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失去了什么了什么一

丁剑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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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到野外,那里有天空、山谷、树木和昆虫。”

    “然后呢,我们该做些什么?”

    “就只是存在着。”

    ——荒野生存

    一

    我看到人们走在路上,总是忧心忡忡,目不斜视,除非一个惊雷,没有什么能把他们留在当下。即使近在眼前的彩虹,即使一夜突绽的幽兰。

    我听到隔壁楼上,总传来男人愤怒的嘶吼和女人绝望的嚎叫,还有一个柔弱的声音在无助的呼喊,接着,几声玻璃碎裂的刺响,接着,一片寂静,仿佛有人在颤抖,仿佛有被撕裂了的血管在汩汩流淌着血液。每日每夜,没完没了,即使窗外的孩子们快乐的呼喊着:“雪化了,春天来了。”可是,春天来了,也不是这场战争结束的理由。

    我们总为拥有什么而战斗,然而,我们却只是一直在失去。

    那因美妙的色彩与旋律,而激发出的灵魂的绝对喜悦与颤抖;那年少时被一段淡淡的文字引得双手托腮、举头望天的幽寂时刻,现在,全都失去了。

    不是吗?你的脑海有多久没有映现静谧的山谷,你的鼻息有多久没有被奇异的芬芳缠绕?你的耳朵有多久没听过催人入睡的童话?你的眼眸有多久没有闲散在远方的怀抱中?你还曾为四月的迟迟不来而焦急顾盼吗?你还曾倚着窗棂期盼积雪的到来,好做一场开心的游戏吗?

    这是一场绝妙的讽刺。上帝为我们准备了一切,百花齐放的山谷,通往静谧的道路与海岸,高耸入云的山峰与树冠。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就在于,只要我们想要,就总有无数个理由能让我们的生命免于沉沦与平庸。

    而今呢,被什么样的力量与邪恶引导,我们的生命终还是简单了,简单成一个程序,一场空白。一个不断抛弃与丢失的过程。

    也许,有人会处心积虑的计算着财富的增值,但没有人会计算,照这样的方式,我们活一秒钟,会丢失多少公里的平原与多少春天的野花。

    总有那么一天,当我们拥抱着称之为财富的一切,在天堂的入口叩门时,会被这样的理由拒绝:“先生,哪怕您的这堆东西中,有一颗小草,我们也会放您进去的!”

    二

    然而,天堂不就寓居在我们这短暂的一生中吗?我无法想象,还有比这更美、更动人的地方:每一缕清晨的阳光都那么圣洁,每一抹夕阳的余晖都那么悲壮,每一湖泊,每一声鸟鸣,每一片树叶,甚至细小而蜿蜒的纹路,都是那么亲切,那么熟悉,仿佛我们未曾来到这个世界之时,所见到的一切。

    真是美妙啊!总是有那么多的时刻,让我热泪盈眶,手舞足蹈,想与每一个人拥抱,亲吻。想站在城市的最高处,大声呐喊,爱吧,让我们爱吧,让那些阻止我们拥抱的,让那些给生命以枷锁与阴影的,统统见鬼!

    真实美妙啊!我们曾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曾做过这个世界的旅客,而无限宇宙的广袤空间里,此刻有多少未名的物种,正排着队,等候这张入场券?

    我们究竟凭了什么,我们又为这天空与土地做过了什么,竟如此幸运!

    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每个孩子都拥有糖果和鲜花?为什么羸弱的妈妈的总要赤裸着双脚在死尸堆中寻找爸爸?为什么真诚的脸庞总要淹没在嘲笑的浪潮中?为什么唤爱的双手总要停滞在冷漠的虚空中?为什么生命必须要给自己带上机械的枷锁?为什么我们的双脚开始厌恶舞蹈,为什么我的喉咙开始厌恶歌唱?

    唉,我总是为自己惋惜。这短暂的一生,即使我贪婪的用之相爱与微笑,尚且不够,又何谈争吵与算计呢?

    世界又是如此的宽广,生命又是如此的丰富,总有些峡谷与村庄,总有些存在着更多美妙体验的生活方式,被我们必然的错过。

    但很少有人会用心体味“错过”意味着什么:那些被我们用一秒钟错过的美好与欢乐,将永生永世直到宇宙毁灭也不再同我们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