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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住一夜吧了!”“或许你可以再住一晚啊!又或许你以后跟我一起住”“你别胡扯了!”突然被兆良抱着,他暗暗的笑:“老婆,我好期待晚上”“咦!你满脑子都是色”
就这样被他吻了好一会儿,吻得我差点失守了,我推了推他的手臂:“mike,你赶快说说这里,天都快擦黑了。”“这儿有灯啊!嗯,这是我妈其中的雕塑,还有些在这边。”我看了看挂着一件又一件大大小小的工具。
不过有些好像刚用过,还没放好似的。地上一旁放着三四十来座的小石膏像,看来是制作大理石雕塑前的一个模型。
我蹲下来,看看地上各式各样的小石膏模型,趣致的小天使、粗犷的男体、圆润细致的女体像,每一座刻得一丝不苟,也一丝不挂。“敏!你这么喜欢,我代妈送你一座吧!”“怎么可以啊!”“我妈就是好端端在这儿,也不会着意石膏像。
何况她现在失了忆,根本不会记得起”兆良看我不答,便蹲下来抱着我,色迷迷的说:“你不要这些,要我这个真人模型吧!”“那你带我买石膏粉去,晚上我就把你变成石膏像了。”“你晓得做石膏像?”
“干吗不懂啊?”兆良脸带疑惑:“说来听听!”“在完成半干的泥雕上插上铜片,再将用水开好的石膏粉,一层一层平均地洒在泥塑上,待石膏风干,做好凹凸位,再把其他的同样做石膏模。待一切都干了,在铜片处分开石膏模片,就是母模了,有了母模,子模用合适的材料就可以还原雕像了。”
兆良听得睁大双眼:“你怎么会懂啊?”“mike,我参加过学校艺术舍的雕塑班啊!”刚说完就被他搂着热吻,我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猛的推着他一对手臂:“mike,你疯了?你干什么?”
“敏,我越来越爱你了,你真像我理想中的男友。嗯,你跟我来!”兆良抓着我的手肘,绕了个半圈,到了墙后另一个空间较多的工作室。
看到墙边挂着一件白色的工作服,看来是他妈妈穿过的。工作室中央放了工作台,斜角的大天窗,在大白天应该能把这个工作间照得明亮透彻。
“敏,你看!”我们走近工作台,看到两条稍为湿润的白色薄棉布,盖在两座小人像上。我再看看地台是长方型的,猜应该是制作一个颇为大型的两座泥雕像的模型。我正想伸手尝试拉开白棉布,兆良便说:“小心!”
“干吗?mike。”“我晓得自己要到你家住个一两天,就用湿布盖着它。泥面可能还湿润,我怕你一下子掀起来,泥像就砸了。”
其实我也晓得要小心挪开棉布,不过听到他好像很珍惜这座泥像,我也不好意思乱来了“mike,不如你掀开来,让我看看是什么?”
兆良从后轻轻吻了我脸颊一下:“敏,你别吓着了!”我仰头看着他,抓了抓他的下巴,笑着说:“大松鼠又来吓我了!”兆良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掀开后面那座人像。
我看了一愣,登时有点毛骨悚然。一个全身半人半兽的男人,张着血盘大口,向前伸出尖锐的手爪,头上两只角可能是太湿润都被砸下,剩下角的边缘,全身雕得好像毛茸茸似的,这时兆良转头看了看我:“敏,你没吓着了!”
“嗯,一点点。你妈的造诣差不多登峰造极了!mike,前边那座是不是什么妖怪啊?”我看得有点颤抖,生怕又是一座鬼怪的雕像。兆良小心翼翼的掀开湿布,却是一尊脸目娟秀,瞪着眼睛,表情却是受惊过度的女雕像,一双纤瘦的手放在胸前。
可是女像的眼神凄厉,又有点难分难舍的感觉。这么巧夺天工的泥塑像,我确实看得有点被女像的眼神感染了“敏,这是我妈临失忆前刻的一座,可是还没完成。我看着可惜,便吩咐薇姨每天在泥雕上洒点水,保留到现在。”
我想了想:“mike,这不是法国仙子故事beauty&thebeast么?”“这个女的是我妈的自雕像啊!”“什么?”我愣了愣。
“我干吗把它留下来?如果不是我妈的自雕像,我也不会这么多此一举,要薇姨每天用洒水壶洒水了。”我再看看这座女像,越看越觉得她的眼神悲凉凄厉。
兆良轻轻摇了摇我,还以为我不相信:“敏,你看,女像的衣服边饰上还刻着我妈的洋名。”“mike,我相信啊,难道你认不出你妈的样子么?不过我觉得奇怪”“什么奇怪?”
“干吗你妈会刻个自雕像,而且是这副脸孔,题材又怪诞?如果我是女生,决不会刻个神色痛苦的自雕像,梵古的自画像也没有这股气势啊!”“你这么欣赏我妈的作品,她听到了一定很安慰,其实我妈想像力挺丰富,你看我家的装饰,不是她亲手做的,就是她亲自挑的。”“mike啊,你别怪我多事。我觉得你妈可能受了很大的刺激你们有没有想过?”
“本来我妈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以前就因为她情绪的问题,差点跟我爸闹离婚,不过后来又不了了之。”我一直想着,突然又听到兆良说:“敏啊,你懂雕刻,你可不可以想个办法把它留下来?”“mike,别瞎说了!
我弄砸了,怎么赔啊?”“我就是在想,怎么可以留着它,省得每天洒水你真的没法子?”
“mike,你先让我看看,好吗?嗯,你先看看有没有泥?”“有啊!”兆良走到工作室的角落,打开了一只铁箱,蹲下来查看了一会儿。
“敏啊,你看这是什么泥?妈这只箱子有不同的泥包。”“你弄得太湿了,我看不出是赤泥、陶泥或者是一般的雕塑泥我看你最好不要再洒水了,弄不好明天就砸下来了。”“好啊,敏。我代妈先谢谢你!”
“我也没把握,你甭谢我了。”“那我带你到睡房”“mike,你”“看看你的睡房啊!”那晚我们到附近吃晚餐去,点了菜后,发觉客人寥寥无几,多管闲事的心态又上身了,也可能源于偷窥的癖好引起:“mike,你能带我探望伯母吗?”“你不怕,当然可以。”“干吗要怕?”兆良叹息一声:“她有点疯,说话时真时假的。
经常对我说‘门窗门窗门窗呀!’。想来想去,根本不晓得她说什么。有一次我看她去,她以为我是爸,看到我就骂起来了,突然又好像认得我,抱着我放声哭了出来”想不到兆良内心有这么一件憾事,在桌底轻轻牵着他的手。
“你还想去?”“嗯,你妈是个天才!无论如何,我得看看她。”“敏,谢谢你!”“mike啊,你妈失忆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香港嘛!”兆良顿了顿,又说:“我记得91年纽约布鲁克林区发生种族暴乱。
本来以为不会蔓延到长岛,后来我乘耶诞回来,薇姨对我说,曾经有一群黑人,想偷走门口外那两座石像”我听了一惊:“石像这么重,怎么偷啊?”“他们就是偷不来,过几天又再来捣乱。
这次却不断向地面上挖的凿的,什么都做,想把石像推下来泄恨。那次妈吓坏了,好几个星期神经过敏,我陪着她也不敢到处走。”
我听来听去,还没有听过兆良说起他爸的事,就只晓得是个有钱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看着暴徒不理?“嗯,你爸呢?”
“我爸在啊,他还擎着枪,向天开了两次,看暴徒仍然没有离去,就对妈说,如果他们砸下了雕像,就杀了他们。妈听了就更怕,瞒着爸走回睡房打电话求救了。”
“后来呢?”“员警也来得挺快,驱赶了一群,又带走了几个。那次妈怕的要死,这儿的治安从来没试过这么差。暴乱平息之后,妈就找人再巩固地柱了。”我听了有点羞愧,还以为他爸自私自利,对啊!
有钱人多数就是这张嘴脸。“你爸不在这儿住吗?”我突然醒起庆叔说过他爸在什么80办事,便又问起来了“自从妈四年前失了忆,爸就买下1680,住在那边”“独个儿?”兆良点点头。
“干吗要搬开来住,难道他不挂念你吗?”“多数是我到80找他,其实他搬开来住是为了刚才那座雕像。我和薇姨很想保留下来,爸却说每一次看到这座雕像就忍不住想起妈。有几次还忍不住在我跟前痛哭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爸哭,还哭得厉害。”
兆良看我听得入神,轻轻摇了摇我的手:“敏,我叫薇姨开了抽湿机,希望那座雕塑快点干。”
“mike,你不能这么拔苗助长啦!表面那层最重要,泥干了就会像粉碎似的掉下来你快叫薇姨关了抽湿。”我推了推兆良的大腿,他看了看手表:“薇姨走了,她两夫妇回家了!”
“什么?”“庆叔跟薇姨是夫妻,以前替我妈打理家里的起居,妈出了事,我又不常在家,他们就不愿再长住,每晚八点就回家去了。”这时侍应端来食物。“sorry,wewanttotakethemawaynow!”“what?”
拿着大包小包的走回地牢,抽湿机隆隆作响,走到两座雕像前,刚好是柔韧的湿度。兆良关掉抽湿机,走近来说:“敏,还可以吗?”我笑了笑:“刚好!mike,我看是普通的雕塑泥,包装上有没有写着clay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