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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苏族长就派人把道歉的礼物送过来了。晴云兴冲冲的抱着一个锦盒跑进苏妙安的屋子里,笑着说道:“小姐,苏族长送东西过来了。”
苏妙安放下手里的书,说道:“打开看看。”
晴云得了妙安的吩咐连忙把锦盒打开,屋子里的红玉和潘嬷嬷也跟着凑过来看。苏妙安也没呵斥她们,由着她们凑过来,锦盒一打开,苏妙安就被一片金光晃花了眼睛。
苏妙安看着锦盒里的那一片金灿灿的首饰,眉头微微拧起,这一盒子的金饰倒是很贵重了,但未免显得有些俗气了,更何况这些钗环珠花并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用,看得出来苏族长送来的这份礼物是贵重有余,心意不足。
苏妙安当然不可能把这些首饰拿去送给廖二叔,她想着库房里似乎还有一块上等的墨玉,便吩咐朱嬷嬷去把墨玉找出来装好,然后让红玉把首饰先收起来。
苏妙安让韵书抱着锦盒,一起去了廖家人暂住的院子去找廖二叔,既然昨日已经答应要分一部分礼物给廖二叔了,她自然不会食言。
守门的小厮进去通报的时候,廖二叔、廖小叔叔还有廖宇健都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昨日送来的嫁妆就已经安放在玉笙居了,离成亲的日子也没几日了,他们也不好在这儿多耽搁,准备用过午饭就向苏国兴告辞。
没想到这个时候苏妙安会来,廖二叔听到小厮的传话心里还有纳闷儿,他早就把昨晚说的话忘了,不过他还是让自己的贴身小厮去门口相迎。
他疑惑的看着廖小叔叔说道:“四弟,你说这苏大小姐来找我干嘛?莫不是知道我要走特地来送我?”
廖小叔叔对着廖二叔说道:“二哥昨日不是让人家小姑娘把苏族长送来的礼物分你一部分吗?”廖小叔叔知道自家二哥的性子向来如此,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他这个二哥是认可了苏妙安两兄妹了。
廖二叔恍然大悟,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昨晚酒喝多了,脑袋现在还有点晕。
不一会儿廖二叔的贴身小厮就把苏妙安领进来了,廖二叔见苏妙安身后的丫鬟手里果然抱了个锦盒,他笑着招呼苏妙安坐下又让小厮上茶,完全不像是做客的样子,反倒衬得苏妙安像是个客人。
苏妙安见屋里有些凌乱,就知道廖二叔是在收拾行李,她也不好久呆,便将韵书手里的锦盒递给廖二叔,说道:“今日妙安是来感谢廖二先生昨日的帮忙,妙安给廖二先生准备了一份薄礼,还希望廖二先生喜欢。”说罢让韵书把手里的锦盒递了过去。
廖二叔乐呵呵的接过来,让小厮收下去。妙安见状也不再打扰廖二叔,起身向廖二叔告辞。
苏妙安刚走廖小叔叔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看着自家二哥说道:“二哥打开看看苏大小姐送了你什么?”
廖二叔也好奇,便吩咐小厮把盒子拿出来,打开一看,一块上等的墨玉放在盒子的正中间,廖家两兄弟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了,廖小叔叔看着墨玉说道:“我怎么都觉得苏族长一家不像是会送这种重礼的人,二哥你说呢?”
廖二叔捋捋自己的胡子,让他的贴身小厮把墨玉收好。廖小叔叔说道:“二哥,你……”
廖二叔摆手打断廖小叔叔的话,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觉得我不应该收人家小姑娘这么重的礼吗,但是现在人家已经给我送来了,我难不成还把这礼给退回去?这不是得罪人吗?大不了等她来廖家的时候我给她一份丰厚的见面礼就行了,我不会占小姑娘便宜的。”
廖小叔叔将信将疑的看了廖二叔一眼,别看他二哥长得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其实内里的性子跟忠厚老实一点边都沾不上。
廖二叔瞪着廖小叔叔说道:“还不快去收拾,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呢。”
用过午膳,廖家叔侄三人便向苏国兴告辞了,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离开了苏府。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苏国兴成亲的前一天,现在的苏府是张灯结彩,到处都挂着红绸,贴着大红的囍字。
外面的热闹似乎没有影响到福安堂,自从苏何氏得了怪病之后福安堂就冷清下来了,现在苏国兴再娶的热闹气氛依旧没有感染到福安堂。
苏妙安带着韵书进福安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景象,偌大的院子里几乎没什么人气儿,原本苏何氏得病之后就有些心思活络的丫鬟托关系离开了福安堂,见苏何氏久病不愈又有一部分丫鬟离开了,现在留下来都是一直跟着苏何氏的老人。
福安堂的花木也凋零了,院里是一副衰败的景象,廊上挂着几根红绸算是应应景了。韵书看到这番景象鼻头一酸,眼泪立马涌上眼眶,但她理智还在生生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想当初苏何氏还在是时候,她们四个大丫鬟是何等的风光,比之小户人家的小姐也差不了几分。但是后来清歌不甘现状被富贵迷了眼,落得个被卖发的下场;暮雨也是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她跟了大小姐,素心留下来照顾老祖宗。
素心从正房出来,见苏妙安和韵书站在院子里,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来给给苏妙安行礼。妙安摆摆手说道:“素心姐姐,祖母好些了吗?”
素心比原来要清瘦了几分,她回道:“回大小姐,老祖宗还是老样子。”语毕,眉宇间的皱纹又深了些,毕竟苏何氏若是不好了,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苏妙安轻轻叹口气,说道:“肖嬷嬷呢?”
“回大小姐,嬷嬷在内室。”素心回道。
苏妙安抬脚向内室走去,在门口的时候顿了顿,说道:“韵书你就在外面跟素心姐姐叙叙旧吧,我去肖嬷嬷说点事情。”
韵书应了一声,苏妙安进屋之后,她连忙把门关上。素心带着她去了隔壁的茶室,素心倒了杯热茶给她,说道:“韵书姐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看着素心粗糙不少的手,韵书的眼眶又红了。素心愣了一下,顺着韵书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双手,没有不妥的地方呀,她不解的问道:“韵书姐姐这是怎么了?”
韵书有些难过的说道:“没事,就是想起以前我们四个还在一起的日子,心里有些难受。”
素心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听了韵书的话又联想到刚才韵书看了她的手,她一下就明白过来,韵书恐怕是觉得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罢了。
但她一点都不这么认为,她是个孤儿,若不是肖嬷嬷把她领回来,她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现在日子虽然比以前要辛苦一些,但能吃饱穿暖,对她来说就足够了,更何况她一个下人手粗糙一些不是正常的吗?
素心看着韵书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多嘴提点她一下,毕竟当初的四姐妹只剩下她们两人了。素心看着韵书微笑说道:“韵书姐姐,别难过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现在是比以前要辛苦一些,但是好歹能吃饱穿暖,我现在很知足。老祖宗虽然病了,但是肖嬷嬷管着院子也不苛待我们,我们做下人不就希望遇到一个好主子吗?”
韵书听了低着头沉默着,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有些伤感,说实话大小姐对她也是不错的,虽然比不得红玉她们,但是对她还是很信任的,还让她做了大丫鬟。
另一边苏妙安进了内室,肖嬷嬷刚刚喂完苏何氏的药,转身就看到苏妙安站在门口,她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连忙给苏妙安见礼,说道:“大小姐怎么来了?”
肖嬷嬷对苏妙安今天来福安堂是有些奇怪的,按理这个时候苏妙安应该在前院才对。
苏妙安回道:“我来看看祖母,明日就是父亲成亲的日子,我想亲自来对祖母说。”
肖嬷嬷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的小姐果然是没有白疼大小姐的。苏何氏刚病的时候苏国兴还三天两头的来看看,时间一久苏国兴对这事也就淡了,上次来看苏何氏还是半个月前了。倒是苏妙安从庄子里回来之后,隔两三天就回来看看苏何氏。
苏妙安可不知道肖嬷嬷心里想了这么多,她走到床边,看着苏何氏又瘦了些,微微叹口气,轻声对苏何氏说道:“祖母,我是妙安,我来看你了。祖母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明日父亲就要跟廖家小姐成亲了,祖母你现在应该特别开心吧。”
苏妙安又坐在苏何氏的床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走的时候还嘱咐肖嬷嬷要照顾好苏何氏,她过两天再来看苏何氏。
韵书跟着苏妙安一起离开了,素心看着韵书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韵书能想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