯的笑。
“难得和你聚聚,在这儿陪我用晚餐吧。”伊莉莎白女王站起身,手摇着银铃,叫唤着厅外的女侍。
“威廉道命。”
雨尘全身不舒服透了,艰辛地睁开双眸,面对刷白的屋板,脑子里皆是一片空白。
她无法解释这里是哪里,无法解释身下柔软的床,还有精美的被单,甚至眼前美轮美奂的一切。
雨尘难以相信地闭上眼,再缓缓地睁开水眸,事实证明这里不是大明难道会是师父口中的西方净土吗?
可是她的头好疼,喉咙像火烧一般,全身酸软得极不舒服,肚子更是饿得直咕噜咕噜地作响。
一切都像是假的,虚幻地在她的眼前飘忽不定。
这究竟是哪里?
她和师父在苏州,乘着舢板往北直去,可以痹篇内乱的流民,却遇上了异族人
是的,她想起来了,她让人给掳了,而那船上全像是她在南京所认识的异族修士一般,有着不一样的五官、不一样的发色、不一样的身材,还有不一样的语言。
而她曾和外族修士一起相处过一段日子,她可以讲一些简单的外族语言,遂那些外异族人便觉得她有些不同,将她独自关在一间舱房里。
后来她好像病了,全身烫得像着火一般难受,直到现在,她醒了
他们捉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懊不会是想将她卖往其他地方,把她当作奴隶吧?那不行,她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否则师父会担心的。
雨尘努力地撑起酸软的身子,掀起温暖的纯白被单,她才蓦然发现一股寒冷毫无预警地钻进她的身子,她的背脊倏地升起一道刺骨的寒气。
好冷
她肯定是病了,才会觉得温暖的四月天很冷。
她的双腿艰辛地移向地板,踩在柔软的毯子上,替她驱除一些寒意,让她更有勇气一步步走向拱形的窗户边,探出屋外。
雨尘望了好半晌,心里愈觉得古怪,外头不只是暗,更有一层浓浓的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大明的国土!
可是这里是哪里呢?她该怎么回去找师父?
心底升起一道无力感,雨尘沿着窗边,缓缓地垂下身子,不断地低喘着气,感觉到身上如火焚噬般。
这时,她身后的那一扇铜门突地打开,传来一声尖锐的女音:“你怎么起来了?你还在发烧哪!”
进来的是一位魁武的女人,是雨尘这一辈子见过最高大的女人了。
她孔武有力地抱起雨尘!再轻柔地将她放回床上,嘴里还不断地念着一串又一串她听不懂的话。
“这是哪里?”雨尘虚弱地问着,随即感觉到自己的愚蠢,她怎会听得懂她的话呢?
身形高大的女人瞥了她一眼,便又接着说出一串话:“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我知道现在你需要好好地静养,你的身子才会好得快一点,否则依你这么瘦弱的身体,受不受得了这里的雾气,还是另一个问题。”
雨尘一双水眸直瞅着她,顿觉自己显得十分无助,如果连最基本的语言都无法沟通的话,她要如何回家?
“我叫黛西,你听得懂吗?”红发的黛西以长指指着自己,让她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雨尘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心里头突地想到,她也曾经因为兴趣,向异族的修士学了语言,只要她话说慢一点,或许她就可以听得懂。
“黛西我想要喝水”雨尘说着自己的语言,比手画脚再加点她的语言,希望她听得懂她的意思。
只见黛西眼一亮,赶紧在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茶,凑近她的身边。“你是说你想喝水?”黛西看懂了她的意思,也跟着比手画脚,也听懂了她叫她的名字,觉得诧异极了。
“你会说我们的语言?”黛西惊奇地看着她,仿佛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双眼熠熠有神。
“一点点”雨尘喝了一口茶,觉得自己舒服多了,才又艰辛地念着陌生的词句。
“你怎会说呢?”瞧她又说了一句,黛西更是惊诧得站起来,瞪着一双碧绿色眼眸。
“在我的故乡学的”雨尘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出一些以往所学的句子,可话一出口,她才又忽地想到,或许可以跟黛西沟通,让她放她走,让她回到自己的国土上去。
首先的是,得要知道这是哪里。
“这是哪里?”雨尘半坐起身子,无视身子的虚弱,开始比手画脚。
“这里是”黛西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能无助地望着她,却依然说不出一句话。
雨尘一双剔亮水眸直瞅着她,等待着她给予她答案。
“我”黛西直望着她,真的想不出该如何向她解释。
爵爷回来之后,只告诉她,这位女孩是一个外族的女孩子,要她好好地服侍她,其余的便没多说了。
她很惊讶这位女孩子会说一点他们的语言,这让她十分惊诧,却又十分高兴,服侍一个可以沟通的主子,对她来说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就像是服侍别的主子一般没两样。
可是这主子和其他主子还是有着些微的不同,最起码,别的主子是不会问她这种怪问题的。
黛西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身后的铜门突地打开,一道英挺的身影闪进房内。
“她醒了?”威廉喷着微醺的气息,缓缓地走向黛西的身旁,狂肆的蓝眸恣意地凝睇着雨尘。
雨尘一双清妍灵动的水眸,直视着他,对眼前浑身充满邪气的男人,有着一抹说不出口的悚惧。
“爵爷,她还有一点发烧。”黛西在望见威廉之后,颊上浮现两朵粉红色的云霞。
“是吗?”威廉的蓝眸玩兴十足地望着雨尘,嘴边浮起一抹矜傲跋嚣的笑痕。“你先下去吧。”
威廉低沉的嗓音像是诡谲的魅语,令人无法漠视他的存在,更让人无法拂逆他的意思。
黛西难以抵挡威廉的魅力,像是被下了咒语一般听话,陶陶然地走到铜门边,随后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转身。
“爵爷,这一位客人会说一点国王英语。”
威廉一听,心里极为诧异,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狂傲地挑了挑浓眉,瞅着那如惊弓之鸟的女子。
沉默了半晌,威廉慵懒地说:“是吗?真是太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黛西喜孜孜地走出门外,完全没注意到雨尘求救的眼神。
“黛西黛西”雨尘在门板关上的那一刹那间,终于忍不住地大声嘶喊着,希冀黛西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她怕他,她很怕这一个蓝眼睛的男人。
她在南京认识的杜累克修士,也有一双湛蓝的眼眸,可是却没有令她惊惧的压迫感。
他很高大,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还要高大挺拔,仿佛只要他的大掌掐住她,她便会死去一般。
“你真的会说标准的国王英语呢。”威廉戏谑地说着,却不明白这个不知打哪片土地出现的女孩,怎会有机会学习他国的语言?
雨尘露出不解的神色,加上几分的惊惶迷惑,一双水眸沾上一层雾气。
“怎么,黛西不在,你就不会说了吗?”威廉依然保持着绅士的笑脸,等待着她的回答。
雨尘全身止不住地抖着,水眸里更是弥漫着浓郁的雾气。他说的话太快,她根本听不懂,可是他却又一直说个不停,而一双像要将她吞噬蓝色眼眸直直地射向她。
“舌头被猫咬了吗?”威廉难得好兴致地玩笑着,一双湛蓝利眸却依然缠绕在她身上。
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张开的眼眸,就如他的想像一般令人缱绻,她剔亮的黑眸如同两颗黑宝石,让他想要将宛如精灵般的她,收入他自己的珍藏之中,不让他人碰触。
她真的很特别,不论他身在何处,总是会一直惦记着她的身影,直到心底的渴望将他召唤回来。
可是,她为什么不说话?他刚才还听到她像小猫一般地叫着黛西的名字,她应该是懂他的语言,不管她是在哪里学来。
“回答我!”威廉已经失去耐性,一双蓝眸危险地眯起,大手也探向雨尘,长指勾起她削瘦的下巴。
雨尘一惊,小脸苍白地闪躲他的碰触,小手赶紧拉起被单,企图将全身遮在被单之下,却被他识破了。
威廉大手一扯,拉开她身上的被单,他颀长的身躯也顺势落在她的身边。
“你是在考验我的耐性吗?”威廉大手扯着她的乌黑发丝,让她的背离开床边,整个人倚向他身上来。
雨尘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晶莹的泪水随着他手上的力道纷纷滑落。
“我听不懂”
谁来救救她,让她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