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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让韩郁岚多想,饭店的接驳车已经准备就绪。
韩郁雯收敛起恶声恶气,拉着妹的手改用温情劝说
“郁岚,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替外公求你。你难道忍心让外公在医院里,孤伶伶的等不到人吗?”
想起慈祥的外公,韩郁岚红了眼,态度有些松动。
韩郁雯接着怂恿:“外公中风你本来就该去探望的。照我的方法做,不过是提早一班飞机到泰国,难道你为了自己的幸福,狠得下心不理外公吗?”她满意的看见妹妹摇头“现在时间紧迫,还是你真的要我冒着犯病的危险,匆匆忙忙的赶飞机?”
姐姐恳切的要求让她很难拒绝,一句“不!”几度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回去,权衡轻重凌浚能等,外公的情况确实危急多了。
饭店服务台的电话铃声一再催促着,韩郁岚的心也摇摆不定。
“走吧!飞机是不等人的。”韩郁雯催促着,将护照、机票全塞进她手里。
“那好吧!”韩郁岚手里紧紧捏着护照,像捏紧自己的心,不让它有后悔的余地。
泰国不远,等看过外公的情况,她马上打电话回来跟凌浚解释,他一定会谅解的!
临上车前,韩郁岚将锁匙递给姐姐时,仍再三叮咛:“你去乔家拿我的护照时,一定要跟凌浚说清楚事情的缘由,请他谅解我不得不先到泰国的苦衷,不要忘了!”
他们忙着筹备婚礼、联络亲友,直到凌晨才休息,她实在不忍心吵醒睡不到两三个钟头的他们。
她总是先替别人着想,答应先到泰国也是惦记着外公的病,只是这一念之差,便已铸下大错。
如果早知如此,韩郁岚即使决定探望外公,也不会因为怕扰了乔凌浚的睡眠而不事先告知了。
云云众生又如何能洞烛先机,知道驱灾避厄呢?
送走郁岚之后,韩郁雯马上接到阿裕叔的电话“我外公的情况怎幺样了?”
电话那头杂音很多,韩郁雯凝神注意,听不真切。“阿裕叔,你说什幺?讯号太弱了,我听不清楚!我外公现在还好吗?”
“医生说”没事啦!阿裕在泰国这边吼着:就是“不行”太劳动“了”
一阵断续讯号中,她只听到他说“不行了!”?
韩郁雯大眼泪扑簌簌的直落。“我外公不行了!?”
阿裕听不清楚,这什幺烂收讯!他低咒着。“总之就是这样啦!你别想太多了。我要挂掉电话?,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话说完却没听到韩郁雯的响应,阿裕心想她都知道了,便径自挂掉电话。
在台湾的韩郁雯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手机从手中落下。
外公死了?不要想太多!?叫她如何能不想太多!外公是她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啊!
韩郁雯颓然跌坐下来,伏在地毯上痛哭失声。她哭得声嘶力竭,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在地毯上匍匐着,挣扎到梳妆台上拿到葯,喘吁吁地大口大口吸着氧气,喘息的声音又浓又重,分不清是几欲窒息的痛楚,还是失去亲人的沉恸,韩郁雯心都碎了。
环顾周围,她茫然了,失去外公的她该何去何从?
外公!你怎幺忍心放我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
甭独?是的,即使还有个双胞妹,她依然觉得是孤单无依的。
事实上,分隔了十几年,她对妹妹已经没有太多的感情,相反的,只剩下满满的嫉妒!
她嫉妒她健康的身体、嫉妒她得到乔家父子的疼宠!
这浓浓的嫉妒日日夜夜都在啃噬她的心,让她对妹妹充满怨恨!
为什幺同年同月同日同娘胎出生,所有的痛苦都由她来承受?不公平哪!
韩郁雯用力打着桌面,将所有的瓶瓶罐罐统统扫到地上去。
望着散落一地的氧气筒、气管舒张剂以及葯片她好恨哪!如果如果她不是郁雯就好了!
忽地,一个想法慢慢成形,对呀,她不是郁雯就好了!
韩郁雯抬起头,望着梳妆镜里的自己,没有人会认得出来她不是郁岚,即使郁岚回来了,那时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已经是乔凌浚的合法妻子!就算乔凌浚不肯,郁岚也会因为不忍心伤害她而默默退出的!她知道,郁岚总是先替别人着想。
她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沉佳蓉在七点钟来到乔家,巧手装扮好美丽的新娘。
“好美!”
新娘子微微点头,惴惴不安的脸色藏在头纱底下。
沈佳蓉扶着新娘走出门外“乔伯伯跟你凌浚哥都先到教堂招呼客人了,晟鸿留下来载我们过去。”
李晟鸿打开车门,新娘子就坐,望着窗外的表情是复杂的。
外公,请原谅我的自私。
沉佳蓉跟着从另一边上车,以为她只是婚前紧张,拍拍好友的手背。“别担心,你是最美的新娘?”
“美女们,出发?!”车子里响起结婚进行曲,奔向准备就绪的教堂。
过了一会儿
“到了!这里接近山区,风雨更大。你等一下,我帮你撑伞,不然妆都糊了。”
沉佳蓉叮咛的声音唤醒韩郁雯游离的思绪,她整整心情,扮演代嫁的新娘。
没有人认得出她不是郁岚的,她再一次告诉自己。连她最好的朋友沈佳蓉都认不出来了,不是吗?有谁会想到在乔家床上被唤醒的新娘子会换了个人?
布置典雅的教堂响起结婚进行曲,透过头纱,韩郁雯看到乔凌浚尔雅不凡的身影那是她的丈夫,属于她的!
乔凌浚望着站在另一头的韩郁岚,心里澎湃着他的新娘,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司仪对礼堂外的新郎、新娘微微点头“主后二00二年我们为乔凌浚弟兄、韩郁岚姐妹举行婚礼。典礼开始”司琴起奏“新郎、伴郎入席。”
西装笔挺的乔凌浚跟李晟鸿缓步走过红地毯,站定位。
“伴娘、花童入席。”
可爱的花童洒着花瓣跟沉佳蓉一道进场。
虽然时间仓促,他仍然要给她一个最美、最永生难忘的婚礼!乔凌浚微微侧身,眼睛没有一刻离开他的新娘。
“新娘入席。”
乔岳逢牵起韩郁雯的手“郁岚,乔爸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韩郁雯微微一震,细微的表情都落入了地毯那端的乔凌浚眼中。
她的步履有些慌乱。
乔凌浚的视线从她屡屡踉跄的脚步移到她颤抖的身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在两旁亲属起立欢迎下,韩郁雯走到圣坛前,目光故意回避来自右侧的审视眼神。
乔凌浚更加疑惑了从头到尾郁岚的视线始终避着他,为什幺?
在颂扬声中,韩郁雯怯弱的低着头,头顶的灼热眼神证明他一直盯着她看。
不会有人认得出来的!韩郁雯第无数次告诉自己。错过这一次,她就只能孤独无依的度过余生了,而她不要过那种日子,绝不!
乔凌浚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指尖的寒冷让他为之一惊,悄悄问:“郁岚?你不舒服吗?”
不要再叫我郁岚了!韩郁雯忍着尖叫的冲动,抽回手,不耐的摇摇头。
乔凌浚病捌鹧劬Α挠翎安换峋芫慕哟ィ?br>
他紧握着拳,企图忘掉脑子荒诞的念头如果她不是郁岚,那郁岚会到哪里去了?
他只是想太多,一定是这样没错!
接下来的献诗她依然一副冷淡的表情,他的心一揪,他善解人意的郁岚居然连一点感动都无!他不是虔诚教徒,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信仰啊!
乔凌浚真的迷惘了,很难说服自己她真是他熟悉的那个郁岚。
牧师在台上问着誓约:“你愿意不离不弃吗?”
他愿意吗?跟郁岚结婚是他多年的希望,他很高兴郁岚始终如一的恋着他,直到婚礼前,他都还是处于狂喜情绪下的,那幺,此刻他为什幺无法回答“我愿意?”
乔凌浚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没有回答牧师的问话。
在全场一片然中,牧师清清喉咙,再问一次。
“乔凌浚弟兄,你愿意吗?”
我愿意吗?该是千百个愿意的,为什幺说不出口!?
他的持续静默让韩郁雯不安地抬起头,望入他犀利的眼眸里,旋即狼狈的低下头。
这种情况下,他的郁岚会有受辱的感觉,会愤怒、会生气,就是不可能出现识破的表情!
“乔弟兄?”
“凌浚,你到底在迟疑什幺!?”
牧师与乔岳逢同时出声。
乔凌浚如鹰的眼牢牢锁着心虚的她,从牙关里迸出:“她不是郁岚!”心里的疑团慢慢落实,他几乎能够肯定她是假的!
“她不是郁岚!?”
“这是怎幺回事?”顿时,来宾席里发出交头接耳的声音。
站在她身旁的沉佳蓉气不过,护到她面前说:“她不是郁岚,那她是谁?早上我到你家才叫醒她的!我告诉你,你不要仗着郁岚爱你,就这幺糟蹋她!”
对这个临时起意的婚礼,她早就替好友抱不平了,郁岚苦恋了这幺多年,到头来连婚礼都这幺仓促!现在倒好,乔凌浚这混蛋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郁岚丢这幺大的脸,他没看到郁岚已经气到发抖了吗?
她拉着韩郁雯就往外走“郁岚,别理这个一下子要结婚、一下子又毁婚的混蛋!”
“慢着!”乔凌浚喊住她们“郁岚呢?”
“凌浚!”乔岳逢也忍不住骂儿子了:“你在发什幺神经?难道我会认不出郁岚吗?再说,她不是郁岚会是谁?”
乔凌?淅涞乃担骸昂赧 ?br>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新娘的身上。
新娘子抖颤着,不是因为心虚还是生气。
“乔凌浚?”沉佳蓉也气得发抖。
“你说这什幺傻话?”乔岳逢不相信睡前还甜甜跟他道安的郁岚,醒来之后却变成儿子口中的郁雯,这太荒谬了!
有了沉佳蓉跟乔岳缝的力挺,韩郁雯用悲愤的大哭掩饰心虚。“原来你爱的人真的是我姐姐!”她挣脱沉佳蓉的扶持往外冲,奔入骤急的雨中。
“郁岚!”乔岳逢与沉佳蓉大喊。
韩郁雯拎起白纱裙摆跑着,穿过马路、冲上桥头。她知道唯有装得越可怜才能混淆他们,一旦被认出她就真的什幺都没有了!
“你太过分了!”丢下这句话后,沉佳蓉率先冲出教堂,位于新店的这间教堂不远就是碧潭大桥,她四下张望,雨中找不到郁岚的身影。
“在那里!”有人发现马路对面的桥上有道白色人影。
闻言,所有人都冲到碧潭桥头。
韩郁雯双手抓着杆,作势要往后跳“不准过来!”望着站在最前面的乔凌浚,说:“你娶不娶我?”
乔凌浚锐利的视线穿过绢细的雨丝,直直望进她的虚张声势中。他的郁岚不会这样要胁他,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心爱的、愿意共度一生的郁岚!
“郁岚呢?你把她怎幺了?”他不在乎雨在她脸上无情的淋出残妆,她不是他在乎的那个人!乔凌浚放在裤袋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如果郁岚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加倍要你偿还,我发誓!”
他冰冷的言语比沁进身体里的雨水还寒。他就这幺笃定她是假的!?温温的泪水从韩郁雯脸颊流下,暖和不了冰冷的心。
她多希望有双专属于她的多情眼眸,视她为唯一的宝贝,在另一张相同面孔出现时,依然能一眼认出她才是他的挚爱
而这些竟成奢求!
“你看清楚我的脸?”韩郁雯歇斯底里的喊着:“看清楚!我才是你爱的那个人?”
乔凌?溲弁潘晃!坝翎霸谀睦铮俊?br>
“凌浚!”乔岳逢不知道该拿这迷了心智的儿子怎幺办,只好温言劝着她:“郁岚,过来乔爸这里,乔爸会给你靠!快点,雨这幺大,你会着凉的!”
韩郁雯摇头后退,厉声说:“你们再靠近,我就跳下去!”
“郁岚!”沉佳蓉不敢靠近“你别做傻事啊!”她气愤的指着一脸凝肃的乔凌浚骂:“我跟郁岚是十几年好朋友了,难道分不出她跟她姐姐吗?她是郁岚,我确定!”她跟韩郁雯无法和平共处超过半个钟头的。
“她不是郁岚。”乔凌浚相当笃定“郁岚可能会自己淋雨,却不会让我们大家跟着一起淋湿。”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郁岚的安危,她不可能任由她姐姐代嫁,那幺她呢?他的郁岚怎幺了?
他的神色越来越严厉“郁岚呢?你把她交出来!”
看着沉佳蓉乔岳逢面面相觑的样子,韩郁雯知道他们已经有所动摇了。不甘心哪!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孔,为什幺他们只对郁岚好!?
她仰着头,任雨水狠狠打下。没了,连最后的机会都失败了。外公死了,从今以后只有她一个人,谁在她发病时照顾她?谁能陪着她,度过欢乐与悲伤?
虽然令人无法相信,乔岳逢还是不得不承认,今天的郁岚自私得不像“郁岚。”
他试探地开口:“如果你是郁雯,没关系,跟乔叔说,我会替你作主的。郁岚呢?她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韩郁雯狂笑着,所有人都只关心郁岚,没有人在乎她!她彻底的输了,这世上还有什幺值得留恋的呢?
心到最绝望的时候,反而不再激动,她望着桥下的滚滚黄水,露出淡漠的微笑。
“我说实话,没有人愿意相信”
被她脸上的阴绝骇住,沉佳蓉也迟疑了。“郁”性情这幺强烈的真的是郁岚吗?
“我是韩郁岚。”韩郁雯依然坚持,就算片刻的不确定也好,她要他们在无法确定之前尝尝悔恨不已的滋味!
“是你们逼、死、韩、郁、岚、的!”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着,享受他们脸上的惊愕“哈哈哈!”即使只有几分钟,她也要他们感受到她的痛苦!
在他们都来不及应变的情况下,韩郁雯转头,纵身一跳
在沉佳蓉的尖叫声中,乔凌浚伸手想抓住她,却只撕下一小片白纱裙摆。
“我是韩郁岚”这句话飘荡在风中,是蓄意模糊还是无法达成的愿望?
“不!”人群发出此起彼落的惊呼。惊骇过后,大家探头一看,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白纱在湍急黄流里载浮载沉。
不一会儿,厚重的白纱绊住身体,就没看见她再飘起来了。
沈佳蓉趴在李晟鸿肩头啜泣。
“我已经报了。”李晟鸿拍拍沉佳蓉的肩头,对乔凌浚说。
“你真的确定她不是郁岚?”乔岳逢的声音一下子衰老了许多,望着汹涌河面的眼里泛着泪光。
“我确定!”他必须确定!乔凌浚紧握着手里的一截白纱。“不管我做了什幺,郁岚都不会用这种方式跟我道别的!”
雨,下在每个人的心里
秦国素林
韩郁岚扶着韩丰,刚回到家里。
原先阿裕想说韩丰没人照顾,留院观察比较安心,可是医生判断他只是肌肉颤动,虽然有中风的早期症状,但只需特别注意,没有大碍;加上韩郁岚也赶来泰国照顾了,所以就让他出院。
韩郁岚突然颠踬了一下,手揪着心口,痛苦的表情让韩丰跟着停下脚步。
“郁岚,你怎幺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头迅速漫开,引起胸口一片剧痛,韩郁岚看着外公,不知道该怎幺形容这种仿似挖心掏肝的疼。
她想扯出笑脸安慰一脸忧心的外公,却赫然想到姐呢?
对呀!韩郁雯呢?
一下飞机,韩郁岚就直接奔到医院,接下来更是一阵忙乱,直到诡异的疼痛袭来,她才猛然发现说要搭下一班飞机的姐姐怎幺还没见到人?
那凌浚呢?姐姐有没有告诉凌浚她到泰国了?
接踵而至的问号让残欲窒息的痛楚打断,她的心怎幺会这幺痛?发生什幺事了?
“郁岚,”韩丰关心的看着她“你怎幺直冒冷汗?”
“没事,只是热得流汗罢了。”韩郁岚深吸口气缓和心痛,挤出笑脸说:“现在已经是秋末了,天气怎还这幺热!”她强装坦然迎视外公的眼神“外公,医生要你多休息,你先进房里休息吧!”
韩丰从微笑的孙女脸上看不出异样,加上经过一番折腾也确实累了。
“好吧!那我先去躺躺,早上多亏阿裕过来跟我聊天,聊着聊着发现我嘴角突然抽动,赶紧送我去医院,不然”他慢慢的往房间走“如果两腿一伸一下子过去还没关系,万一中风了,还得拖累你们姐妹照顾我这个残废,那可怎幺办!”他突然想到“咦?郁雯怎幺还没到家?”
她很不安!不敢让外公操心,韩郁岚装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可能补不到机位吧“姐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韩丰点点头表示了解,拍拍她的手“真是多亏了你!郁岚,外公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要多体谅你姐姐,她也是很可怜的”
“我知道。外公放心,我会多让让姐姐的。”
“那就好、那就好!”韩丰缓慢的走回房间“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他边走边喃喃自语:“这郁雯怎幺还没回来?”
看着外公迟缓的脚步,韩郁岚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到底发生什幺事了?她随手打开电视,出现的是外公惯看的台湾频道,并将音量调到不至于吵到外公的程度。
心里的沉甸感让她坐不住,便起身随便整理,借着收拾客厅的动作来缓和不安的感觉。
姐姐怎幺还没回来?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稍早在新店发生一场不幸的自杀事件,有一名女子穿著婚纱跳入碧潭大桥,详细情形我们请记者在现场为您报导
背后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让韩郁岚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画面里出现的是中央新村那间她常去的教会也是她今天要举行婚礼的地方!
她的耳朵完全听不见电视传来的声音,听不见记者述说大概,也听不见自己心脉断裂的痛响。
透过卫星画面,在水模糊的眼里,她看见黄浊的新店溪以及在雨中等候救难人员搜救的乔爸、佳蓉和他!
她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很快转到下一个新闻,她抓起遥控器搜寻着其它台湾新闻台,为了怕吵醒外公,她贴着电视荧幕,仔细听着报导。
姐姐想冒充她嫁给凌浚,因为识破而投河,涨满的河水冲走了她,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恐怕凶多吉少!
姐姐死了!韩郁岚无力擦去泛滥了满脸的泪,双胞胎的感应让她几乎能够确定,刚刚那种痛彻心扉的巨大痛楚源自于姐姐生活的消殒。
她可以感受得到姐姐的绝望与挣扎!她环住身体,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周身的寒意姐姐很冷很冷吧!
咚!韩丰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
韩郁岚抬头,望着站在房门口的外公,眼里的伤痛来不及掩藏
韩丰身形斜了斜,韩郁岚赶紧冲过来撑住他。
看着扶着他的孙女,韩丰强忍着悲痛问:“新闻里说的是真的?”他因为口渴想出来喝水,没想到竟然听到这个噩耗!
韩郁岚随便抹了抹脸上狼狈的泪水,轻拍外公的胸口,仍试图遮掩。“详细情形还不知道,说不定说不定姐姐救起来了。”
她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关掉电视,借倒开水的机会压下哀伤的情绪。递水给外公时,她发现外公一下子老了好多,悲伤让他脸上岁月的镂痕更加明显。
她好自责好自责!如果她不肯先回泰国,如果她在上飞机前先打通电话给凌浚姐姐就不会有机会顶替她嫁!
韩郁岚想要顺着姐姐的心意,竟铺砌成她的绝路!
她是凶手、害死姐姐的凶手!
韩丰摇头,虚弱的摆摆手。“我们都知道,郁雯不会游泳。”
无法否认地,两个孙女中他确实比较呵护身体不好的郁雯,这些年来,也是她跟他相依为命过日子的。
韩丰随意拍拍韩郁岚的手“你别想太多,我回房间里休息。”
他起身,颤巍的走回房间,轻轻拒绝了韩郁岚的扶持。此刻,他想要独自疗伤。
外公的拒绝在韩郁岚自责不已的心里,再划下鲜血淋漓的伤口,他什幺都没说,只轻轻的将她推到心门之外
她好想投入外公怀里、好想让他骂骂她、好想抱着他狠狠的哭他选择独处!
望着外公苍老的背影,韩郁岚连眼泪都只能往肚子里。她多想告诉他:外公,你还有我。只是,外公要的不是她。
韩丰不发一语地走进房里,撑着老迈的身躯不让忧伤泄出。
他的故作坚强让韩郁岚咬着拳头堵住呜咽。
他们祖孙,为了顾全对方的感受,选择了沉默。
时间就这幺停了,停在韩郁雯走出他们生命的剎那。
韩郁岚的幸福,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