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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知道再也瞒不住了,这才采取坦白从宽的战略,将西门大姐的来历一五一十说了“也不能全怪我,那时你家里反对我们的婚事,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只身一人闯深圳,没有爱的滋润,难耐孤独和寂寞,加上那个陈小姐待我太好,一时糊涂,就犯下了这个错,念在我们夫妻感情的份上,还望娘子海涵。”
吴月娘嘤嘤哭着,早已成了泪人儿,声音哽咽地说道:“良缘孽缘,都是菩萨赐予的,命再苦,我也只好认了,呜”吴月娘是个信佛的女居士,息事宁人惯了。
宁愿人负我,也不愿我负人,即使老公有外遇,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她也没有过多去追究,而是忍辱负重,每月给西门大姐寄100元生活费,汇款单上的落款依然签下西门庆三个字。
日子就这么一年年往下过。转眼又是几年过去了,自从西门庆下海经商后,这个家庭的经济状况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存折上有钱,日子也过得舒心,尽管西门庆爱在外头拈花惹草。
但是吴月娘眼不见心不烦,也懒得去管太多,只是有一桩事,一直搁在吴月娘心上,时间长了就成了心病:结婚这么多年,她和西门庆一直没有孩子,到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问题出在吴月娘身上,病症名称很怪,叫什么习惯性子宫外孕。
在吴月娘的心里,已经接受了西门大姐,自己不能生育,她把西门大姐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她甚至动过这样的念头:将西门大姐接到清河来,同自己一块过日子,也好有个伴儿,西门庆听吴月娘说了。
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娘子是妇人之仁,这样要误事的。”吴月娘只好作罢。有一次,吴月娘同李瓶儿在一起聊天,谈得兴起,把这桩秘密悄悄说了。
千叮咛万嘱托,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用不着李瓶儿告诉,潘金莲、春梅、李娇儿、卓丢儿、孟玉楼、李桂卿、李桂姐等姘头们,对此事早有耳闻,她们凑在一处时经常互相开玩笑,暗地里给每人封了头衔,依先后顺序叫吴月娘大娘,卓丢儿二娘,孟玉楼三娘、李娇儿四娘、潘金莲五娘、李瓶儿六娘、李桂卿、李桂姐七娘、八娘,庞春梅被西门庆收编后,自然获得了九娘的光荣称号,那位投河自尽了的宋惠莲,则暂时排在末尾,成了十娘。
潘金莲是个出了名的醋罐子,听说西门庆在湖南有个女儿,缠着他不依不饶,说道:“庆哥,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像猴子扳苞谷似的,扳一个丢一个。”
西门庆笑道:“阿莲这又是发哪门子牢骚?”潘金莲嘟着嘴说:“我哪敢发牢骚?庆哥,问你一句话,你得老实告诉我,人家都说你在湖南还有个女儿?”
西门庆一愣,说道:“什么女儿,你听谁瞎说的?”潘金莲冷笑道:“满世界上的人都知道了。
你还想瞒我?”西门庆厚着脸皮,上来一把搂住潘金莲,亲了个嘴儿,说道:“小乖乖,人年轻时谁不犯错误?我也悔其少作呢。再说,毛老头教导我们,允许人犯错误,还要允许人改正错误,阿莲难道说不允许我改正错误?”
潘金莲正色说道:“以前你的那些劳什子我管不了,从今以后,你那本风流帐上,不许再增添新篇章。”西门庆笑着打趣道:“如果再增添了呢?”
潘金莲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是再敢到处寻花问柳,我也红杏出墙。”二十世纪末,中国兴起了一股女权主义的浪潮。
而潘金莲则身体力行,是女权主义理论在清河市的具体实践者。她对西门庆扬言要红杏出墙,虽然是一时睹气说的话,但是深究起来,在她的心底里,红杏出墙的念头像颗倔犟的种子,正探头探脑地向上生长,一旦遇到合适的时机,这颗种子就会长成一棵树。
陈经济的到来,使潘金莲眼前一亮。这陈经济,穿着西服,梳着分头,活脱脱一个奶油小生形象。
如果再打扮得洋气点,就让人怀疑是蔡国庆第二了,潘金莲是个成熟的女人,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对这类奶油小生型的小男人,打心眼里有种慈母似的爱怜。
加上陈经济那张能说会道的小油嘴,口口声声叫她“潘经理”把个潘金莲喜欢得不行,连声在心里感谢西门庆,给她新开张的按摩中心派来了这么一位经理助理。
西门庆是清河市的名流,社会关系广,路子多,美容按摩中心一开业,各路英雄豪杰纷纷前来捧场,生意好得出奇。
人逢喜事精神爽,潘金莲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只是人有些辛苦,每天大量的接待和应酬,忙得屁股难沾板凳,难得有个清闲的日子。
好在潘金莲是个懂得自我调节的人,即使工作再忙再累,也要抽空做做美容面膜。这天晚上,美容按摩中心客人不多,潘金莲让春梅给她做了个面膜,搬张椅子,坐到院子里歇息。院子里有个葡萄架,眼下刚刚进入初夏,架子上没结葡萄。
但是那一片浓密的葡萄叶,长势却十分喜人,尤其是夜晚,坐在葡萄架下,一任银白色月光笼罩,真正叫人心旷神怡。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潘金莲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感觉到一种缺憾:要是旁边有个相亲相爱的人,该多好啊!
可是负心汉西门庆,自从美容按摩中心开张那天来剪彩后,有一个多月没见人影了,不知又泡上了那个美眉。正想着,忽听得“吱呀”一声,院子连接按摩中心的那扇门被人推开了。
一条人影从灯光处蹿到黑暗中,紧走几步,来到葡萄架下,从裤裆中掏出那物什,毫不客气地解起了小溲。
在静夜中,刷刷的水声分外刺耳,潘金莲又气又急,还有点儿发窘,起初她以为是哪个无聊的客人,待到看清楚那人是陈经济时,便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陈经济这才发现院子里有人,回过头来,不慌不忙地收进了那物什,扣上扣子,走过来问道:“是哪位妹妹,胆敢躲在此处偷懒?”潘金莲怒道:“妹妹你个头,年纪轻轻的,一点没正经,都是向你那个风流爹学习的结果。”
陈经济道:“原来是五娘,此话差矣,五娘说我学习风流爹,真是天大的冤枉,直到如今,除了西门大姐外,我连其他任何一个女子的手都没碰过。”
陈经济来到美容按摩中心后,潘金莲同他有过一次长谈,通过那次谈话,潘金莲弄清了陈经济的来历,背着人时,她常常同陈经济开玩笑,口口声声叫他“儿子”而陈经济则叫她“五娘”这样的称呼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一个秘密。
当然,当着外人的面,他们是不会那么放肆的,陈经济规矩地叫潘金莲“潘经理”潘金莲叫陈经济“小陈”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会儿,院子里就他们二人,也就用不着那么规矩。潘金莲听陈经济如此替自己辩白,不由得说道:“儿子,你没摸过其他女人的手,是不是觉得太亏了?”陈经济道:“瞧五娘说的,我一个打工仔,哪里敢有那些非份之想?”
潘金莲道:“听儿子这话,如果不是打工仔,还是会有所作为的?”陈经济走近一步,挨着潘金莲身边的石凳坐下,嘻皮笑脸地说道:“那要看是什么人了。
要是寻常女子,我懒得拿正眼去瞧。要是像五娘这样的,容儿子说句大实话我做梦都想。”说着,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潘金莲,虽说是在黑暗里,潘金莲仍然觉得陈经济的那道目光像把刀子,直刺得她脸热心跳。
潘金莲把目光移向一边,嗔怒道:“你忒大胆,无论如何,我好歹也算个长辈,竟同五娘开这种玩笑,看我不告诉西门庆,叫他好生教训你。”
陈经济赶紧陪礼道:“五娘息怒,千万别把这话告诉我那个风流爹,他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的,何况他对五娘宠爱有加,如果知道我敢对五娘有半点不恭,立马要把我开除掉哩。”
潘金莲“扑哧”一笑,说道:“我还当你真有天大的胆子哩,原来胆子比针尖还小。”陈经济听潘金莲的口风,又有了些另外的意思,于是一膝跪在她面前,说道:“五娘,求你老人家发发慈悲,别再折磨我了。”潘金莲道:“这就怪了。
好端端的,我凭什么折磨你?”陈经济道:“自从第一天见到五娘,我心里头就生出了无限爱慕,五娘的美貌赛过天仙,儿子始终萦绕于心,只要能同五娘在一起多说说话,儿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陈经济这话,至少有一半是打心眼里流露出来的。陈经济从小生长在农村,见到女子的大多数是村姑村嫂,如今进了城,见了那些穿戴洋气的女子,就像吃惯了萝卜白菜的人头一遭吃海鲜,心中充满了新鲜和好奇。
何况,潘金莲有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她身上那种妖冶妩媚的女人味,对陈经济具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见陈经济久久跪在地上,潘金莲朝四周看看,说道:“还不快起来,让人看见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陈经济撒赖道:“要叫我起来,五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潘金莲道:“你起不起来关我什么事,愿意跪的话,在这儿跪上十天半月,也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