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锒铛入狱

宁萌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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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厂比十个汇八方都要值钱,这些他们清楚,钟离也很清楚。

    听到钟离的话,钟离昱脸色一变,开口道:“可是……”

    “大哥,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钟离坚定道。

    盯着钟离的双眼,钟离昱只好点头答应,尽管她的心里在滴血。

    这些衙役只是最底层的人,自然不知道他的上司想做什么,因此也没有拦着。加上他才来这里没多久,根本不知道钟离的琉璃厂的价值,等以后他知道此举就是为了拿下钟离的琉璃厂,却因为他一个疏忽错失琉璃厂之后,他这辈子也走到了尽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前为首的衙役盯着啰啰嗦嗦的钟离,皱眉道:“够了吧?还不快走。”

    钟离看了弟弟妹妹们一眼,跟着衙役们离开。

    目送钟离被带走,钟家所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包括钟家府上的下人和收到消息赶来的附近村民。可他们也只能看看而已,尽管知道钟离绝对是无辜的,可对方是知府,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抗衡的。

    钟家的孩子们都出来目送钟离被带走,一路上,钟离的脊背都挺得笔直,丝毫没有作为囚犯的觉悟,反而像是在巡视周边一样。

    为首的衙役的嘴角抽了抽,不过他没说什么,反正到时候进了牢房,在硬的骨头都会被他挫骨扬灰。

    等他们的队伍彻底消失不见,钟离岳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向钟离昱道:“大哥,我们真的要砸了琉璃厂吗?”那是他们眼睁睁看着一点一点建造起来的,对那个地方也有一定的感情。

    “砸。”钟离昱虽然想的没有钟离那么多,但经过这件事,她也隐隐明白,对方是为什么而来。有时候,怀璧其罪也是一种最大的罪过,没有势力的他们,必然是保不住如今这些东西的。

    比起其他人,他对琉璃厂的感情要比他们深的多,他这些日子不但住在琉璃厂,而且这里还是她和王庆林之间有着深刻回忆的地方。

    “好,那我们亲自去。”钟离岳站起来,他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二姐,可他更知道,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他必须保持沉默,不能给二哥拖后腿。

    “好。”钟离昱伸手摸摸对方的脑袋,轻轻地叹息一声,这才带着四个孩子,一起朝琉璃厂走去。

    而后面一群人也沉默地跟在后面,谁都没有开口,整个场面的气氛尤其压抑。

    钟离昱先把所有的工人召集在一起,然后让如白准备一笔银子,然后才开口道:“各位,这是你们的卖身契,还有银子,拿着这些钱和你们的契书,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大概钟家,已经护不住你们了!”

    “大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娃子站出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二公子带走啊?”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习惯了和大家一起公子,他们不想离开。

    他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大家飞快地点头如捣蒜。

    “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不希望连累你们。”钟离昱在这里待了很久,和这些工人们都有一些感情,她自然也不希望这些人离开,但现在形势所逼,她也没办法。

    “大公子,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走。”所有的工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表态道。

    “对,我们不走。”更多的人说道。

    “可……”钟离昱看着这些工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公子,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就留在这里,誓死守护琉璃厂。”二娃子带头道。

    “对,琉璃厂是我们的家,我们会保护好它的。”工人们又道。

    听着工人们的话,钟离昱和钟家的几个孩子心中都一阵震动,他们没想到,危急时刻也有人愿意和他们共进退。

    但正是因为这样,她更不能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各位,你们先听我说。”钟离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她了,她现在几乎已经脱胎换骨,和以前截然不同。

    钟离昱一开口,所有的工人都停下来,等着她的下文。

    “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我已经有了新的打算,你们拿着这笔钱,先回家去,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会来找你们的。”钟离昱给大家都留了一条后路,毕竟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见钟离昱这么诚恳,二娃子看了一眼自家爹,开口道:“不如我们我们留在这里?对外就说我们是自由身?再说二公子不在,我们或许多少还能帮上一点忙。”他这么说其实是冒了风险的,自古就说民不与官斗,他们都是些平头百姓,哪儿敢跟官府做对。

    可钟离被官府带走,要是出了事情,他们就要跟官府作对,这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钟离昱吸吸鼻子,女人敏感,她早就捂着嘴巴,已经呜咽出声,倒是钟离岳站了出来,他的身子已经长高了不少,她郑重其事地站出来给众人作揖,“谢谢大家,那,就这样吧!大家先来这里把自己东西给领了!”

    “既然三公子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带着。”王老爹轻轻叹息一声,也站出来说道,他看着钟离昱这几个孩子的眼神有点复杂,他们才多大啊!这里的人都是以他为头的,自然他说了算,纷纷同意先回去。

    钟离昱点点头,又道:“如白,把钱都发下去吧。”

    如白点点头,对照着名单一个个发了钱,又回到钟离昱的背后。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帮忙。”钟离昱开口。

    “大公子请说,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二娃子忙道。

    “把琉璃厂给我砸了。”钟离昱一字一句道。

    天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但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亲手毁了它。在某些方面,她和钟离其实是一样的。

    “大公子,您在说什么?”二娃子不敢置信的盯着钟离昱,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说,砸了琉璃厂。”钟离昱重复了一遍,对身后的几个孩子道:“还愣着干嘛,快去。”

    钟离岳和钟离显以及钟离允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钟离岳首先先站出来,拿着一个铁锤过去对着中间的那个说不出名称的东西一炸,哐当一声,所有的东西变成了碎片。

    “三哥!”钟离珏非常痛心,但他并没有阻止钟离岳,而是抢过了旁边人手里的铁锤,奋力地朝前扔了过去。

    二娃子和其他的工人看着仿佛发疯一样的三公子,咬了咬牙,也过去砸了起来,另外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也加入了队伍当中。他们虽然不能抡锤子,到底还能砸东西。

    只有钟离昱,一直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琉璃厂变成了一片废墟。

    她眼中泛起泪花,钟离昱扬起头,将眼泪倒了回去。这样也好,以后谁也别想在打琉璃厂的主意。

    “大家做的非常好,现在,我们去庄子外面的玻璃房吃顿饭,然后大家就回去吧。”钟离昱的声音很平静,完全听不出来她隐藏的心痛。

    “好。”二娃子看了一眼平常都舍不得随意触碰的东西被砸成了稀巴烂,心情很复杂。

    钟离昱不在看大家,转身朝庄子走去。招呼大家吃完饭之后,所有的工人都拖家带口地回了钟离给他们准备的房子里面。

    琉璃厂从原本的热闹变成了原来冷清的样子,甚至比之前更加不如。

    傍晚的时候,钟离昱带着如白来到琉璃厂,看着一片废墟,钟离昱忍不住压抑的哭了起来。琉璃厂就好比一个她精心教养长大的孩子,现在孩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她却亲手毁了它,这种感觉一般人不能体会。

    “轰隆隆!”天空闪过一丝惊雷,如白瑟缩了一下身体,提议道:“大公子,我们回去吧。”

    钟离昱最后看了一眼琉璃厂,点头道:“好。”

    现在琉璃厂没了钟离也入了狱,她这个大哥也应该站出来,为弟弟妹妹遮风挡雨了。

    回到庄子上,她平静的洗完澡,然后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她起来写广告。大意就是醒来的知府霸占产业,欺压良民。受到钟离的影响,她这片广告写的声泪俱下,令见者流泪,闻者沉思。

    贴在汇八方没多久,几乎整个仓谷城的人都知道了知府欺压百姓的事,纷纷慌乱起来。

    在他们心里,钟家可是好人,不仅帮助百姓,还帮助很多孤儿,这些功绩,是那些高官都不曾拥有的,可现在,知府竟然欺压钟家。

    很快,城里的人争相奔告,一时间,仓谷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而同时,钟氏小吃所有的老板也就是钟家旁边的村民们自发的聚在一起商讨了一番之后,开始在周边散播起了消息。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办法压迫知府放人。

    自从钟离出事之后,钟离昱就住到了汇八方,这些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此时她才明白,之前钟离做的那些,都是值得的。

    这世界上有忘恩负义的人,更有恩将仇报的人,但更多的却是知恩图报的人。

    “大哥,这样真的能逼知府放人吗?”钟离岳坐在钟离昱的前面,神色凝重。钟离被关进去已经快一天了,他们却毫无办法,这让钟离岳更加自责。

    甚至去王府里面,也见不到人。去军营再一打听,好家伙,赵屹焱带兵出去剿匪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只能等。”原本脾气焦急的钟离昱在面对几个弟弟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变成了钟离,对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所有的淡定只是在应承而已。

    看到钟离昱这样,钟离岳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钟离的影子,“大哥,你说,如果是我们被抓起来,二哥会怎么救我们?”

    钟离昱一愣,“我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钟离一定会有办法,绝对不会像他们这样坐以待毙。

    而此时,钟离坐在牢房里,十分惬意。

    和她预想的牢房不一样,这里的牢房还算干净,她勉强住了下来,坐在木板床上反省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

    相比淡定的钟离,李知府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商户的影响力居然这么大,整个仓谷城乃至周边的城市,都在议论这件事,让知府慌了神。

    “王全,你说这件事可怎么办啊?”李知府急的团团转,问旁边叫王全的智囊。

    “先冷着他们,等这件事过去在说。”王全其实并不赞同他对钟家动手,但知府毕竟是知府,他只是一个下人,根本管不着。

    “对对对,先冷着。”李知府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大的本事,能当上知府,不过是因为他家里有钱而已。