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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大如席。让我
敲打我的梦成一种声音，砰砰
砰砰似星星坠地的响，歇斯底里
如发了狂，并且让该听到的人
都听到，并且震痛他们的耳孔让他
刻骨铭心，如同记住一场爱情
让所有的眼光如同
信徒对基督的虔诚
跟着我不为面包不为女人
的走一程，在大如席的雪花上
如一群乞儿溯回
三十年前的某一天
水成了冰又融化，正如我们
走出家门又想家，三十年后的今天
又留恋三十年前那一天的那一声哭
于是在雪花大如席里把梦践踏的狼狈
就像流汗喘息的战马，在那一片天地
前遗忘般的驻足
我们的母亲。我赞美
那一刻我是你眼里滚出的
最纯的泪水，在有一天你说
那时我是裸体，透明可见心肝肺
的跳跃，可爱又真实，于是
我就从你的手中掉落在这个悲哀的
星球上，使地球的那一方呻吟了一声
便一路跌爬着到了如今
仁慈的母亲。她就在那一块苍穹里
点化我的身影。（此刻我的梦怦然
荡动，动了凡心，又想
钻入尖刻的文明）仁慈的母亲你说
在雪大如席里我可以赤裸了洗涤，或许
能捡回一点已被丢失的纯朴的历史——
于是我欢呼着跳跃在他们眼里
欢呼着跳跃欢呼着炫耀我的赤裸
欢呼
跳跃
炫耀
着我的透明，使其成为风景
欢呼
跳跃
炫耀
的审视我的内腑，在雪花大如席里
六出的飞花从梦的各个角落
涌向我涌向我，穿过这
透明的体腔又成了火
于是我的心痛。我仁慈的母亲
在醒来的时候我仍在雪地里打滚我的
心痛，渴望能有雪钻进去融成
一点安慰如在梦里听到的
三十年前的那一声痛哭
此刻我亦梦亦醒，隐约看到
我的心仍如三十年前的一般
大小，只是上面长满了绿苔
又硬又滑，雪花大如席再也
包裹不住它包裹不住它——
此刻雪花大如席啊！
我仁慈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